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頁(1 / 1)

車的貨,一下子則是去了一大本。梁從是主力。而後胡老板和齊老板來了,見這流光綢自然是要了。一年多未見,胡老板消瘦了些,不過精神奕奕的,說:“我在兩浙州城盤了一家鋪子,以後算是定了下來。”

他還將家人都接了過去。

黎周周自然是道喜,聽聞是安定在兩浙,請托胡老板幫個忙,“我在兩浙州城認識一位錢老板,得了他的人情和方便,若是胡老板方便,麻煩替我帶一車貨過去,自然車馬費我付。”

那自然是沒意見的。胡老板一口答應下來。

黎周周給錢老板準備了椰貨三樣半車,還有半車的流光綢,又寫了書信。

昭州商行黎宅門外。

路過的百姓駐足不走了,瞧熱鬨圍了過去。

“這也是你們的貨?咋這般的好看,做衣裳的?”

王堅笑說:“是,叫流光綢,女子哥兒們做夏衣穿的,你摸摸料子涼快舒服。”

百姓哪裡好意思摸,她這糙手,彆給人家摸壞了。

王堅拿了一塊試樣遞過去,讓婦人摸摸,見旁邊的也好奇,遞了另一塊顏色的流光綢,說:“沒事,這是樣布,讓大家上手摸的。”

他這麼說了,大家夥才敢上手,一摸,便驚呼。

“這料子也太軟和了吧。”

“滑溜溜的。”

“好舒服,穿著定是涼快。”

如今八月中,天氣正熱的時候,若是換上了這一身,那可不一般了,又好看又涼快,有人心動,可一看這料子顏色和質地,便知道貴價。

“這多少錢啊?”

王堅道:“阿嬸,你要是買可以零散買,一匹素色的是二兩半銀子,一匹有四丈,那就是六百二十五文錢一丈。”

六百多百文一丈啊,她買布,一丈的布還不到一半的價錢。

可也不能這般想,布和這料子比不得。布洗幾次就發硬,顏色也不好,沒這個看著討喜,還輕薄——

“我們這流光綢裡頭混了絲的。”王堅道。

乖乖喲,難怪這般的好,滑溜溜的,原來是混了絲的。眾人這下不覺得貴了,凡是沾了點絲的,那可是好東西,貴人富人才穿的。

“這便不貴了,咱們唐州那絲綢鋪子裡,最便宜的絲綢一匹也要三兩半的銀錢。”

“對啊,那你這為何這般便宜?”

王堅笑:“各位都知道我們昭州路遠,若是全都是絲紡的,在千裡迢迢送過來,怎麼可能要這個加?也不瞞大家,我們昭州做買賣便是童叟無欺,這流光綢裡頭混了我們昭州出名的苧麻線。”

“麻啊,這麻才不值錢。”有人想壓價,自然是先貶低這流光綢。

王堅不惱,依舊笑嗬嗬的說:“嬸子,麻和麻不一樣,我們昭州的苧麻,從收割到出絲,十二道工序一道都不能少,出來的麻線是白的跟棉花沒啥兩樣,織出來的布,柔軟輕薄,跟一般的麻衣可不同。”

“我們那兒雨水多,說實話棉花是種不出來多少。”

“你們不穿棉衣嗎?這沒棉花,冬日咋辦不得凍死了?”百姓這下聽得得趣。

王堅:“昭州冬日不下雪,我長這麼大要不是同我家老板出來,來中原見了一次雪,我都不知道雪長啥樣的。”

眾人驚訝連連,這還有地方不下雪的?

