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1 / 1)

母公爹不放心不敢保管,還不如全帶身上。

柳樹就給自己裡衣縫了兜,銀票是裹著布放進去。還有碎銀子裝男人身上,男人黑麵神一個,能嚇唬不少賊人。

三方是租了三個騾車,本來是兩個,顧兆和二哥柳夫郎擠一擠,但見到朱秀才瘦顴骨凸起,奔波找騾車和車行談價錢,壓得低了人家不接,還罵了一通,顧兆心中歎氣,就當給周周和寶寶積福,還以前人情,說他自己租一輛好了。

正好嚴二哥和柳夫郎兩口子能說說私房話。

嚴謹信一瞧就知道兆弟起了惻隱之心,便不再多說。

顧兆也不算救濟,順手人情吧,他和嚴二哥兩口子坐一輛是擠了些。嚴二哥有個一米八四,他現在一米八六八七樣子,柳夫郎有個一米七八,那車棚那麼小,長途遠路坐不舒服。

乾脆就自己租了。

顧兆說捎朱秀才一路。朱理愧疚自責,可還是厚著臉皮上了車,一同去了,他囊中羞澀,有了上次經驗,這次想早早去,好身體適應適應,這般一來,住宿錢就多費了,所以朱秀才才壓低租車錢。

路途顛簸不說,顧兆在車廂時,根本看不了書,他還想周周,想如今周周六個月了,肚子應該大了,不知道走路方不方便,吃好不好,他之前跟後娘交代了,不能一貫營養多吃,還要走走路散散步,可彆運動過頭了……

想一會周周,便定了心,開始心裡默書背書。

每日就這樣過。到了飯點,大家夥吃飯,坐不開分了兩桌,三人有時候聊起學問來,朱秀才茫然,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有時候懂了說兩句,可慢慢深了就無法交談了,不由黯然失色,覺得自己這一年又枉費了。

後來顧兆在車裡時,從心中默書到和朱秀才互相提問抽查,算是鞏固基礎了,“都已經到路上了,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再說報名費都交了,你就臨時抱佛腳吧,總比什麼都不看不背強。”

有些字朱秀才聽懵懂,但話裡意思明白。

越近,越是惶恐,朱秀才又鬨肚子了。

顧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樣還沒考先怯場害怕了,還考什麼?但他耐心脾氣都是分人,對著朱秀才便提了兩句,能聽進去就聽,聽不進去他也沒辦法。

宛南州更大了,更熱鬨繁華。

找到了牙行租院子,他們人多,兩進兩出院子夠住了。

朱理是跑肚拉稀,人臉刷白,厚著臉皮跟在柳夫郎鄭夫人後頭安頓,沒提過住客棧,等人租好了院子,這才訕訕說他給錢,隻給他留一間屋子就成。

不然呢?

你還免費白住不可?

顧兆話沒這麼說,但連客氣都未,直接收了銀錢,按照朱秀才給錢,安排了朱秀才和他住東側廂房兩間,西側一間是灶屋一間是張媽住,正屋留給鄭輝大嫂,還有嚴二哥柳夫郎。

“我一人隨意湊合就成了,咱們兄弟不要推辭客氣。”顧兆直接定了。

嚴二哥和柳夫郎兩個人,住正屋比較大能住敞快。

三人說話秉性相投,也知道顧兆這人說話沒那般虛假推諉,既然這麼說,一定不會往心裡去,便很快答應,各自收拾安頓,分工合作。

男人們去街上買鋪蓋卷、買鍋碗這些重物——小院子自帶家具,地理條件優越,因為往年也是租來趕考考生。

滿打滿算兩個月,就要二十兩銀子,愛租不租,人家不愁。鄭輝看了屋覺得成,以為兆弟會嫌貴,沒想到兆弟也點頭同意了。

“好地段省來回跑路折騰,這裡住人應當不差錢,安全也高,咱們三人去考試,留著大嫂柳夫郎在,大哥二哥也放心。再者環境不錯很是幽靜,離書店、客棧就一刻時間,我瞧著客棧有書生談論學問,咱們也能聽一聽。”

