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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周周問。

零散賣的自然不可能每每給你免費拆一罐,這東西太多,不像胡老板那般一要許多,隻能拆一罐分散著嘗,好在天冷能放。

梁從自然是樂意,也不在意吃剩的,等他一嘗,當即是拍板了。

“全要!”

“荔枝罐頭我賣的貴。”

“多貴?十兩銀子我也成。”梁從心裡算賬,這一壇進十兩,他敢賣二三十兩,如今冬日,天冷,京裡能有什麼新鮮果子?都是乾貨果子,什麼棗子、梨片,這有什麼新鮮的,這罐頭瞧著就和新鮮果子沒區彆,又是荔枝,不然賣一百兩也成——

都有歌說了,千裡紅顏一笑,馬兒累,荔枝來。

可不得值百兩了。

黎周周:“……三百文一罐。”

“……哥,你可真是。”梁從也笑了。

“荔枝有早荔,三四月一批,六七月是正當季,還有晚一些的那就八月九月都有了,今年時間耽誤了,所以東西少不好保存,以後每年荔枝下來,我都會送一批往兩浙,走的水路再過來。”

“新鮮果子不好放太久,做成罐頭能放半年之久,不過天氣涼爽些更好放,熱了自然少一些日子,我儘量按照荔枝出貨時間早早送,三、四月的貨最快四月底,時間你自己掐,依次推,讓人留在唐州來等也成。”

梁從想了下,還真在唐州買了個小宅院,同昭州商黎宅一般,用來放貨,平時早幾日來等昭州貨用的,不好老住客棧。這且不提。

黎周周跟梁從說清楚了,還有罐頭沒開,能放三四個月,開了那就儘快一兩日吃完,夏日裡開了就彆隔夜了……

梁從都記下了,還想給黎老板抬一抬荔枝價錢,他肯定賣的貴,三兩銀子都少了,起碼賣十兩一壇。

“我賣彆人也是這個價,單問你多收不好,而且以後每年三季的荔枝。”

梁從一聽三茬荔枝,那可真是一年到頭都能吃上荔枝了,哪裡像以前那般稀缺少有,這樣一來還真不能賣太貴。罷了。

“我們蘭香閣自從進了昭州貨,口碑倒是好壞不一了,都是誇東西好,可價錢便宜缺了東西了。”梁從玩笑道。

梁從一來,罐頭是徹底賣完了。

且說唐州知州府,知州夫人念了女兒來信,天大的好消息,五娘有了身孕了,這是嫁進去沒多久就有上的,才三個月剛過——謝天謝地,天大的好消息。

知州夫人感念一通完了,再看這信,真是沒想過,自家五娘嫁那麼遠,同年竟能收到五娘來信,還是昭州商給跑腿送的。

“五娘說在梁府見到了昭州商,那夫郎老板還管五娘婆母叫梁伯母,你說這——”知州夫人拿不住了,就沒見過這樣的商賈,怕是身份不簡單。

知州大人則是肯定了,“這次昭州商賣的罐頭沉重,走的就是昭州通兩浙的水路,要是沒打通關係怎麼可能?原以為是個小小商賈,倒是小覷了。”

“可不是嘛,原先以為同梁府沾了點邊,是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借了名頭,沒成想——幸好當日也沒怎麼慢待,人也客氣,每次來唐州賣什麼東西,都送幾份到咱們府裡,瞧我說忘了罐頭了,一會嘗嘗?”

若是以前,知州大人肯定不在意,昭州遠路能有什麼,現如今則是賣一份臉麵,那是給的兩浙梁家。

“嘗嘗吧。”

等罐頭一打開了,夫妻二人瞧見這一碟子晶瑩剔透的圓球,再看那隨禮的帖子上寫的荔枝——

當即!!!

