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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上門,那就是一個年三十天都見不完,有的給寫了回帖就成,大概意思就是你也新年好,有心了,路上遙遠不必辛苦跑一趟了,心意我記下了,祝你闔家歡樂。

黎周周先把一堆的拜帖按府縣分開放,嘴上說:“若是實在不行,開了春我早早去唐州,看能不能花錢請幾位夫子來。”

“也成。”顧兆嘴上應,心裡想他的關係還有啥?十裡村的朱秀才學問一般,但教個啟蒙不成問題,還有東坪村的趙夫子孫子趙澤,也不知考上秀才了沒?這個是不是也能挖過來。

昭州給錢。

官學聘夫子,錢自然是用公賬。現如今昭州的公賬上數字已經好看許多了,連衙門裡的糧稅庫都充實了。

夫夫二人一邊乾活一邊閒話,顧兆把表格打好了,扭頭問依舊皺著一張臉的黎照曦,“帖子誰家的?”

黎照曦:“……王的吧?”又可憐巴巴的把下巴擱在桌上,哭哭表情,“爹,太難啦,後麵的字福福一個都看不懂。”

現在不黎照曦了?

顧兆一瞅,呼嚕福寶腦袋瓜,就跟福寶摸汪汪一般,同一個手法,誇說:“五個字認識一個,也不錯了,前幾天教你的王字如今還識的,不錯。”

“嘿!”福寶立刻笑了起來,“爹,後麵念什麼呀?”

“綢緞莊王家。”

顧兆念完看到‘綢緞’二字,再想起‘黎照曦’三個字,看福寶的眼底帶著幾分淡淡的同情,彆的小朋友寫卷子都答第三道題了,他家福寶還在起跑線上寫大名。

這……

名字好聽就好。

再者了,他是昭州的二把手,實權一號人物,他家福寶作為官二代還能沒個特權了?

“以後咱們寫卷子就先寫福寶倆字。”顧實權一號給福寶特權。

福寶啊了聲?什麼意思呀?

“去和汪汪玩吧,汪汪都急了,拿球蹭你呢。”黎周周哄著福寶去玩。

福寶低頭看汪汪,汪汪嘴裡叼著個木球,晃著尾巴。

“汪汪你真可愛,我們玩球吧!”

一人一狗去廳前小院子玩球了。顧兆打完了表格,黎周周也分好類了,夫夫二人一起謄寫快,黎大看了會覺得沒趣,起身去院子逗福寶和汪汪了。

這個年過的確實是熱熱鬨鬨沒停歇。

除了大年三十顧兆一家去陳大人家中拜訪,照舊還是去年那一套,說說話喝個小酒,顧兆陪陳翁下幾盤棋,因為輸的太慘,最後不要臉提出玩五子棋,除了剛開始陳翁不適應輸了兩局,之後便開始贏了。

顧兆一看,當即說不玩了不玩了,天色不早了改日吧。

陳翁:……

這小顧怎麼玩不起啊。

陳翁是意猶未儘,不過一看確實是天黑了,便罷了,送客時,猶豫二三,顧兆看出來問陳翁何事。

“我想著你現如今這般的忙,要是缺了人手,我家大郎過去幫一二。”陳翁說完了,又道:“罷了,他一個學問不通的,到你那兒彆累了你的事。”

顧兆知道陳大人想給兒子找個差事,隻是說完肯定怕他以為,給他身邊塞人想監視他。這個顧兆倒是沒多想,說:“陳兄識字更好,我這邊是缺人,若是陳兄不嫌棄我這兒,便來衙門吧。”

“官學蓋好了,正缺個管閒雜事的主任。”

陳翁和陳大郎:?

“缺個識字管理官學內務、書本、紙筆這些采買的人。”差不多就是官學大總管了。顧兆解釋道。

陳翁便問起夫子招了沒?若是實在無人,他也能教導一二。顧兆把心意記下了,說等年後再看。

之後從大年初一到十五元宵,黎府是就閒了三天。

前頭先排的自然是當官的有官階在身的前來拜年,這便到了初六,之後就是商賈鄉紳……

等忙完了,顧兆是給周周捏肩說:“明年還是攢一起,擺個宴席,兩三天了事。”

今年黎府還沒穩,有些要岔開了,有的要重有的要輕,排序有講究的。

“前幾天陳夫人來,陪我聊天,問起來京裡中原女子出嫁時愛的首飾,這我怎麼會知道。”黎周周同人說清了,他真的不知,可看陳夫人一臉的憂愁,說陳老爺得的那塊好原料,到現在都沒敢動工。

顧兆:“那咱們也沒辦法,我也沒見過豪門婚禮。”

電視上豪門婚禮見過,那就是大鑽戒。現在女子嫁妝不同,那是一套套的,叫頭麵首飾,見字識意,臉上的頭上的,那必須是一套的,而不是單一一個單品。

“我跟他們說了五小姐的喜好,五小姐年輕性子幾分活潑,膽子也大點,太過老式的花樣肯定是不愛,再者京裡中原的喜好咱們不熟不知,那不如選一些昭州特色的花樣,做的年輕活潑一些,融合起來……”黎周周慢慢說著。

顧兆覺得對著,昭州做雕刻的師傅臨時再學也學不到北麵師傅的審美技法,也來不及,還不如就做昭州本地的,改良一些,外人看還是個新奇,沒見過。

不管如何忙,年是終於過完了。

期間有兩件事,一件四哥兒要給自己起名字了。

四哥兒在家中不受寵,打生下來後就按照序齒排行叫,一直四哥兒的叫。也是今年王夫人帶孩子來拜年,說起她家六娘擇親的問題——

六娘過完年十四歲。

黎周周是覺得小,能再等兩年。王夫人聽聞了,可能心裡想法不同,再等,再等六娘便要年紀大了不好挑了,如今是她們家挑旁人,等六娘十六七那便是旁人挑她們。

自是不可。

可王夫人不會反駁顧夫人的話,就是心裡看法不同也不說,而是點點頭說對,“六娘是不怎麼急,前頭還有個四哥兒在,四哥兒要十六了。”

四哥兒差點嘴快說啥十六,分明十五的,可話到嘴邊想起來這是他母親,如今出門做客,沒他說話的地方。

事關四哥兒的親事,黎周周想摸一下王夫人的想法,就問可看中了什麼人了嗎?誰家的?

