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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馬車小跑過來,行了禮,這會口齒官話幾分。

表了身份,是陳大人的師爺,特派來接顧大人先去陳府休息,再做安頓。

馬車繞路噠噠噠的往後頭去,通著大街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陳府。

白牆青瓦,氣派的兩扇黑漆漆的大門,門前蹲著兩個石獅子。門已經開了,陳府的管家下人站了一隊等候,見了來人,行禮,之後迎著。

顧兆看陳大人這一番做派,不像是刁難他的人,不過還沒見到,也不確定,之後進了大門繞了照壁就瞧見了穿著單衣袍子的陳寧陳大人了。

陳大人留著山羊胡,看上去和實際年齡差距不大,五十快六十的人,頭發是整體束上去的,兩鬢幾縷頭發垂落,看著像是才換了衣裳,略有些鬆快,人嘛皮膚略黑,一米七左右個子,有些微胖,肚子圓圓的,一笑還露出個金牙。

顧兆:……

陳大人實在是不像當官的,倒像是經商做買賣的富家翁。

見了他就笑嗬嗬迎上來了,握著他的手十分熱情樂嗬說:“來了啊,小顧你這調任書早一個多月就到了,我可一直等著你呢。”

顧兆:……

他的新上峰,顧兆一時琢磨不透,同樣握著陳大人的手,謙虛自責狀說:“家裡人多,從京裡一路過來還有孩子,慢了些,還望大人見諒。”

“你到了昭州了,以後就是自己人了,說什麼見諒這種話。”陳大人粗實的手掌落在顧兆肩膀上,笑嗬嗬說:“你來了就好了,就好了。”

顧兆心裡拿捏不住,他也算是見了不少大人——在京裡參加過一會萬壽節,宮裡前殿吃席時,整個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員他都見過,可從沒有見過陳大人這類類型的。

說熱情吧,又透著不同,說陰謀詭計吧,又很質樸。

顧兆真的從陳大人眼裡看出了對他的渴望真切,是真的盼著他來的。

要不是陳大人年紀能做他爺爺,顧兆都差點往偏的想了,當即打住,一通介紹家裡人,寒暄客套後,顧兆想問住宅——他家得買得安頓下來。

“……上一任的同知住在哪裡?要是方便了,我家好買。”

陳大人說:“你說的小趙啊,他家那院子比我這兒還氣派,不是我說,小趙嫌著我,離我遠,我看小顧,你要是買就買這片的,咱們能時常嘮嘮嗑說說話。”

顧兆:……略微有些許知道小趙為何買的遠了。

陳大人實在是熱情的太讓人琢磨不透了。

“不急不急,你們先在我府安頓下來,慢慢看。”陳大人讓管家安頓,又說:“晚上給你們接風洗塵,有啥要買的讓大郎跑腿。”

大郎是陳大人的大兒子,已經四十多歲了。

陳大人喊大郎,顧兆看到陳大人的大兒子臉上些許無奈和嫌丟了麵子。

陳家大郎安頓他們,在前頭引路,一邊介紹府裡地方,南邊的宅子也不像京裡四四方方的對稱四合院,所以顧兆也說不上來幾進幾出,反正他們一家安頓在前院一個帶荷花池的院子。

陳府還挺大。

“……我爹一輩子都想回去,聽見京音親切,顧大人莫怕。”陳家大郎說。

顧兆笑眯眯說:“沒害怕,令尊熱情好客,是我家叨擾了。”他說完虛偽的客套詞後,在陳家大郎臉上看到了‘又是個客套的’,頓時:……沉默。

陳家父子都還挺有意思的。顧兆挽尊笑了兩聲,改頭換話題,冒昧問了下陳府這宅子多少錢?

“我家這個?還是上頭那位知州叫啥來著?年歲久了我都忘了,不重要了,他家當時走的急,我家撿了漏,統共四百兩銀子,前頭三個院子,後頭四個院子,也不算貴了……”

顧兆:這簡直是便宜!!!

聽陳大郎描述,陳府這前前後後的院子有七個,還有花園、馬廄這些,擱在京裡,這可是四品以上官員能享受的——地段還要偏,才能買到,像是範府。

林家那個地段,這樣的宅子,起碼要上萬兩了。

當然林家的院子裝修也豪華,處處精致。陳府看著大,但維護精修不成,就是乍一看氣派還挺漂亮,不能細看,像是荷花池,荷葉破敗也沒打撈,也沒觀賞的魚之類的。

雕梁畫柱顏色斑駁看不真切畫了,樓梯台階有的缺一角,路過的綠化帶多是雜草也沒修,經久不住的屋院瓦片頂上都是野草,大堂的布置也沒什麼花瓶字畫這些。

大宅子維修費就不便宜。

這般一看,陳大人起碼麵上不像個貪官。或者貪墨了銀子,沒用到住宅上,顧兆也說不準,他新來乍到,邊走邊看。

安頓好了,陳府下人送了熱水洗漱過,天是晚的慢,歇了沒多久,陳府管家來請,可以用飯了。

飲食上也不多,多是清淡海鮮,像是魚蝦就有不少。

黎大吃不慣這些,總覺得一股腥味,顧兆倒是還挺懷念的,這些海鮮,擱現代的大排檔裡——就不說高級餐館了,單今天吃的起碼也得小一千了。

福寶吃起來倒是很高興。

酒喝的是青梅酒,這邊的特產了。

陳家吃飯也沒京裡那麼多規矩,女眷開的兩桌就在旁邊,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說著話,還有小朋友,不過都比福寶年紀大,最小的都八歲多了,說話福寶聽不懂,就乖乖坐在阿爹懷裡,吃著東西好奇看。

顧兆這兒跟陳大人說話,陳大人喝了幾杯上頭了,更是熱情,握著他的手就老淚縱橫,也是來回那幾句,盼來盼去你可算來了,小顧你來的好啊,這類熱情的話。

“……我年紀大了,已經五十六了,本來都想退了,小趙一走,副職一直缺著,勞累的我啊,皮都曬黑了,你如今來了好,衙門的事都交給你了。”

顧兆:???