便就這麼定下來了。

院子帶了家具,也有鋪蓋卷,隻是常年不用,發黴發潮,而且也不知道上一位住這兒人是誰,大家便花點錢買新,隻有朱秀才不想花錢,覺得能睡。

顧兆便提醒說:“朱兄身體不適,最好找火盆烘乾了被褥比較好。”說完就不管了,這麼大人了,他又不是老媽子。

也不知道周周現在如何了。

顧兆安頓好了就想老婆。

他想好了,考完立刻回去,應當來得及……

第72章 府縣生活32

“桂花又去給你兒媳婦做飯啊?”

東坪村李桂花背了個小包袱從家裡出來,村裡其他人遇見了,一看就知道這是又要去西坪村照顧黎周周去了。

“是啊,周周肚子大了,最近身子重不方便,我就跑勤一些,三四天回來一趟看看家裡,這不昨兒回來了,睡了一夜都不放心,趕緊過去看看。”李桂花笑的高興,說:“走了啊。”

村裡人便笑說:“你這當婆婆的跑的勤快,真是有心了,忙吧忙吧,我也要給我家收拾飯了。”

等李桂花一走,村裡人閒聊開了。哪怕這都幾個月了,可見了李桂花上杆子去西坪村的樣子還是稀罕,說再多都覺得有意思。

“誰家女人沒懷過孕,可真沒見過像黎夫郎這樣的。”

“可不是嘛,婆母專門請過去做飯、洗衣,聽說黎周周在屋裡什麼活都不沾手,平日裡挺著個大肚子,太陽好了出來溜達溜達一圈,跟人嘮嘮嗑,做做針線活,可真是舒坦。”

十裡八鄉幾個村的,哪怕是家裡底子厚實,公婆厚道人,兒媳婦懷了孕,那該乾什麼還得乾,就是撐死不讓太勞累做重活,基本上洗衣做飯喂雞這些成吧?

可黎周周啥都不乾,真真是享福去了。

“你沒聽李桂花說,周周吃啥她吃啥,三天一隻雞,頓頓鍋裡有肉,怕黎周周吃膩味了,黎大還去河裡撈魚,魚啊豆腐啊煮著一鍋湯,也不怕廢柴火,燒的奶白奶白的,李桂花說她一人就喝一大碗,你沒瞧李桂花這才幾個月,腰都壯了一圈。”

這倒是。

“難怪李桂花跑得勤快,每次回來還拿著肉蛋,說黎家做得多了,周周吃不完就讓她帶回來給娃娃解口饞。”

“拿肉拿蛋拿糖不說了,不然為啥李桂花放著自家娃不照顧,專門跑去照顧黎周周?而且我聽說,黎家還給李桂花這個親家包了銀子,每個月半兩呢。”

“這麼多?”

“可不是嘛,我瞧著鎮上的老財主家裡生娃娃也就這樣了。”

“那倒不至於,人家老財主家,我聽說吃穿可好了。”

至於個怎麼好法,大家夥都說不上來,因為沒見過沒瞧過,不知道有錢人家吃什麼穿什麼,反正黎周周懷了個孕,在東西坪兩村都是稀罕獨一份的存在了。

李桂花背著包袱一路快走,臉上都是笑,昨個兒黎大又買了十斤排骨回來,如今天冷了,肉都能放,黎周周愛吃這個,她覺得沒幾個肉,都是骨頭,還是瘦肉多不見肥肉,吃著不香,可黎周周喜歡,吃了肥的會反胃不舒服,那就沒法子了。

排骨能吃個十來天,不能天天排骨,得跟雞岔開了,這不就吃的久了。

李桂花嫁進顧家這麼久,從來沒過過天天有肉,變著法子吃肉的日子,以前懷顧晨時老想著以後兒子發達了,她靠兒子過上老太太享福生活,結果沒成想到,先在黎周周這兒體驗了一把。

