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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抱著老婆,是底下兩腿略岔開了,腦袋放老婆肩膀,“就我私房錢給你買的,又是新的一年了,盼周周來年平平安安祥雲開泰。”

“相公你給我戴上。”黎周周側了臉頰,兩人肌膚相貼,雙雙眼底都是笑意和柔情。

顧兆親自給周周梳了頭發,戴了上去。周周頭發又黑又多的,戴著簪子漂亮。

柔情沒一會,福寶就來了,偷偷摸摸的好奇,抱著汪汪說:“福福也要抱抱~”

最後就成了合家歡。

顧兆暗地裡磨牙,有了孩子,夫夫的二人世界就大打折扣,幸好就這麼一個,不能打。

夜裡點著燈晚飯。

黎周周才想起來鏢師怎麼說,顧兆說:“鏢師老大說再考慮考慮,要問過其他兄弟意思,你相公辦事放心,我看我已經勸說的六位鏢師十分心動了。”

“兆兒又說啥唬人了?”

顧兆:……

他在爹心裡到底啥形象啊。

鏢師的根是在京裡,不大不小的鏢局,要養一大家子人,快有六十來位了,因為他們六人來過南邊,才被梁子致挑了護送師弟到昭州。如今京裡還有一位看家,照顧老弱婦孺。

鏢師們走南闖北賺的是辛苦錢,房子也是買的大雜院。這次來昭州,梁大人給的銀錢太豐厚了,跑這麼一趟,一大家子能過兩三年的安穩日子。

該娶妻的娶妻,該嫁人的嫁人。

顧兆:“……原先是十個拜把子的兄弟,後來走鏢送貨,先後折了兩位性命,重傷了一位,如今就剩下七人,這些鏢師很有義氣血性,一直養著早走兄弟的家屬,重傷的也要看病吃藥。”

京裡雖然物價高,可走鏢機會多。

“我也不算是吹大餅,隻是先請他們多留半年看看,我看有些動搖。”鏢師一年到頭都在外頭飄零慣了,沒時下村裡人那種紮根故土難遷的不舍,舉家搬遷到另一個地方紮根,這對鏢師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日子能過的紅火就好了。

不過如今也不急,先讓鏢師們考慮考慮。

昭州城大年初一不拜年不走動,初二時,黎家一家帶了禮去了陳大人府邸,這次陳大人沒關門謝客,不過顧兆一進門,還沒張嘴拜年吉祥話,陳大人先說:“說好了,不許談亂糟糟煩人的公務。”

“……”顧兆便笑了下,說:“陳翁新年好,我家臘八時醃了臘八蒜,今日抱了一小壇過來,正好下飯,您試試看?”

陳大人是中原人,飲食習慣同黎家差不多,到了昭州那時候雙親還在世,也做臘八蒜臘八粥,可後來陳大人母親水土不服,一場風寒便去世了,獨留陳大人的父親一人,可在昭州越久,陳大人父親思念家鄉之情越濃,是心心念念要回去,直到死,都沒等到兒子調任。