一把手這什麼意思?

全讓他管了?

不過陳大人現在喝醉了,顧兆也不敢當真,嘴上說他來上任,做的是大人的副手,那便是來替大人排憂解難的,讓昭州更好。

“昭州現在就好著呢,沒淹死餓死的,差不多就成了。”陳大人醉意說:“我在昭州乾了三十一年了,哪哪不清楚啊,以前更窮,你是沒見到,現在多好啊,有鞋穿有衣蔽體,雖然吧還是窮了些,可沒到賣兒賣女的地步。”

顧兆自然誇都是陳大人的功勞,陳大人辛苦了。

“是挺辛苦勞累的,折騰不動咯。”陳大人握著小顧的手,說:“如今已經很好了,你管著就成,也沒多少辛苦累活,我就啊我就歇歇。”

後來陳大郎幾個兒子扶著醉過去的陳大人回去休息了。

接風宴便結束了。

第二天醒來,顧兆和家裡商量先買房,住在陳府也不方便,還有要送鏢師們,返回時還能帶一些昭州特產和信。

“大嫂現在怕是快出月子了,也不知道生的男孩女孩。”黎周周說。

顧兆也不知,大嫂預產期在六月,這時候他們一家在來昭州的路上。

“到時候再送一份昭州禮過去。”雖然他家已經提早給了未出生孩子滿月禮。現在放著現成的鏢師們帶信,土特產也不費什麼。

禮多人不怪。

買房也不敢都去,黎大留著看福寶,還有四位鏢師在。顧兆帶了兩位。至於家裡伺候的,還有蘇家倆,都先留在陳府休息整頓行李。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怎麼說也是當官的,還是副把手,在昭州城,顧兆可以橫著走——自然沒那麼囂張。說的意思是,買房很便利的,比以前初到府縣、京裡買房快速。

一是民不與官爭,自然也爭不過。像陳府這個地理位置市中心,前頭是衙門辦差的地方,老百姓心裡都犯怵怕著呢,以前在寧平府縣,百姓們都是繞路走的,更彆提知州衙門了。

這塊的宅子有大有小,都是衙門裡當官的‘家屬區’,小的差不多就是京裡二進院子大小,不過不是那般對稱四合院,基本上格局是前院招待客人,中間住宅,後頭連這個小花園,緊湊型。

住這種宅子的都是有官階在身的,八品、九品這類。

還有大一些的,那就是院子大,花園大。

沒官階的就是府縣是的小院子加大敞快版,多是住的衙役官差。這是一條巷子,地理位置往後偏一偏,護著前頭的官老爺們。

二嘛,宅子可選不多。上頭講的幾種類型宅子院子很搶手,沒空缺沒人賣,昭州衙門當值的十幾年不見調動,因此房屋都住著人,空著的就是陳府近的兩棟了。

二選一,要麼就是在城郊——前任小趙同事的家。

顧兆想辦差方便,以前他京裡是沒條件住一環,所以趕早起來,時間都花在了通勤上,現在趕馬車十來分鐘就到了衙門的好事,乾嘛要買到郊區?

傻嗎。

一棟大一些和陳府差不多,布局也相似。另一棟略小一些,是個緊湊型的府邸,前頭是兩個院子,兩道門,後頭是三個院子屬於後宅,當然正院子最大功能最齊全,一個大花園,占地麵積顧兆估摸了下,得有兩千多平米了。

有香火堂,專門祭祀的地方。

顧兆覺得這裡挺好,一問價格五百兩銀子。

陳府那個太大了。

不過顧兆問了下,那個就多了五十兩。顧兆再次感歎物價便宜,可物價便宜了,賺錢就不好賺了,當地百姓消費水平不高。

最後還是買了這個小的,他們一家人夠住且還很鬆快。再者這個宅子略新一些,與陳府正好中間隔著個衙門,兩家不算太近緊挨著。

可對著陳大人來說,那是熱淚盈眶,親親熱熱拉小顧的手,說小顧是好的,兩家近,沒嫌棄他。小顧:……

時間久了,顧兆覺得自己肯定能習慣陳大人這樣感情充沛熱情的社牛人物。

府邸買了,還要修葺,家具補添的補添,實在是壞的不能用了,那就劈了送灶屋當柴火,也不能浪費。房屋的瓦片一一檢查,這邊夏天多雨,屋簷是飛腳,瓦片檢查好了防止掉落砸傷人,還有下水也做的不錯。

這些黎周周接手管,讓相公去當差辦差去,不用操心了。

先收拾了一個正屋院子,剩下的慢慢來,也幸好鏢師們還沒走,黎周周花了銀錢顧著,還請了當地的泥瓦匠來做活,如此這麼乾,真的安頓好了,已經是八月初了。

顧兆在衙門坐辦公室也大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看昭州五個府曆來的收成糧稅,還有官員的記錄、村子多少等等。期間當地鄉紳富豪請他喝花酒的,小顧是板著臉一一把這些人都記在眼底,看來這幾位是很有錢且心思靈活的鄉紳富戶。

拒自然是拒了,那些人也是來摸新官顧大人脾氣的,被拒了後各自在商業圈流傳開來,新上任的年輕顧大人是個嚴肅正經的。至於假正經還是真正經,日後就知道了。以前陳大人剛上來也是,後來孝敬也收,小妾也收,當官的嘛都一個樣。

顧兆回頭就跟周周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