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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數學小天才。”鄭輝撫掌誇讚。

顧兆笑笑也沒反駁,得了這個諢號。

到了書齋,因為鄭輝來看書買書,顧兆在旁邊蹭著‘同行人消費了’,便愉快的白嫖看了起來。

書齋老板與夥計對顧兆印象深刻,再次看見,夥計先抬手指著顧兆說:“這不是那位窮——”

“不得無禮。”書齋老板訓斥夥計。這位身上穿的可是清平書院的衣袍,之前來參加考試,身上並無功名,如今短短時間已經是秀才相公了。

顧兆拱拱手笑說:“又見麵了,老板好,小哥好。”

“顧秀才好。”老板回禮。

夥計暗暗咋舌,窮酸書生還真考上了。那確實不能亂說話了。

“正好,我想買一些紙,最便宜的。”顧兆跟夥計說。

夥計:……怎麼還是一副窮酸相。

心裡雖是這般想,夥計麵上應承,手腳麻利的拿了出來,問顧秀才要不要裁——

“不必,我自己回去裁。”顧兆說完,“紙先放這兒,我看完書走前付賬拿。”

“欸成嘞。”夥計應話。

說話功夫,鄭輝已經拿起話本看了起來,這是在挑選,店小二對鄭秀才眼熟,知道此人出手大方,每次來書齋必要買書,便極力推薦一本,說是京城賣的最好的。

暢銷小說嘛。

誰知道鄭輝搖頭說:“我不喜歡,還有沒有彆的?”

“鄭相公,話本都在這邊了。”夥計殷勤。

“我自己看吧。”鄭輝開始逐本翻看挑選。

顧兆則是再看‘專業書’,然後在角落發現了寧平縣府抵報。

竟然還有這個。顧兆拿了起來翻開。

抵報一張張的,是印刷,一遝堆放。皆是寧平府縣出的,有上頭京城傳下來的政策新聞,大多是府縣自己的,顧兆便在上一旬的抵報看到肥料這個消息,開始推廣,要求各鎮、村配合雲雲。

這處有十張,已是寧平府縣過去三年的抵報。

抵報不像現代報紙那樣定期出,差不多攢一段時間出,有時候公務忙了,便拖後,等想起來出一期。

顧兆翻開覺得有趣,鄭輝探著腦袋看了眼,說:“這抵報有什麼意思的。”便又紮回自己的話本中,還是這個有意思。

看了大約半個時辰,鄭輝選了最中意,欲罷不能的話本,一兩銀子。顧兆則是白嫖了一些專業書,等走的時候問店裡夥計,抵報能不能借?要多錢?

“不用錢,顧秀才想看拿去看,過幾日還過來便是。”書齋老板說道。

這東西本來就是免費不要錢的,放在角落都是落灰沒人借的。

那敢情好。顧兆道了謝,付了宣紙錢,拿著抵報同鄭輝出門。外頭已經餘暉落日,鄭輝在店裡手裡那本話本看了個開頭,如今癢癢,迫不及待想看下去,便匆匆說:“兆弟,我先走了,明日見。”

“明日見。”

鄭輝步履匆匆,剛走了沒兩步又折返回來,說:“瞧我,忘了給你這個。”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本《鶴仙人詩冊》。

顧兆一接便知道不對勁,厚度不對,這個要厚。

“我說了不會被發現的。”鄭輝得意。

顧兆翻開一看,果然是鄭輝之前買的話本,上頭糊了《鶴仙人詩冊》的封皮。這就是中午時,鄭輝說的他有辦法,不會被夫子發現。

小說包課本封皮,這手段在哪都是糊弄老師。

“知道了拜拜。”顧兆接了書跟鄭輝擺手,“趕緊回吧。”

鄭輝聽不懂什麼叫拜拜,但也不管了,揮了揮胳膊腳步加快,回去看新買的話本。

顧兆拿著東西穿過巷子到家,家裡院門沒拴,一邊‘嘎吱’推開門,半隻腳還沒踏進院子,已經開口哼哼唧唧了。

“周周~老婆~”

黎周周估摸相公回來,正在灶屋做飯,聽到院門響,立刻出來,就見相公人回來了,臉上沒察覺的先笑了起來,趕緊走過去接著相公。

“怎麼了相公?”

“周周老婆,我胳膊疼~”顧兆嬌氣包將書包遞給老婆,把下午拉弓的胳膊給老婆看,告狀精似得說:“我下午學拉弓,整整三石的弓,拉的我胳膊好酸,都抬不起來了。”

黎周周笑都沒了,緊張的。

這拉弓傷了胳膊?嚴重了吧?

“要老婆親親才會好。”

黎周周剛提起來的心略微放了一半,知道相公玩笑,應該沒那麼嚴重,隻是還心疼,關了門,拿了書包進屋,“我瞧瞧。”

“要親親~”

黎周周拿相公沒法子,湊過去親了下相公的臉頰。顧兆便笑眯眯說:“好了,一下子不疼了。”

“相公!”

顧兆乖巧臉,黎周周便拿相公沒法子,說不出責怪的話。不過還是卷起了相公的袖子,皮膚白皙,半點傷了的痕跡都沒有,顧兆討好貼著過去,“我說了吧,就是酸澀了些,不過周周要是心疼我,等會吃過飯,我說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好?”

黎周周臉漲紅,這大白天的,即便是吃過飯,天也未黑,這、這——

“好、好。”聲音小的如蚊呐。

顧兆:……見老婆這樣,哪裡還不知道他家周周定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一時間倒是在心裡想,要不然乾脆就放明日?