雙親去世,陳大人深受打擊,潦倒無心管事許久,後來對著鄉音家鄉食物也有些避開,慢慢的陳夫人也不做了,話都說起昭州話。

一晃多年,陳大人老了,愛回憶時,才驚訝發現,家裡孩子一大半都和昭州有瓜葛,同他一起來的妻子也是滿口昭州話,他想找人聊聊天嘮嘮嗑,身邊竟無一人會官話鄉音。

當初避開不提,如今想了思念了,就是陳夫人再親手做故鄉吃食,也不是那個味了。

如今的陳大人聽小顧說完,也不看旁的禮,而是說:“哪呢哪呢,我瞧瞧,先給我來一小碗麵條,我就著吃,給你阿娘也送一份過去。”後者是跟大郎說的。

陳家大郎隨父來昭州時七歲,如今已經快四十了,早忘了家鄉味。

不曉得父親這麼著急一壇子蒜為何,也不是什麼貴重禮的。想著是這麼想,陳家大郎還是安排下去了,拎著食盒裝了一小碗的臘八蒜親自送到了母親院子。

陳夫人是兒孫繞膝,一副天倫之樂和樂相,見大兒子過來了,問手裡拿的什麼,還親自送過來,等一聽,拿了筷子夾了一顆送口裡,當時眼裡就泛起了淚花。

“這個味,就是這個味。”陳夫人眼眶紅了濕了。

孩子們嚇一跳,陳夫人擺擺手說無事,是高興的開心的。

前頭陳大人也差不多,麵也沒吃幾口,連著吃臘八蒜,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想他母親了,以前在村裡時,有一年日子艱難,他連著沒考上落榜,家裡快供不起他念書科舉,全家緊著困難著,過年桌上一道葷腥都見不到,母親便拿出來了臘八蒜。

說這次醃蒜,她糖放多了,甜甜嘴,來年定好……

陳大人嚎啕大哭,“……母親父親兒子對不住你們啊,說好了等兒子考上了功名,讓母親父親好好享福的,可是福在哪裡啊,兒子對不住你們……”

顧兆是默默退了出來,替陳大人關上了門。他在外頭站了許久,聽著裡頭老者的痛哭,猶如稚子一般,陳大人是這個時代沒關係沒門路寒門讀書人的縮影。

陳大人在昭州掙紮過,想做政績,目的是為了調回去。

當日他去安南,安南縣令也如陳大人般,聽到他能給添政績才心動,兩眼放光,願意好好乾。可陳大人好好乾了,到頭來還是沒回去。

一般的政績不成,要大,要把昭州做成人人爭相恐後想來的州,成了緊俏的地方,這樣便有新的官調過來,想回去的便回去了。

第111章 建設昭州11

屋裡聲音漸漸沒了。

房門推開,咯吱一聲,陳大人抱著一碗臘八蒜碗抬著袖子擦了擦臉,聲音略有幾分沙啞蒼老說:“讓小顧看笑話了。”

“爹,是我,大郎。”陳家大郎走了進來,手裡端著銅盆,放在竹榻上的矮幾上,擰了熱帕子遞給爹。

陳大人見是自家兒子,便沒剛才遮掩的客氣了,接了帕子擦了一把臉,聲音在帕子裡悶悶傳出來,“怎麼是你,小顧呢。”

“黎家人在偏廳說話,我媳婦兒孩子陪著,爹放心吧。”陳家大郎又是倒了水遞給爹,順勢坐在竹榻另一旁,說:“爹,我剛給阿娘送了臘八蒜,阿娘吃了也哭了,我不懂,這蒜有啥稀奇的,也嘗了口。”

陳大人:“如何?”

“我想起了以前在村裡時,其實記憶都遠了,具體的早都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村裡的那棵大棗樹,我愛爬上頭,底下二娘在給我指哪顆大那顆甜。”陳家大郎說起來,撓了下頭,“其實說起來剛到昭州的時候,我還挺高興,天天能有肉有魚蝦吃,都是我沒見過的,現在一口蒜,想到了小時候,心裡五味雜陳的我也說不上來。”

陳家大郎到昭州時七歲,記憶不深,也頗有酸楚回憶,更彆提上頭的長輩,家鄉土地孕育長大,根都是深深埋在那裡的,走了人,根還在。

“也不知二娘如今怎麼樣了。”陳大人不由思及二女。

陳大郎:“爹,二娘嫁到外頭去了,比在昭州好,當初也是您和娘同意的。”

“昭州這地偏遠又苦窮,我困在此處已經夠了,她去外頭好。”

陳家二娘當初十五歲時,嫁給昭州城一秀才。該秀才祖上曾經當過官,如今沒落了,家中清貧,人有幾分傲骨和學問,陳家給女擇親,看來看去挑中了這位秀才。

陳大人助其科舉,次年秀才便考中了舉人,陳家嫁女,後來這舉人進京趕考,名次不是很靠前,是個同進士,陳家塞了錢,給這位女婿某了個中原地帶的縣令。

“二娘隨夫一去已有二十多年了……”

