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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方,對著後頭跟著的蘇石毅和孟見雲也一般,“你倆也是,吃什麼買什麼儘管說了。”

霖哥兒身上帶著錢,他來黎府時,爹娘給了他有一百兩銀子呢,黎府沒要他的銀錢,這次出來,木頭說在外還是少帶一些彆丟了偷了被賊人惦記,這樣霖哥兒也帶了二十兩銀子。

放在吉汀,買什麼吃什麼都是富裕的。

可到了兩浙那便是有些夠嗆。因為黎老板進了刺繡莊,一塊刺繡手帕便要半兩銀子,還有更貴的,那便是二十兩銀子都不止。

霖哥兒咋舌,偷偷看那二十兩銀子的緞子布料。

上頭繡的花鳥栩栩如生,顏色又鮮豔又漂亮,明明紅的綠的各種顏色湊一起了,可半點都不雜,隻覺得好看熱鬨生機勃勃的。

難怪這般貴,也不知道怎麼繡的。

霖哥兒是站在那挪不動腳。

“我買了。”黎周周跟老板說道。

老板剛見這五位進來,中間是個模樣清秀俊俏的書生——仔細一看才看出來原來是個夫郎,左右兩邊是倆年輕小哥兒,十二三四的年歲,後頭又跟了倆年輕男子,像是仆從又不像。

他是做買賣來來往往客人見得多了,可這樣的實在是少見,也分辨不出五人誰和誰的關係。

因為那年長的夫郎看著十分年輕,那倆小哥兒自然不是他的兒子,可要是說兄弟,又不像,倆小哥兒對其是親近又帶著幾分尊重。

這夫郎穿著打扮尋常普通,可氣度不同,鬨不明白了。

“你真要?”老板沒想到這夫郎一出手便是二十兩銀子的妝花緞。

黎周周道自然,老板見答得肯定更是好奇這什麼來頭,手上先親自給包了料子,蘇石毅上前接了,黎周周付了銀錢,又問:“老板知道哪裡染坊多?”

老板指了路,“你們即便是知道了染坊也進不去。”

幾家染坊的生意買賣,獨門手藝,外人怎麼能踏進。

“那最大的染色最好的布莊在哪裡?”黎周周問。

老板現在猜到幾分,這一行人莫不是買賣商賈的吧?可就沒見過夫郎拿主意,後頭男人跟著聽話辦事的,不管不關他的事,說了幾家老字號的布莊,尤其是錢家,可這是人家的老手藝了,怎麼可能外傳教人?

果然。

黎周周去了也是買了布回去,去染坊也進不了大門。

“不然咱們等裡頭工人下工了,拿了銀錢買一個工人說話。”王堅道。

黎周周說:“不可,不是正經來源。即便是花錢買法子,那也是跟錢家老板花錢。”

可這樣人家賣不賣是一回事,肯定價錢也貴了。王堅不懂,為何不走近路呢?可老板說不可,王堅便算了,雖然是一直想這個辦法。

後來黎周周幾經周折還是打聽到了錢老板的行蹤——愛喝下午茶,每天下午必去點心鋪子買點心和茶樓。

對方一聽他們來意,錢老板先說:“想要我家的法子,可以啊,拿了萬兩黃金我就告訴你。”

王堅氣不過,這人定是故意拿這個拒了他們。

什麼法子便是萬兩黃金。

“我們拿不出來,打擾了。”黎周周道歉,這便帶人離開,不打擾對方飲茶了。

錢老板嘲笑一聲,見那後頭的小哥兒氣赳赳的,故意惡心人道:“你要是讓他跟了我——”

黎周周本來走的腳停了,扭頭直視對方,麵容嚴肅。

“錢老板這般年紀,怕是家中孫子都有了,還敢說這種糟蹋惡心人的話,為老不尊,就當我之前沒有開口買法子,與錢家人不談也罷。”

錢老板先是一愣,大庭廣眾之下,被個夫郎教訓了,但人家也沒說錯什麼,確實是他先不對,嘴上惡心人家,這、這可氣死他了。

酒樓人都看著熱鬨,人人都識錢老板。

等夫郎一行人走了,酒樓中有人打趣說:“錢老板,你孫子在何處?怎麼一把年紀了,還不知羞,想要人家身邊的小哥兒呢?”