見大家好奇,王堅也樂意多說說昭州,他說:“冬日冷了多穿幾層單衣,要是再冷一些,那也有棉衣,不過穿的人少,大多是多乾乾活,或是燒個火盆取暖的。”

“在我們昭州,苧麻紡的布料,這是一等。”王堅豎了個大拇指。

這也是實話。昭州窮苦多了,底下百姓地裡乾活刨食的,多是穿粗麻布的衣裳,壞了也不心疼。這苧麻多是城裡人穿的。

“苧麻衣的好處大大的有,潔白保暖好,還輕薄不怕被蟲子咬,也沒味,如今加上了蠶絲,混紡起來,這個可難了,不好上色,種種手續麻煩,這才有了流光綢。”王堅撤了一塊粉色的——這會多是嬸子們。

他在陽光下抖開。

眾人隻見這料子滑落開來,像是水紋一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漂亮的不像話,而且這粉色顏色實在是好看,鮮豔卻不紮眼,柔和輕柔,粉色就如那霧一般的朦朧。

“嬸子您比比,這粉色襯人,半點不顯黑,還顯的年輕膚白許多。”

王堅的嘴是哄得這位嬸子樂開了,也確實是顏色好漂亮,當即道:“給我來一丈粉色的。”

“好誒嬸子。”

王堅拿了尺子來量,給足了量,還送了一小塊綠色的,“嬸子拿回去做手帕,如今買就送這小塊,我們路遠實在是價錢不能低,能送的都送了,是我們昭州商的幾分心意。”

“換那鵝黃成不?”

“自然成的。”王堅給嬸子換了鵝黃色小手帕。四四方方的一小塊。拿回去了鎖個邊,繡些花草,這就是一塊漂亮的小手帕了。

這開了個好局,接下來買的就多了些。

王堅每日在攤子前賣貨,後來來他這兒的婦人身上衣料都好許多,顏色鮮豔幾分,布料也柔軟,沒穿幾年的新衣,這便是家裡情況殷實的人家。

有時候也有光看不買的,多是穿的普通了些,有的衣衫雖是洗的乾淨,但打著補丁。這是家中不富裕的,隻是言談說起來,家中有女兒在擇婿,目光看著流光綢多是想要,可價位要不起。

這也沒法子。

王堅隻能心中歎氣,同買不起的嬸子嫂子說一些昭州的事,風土人情結婚嫁人,大家夥都愛聽,有時候沒事乾了還來這兒同王堅聊天說話。

“你們昭州的男郎是不是個個這般高大?”

“自然不是,哪裡都有高的有矮的,能來的是要護送我們一路,自然是力氣大,身板足的。”王堅道。

“小哥兒,你多大了?家中怎麼會讓你一個哥兒來跑商做買賣?”

王堅:“今年十五了,我家也是做買賣的,家中不窮,在昭州也算富裕人家,我愛這個,跟著老板一同跑,多見見世麵,不然我怎麼看到唐州下雪呢。”

大家夥便都笑了起來,覺得這小哥兒模樣好,嘴也會說,就是怎麼想不開跑出來吃苦受罪,家裡也不勸著點。可看小哥兒半點不覺得苦,每日出來賣貨,人多了問的雜了臉上不見半點不耐煩,都是笑盈盈的,可見真喜愛這行。

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有素色的流光綢,自然也賣織花流光綢。這個是看的人多,買的少,一連幾天,一匹都沒買全乎。而昭州商行黎宅這幾日訪客商賈也是絡繹不絕,空手進來的,談完了事,下午拉貨幾輛幾輛的。

不出六天,人少了,瞧著應當是賣光了。

“小哥兒啊你們是不是快回去了?”嬸子還有點舍不得。

王堅笑說:“是啊,貨賣的差不離了,我們收拾收拾要走。不過嬸子彆惦記,我下次還來,到秋了。”

“秋日好,到時候來了,我給你帶栗子吃,這山上的毛栗子小小的甜的跟蜜一樣。”

“好啊。”王堅一口答應了。

下次給這位嬸子帶個椰子來,也不知還有沒有了。或是換彆的。

出發那日,王堅找了給他送栗子嘗的嬸子,這嬸子就是家中女兒要擇婿卻沒錢買流光綢的,他說不還價,嬸子後來沒張過口,他將幾塊樣布打包起來送了過去,“嬸子你彆嫌棄,這樣布加起來夠一丈,就是顏色各異,回去洗洗手巧了能做……”

