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頁(1 / 1)

門便說:“知道你好奇想問什麼,但不是時候。”

再者跟他們陳家也沒關係。

兩兄弟帶了護衛出了客棧。

黎周周喝了熱粥,頭還是有些疼,便和衣上床睡了會,他是睡不著,心裡操心著事情,隻能安慰自己,事已發生,哪怕什麼壞結果,一一解決便是。

便迷糊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踏實,似是短暫,又似漫長。

直到外頭王堅壓著怒氣的聲,黎周周才醒來,喊了聲王堅。外頭王堅原是氣衝衝的瞪了眼蘇石毅和孟見雲,說:“老板一夜沒睡,剛躺下沒一個時辰——”

老板叫他呢。

王堅進了屋,合了門,見老板起身,彙報說:“蘇石毅和孟見雲兩刻前回來了。”

“兩人沒受傷吧?算了,讓他們進來。”黎周周穿好了鞋,大開門,通風換氣,一看外頭兩人。

蘇石毅是羞愧的垂著腦袋,孟見雲嘴唇動了動說:“老板,都是我的主意,不關蘇石毅什麼事。”

“我自然知曉。”黎周周道。

要是蘇石毅一人,給一百個膽子,蘇石毅都不敢夜裡出去找人事。

“可有受傷?”

蘇石毅神色猶豫了秒,而後搖頭。黎周周便知道定是受傷了,“王堅你去請大夫。”

“不是我受傷的,是小孟,他不讓我說,怕老板你擔心。”蘇石毅道。

“不用請大夫,小傷。”孟見雲也回話,隻是說完低著頭。

黎周周沒管孟見雲,而是看了眼王堅。王堅聽老板的去請大夫了。

“要擔的心已經操勞了一整晚了。說說吧,出去打著了錢老板沒?是給了幾拳,還是做了旁的?”

“沒打著。”蘇石毅越發愧疚,老老實實回話,說:“真的。我倆在錢府門口守了一晚上,也沒想多下狠手,就是給些教訓,打個幾拳……”

蘇石毅老老實實的交代完了,連回來自己背鍋都說了。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兩人在錢府對麵的小巷子蹲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剛亮,錢府上下便動了起來,孟見雲這時候覺得蘇石毅這法子還是不靠譜,不如夜裡翻牆進院,誰知道姓錢的今日會不會出來?會不會去染布坊?

可等都等了。

“我倆便說,要是早上熱鬨了人還沒出來,便回去不動手了。”

黎周周讓繼續,若是不動手了,怎麼孟見雲受傷了?而且現在時候還早,以孟見雲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子,怎麼可能這般早回來?不得再等個個把時辰。

畢竟一夜都等了。

“可沒想到辰時剛過沒多久,姓錢的就出來了。”蘇石毅也沒想會這般的寸,還真出來了。

錢老板帶著隨從是急急忙忙上了馬車。

蘇石毅此時也有些動搖,便跟孟見雲說這都上了馬車,那便不好動手不如回去吧?誰知道孟見雲沒開口說話,而是勁直跟上了。

兩人體力都好,蘇石毅自小翻山走路的,這錢家馬車在鬨市中也不敢驅趕的太快跑起來,因此兩人也沒跟丟,這一路跟下去,是往城外去了。

可染布坊明明在城內,怎麼跑城外去了?

兩人雖是疑惑,但都跟著,孟見雲還想去城外更好,跟著蘇石毅交代,一會馬車出城不久,拿了石子彈了馬,等慌亂中他們倆上——

“出城越來越荒,大早上的也沒什麼人,我倆正想動手,結果另外有人出來了,捂著臉,還拿了棍棒,上前就是攔車一頓揍……”

蘇石毅當時傻了眼,這什麼情況?可聽姓錢的嗷嗷叫,便想正好不用他們動手了,能跟小孟一同回去,如今還早,回去了能乘船。

“結果小孟攔著我說上去救人。”

彆說蘇石毅當時愣住,就是黎周周都多看了眼孟見雲,這話不像是孟見雲說的,若是可能,孟見雲得說‘上去再打一拳’才罷。

此時孟見雲說:“拿棍棒動手的,嘴裡喊‘讓你前兩日嘴裡不乾不淨’、‘欺負我們外鄉的’。”

黎周周頓時明白過來,神色也嚴肅起來。

“這是栽贓給咱們。”

前幾日酒樓他們一行人同錢老板發生口角多得是人看著,錢老板嘴裡說什麼,他給辯駁了回去,如今他們租船今日就走——這些毆打錢老板的人,嘴裡說著這番話,豈不是要栽贓他們頭上。

走之前把人打一頓出出氣。

雖然孟見雲和蘇石毅也是這麼個想法,不然也不可能蹲一晚上,但兩人沒做,旁人借了他們名頭做了這事——

“救下來了沒?”

蘇石毅此時也知道輕重,當時小孟說完就衝了上前,他都沒來及問為何,跟著上。

“救下來了,小孟還讓扣了倆人,彆放回去,全都交給了姓錢的。”

黎周周長舒一口氣,“看來是錢家自己的緣故。”

蘇石毅跟著表哥做買賣,自詡也是見過幾分世麵,在京裡到昭州,走南闖北的,可第一次見這般狠辣手段,要不是他們出現的快,這些人是想打斷錢老板的胳膊腿。

如此的狠毒。

黎周周也是,他這一路做生意,之前在寧平府縣同金玉酒樓起的齟齬,如今看來也不值一提,之後更是諸多順遂,皆是借了相公的‘官’字。

“孟見雲傷在哪處?”