“去去去。”錢老板連著幾個去字。

無外乎,錢老板長得胖些,其實年紀不大,隻是麵相瞧著‘上了年紀’,其實不過二十七八,便是最大的女兒,也才十歲。

他買了才出爐的點心,遇上了這一行人要買他家染色法子,錢老板急啊,等著入口點心配茶水,才出爐的最好吃了,當即是先高抬了價——

至於後頭那話,也是嘴油滑輕賤慣了。為這個沒少挨他爹的打,可改不過來。如今被對方一通說,錢老板臊的不成,當下也吃不了東西,隻是回去時,想著剛他嘴滑舌賤輕賤那位小哥兒,如今不過是他遭了口舌報應了……

現在才懂了。

黎周周帶人出了酒樓,王堅還心有戚戚,怕後頭錢老板報複他們,畢竟他們在兩浙城,而非昭州城,這是錢家的地盤。

“安心無事,我也沒罵他。”黎周周安慰王堅,他們這些哥兒在外做買賣,他成親了年紀上去了還好,可王堅霖哥兒這樣的小哥兒,有些顏色,便處處有男子拿話取樂看輕。

黎周周替王堅難受。

“老板,我沒事。”王堅嘴上說。

後頭孟見雲滿眼的戾色,卻壓了回去。出門在外不要惹麻煩。這事便作罷了。黎周周在兩浙留了幾日,打聽不到法子,沒有辦法,便跟大家夥說明日回唐州,再回昭州城。

孟見雲聽了,眼底掠過精光,當天夜裡帶著蘇石毅出了院子。

……

昭州城。

草長鶯飛四月天。

福寶起了個大早,先跟爺爺在院子裡吼吼哈嘿的打了半套拳,硬生生的被他爹夾在胳膊下拎進了廳裡。

“福福還沒打完呢。”

“爺爺救福福。”

黎大在院子裡笑哈哈的說:“爺爺可救不了福寶,你彆耽誤了,再不去就遲了。”

顧兆是忍著揍孩子的衝動,孩子不能打,不能打,在心中默念兩遍。福寶從小自半個多月前是從來沒有讓顧兆想伸手打的衝動,直到上學。

這才去上學半個月,如今天天早上磨洋工墨跡,乾什麼都好,就是不愛上學。

“不是你說要上學嗎。”顧兆擰了熱毛巾,親自伺候福寶擦臉。

福寶皺著臉,哼哼唧唧的,“福福覺得肚肚有些難受。”

“生病不許胡說,真難受還是假難受?”顧兆正經了。

福寶一看爹擔心他,小臉乖了,認錯說:“對不起爹,我不難受,就是不想去上學。”

“為何?”顧兆繼續給福寶擦臉,說:“我還花了人情臉麵,送你去官學的,放在現代,那都是走後門托關係,讓老教授帶幼兒園,彆人想進還進不去。”

福寶哥兒身份,官學裡頭獨一份。

做不了什麼公平正義,人就是雙標,他就是想自家孩子上的學校好,受的教育資源好,這點顧兆承認。

他當初自請調地方官,也是為了一家老小能活的自在舒坦些。

其實顧兆知道為何福寶不愛上學——官學夫子要求嚴格,加上阿吉沒在,也沒汪汪,幾天下來自然是小臉垮著垂頭喪氣的。

可時下小孩子啟蒙都是如此,學習是磨煉,日複一日,枯燥乏味,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就拿嚴二哥曾經的學習時間來說,如今都不算什麼。

“爹,福福不想去官學。”福寶撒嬌求爹,“不去可不可以嘛~”