顧兆頓時猶豫起來,黎周周漲紅著臉,借口鍋裡燒著飯趕緊去了灶屋涼快涼快。

這會天還沒黑,如今快五月中,天長,黑的晚。

顧兆靜了下神,拿著書包進了裡屋,先把校服換下來,穿著老婆短打,打開了窗戶,外頭光線透進來,將這幾天準備的周周小課本和周周練習本拿了出來。

練習本是配套小課本的,類似小學時上的苗紅本。

顧兆開始裁紙,大小是苗紅本大小,方便周周拓上麵描。還有一個小本,是他寫過用過的,不過背麵可以先供周周寫字、練字用。

等他做好了,外頭周周喊吃飯。

顧兆伸了個懶覺,“來了。”放了筆出去。

屋簷下洗臉架上擱著水盆,裡頭有清水。顧兆知道是周周打好的,他洗了手,去灶屋端飯,兩人一同吃了飯。

黃瓜炒雞蛋,還有洋蔥炒肉片。

“好吃。”

這就是為什麼顧兆中午不花錢買食堂葷腥了,真的有買食堂菜的錢不如省下來,下午和周周一起吃葷的,他家周周手藝還好。

“慢慢吃相公。”黎周周慢慢吃著飯。

顧兆一看,心裡做壞,捉弄老婆,說:“吃太慢了也不好,一會天黑了,我都看不清我家周周了,萬一要是摸到了彆處——”

“相公!”黎周周惱羞成怒聽不下去了。

顧兆單純乖巧臉,“怎麼啦周周~”

“沒、沒事。”

這頓飯吃的爽口,顧兆給他家周周夾了好多肉片和雞蛋,說:“一會周周要辛苦,出的力多,現在得多補補。”

黎周周把腦袋都埋進碗裡了,不敢看相公。

等用完了飯,黎周周摞著碗去洗刷,用過的臟水倒在桶裡拎出去,門口對麵靠牆角有汙水渠,平日裡洗衣、刷鍋碗的臟水就可以倒在此處。

家家戶戶如此。

糞水是有收夜香的,十天半月運一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黎周周所有事都做完了,灶屋打掃的乾淨,鍋碗歸置整齊,爐灶下放了兩根木柴,一鍋冷水慢慢燒,應該和相公忙完了就能燒好,正好洗漱。

想到此,黎周周臉上難掩羞赧,拴了院門進了屋。

“有點看不清,會傷眼睛,點會油燈吧。”顧兆說。

黎周周手腳都不知放哪裡,還要點油燈啊……

可手上是聽相公話,拿了火折子過來,點了油燈送到相公手邊。顧兆接過放在書桌一角,笑眯眯的按著他家走路都有些木楞的周周坐好。

“咱們可以開始了。”

黎周周:“啊?”怎麼就坐在書桌前了,窗戶也沒關。

“剛進門時,周周說我今天說什麼都答應對不對?”

黎周周坐在凳子上,一雙耳朵通紅,臉上還穩重的遲緩的點頭,嗯了聲。顧兆忍著笑,伸著手去翻桌上課本時,不經意手指碰了下周周耳垂,然後咳了咳,“好了,咱們周周小課堂第一天先試著上兩刻鐘。”

“啊?”黎周周臉頰紅的看相公。

顧兆實在是沒忍住,彎腰將周周擁在懷中,低頭親了親周周額頭,不逗周周了,笑著正經說:“我教周周認字。”又撒嬌說:“周周不可以說不學,咱們都說好了,我寫小課本寫了一周多,準備了書還有練習冊,周周,好老婆~”

就差地上打滾了。

黎周周反應過來,知道自己鬨了誤會,羞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可相公沒拿著誤會逗他,而是說學字,還撒嬌耍懶起來,黎周周正羞臊著,腦子糊塗一團,隻要過了剛才的誤會便好,嘴上答應下來。

“好好,學。”

“太好了,那周周小同學,咱們就開始上課了。”顧兆正經老師上身,說:“看周周同學表現的好,今天獎勵可以讓周周自己選,先學顧兆兩個字,還是學黎周周三個字。”

黎周周想也不想說:“想先學相公的名字。”

顧兆翻開課本,先學‘兆’字。這字簡單,給周周培養信心先。

當然先是教周周如何握筆,如何抬腕,一筆一劃的先來,慢慢的練,自然剛開始,練習本上七扭八歪的,顧兆便在身後握著周周的手教。

差不多了,鼓勵周周自己寫。

相公一鬆開,黎周周握筆的手抖,字也寫的好大,比相公寫的要大許多,占了快半頁紙了。

“這是我用過的紙,拿來給你用不會浪費的。”顧兆知道周周想什麼先說了。

黎周周便安心起來,繼續寫。

等在草稿本上練了十來遍,顧兆攤開描紅本,讓周周拓著寫。他先握著周周手教了一遍,之後讓周周慢慢來。

一個兆字寫了半小時。顧兆見天也麻麻黑,便說:“今日到這裡了,周周很棒,已經會寫我的名了,明天教周周我的姓,顧字。”

學習不能心急。

黎周周放下毛筆,手腕都是僵的,明明那麼輕的東西,他拿了一小會便覺得好累,相公一寫便是一早上,定是辛苦。

洗漱後,兩人便躺在床上互相給彼此揉手腕。

顧兆本想給周周將話本,鄭輝借他那本包了書皮的,周周去弄洗漱水時,顧兆翻開看了會,沒幾頁便合上了。

就是一窮書生去京城赴考,結果和去廟中上香的千金小姐遇見了。窮書生對小姐一見鐘情,戀戀不忘,後來鼓著膽子去表明心跡,結果被小姐母親訓斥了,意思你一個窮酸書生還想高攀我女兒,讓仆人棍棒打了出去。

書生被折辱,自然是羞憤難當,一大段獨白,他沒有吃軟飯的意思,隻是欽慕小姐才情才折服,並不是因為小姐爹是正二品大官巴拉巴拉。

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