用福寶小少爺剝了。
王堅回來先看福寶哢哢咬核桃,愣了下,說:“這核桃皮是脆的,可你牙小彆咬壞了牙。”
“我知道了阿哥,我就是磨磨牙,哢擦哢擦的聽的痛快。”福寶高興坐在椅子上吃自己咬的核桃,還給阿哥了一把。
王堅:他怎麼覺得福寶小少爺故意咬這核桃,拿這哢擦聲音嚇唬人?
剛他走了這會,發生了什麼?
王堅後來問了伺候的仆人才知道什麼情況,心中略是有些生氣,氣的是七娘蠢貨,他們出來了,在黎府,甭管嫡庶,那都是王家人,其他幾家欺辱到他們頭上,不也是踩著王家的臉嗎?七娘還覺得高興,這幾家幫著她了?
幸好福寶給做了臉,六娘給七娘處處照顧,那是做阿姐的照顧妹妹。
這事便這般揭了過去,福寶這麼做正好,要是鬨開了反倒是王家丟臉不像話,七娘蠢笨作踐兄長阿姐,在黎府做客沒點規矩節外生枝,總之隻能打了牙往肚子裡吞。
前頭黎周周正同陳夫人說話。
說的自然是兩浙梁府的翡翠生意。
黎周周剛回來時忙了吉汀生意,等到了昭州閒下來了,叫了陳家人來,說了這一單子情況——陳家人高興壞了,感恩戴德的,還給黎府送了一匣子珠子,說不貴重,讓福寶小少爺當彈珠玩去。
顧兆一看那一匣子的翡翠,大小不一,可珠子磨的圓潤,水頭極好,真的是上品,不過陳家現在學乖了,知道送禮的分寸。
料是好料,也貴重,不過珠子大小不一,顏色也不一,要是時下審美,翠綠的那就是湊整齊串成一串手鏈,雜七雜八的顏色,哪怕上品,也不美,用不了。
給福寶當彈珠玩。
那就收了。
這會黎周周問陳家進度,他攬的活,叫一聲梁伯母,自然是要把持,聽陳夫人說石料選好了,老天爺保佑開出了幾塊不錯的,就等著雕樣子。
“這東西不急這要,梁府夫人諸位少夫人貴重,見多了好東西,慢慢打磨雕琢,在花樣上,等年後要是開了,王堅帶霖哥兒過去幫忙相看相看。”
“之前我去梁府做客,兩人見過各位少夫人,略知道一些夫人們的喜好來,這般商量著來做,不出什麼岔子,你家的料也彆折騰浪費了。”
陳夫人自然是喜不自勝,忙不迭的謝顧夫人仁厚,處處記掛這他們陳家雲雲,她說漂亮奉承話多了,見顧夫人臉上神色略淡了幾分,便轉頭誇起王堅來,說王夫人教的好。
她們做後宅婦的,自是懂得看人臉色,顧夫人雖然客氣,人也仁厚,從未刁難過她們,可她瞧出來了,顧夫人不愛聽絮絮叨叨一大通的吹捧,點到即止就成了,不然這吹捧也惹人厭煩了。
幾位夫人便聊起了天,說的也不是生意,誇一誇孩子,說說上學的事,其中林家、黃家的女兒去上了學,兩家夫人剛聽顧夫人話裡意思,這會投其所好,話題也往這裡帶。
“……說種地課,回來是帶了一腳的泥,我說臟洗一洗,她倒是高興,忙不迭的跟我學,說黎照曦種的最好了。”
“一樣,每日上學先去菜地看看,每塊田都有小牌子,哪個班種的苗長得好,哪個班稀疏,聽說黎照曦那個班最好了。”
黎周周:……雖是知道這幾位夫人有意誇福寶,可他當阿爹的聽到了還是高興。
笑說:“他回來跟我說了,是上官學不太愛,去學校每天是說不完的話,早上學字,下午吃了飯要去體育課,玩球的,跳繩的,還有種田,他自己回來也問他爺爺怎麼種苗子才高才好。”
其他家裡孩子沒去學校的,自然是插不上這個話題。王夫人這會見林家黃家同顧夫人說的這麼熱鬨,是心裡也酸溜溜,想著乾脆把她家七娘也送進學校,正好六娘去了學校,能多照顧照顧七娘。
一天的拜年便在吃喝說笑中結束。
送客人出門。
王堅也同嫡母妹妹們一起回去,七娘同她母親一輛車,坐在車裡時坐立難安,害怕她母親知道她惹了禍,被福寶小少爺教訓了一頓——其實也沒教訓。
但七娘自福寶少爺說完也回過味了,她好像做錯了?