顧兆擦完了臉給擦手,瞥了眼像個肉嘟嘟的黏皮糖,說:“我又不是你阿爹,吃你這套。”又說:“今個晚了,豆沙包拿在路上吃,給你換了校服,我親自送你去。”

福寶不開心,鼓著臉頰,想阿爹了。

可還是乖乖穿校服,背書包,啃豆沙包。

顧兆坐在車裡,瞥了眼,氣歸氣倒是一口都沒少吃,便說:“這樣吧,以後你去官學一月,去學校一月。”

“!”福寶氣呼呼的臉頰立即消散了,好奇的豎著耳朵貼他爹,“學校是不是阿吉去的那個?我要去,爹我要去這裡,這才是上學嘛。”

顧兆摸了摸福寶頭不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官學雖然是苦了些,但打根基的好地方,磨煉意誌。有時候他也不清楚,是將福寶當男子養,這世道不公平,福福身為哥兒,少不了吃性彆歧視的苦。

更該心智堅定,好好磨煉。

可又有時候想,他隻要在昭州的一天,福福便能在他庇佑下,為何還要吃苦受罪不樂意,小孩子健康快樂就成,想如何來便如何來,又不是沒這個條件。

兩種想法拉扯下。

顧兆第一次當爹的,有時很怕教不好、教壞了福寶,步了明源師兄後塵——

“爹,我的豆沙包好像多了隻。”

“那是你爹我的,一個豆沙的一個蝦肉的……”顧兆扭頭一看,好家夥,黎照曦在他說話功夫,啊嗚咬了一大口豆沙包。

顧兆:……

“黎照曦!你阿爹走前跟我說,你每天豆沙包用量兩隻,多了牙要壞,趕緊給我鬆嘴。”

福寶乖乖鬆嘴,趕緊吃嘴裡的,露出可憐無辜表情,含糊不清說:“爹嗦晚了嘛,福福森莫都不知道~”

顧兆把剩下的一半塞自己嘴裡,你老子信了你的邪!

回頭就跟官學夫子說,罰黎照曦一張大字!

等你阿爹回來了,再繼續告狀,罰三天不許吃豆沙包!

第135章 建設昭州35

顧兆目送福寶進了官學大門,對著門口的教務主任陳大郎擺了下手,意思不用多規矩了,他天天接送孩子,還頓頓見了他給他行禮不成?

沒那麼多規矩。反正顧兆在私下裡不講究的。

“顧大人送黎照曦上學?”

“可不是,我不看著點就磨磨蹭蹭的。”顧兆同同樣送孩子上學的家長打完招呼,便笑嗬嗬的點點頭上車了,“回見了,我去衙門辦公了。”

“誒好,顧大人回見。”

等顧兆上了馬車,也沒想起來這位家長叫什麼,隻記得孩子長得壯略有些圓潤,比福寶大兩歲,姓劉,劉同學的爸爸。

顧兆不知道,他口中的劉同學爸爸,這半個多月來是‘意外巧合’撞見了他三四次,除了第一次是誠惶誠恐的要下跪磕頭行禮,被顧兆一把拉起來了,跟同樣送孩子的百姓們說,以後在官學門口見官不必下跪。

這話傳開後,夫子舍的十位文人自然是誇了又誇顧子清顧大人。

說顧大人有風骨重文人。

這且不提,後來顧兆還送了石碑,就在官學外頭一排的拴馬石那兒立著,昭州官學來人下馬停車,見官不必下跪。

下馬停車主要是人多起來,彆萬一驚了馬兒,衝撞傷人。

打福寶上官學第一天,顧兆說了那番話後,之後依舊是該送福寶上學便繼續送,可昭州城的百姓們是半個多月了都還覺得新奇。

劉同學的爸爸便是如此,第二次還戰戰兢兢的想著要行禮吧?就在糾結中,顧大人送完了孩子便上車了,第三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