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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是不是有你當日風采?不由就收了吧。”

“收?”孫沐樂嗬說:“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便收顧兆,你收了嚴謹信如何?咱們是同一個國子監出來的,從同窗之誼到如今的老友,那兩個小輩跟著你我二人也相似,不如今日你我添個新徒弟。”

施明文怔愣,有幾分猶豫,又覺得不好,“不成,我是翰林院的學士,若收了嚴謹信為學生,對他不好。”

若是以後翰林大考,他作為主考官,本來以嚴謹信學識定是沒問題,可——

“君子坦蕩蕩,若你收了嚴謹信為徒,隻會更加嚴厲,才不會做放水護短之舉。”孫沐說:“再者,你在翰林,一心鑽研學問,不問朝堂紛爭,咱們就是最無用的文人書生,他往上走了,也影響不了什麼。”

這倒是。施明文沒想過動遷,他不愛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當年老友鮮花錦簇,入了內閣,現在的褚寧遠還落在後頭拍馬都趕不及,後來呢?

不提也罷。

孫沐見施明文動搖,老友性格他知道,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嚴謹信,說明十分讚賞嚴謹信品行,已經考察過了,之前猶豫可能怕自己影響嚴謹信前途,才想讓他收了。

畢竟他不做官,隻有一些虛名而已。

“你都說了,此子在翰林待不久,他一出去,你做你的清閒翰林學士,也不牽扯,還是說你想攀附哪家不成了?”孫沐最後那句是逗人的。

施明文被說服了定了主意,麵上說:“我一個五品,年歲又大,誰會拉攏我。”又說:“你確定認了那顧兆?他作的詩,怕是不及你六歲——”

“有趣就成,我觀他活潑大方,舉止坦蕩,又會維護兄長,是個好的。”

兩人這般說了,還要問過顧兆和嚴謹信意見。

“不急,你們二人回去慢慢想。”施明文說。

顧兆喝的臉頰有些薄紅,舉手說:“孫先生您真要收我為徒?我的詩真的練不出來的,我怕以後氣壞您身體了。”

“……”梁子致。

孫沐哈哈大笑,說:“老夫想試試看了。”

顧兆便點頭,說您不後悔就成,那我願意,當即跪著磕了三個響頭,砰砰作響。梁子致在旁送了熱茶,說:“顧師弟,敬茶。”

這邊一通拜師禮,利落效率高。

那邊施明文看的直皺眉,這顧兆梁子致真是一窩窩全是沒規矩的性子。嚴謹信見施大人看那邊,他心中覺得這般草率行拜師禮,似乎不太好,可見施大人似乎不拘小節,也是,和鶴仙人交友多年,怎麼會拘泥世俗禮節。

“老師,受弟子嚴謹信一拜。”嚴謹信撩著衣袍跪了,也是三個響頭。

施明文看著麵前的新出爐弟子,什麼擇吉日都拋諸腦後,眉宇都是慈愛笑意,說:“好!”

等顧兆灌了一碗醒酒湯,坐在自家騾車上,吹了冷風,半晌腦子才清醒過來,然後回想這一天發生的,尤其是他喝多上頭情緒不受管控的時候。

他得了一位老師?

還有字了?

跟著大師兄字排序,叫子清,顧子清。

還有後頭天色不早了,老師留他休息一晚,他不乾,搖頭說:“不成,我答應了周周,今晚要和他看花燈的……”

顧兆回憶結束:……

他掀開簾子叫方六停,說:“我去二哥那兒坐著說會話。”於是跑到了嚴謹信車廂裡。

兩人是麵麵相覷,都是一臉的酒意夾雜著回憶懊惱。

“喝酒誤人啊。”