這位嬸子自然是不嫌棄,千謝萬謝的走了。

王掌事瞧著一切,嘀咕說:“這嬸子怕是看堅哥兒年輕心軟,故意日日過來找堅哥兒說話,那栗子才值幾個錢,換了一丈多的流光綢。”

黎周周其實都知道,王堅送樣布還問過他。

“總歸不是什麼坑,即便那嬸子說謊故意騙王堅心軟同情,那也就是失了一些樣布,費不了幾個錢,若是真的,也算做了一樁善事。”

“在他能承擔的範圍內,就由著他了,總不能做了買賣,心腸冷硬如鐵,沒點溫情性格了。”

王掌事聽黎老板最後的話,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年輕時的他,他做買賣這行,被師傅帶著入門,第一個學會的就是心硬心冷,少一些沒用的同情心,做買賣商賈賺的是錢,要朝錢看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黎老板做買賣可真是不同,但卻說不上錯。

這帶來的貨,可是沒幾天就賣了個精光。

唐州城門口的老唐麵色帶著喜氣,跟著關係好的,熟絡的,都知道怎麼回事了。老唐有本事了,把他兒子送進了唐州城最出名的彭舉人那兒念書,彭舉人可是收徒嚴苛的,近兩年就收了兩名弟子,一位還是出了名的神童。

另一位嘛,自然就是老唐的兒子了。

“欸,咱們倆兄弟不說說,怎麼辦的?彭舉人那處可是難進的,城裡鄉紳捧了銀子都塞不進去,還被罵什麼銅臭。”

錢啊,錢哪裡臭了,不懂。

老唐見是老夥計,才說一嘴,“是昭州的椰貨,彭舉人對外嚴厲,誰都不知道,這位舉人老爺是個這個。”擰了下自己耳朵。

“怕妻啊?”這可真沒麵子了。

老唐嚴肅:“你可不許傳出去。”

是女子怎麼能不愛俏的。彭舉人為人剛正嚴肅,不慕錢財,誰的情麵都不給,專挑聰穎的孩子考校才能進了私塾做他的弟子。老唐也是想著試試,不送銀錢了,送椰貨過去當見麵禮,隻求給大郎一個機會。

“也是我家大郎是念書的這塊料子。”

這倒是,不然什麼都不好使。

正說著呢,遠遠的,昭州商的隊伍便到了門口。老唐是笑開了花,說:“黎老板要回去啊,路上走好。”

作者有話要說:

梁從:聽我的春日嬌,要它個六兩八兩的【這還是賣的便宜了

京中蘭香閣忠實賣家們。

貴女1:這蘭香閣這兩年怎麼東西越來越好,可價錢還不漲,倒是便宜了。

貴女2:是個實誠肚子的。

貴女3:就是缺貨,要的這般便宜,誰都能買了,不如抬它個二三十兩的,不就沒人搶了【有錢!

第142章 建設昭州42

流光綢定價不高,黎周周當時賣貨時也是先挑以前合作過的幾位商賈,說明了道理。

誰人都不是傻子,加了麻線的能貴在哪裡?再則,苧麻種植簡單易活,一年能割兩到三茬,不像椰皂,椰樹種植五六年才能結了椰果。苧麻一種,割了四五年是沒問題的。

且苧麻也不是隻有昭州有,鄚州有、滁州也有。

蠶絲苧麻混紡織出的料子,其實不難學,昭州隻是打出了第一等的名氣,之後便是靠量大、花色新鮮、花樣做的精美取勝。

“我們昭州的苧麻多著,春夏兩季供給各位是沒問題的,若是價位抬得高了,賣的貴,後頭貨跟上了那便會砸了自己生意口碑。”

“流光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