“也是頂好的人家,昭州城中黃家的六郎。”王夫人說。

黃六郎也是庶出,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原先按她家門戶,配四哥兒算是她家高攀了些,如今不一樣了,王家起來了。

“不過那邊說,四哥兒這序齒不好不吉利,我想著人家不急,我家也不急,再踅摸看看吧。”王夫人覺得黃家那序齒說話,實則是沒怎麼看上四哥兒。

也是,四哥兒在黎老板跟前再有麵子再得重用,可人家黃家是聘宅中夫的,四哥兒整日在外頭拋頭露麵,還兩次跟著商隊出去,怕是黃家介懷這個,才拿了序齒來挑刺。

“四哥兒沒個大名嗎?”黎周周直接了當問了。聽出來,王夫人這是暗暗在他跟前給黃家上眼藥,不過親事不是沒結麼。

王夫人說:“沒,老爺太忙一時忘了,我也忘了提醒了。”

其實王家的孩子也就幾位男孩養的健健康康八九歲時,王老爺會給取個大名,嫡子就鄭重幾分,庶子嘛,隨便撿個字。輪到了女孩哥兒,養在後宅院子,都是拿序齒喊的。

沒名字。

但黎老板這般問了,王夫人回去同老爺說了,於是乎王老爺便給四哥兒取名字,隻是他之前都是給男孩取的字,如今到了哥兒身上,也那般,什麼金祥、金寶,輪到了四哥兒,王老爺還想著起個略文雅點的名字。

“桂花不錯,花花草草的,那便叫王金桂。”

四哥兒當時就不要,嫌難聽。

王老爺氣了,說你本事大自己取,要是能讓黎老板給你取那更好。拿話故意堵四哥兒。四哥兒還真問老板了。

“……金桂確實不好聽。”黎周周給相公學的時候。顧兆第一次聽,真的一口到嘴的茶噴了出來,嗆的直咳嗽,“我說我起名不成了,這王老爺更甚,哪裡是不好聽,是難聽。”

還不如四哥兒好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讓我取。”黎周周為難了些,畢竟起名這事得父母來,王家又不像渝哥兒幾個,父母不識字,在山裡,狗蛋栓子的叫。

顧兆咳嗽完了,拿手帕擦身上的水,說:“你隨便取都比王金桂好聽,跟著蘇佳英蘇佳渝的佳字取,順手拈來的事。”

最後是黎周周問四哥兒想取什麼名字。

“不著急,你慢慢選,取名字這事你定了,便說是我取的,莫怕。”

四哥兒人生中能對自己做決定的事不多,以前連穿衣打扮梳頭怎麼來都不成,要聽姨娘的身邊媽媽的,如今這般大的事交到了四哥兒手裡,四哥兒心底莫名的一股興奮高興來。

取了自己愛聽的名字,這就是自己了。

四哥兒跟霖哥兒嘀咕,霖哥兒懵懵的,“不都是你自己嘛。”

“你不懂,反正是我自己的名字,你說叫什麼好?”

“那你該自己取,我取了可就是霖哥兒的了。”霖哥兒笑著說。

四哥兒便真的自己想了,隻是問霖哥兒名字什麼意思,霖哥兒說:“我的名字是阿奶取的,我生下時,天上下雨,地裡莊稼乾了許久,總算是下雨了,便帶了雨水,底下是個林子的林。”

久旱逢寒霖,也是李家當時都是男丁,未見一個女孩哥兒,好不容易得了個小哥兒,一家人是高興的。所以霖哥兒才生下,便取了名字。

四哥兒想了幾天,還回去問姨娘生他時有沒有什麼事。

姨娘說:“沒啥事,順的很,剛疼沒多久就生了,我以為是個男孩,在肚子裡時也鬨騰的很,可沒想到……”是個哥兒。

“你妹妹生下那日日頭好,下了許久的雨,七娘一下來便停了……”

四哥兒回到黎府時,黎周周發現四哥兒心情低落,便問怎麼了。

“老板,人和人差彆好大,霖哥兒家裡都喜歡他,生下來就有了名字,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他家裡人也記掛著……”四哥兒說著眼眶紅了想哭。

黎周周給四哥兒遞了手帕,說:“人和人自是不同,彆跟誰比,日子都是要靠自己過,哪怕是壞的時候,在最壞的和其次壞做選擇,慢慢的,日子就好了。”

後來四哥兒擦了眼淚,吸了吸鼻子,說自己叫王堅。

要堅強。

顧兆聽了後,很是認真說好名字。

不過外頭廠裡、王家的、府裡下人都叫四哥兒、四掌事叫習慣了,叫大名的少,黎周周叫,顧兆見了也叫,霖哥兒也叫。

黎周周叫還不是叫堅哥兒,就叫王堅二字。

另一件事那便是絲麻出線了,絲線染色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苧麻線不好上色,一上淺色晾乾了織成布就顏色斑駁淺淺一層,若是染重了也不好看。

現在染色顏料就是兩種,礦物和植物。

這問題得想辦法解決。當日合起來做買賣的八位,有五位都是跟布料打交道的,當即請了人開會,詢問下各家染色師傅如何成。

眼看出了年,再不加快一些,那便要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