陳大人感慨,也不知如今安好。陳家大郎隻能安慰。父子二人說了會話,不好把客人晾著太久,陳家大郎伺候爹換了衣裳,這次去了偏廳。

偏廳中。

福寶跟陳家最小的孫子聊天玩耍,第一次來時見過麵,當時福寶不會昭州話,陳家孫子不會官話,兩個小朋友又是第一次見麵,十分客氣,互相拿眼神看,如今好了。

“……改日楷哥哥來我家玩呀,我有汪汪。”

“你家中養了小狗?真好真好。”陳楷滿臉豔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家小孫過了年六歲,大名陳楷,孫子一輩都是擇‘木’字。前頭兒子輩的孩子,陳大人沒發跡前都是隨便取的,陳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也沒什麼家族底蘊,到了孫子這輩才講究起來。

就和黎家一般。

黎大分了家後,黎家人口少,如今一家子祖孫三代算上才四口人,這會黎大看著陳家的子孫興旺,不由羨慕,說:“小楷來我家和福寶一起玩。”這哥哥帶弟弟的,雖是彆人家的,好歹府裡頭熱鬨一些。

“福寶,你第一次來時說的是什麼話?我都聽不懂。”

“我阿爹說了是官話。”

“那你教我陳楷怎麼讀?”

兩孩子就一言一語的開始學了起來。陳大人進來聽到孫子講官話,臉上的神色和軟慈愛說:“好好,小楷學官話好,以後啊興許能用上。”

兒子輩不頂事,書念不好不開竅,就靠孫子輩了。

眾人又是起來寒暄,客套完了落座。黎大跟陳大人之前是說不到一起去,身份不同,陳大人做官的,雖然沒架子但好歹做了三十多年的官,威嚴是有的,再者讀書文人想法也不同,可如今陳大人添了幾分鄉愁,主動聊起來中原事,說起吃喝、村裡的莊稼,這可不是對黎大的胃口了。

“……當日父母在田中勞作,我去了一次,回來提筆都拿不起。”陳大人想起來以往笑話。

黎大則說:“兆兒也是,走路去鎮上一趟,回來能去半條命。”

陳大人哈哈笑。

顧兆:……

黎周周在旁輕笑,拿了瓜子遞給相公,顧兆接了一顆顆剝著殼,一會一小把的瓜子仁全塞到周周手掌心裡,黎周周低頭看了手心的瓜子仁,眼底都是笑。

“不許打趣我了。”顧兆磨牙湊過去說。

黎周周:“好,知道了。”在肚子裡頭偷偷笑。

夫夫倆小舉動被陳家媳婦看到眼底,不由心裡羨慕,聽說顧大人還是入贅到了黎家,也是成親許久了,怎麼還是如此的恩愛。

說了會家鄉事,陳大人喝了口茶,突然說:“小顧,你那路修的如何了?五個府縣可有什麼煩惱事。”

顧兆略是詫異,進門前陳大人自己說了,不談公務的,不過詫異歸詫異,小顧很快就上道了,說:“其他的我都還好,唯獨就容管的縣令,可沒把我氣——”大過年的不說晦氣字。

“氣壞了。”

小顧改口。

陳大人說:“李家的姑爺啊,是有些麻煩,這人坐在位置上二十年沒挪過,十分蠢笨,讓捉個雞,是連一片雞毛都不剩。”

“我想著容管吉汀當地李家情況複雜了,讓昭州城的李家去管。”顧兆說了心裡想法,陳大人在當地多年,比他知道的深。

陳大人略想了一會,說:“昭州城的李家,你拿什麼吊著李家給你乾活?再者,李家過去了,也動不了當地的李氏一族。”

“許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