如今天氣冷了,地裡頭不用忙,家裡麵吃飯大兒子鐵蛋會做,衣服攢一攢,隔個三四天她回來洗,顧晨還小放大嫂家裡了。

她家婆母還挺好。

當初顧兆來找,她男人不願意她去伺候黎周周,嫌跌份沒麵子,還是婆母過來罵了她男人一通,還跟她說小晨要是沒人照顧先放她那邊住幾個月,讓她把黎周周照顧好了,彆小心眼給周周添氣賭氣。

這哪能啊。

李桂花嘴上答應的好,其實剛去黎家過了沒幾天葷腥日子,屁股就翹起來有點想擺譜拿架子,然後就見周周二嬸過來了,頓時李桂花就知道她不是獨一份的,周周二嬸、周周堂弟,還有那個姓王的阿叔都排著隊等她被攆呢。┆┆思┆┆兔┆┆網┆┆

每月半兩銀子,是按月拿的。

李桂花就慫了,規矩了,沒敢再翹了。

其實也怪不了李桂花,這人性格成年到如今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知道是一回事,改又是一回事,就是骨頭輕,得了厚待容易飄,飄了就張狂拿架子,想再進一頭。

這會到了西坪村,李桂花就瞧見村口王阿叔又拿了豆腐送過來。

這人可真是的,就非得這麼湊,巴著嗎。

李桂花有了危機感,麵上笑嗬嗬和王阿叔聊家常,手上要接豆腐碗說正好順路她捎回去就成,王阿叔沒給,說正好找周周說說話,不勞累李桂花了。

於是倆一路進了黎家大門。

如今十一月十了,今個天氣暖和,農閒大家都沒事乾,都是各自紮堆坐在一起做手工活,或者嗑著瓜子閒聊嘮嗑,黎周周家裡院子之前也愛有人來,不過周周中午要睡午覺,大家都自覺不吵鬨,沒個幾天,就還是散了,各自找能聊來的紮堆說。

跟著黎周周說不到一起。再者,有些人話題中心就是黎家,那當然不好當黎周周的麵說什麼了。不過大家都是誇和酸還有羨慕,主旨就是哪家的大媳婦小媳婦生娃懷胎這般金貴。

說顧秀才忙來忙去的還請了後娘來做飯照顧洗衣裳。

說黎大今個買了肉,明個買了雞,後天抓了魚。

說黎家乾貨果子沒斷,灶屋裡天天都是肉香,糖水蛋的香。

如今村裡家家戶戶日子好過了,攢了三四年的銀錢,要糧有糧,要銀錢有積蓄,還是農閒時候基本上都吃葷腥補一補,可誰家也沒敢像黎家那般,是天天,頓頓,不落下的葷腥。

這多費錢和柴火啊。

“也不知道能懷個啥?肚子裡這麼金貴。”王嬸酸了句。

田氏說:“懷啥都是黎家的,人黎大父子倆喜歡唄,樂意花錢。”

有些上了年紀能看胎的就說:“周周肚子尖尖的,我瞧著這一胎像個男孩。”

“男孩好啊,黎家可不是有後了。”

王嬸:“我看啊不是,倒不是我對黎家有啥不樂意的,就是黎周周那肚子是尖尖的,可你從背後看,身子笨重,不是姑娘就是個哥兒。”

“我覺得是男娃娃,要不是男娃,黎家咋能這麼費錢?”

“誰說的上來,等一個月生了就知道了。”

李桂花和王阿叔進了院子,日頭好,黎周周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旁邊放了個矮幾,上頭簸籮筐裡是針線,杏哥兒也在,元元在旁邊拿木棍在地上畫畫。

“周周給娃娃做衣裳呢?”李桂花先應承了句,“小心彆傷了眼。”

“知道了嶽母,才做了一會。”

黎周周喜歡天氣暖和出來一邊曬太陽一邊給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裳,他沒經驗,幸好杏哥兒會,過來和他一起做,還把元元出生時的衣裳拿了出來,拆了後跟他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