尋常百姓吃不起荔枝罐頭,可菠蘿罐頭是能嘗一嘗的。

就像梁從所說,中原、北方這都秋冬了,能有什麼新鮮的果子?現如今尋常百姓家裡,若是吃果子,那就是本地十月多下來的果子,洗乾淨切片曬乾了,成了乾果。

像是中原多吃乾棗、柿子餅。

宛南州城北角裡有一家小食肆,這家店賣的是羊肉湯,開店的是兩兄弟,弟弟左手有些不利索,哥哥腿有些跛,可能因為這關係,兩兄弟做買賣十多年,從沒為利益鬨過要分家念頭。

一人力短,兄弟二人合起來了,才能頂人家全乎男人,自然是要守望相助,才不會被欺負過去了。

這家小店不大,不過每月盈利也不少。

不然這樣殘缺的倆兄弟如何各自娶妻生子的?自是有些門道。

兄弟二人做的羊肉湯那是味道鮮美卻半點不腥膻,裡頭的羊肉也給的料足,喝湯還送一張臉一樣大的薄餅子,餅子是死麵的,自然不是精白麵,裡頭摻了地瓜磨成的粉、小米,烙出來,是略微發黃的顏色,吃起來口感不像白麵那麼精軟,還有點糙。

可這糙也有糙的好,泡了羊肉湯,硬的餅子略略吸一下湯汁,那滋味可不能提了,一個字——香!

一碗湯下肚,唏哩呼嚕連著一張餅,就是個成年男子也是吃的肚子飽圓,若是女子吃,那一碗湯送的餅,還夠家裡兩張孩子的嘴。

若是老熟客,不夠了,老板娘勺子還能給你再添半勺湯——自然這次送的湯那不能給你打多少肉了,隻有湯。

四口的一家子,兩碗湯是夠夠的了。

“老範這帶著媳婦孩子去哪啊?”巷子裡人故意問。

“你這人故意的啊。”老範不在意,笑談:“天冷了,這不是才發了工錢,去兄弟倆那兒喝碗湯暖和暖和,省一頓做飯了。”

“你這日子好啊。”

自己做一頓飯才能花幾文錢,去手抖腿跛的兄弟倆羊肉湯館子吃,這就算是點兩碗,不得花個三十多文了?還是老範有本事啊,識的幾個字,在官學裡頭當差,一月就有七百文錢,吃啥不夠啊。

還是識字好,識字能掙錢。

老範帶著妻兒,他和妻子一雙兒女,小兒子才四歲,大閨女六歲快七歲了,進了館子,店裡弟弟招呼:“範哥來了啊,靠角落的桌子才收拾乾淨,避風,範哥你和嫂子帶孩子坐這裡吧?”

“成。”

一家四口是夏日天熱不常來——除了老範,愛吃這一口。到了秋冬,一個月勤了能吃三四回,熟門熟路的坐下,要了兩碗湯,自然是老範一人一份,妻子同孩子吃一份。

尤其是小兒子才四歲,喝兩口湯一口餅子就飽肚了。

沒一會湯上來了。

老範便擼了袖子,端著碗也不嫌湯,喝了一口,舒坦的整個人鬆快了,倆孩子坐在那兒笑,小兒子更是學了父親樣,被他娘叮囑著:“慢些,你可不敢學你爹,你爹那是鐵舌頭不怕燙,你小心燙壞了舌頭。”

說晚咯,小兒子已經%e8%88%94了一小口,舌尖尖燙的吐出來哈氣。

老範哈哈笑,妻子則嗔怪,“你還笑,都學你呢。”

“都幾回了?咋還沒練出來呢?”老範不在意,說:“男兒郎,燙個舌頭尖有甚?多來幾回就練出來了。”

可見這舉動以往也沒少來。

範小郎是哈著氣,喊著阿娘疼,他阿娘則是氣說:“你活該。”可到底是心疼,倒了一些溫涼的水,讓兒子慢慢喝,先彆吃羊肉湯了。

此時門外有推著貨車的,上頭擺著七八個矮墩墩的壇子,一人推著一人扶著,都是倆精壯的漢子。

“老板,要罐頭嗎?昭州貨,可好了。”

店裡人不多,弟弟說:“什麼昭州貨?賣罐子的,多錢一個,正好碎了個罐子。”就是不懂,這瓦罐不稀罕怎麼還倆人送到街上賣?