王夫人想孩子上學的事,其實她私心不想七娘去,雖說是白日去傍晚回來,可到底年輕男郎同女郎哥兒混一起念書上課,這哪像大家閨秀,沒半點規矩,六娘是個庶出不怕什麼,七娘她的心頭肉,要不還是算了?
另一個車裡,王堅和六娘坐一輛車。
“她若是故意刁難你,你不樂意就不做了。”王堅跟六娘說。
不提還好,提了這事,六娘又想起下午時大家笑話她,不由委屈的眼眶泛紅,聲音也帶著哽咽說:“她是嫡母生的,我哪裡敢,回頭夫人給姨娘沒臉,我夾在中間,左右不討好。”
王堅握著拳,很想說一句‘你怕什麼還有我’,可最終話沒說出來,他算什麼?一個哥兒,還是庶出的,自是不如男子一般能給六娘做依靠。
他算什麼。
黎府裡。
福寶去找爺爺了,問爺爺:“王堅阿哥的六妹妹和七妹妹鬨彆扭。”
“王家的孩子?”黎大想起來,說:“她們倆不是一個娘生的,王堅和六娘是一個姨娘生的。”
福寶:“姨娘?”
黎大覺得不對,忙說:“你去問你爹,爺爺什麼都不知道。”
福寶便去問阿爹了,他其實知道,學校裡有些同學說話一會說母親一會又說姨娘,說母親時就正經嚴肅許多,說起姨娘來帶著幾分隨意。
黎周周聽福寶問,也不知道怎麼張口解釋。顧兆聽了,直接說了,就跟說科普似得,“王堅家他父親娶了妻子,又納了好幾房的妾室,妾室生了小孩,就是王堅和六娘,這倆孩子叫正室妻子為母親,他們親生母親則是叫姨娘。”
“時下裡,規矩人家是娶一妻,納妾則是看自己身份和腰包,能不能養活的起。”
福寶瞪圓了眼睛,怎麼他家和旁人家不一樣呀?
“因為你爹和阿爹情比金堅十分恩愛,堅持一夫一妻製度,誰都彆想納妾,外頭胡亂來。”顧兆看小孩臉上明晃晃的問題,十分堅定說:“你以後長大了就瞅瞅,眼睛得擦亮了,可彆掉進了什麼狗男人的窩裡,屋後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相公,說過頭了,福寶還小呢。”黎周周忙是打斷了。他怎麼覺得,自家的福寶以後就是嫁人也要難了,可相公說的也沒錯,要是福寶嫁人了,男的屋裡頭一大堆小妾,這日子過得憋屈,那還不如不嫁。
他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福寶聽的大為震撼,小嘴半天都合不攏。
顧兆決定再來一記猛的,趁孩子小三觀塑形,“你想想,要是你阿爹再有個——啊呸呸呸,不能這麼舉例子,你就想你自己,要是有一天來了個旁的陌生小孩,我和你阿爹對那小孩更愛,你的玩具吃的夜裡睡前故事,全都給了旁人小孩,你樂意嗎?”
福寶撥浪鼓搖腦袋,自然是不樂意的。
阿爹和爹是福福的!