嚴謹信深有同感的點頭。

兩人以前在府縣念書時,因為喝酒費錢,喝完了頭暈看不下書,這不浪費時間學習,便很少喝酒,不像鄭輝酒量十分好。這會倒是有些後悔,沒能早早鍛煉下酒量,今天出醜了。

“我剛給老師磕頭,好像規矩不端。”嚴謹信回憶失態之處。

顧兆說:“二哥你心意到了,額頭都紅腫一片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嘶了聲,也疼。

兩人又彼此看著無話,過了會,嚴謹信又說:“我認了施大人做老師。”

“恭喜,我就說施大人對你特彆讚賞。”

兩人又安靜了會。顧兆先說:“我始終覺得像是沒睡醒,還迷糊著一般,不是來喝酒吃席的,怎麼就多了老師還有字。”

嚴謹信點頭,也是想不來。他也多了字,叫守心。

兄弟二人是發了一路的呆,尤其是顧兆,都沒搞清老師為何收他為徒,今天作的詩真的不行,難不成被他活潑不做作給吸引住了?還是叛逆,非得挑戰他這個作詩水平?

不管如何,兄弟二人收獲師父成就達成。

十五元宵城裡不宵禁,相反還十分熱鬨,規矩主街道不讓擺攤販,今個就是破例,兩邊都是花燈攤販,門麵鋪子家家戶戶都掛著花燈,一個賽一個的稀奇,聽說還有花燈遊街。

方六是老把式,一到夜裡天黑,沒往主街趕路,直接走的巷子胡同穿梭,後頭嚴家車跟著,這樣走起來反倒快。

顧兆與嚴二哥道了彆,到了自家酒已經清醒許多,這會估摸差不多有晚上八點多,平日這個時間,要是沒有夜生活,那就是睡了。

他進了門,問藍媽媽,“周周睡了沒?”

“夫人——”藍媽媽剛起了個頭。

二道門裡頭院子傳來腳步聲和黎周周的聲:“是不是相公回來了?”

藍媽媽先回夫人的話,說:“是,老爺才回來。”

顧兆也不等藍媽媽說話,勁直往裡院走,見周周端著油燈,沒走回廊,直線穿過院子,這樣快些,兩人中間遇見,顧兆接了油燈,一握周周說:“冷了。也沒披上鬥篷。”

“沒察覺到冷。”黎周周讓相公沒摘鬥篷了。

顧兆便揭開一側裹著周周,就這般遮擋住風寒進了堂屋。顧兆放了油燈,黎周周借著屋裡光線好,看到相公臉上好像有些紅,“喝酒了?”

“中午喝了些,回來前在老師那兒飲了一碗解酒湯,風一吹,現在人清醒了。”顧兆握著周周手,兩人坐下說話,不用想就知道福寶睡了,他聲音放小了些,說:“我今個認了一位師父,是有名的鶴仙人,如今四處講學,學問十分厲害的人物。”

黎周周自然為相公高興。

“晚上你們吃的什麼?”

“藍媽媽煮了元宵,相公要吃嗎?”

顧兆搖頭,“我不想吃甜的,膩的慌,不過元宵節還是來一顆應個景。”

“好。”黎周周去外頭跟藍媽媽安排。

沒一會藍媽媽送了一碗元宵,是就兩顆,一碗的元宵湯,顧兆吃了一顆,塞給周周一顆,湯倒是喝的乾乾淨淨,解了渴,胃裡也舒坦了。

“我換身衣裳,都是酒味,外頭熱鬨,咱們去看花燈。”顧兆說。

黎周周心疼相公喝酒應酬一天,才回來坐下沒多久,便說不去了,早早歇著吧。顧兆興致勃勃給周周描繪,說:“正街上可熱鬨了,有魚燈、兔子燈,還有猜燈謎的,花車遊行,買糖人、糖畫的都有……”

“真不去?”