“不是罐子,是罐頭,裡頭裝著昭州的果子,甜水菠蘿罐頭。”一人答。

另一人怕羊肉湯館不要,忙說:“是新鮮的果子罐頭,咱們宛南州見都沒見過吃都沒吃過,這八罐子菠蘿罐頭,也是借我家院子的京裡老板留下的,當時開了一罐,可好吃了。”

這也是倆兄弟,知道宛南州城裡就羊肉館倆兄弟好相處和善,當即先跑到這家店來賣罐頭了。

“多錢一罐子?真有你說的這麼好?”

“一百五十文一罐子。”賣罐頭的哥哥是記著梁老板的價,說最低就要一百五十文,這幾個稀罕,隻管往上報。可倆兄弟哪裡敢啊,一路上商量好了最低價。

羊肉館大哥是驚了,啥東西這麼貴?當即說不要。

“瞧瞧這罐子大,裡頭裝的多,您零散賣,能打個十來小碗呢。”

“對啊,昭州貨,流光綢就是昭州的,這不會騙你,京裡老板買了許多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流光綢?

老範可記著這東西,那是搶手貨,夏日裡宛南州許家鋪子上了,他給媳婦買了一塊,那花色、那質地,夫妻感情也是蜜裡調油的又恩愛起來了。

不虧!

可這一百五十文確實多了些,老範不可能一人買一罐子,就說:“老二啊不然你買一罐子我家嘗嘗,真那麼好,給我家孩子來兩碗。”

妻子不是很高興,花這個閒錢乾甚。可出門在外,得給男人留顏麵,就說:“要不先來一碗嘗嘗味再說,要是不好了——”

“指定好,真的。”賣罐頭的忙說。

羊肉館的兄弟也見這倆小兄弟可憐,便思索一番,咬咬牙給買了一罐子,那倆小兄弟一言一語的說起來,如何開罐頭,如何保存,天冷了可以放一兩日,不過最好儘快吃了……

“呀!這裡頭這麼多,怕是賣不完吧。”羊肉湯老板娘心疼起來了,賣不完擱壞了那不是虧了她家的銀錢嘛。

誒呦,她男人就是傻心腸。

可買都買了。

老範湊熱鬨哄的人家買下來,當即也不好說要一碗,那就來兩碗吧。這兩碗什麼菠蘿罐頭自然是不能拿羊肉湯的碗裝,老板娘找了個小碗來,用勺子筷子打撈,是兩塊菠蘿肉,一勺子湯。

東西上來了,沒人敢吃敢動。

見都沒見過,咋吃?

“這什麼菠蘿果子?我真是沒見過。”

唯獨是範家小郎君手快了,拿了小勺子喝了口湯,這果子湯是冰的,他本來疼的嘗不出味的舌尖,碰到了這冰冰涼涼的甜湯,頓時是舌頭都能嘗出味來了。

“爹阿娘可好吃啦。”

“阿姐快嘗,真的可好吃啦。”

“舌頭不疼了,酸酸甜甜的好吃。”

範小郎君忙不迭的說。

第151章 建設昭州51

“真有這麼好吃?”

老板娘納悶,東西都打開了,她便也盛了一份,沒敢多撈,先是喝了口湯,臉上的不滿頓時就散了一些,拿了筷子夾了一塊這果子肉,因為沒見過,用牙啃了個尖尖。

“呀,這果子就跟新鮮的一樣,還是軟乎的。”老板娘稀罕道。

弟弟拿手捏著婆娘碗裡黃澄澄的果子,咬了一口,口感是新鮮果子肉一般的,酸酸甜甜,還帶一點點的澀味,不由驚了,“哥,你嘗嘗,這果子肉還真是新鮮的。”

老範家的大娘也說好吃,兩個小孩往日來吃羊肉湯,說實話吃幾口就不想吃了,孩子還小,胃口小,不愛這肉湯餅,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