“人的心很小,裝不了太多人,裝了一家子人,再裝一裝夢想事業,日子就差不多過的十分充實了,若是再有亂七八糟人來分了精力,那就什麼都乾不好了。”顧兆糊弄小孩。
福寶聽得很有道理,點了點小腦袋,但是有個疑問:“爹,要是來了好幾個小孩子都特彆喜歡福福,把他們的玩具給福福,還給福福吃的喝的,那福福也隻能要一個小朋友嗎?”
“一起玩不是更好嗎?”
多熱鬨啊。
顧兆:……
要是福寶嫁人,對方納妾,顧兆火冒三丈得打死這狗男人,可沒成想他家福寶要納好幾個男人,都對福寶好——↘思↘兔↘在↘線↘閱↘讀↘
“你倒是敢想。”顧兆嘀咕了句,不過正經說:“等你長大再說,朋友能有好幾個,可摯愛是不可能多的。”
福寶聽得不明白,等黎照曦長到八歲應該就知道了!
等哄了福寶去和汪汪玩,黎周周把下花園花廳伺候的仆人叫了上前,問了發生了什麼,仆人說了明白。
“倒是聰明。”顧兆是誇福寶。
黎周周則說:“我本想給王堅做臉麵,沒想著——”
“跟你沒關係,是王家那嫡女不懂事。”顧兆道。
黎周周沒說話,隻是把這事記下來了,王堅算是他看著一步步走出來的,從那個怯懦害羞躲在王老爺後頭不敢露臉的四哥兒,到如今走的堅定,他把四哥兒教出了王堅。
他得護著,且有責任護著王堅。
“怎麼了?臉上一會愁雲起來了。”顧兆看出來了。
黎周周說了,“……我也不懂,就是怕王堅又變成了四哥兒,他跟我做買賣,我是嫁了人跟著你,明麵上是官夫人,人人不敢言我什麼,可他是庶出,要是年紀到了,家裡給安排了婚事嫁了人,我怕壞了他這一輩子。”
顧兆懂周周的意思。他們二人眼裡,王堅是個好孩子,自立自強,還有點平權意識,可放在這個社會規則裡,王堅現在處境確實是——
外麵看著響亮,得了黎老板欣賞信賴。
可實際上,庶出、名聲不好、嫡母怕是也記著,過兩年的婚事能有什麼?好一些,看在周周麵子上,給選個也是做商賈的庶出,做個正妻。
但這樣的安排,在這個時候,那是女子、哥兒都這麼活。
“你問問王堅意思,看他呢,有喜歡的人咱們插手問問多打聽把持,沒喜歡的不想嫁了,王家要是安排婚事了,你也過問,就說要用王堅,先不結,人不好,反正咱們仗勢欺人,有我呢。”顧兆覺得人就是雙標,既然周周把王堅當個子侄疼愛,那就做到底了。
黎周周:“哪能真這般,他名聲更是不好了,擔了個不孝。”
“父慈子孝,我看王老爺對王堅也沒多少慈愛疼愛。”顧兆隨口道了句,又說:“你彆想太多了,這方麵大事還得王堅自己想法,咱們外人不好打著為他好的意思拿捏了他的人生。”
黎周周隻能暫且先放一邊,回頭問問,還有蘇石毅的婚事。
年一過,福寶七歲,王堅十六,蘇石毅也十八了。蘇家人遠在千裡之外,那自然是他來管了問問。還有小樹的那個妹子,如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二哥升職成了紅人,柳夫郎的親妹子還怕沒有夫婿可選?”
十五元宵節,昭州城有花燈節了,還是十三便開始的。前兩年,昭州太窮,顧大人一門心思紮進民生,搞經濟,提產量,到了今年腳步能緩一緩,抓一抓精神娛樂。
所以便辦了昭州花燈節。
這活動自然是官方主辦,招了民間商賈讚助商協辦,顧兆批了一些基礎銀子,不多,比如麻繩、掛繩、攤位,要整齊劃一,還有招了不少臨時維護秩序的護衛隊——他學京城的金吾衛。
彆搞得踩踏事件,還有小孩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