顧兆又黏糊,跟塊黏皮糖似得貼著周周,說:“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花燈熱鬨景象,去吧去吧周周,明日又不當值,睡晚了明日睡它個日上三竿。”

黎周周哪能不好奇不心動,隻是擔心相公才壓著好奇,他早上就聽藍媽媽描繪,說每年的元宵節京裡如何熱鬨,有些富裕鄉紳還會將門口布置一通,讓人免費觀賞,如何如何漂亮。

“那就去吧。”黎周周眼底帶著笑意說。

“那我去換衣裳。”

顧兆換完了袍子出來,說:“你去叫爹,我收拾福寶,咱們一家都去瞧個熱鬨,讓藍媽媽和方六也去看看。”

“成。”黎周周答應。

黎大是被兒子叫醒,其實躺下了也沒睡著,顧兆沒回來,他心裡擔心幾分,後來聽到外頭堂屋說話動靜,知道人回來平安沒事就成,後來說起花燈,那他就不去了,讓兩個小的熱鬨熱鬨。

沒成想還真叫了他。

“我就不去了,在家看家。”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爹,外頭正街人多,到時候我抱不動福寶了,還要靠爹。”顧兆開口說。

黎大是一聽立即答應了,不能摔著福寶了。

一家人鎖了門,坐騾車先往正街走。方六趕到人聲鼎沸的時候就說到了,裡頭車馬不好進,要步行過去。方六找了個巷子口避風處等候,藍媽媽跟著一起去瞧熱鬨。

正街上到處是花燈,宛如白晝。

顧兆剛回來時壓根沒走正街,為了吊著他家周周過來瞧熱鬨胡亂說的,想著和電視裡拍古裝劇差不多吧,可直接麵臨氛圍感染更是壯觀熱鬨。

他都是如此,更彆提周周和爹了。

黎大和黎周周兩人一輩子在鄉下在府縣,從未見過如此盛景熱鬨,頓時目瞪口呆的望著街上行人和各式各樣的花燈。

顧兆抱著兒子,用兔皮鬥篷裹得嚴實,一手掀開了帽兜,就看福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一雙圓乎乎黑亮的眼好奇的四處看,顧兆抱高了些,讓福寶看看外頭熱鬨的世界。

“呀!”福寶見了眼睛瞪圓乎。

顧兆便笑,說:“福福是個小土包子了。”

“福福才不是,爺爺抱,不跟你爹一起。”黎大是回過神,一手接過了孫子,單手抱在懷裡輕輕鬆鬆的。

他能扛兩百斤的豬,抱個福寶不得輕鬆。

福寶坐在爺爺懷裡,是光線敞快,看的眼睛流轉,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看,小手揮著,高高興興叫耶耶,漂釀。

藍媽媽提醒說:“老太爺,這元宵花燈人多熱鬨,往年時常有走丟孩子,被拍花子拐了去的,還是要當心。”

“我抱在懷裡不撒手。”黎大說。心想,幸虧他跟了過來瞧熱鬨,可不得時時刻刻守著他家小福寶麼。

這正街吃食鋪子都開著,能在正街開鋪子那都是商場vip級彆的。不過他們離皇城正街還遠著呢,這邊應該是二三環交接處,多是三進、四進的官員宅院地段,所以處於中高端鋪子。

沒有到奢侈品級彆。

黎家一家四處溜達逛逛看看,越往前頭走,人便越多越熱鬨,燈也做的好,花樣稀奇,還大。

“去食鋪坐會歇歇腳。”顧兆提議,瞧出周周累了。

黎周周點頭,尋一家看上去消費不算高的鋪子,結果掃了圈,看到有一人鬼鬼祟祟的抱著個孩子往巷子裡去——

拐孩子的!

黎周周當即叫住了,“相公,那邊巷子有拐孩子的。”他當了阿爹,自然是心疼孩子,瞧不得這種事。

“爹,你和藍媽媽抱著福寶留這兒彆動,我去看看。”

“我也去。”黎周周跟上了。

第85章 京中翰林13

救孩子要緊。

顧兆和周周趕緊趕到巷子口,幸好今個正街花燈亮堂,光線很好,一眼就看到巷子裡男人鬼鬼祟祟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