“替姓錢的擋了一棍子,傷了胳膊。”蘇石毅替小孟答。

黎周周想著怕是今日明日都走不開了,讓二人先回去休息,等大夫過來了看看傷,“石毅,這兩日你多照顧些小孟,他胳膊不方便你看這些。”

蘇石毅忙答應。

“這件事你倆做的對,但不代表你們倆偷偷溜出去,私下教訓人這事是對的。”黎周周麵色正經起來,“一切回到了昭州再說。”

蘇石毅心有戚戚,不過也是該罰。

沒一會大夫來了,檢查了傷說是沒傷到骨頭,隻是腫的老高,開了藥油,說要是不放心再抓兩副溫補的腰給好好補補。那自然是抓了。

送完了大夫,熬藥的熬藥,休息的休息。

孟見雲一晚沒回來,回來便受了傷,陳家兄弟同護衛回來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皆是怕了,留在客棧院子不敢在外出看看熱鬨新奇,紛紛心想,這兩浙州城看著麵上繁華熱鬨,一派安樂,怎麼這裡做買賣的人心思如此的陰險。

到了中午,錢老板便親自上門來見了。

對方拿著禮,一進客棧院子便是真心實意道謝賠禮和感謝。黎周周便鬆了口氣,看樣子對方是知道早上動手打人的是誰了,他原先還怕,這扣下的兩人嘴裡咬死了攀扯他們。

“……是攀扯過昭州商黎老板你們,但我也不是傻的。”錢老板被臉上肉擠得小眼睛閃出了精光。

做買賣的能傻到哪裡去。

“說起來兩家老人在世時也算是世交。”錢老板道。

他也想過就是昭州商一行人故意設的局,一夥人傷他,再跳出兩人來救他,設的便是一個救命之恩的局,畢竟對方之前想要他家的染色法子。

要是沒扣下人,錢老板多疑想的多,各種可能都有,但扣了兩人,這兩人一直攀咬說自己是替夫郎老板報仇來的,讓你多嘴,隻是給你幾棍子教訓教訓罷了,可他問起來昭州籍貫、昭州話,反正跟昭州有關的,這兩人一概不知。

錢老板自然也懷疑,這倆人故意如此。可也簡單,將人扒了衣裳吊在最熱鬨繁華的大街上,沒一日便知,這是兩浙城的百姓,還是昭州城的百姓。

這兩人長這般大,總是有人認識他們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將法子說了,讓下人扒了衣裳,還未扒完,兩人便交代了。

原來是金家人。這答案在錢老板意料之外似有在其中,乍一聽覺得不可能,仔細一想,才是正解。

十年皇商,今年十月便有評定,金家到了時間,錢家這幾年織造、刺繡皆比金家高出一頭,如何能不爭這殊榮?

之後的事便是錢家同金家的恩怨清算。現說如今,錢老板帶了禮,親自上門道謝,說:“……要不是那位小兄弟替我挨了一棍子,怕是我傷了腦袋是死是活也沒個定數。”

原來這棍子是衝著錢老板腦袋去的,孟見雲用胳膊攔了。

錢老板看的真切,那木棍都斷了。

這等恩情自然該上門感謝的。

錢老板見了孟見雲,誇說好樣的,我欠你恩情,你要什麼。孟見雲問能不能染色法子。錢老板沒答,而是同黎老板說:“若是你將此小兄弟賣與我,或是留下來做我家的護衛,我便告訴你法子。”

床上孟見雲本是麵上沒什麼表情,如今聽了錢老板的話,先看向了老板,而後又默默低了頭,一副認命,隻是手掌緊緊的抓著。

“不賣。”黎周周答得也乾脆,“錢老板兩次提的要求,不怕下一頓打嗎?”

錢老板聞言笑笑,說:“是我嘴上沒數了。”

又道:“這兩位今日跟著我的馬車,怕是也想來打我一頓的。”

蘇石毅尷尬,孟見雲默認。

錢老板:……

還真是。錢老板摸了摸鼻子,這昭州商一行人倒是個骨頭挺硬的,受不了什麼折辱,不由看向黎老板說:“黎老板,你這帶頭的不像商賈,底下的家奴也不像一般家奴。”

他們做買賣的,即便是世家,見了官也是逢迎賠笑說話,腰低一等,被開兩句玩笑,這也是習以為常,哪裡有什麼傲骨傲氣,可這黎老板不一樣。

若不是眉宇間的哥兒痣,到真像個讀書人。

後來錢老板坐下詢問了黎老板,為何要買染色法子,他得先聽一聽,再決定。黎周周便說了昭州城要做絲麻混合紡織衣料,但兩種混合織成布,染色不一,還易掉色,若是分開染絲線,可合起來織成布,顏色也合不起來。

原來是絲麻布啊。

那便與他們錢家的買賣不同,他家是做的絲綢、織緞買賣,賣的是貴價,若是評中了皇商,以後便專供皇室。

錢老板思忖一二,見黎老板目光坦蕩,最後便給了法子。

這般一耽擱,再次啟程回唐州,從唐州南下回昭州便晚了幾日。約到了五月下旬,昭州商一隊車馬終於踏上了水泥路,見了水泥路便知馬上到了昭州。

五月二十三是好日子。

梁家同唐州知州府中的嫡五小姐結親日子是定在了六月一,但因為兩地隔著距離,怕耽誤了良辰吉日,提前日子梁家的迎親隊伍出發,坐了船迎到兩浙彆院,知州府五小姐在彆院中小住兩三日,安頓歇息好了,六月一再正式入門拜堂成親。

因女方是知州府的嫡小姐,梁家派了家中嫡次子同庶弟一起去接人,算是給足了知州府的麵子。

雖不是正式拜堂成親,可來唐州迎親的隊伍也是一路吹吹打打,畢竟六月一拜堂時,唐州百姓可不知道什麼光景,如今是按照正式迎親的禮做的。

唐州知州府也是按正式嫁女的儀式走的。

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