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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睡就成。”

顧兆便腦袋靠在老婆肩膀上,不過也沒睡,說:“說說話,我就沒那麼困了。”

不等老婆想話題,顧兆先說:“我打算開了年,元宵過後,以後每月逢一三五去夫子家,以前在村裡時也是上午學,晌午放了下午在家學。”

“逢年過節帶著禮,不用昨個兒那麼重禮。”

以前原身讀書,除了一兩銀子的束脩外,每到莊稼熟了收成了,還要帶上兩鬥糧食,一鬥米,一鬥小麥。換算就是二十斤米,二十斤麵,過年得帶三斤肉。

如今糧食就不拿了。

黎周周聽相公的答應下來。

“初一不拜訪,初五過後再去朱秀才家。”

“好。”

夫夫倆說著話。顧兆打開了話匣,黎周周便也說起來年後要做的,初一不能動刀,凍得餃子還有,下著吃,家裡爹拿回來的下水,腸衣能做香腸,下水也要儘快吃。

“鹵著吃?”顧兆想到鹵肉有些餓了。

黎周周:“鹵?相公說的是不是醬著燒?”

“黃豆醬燒魚那個燒法嗎?不是,我是說——”顧兆想起來了,如今還真沒鹵味這一說法,改口說:“等來年開春,咱們一起去鎮上,藥店鋪子應該有。”

像是八角、桂皮、香葉、小茴香、草豆蔻這些現在應該是用做藥材,具體的還得去鎮上藥鋪去瞧瞧。

“成。”黎周周應聲。

說了會話,顧兆迷迷糊糊的倒在老婆肩膀上睡了會,醒來,爹和周周還坐著,他直起身給周周捏肩膀,“累不累?是不是酸了?我捏捏。”

黎周周不好意思,都不知道眼睛往哪看了。

爹還在呢。

黎大悶頭嗑著瓜子吃著花生,嘴巴乾就喝水,喝了一壺就去後院解手。

又添了兩根柴火。

堂屋燒的暖和。

一直到第一聲雞叫,結束了守歲,新的一年了。顧兆先開心,給爹和周周說新年好。周周問相公餓不餓吃不吃,他去下些餃子,被顧兆拉著手說困,隻想睡覺。

黎大擺擺手,“你倆去睡會,不著急吃。”他也吃了一晚上的乾貨,肚子不餓。

初一是不動刀、剪子,也不能掃地,老人說錢財會掃走。

餓了就下餃子吃。

各自回房還能睡一會。顧兆拉著周周彆忙活了,進了裡屋就抱著老婆,他個子比周周還要矮差不多半頭,乾脆彎著腿貼著老婆%e8%83%b8肌上,哼唧說:“周周陪我睡覺,不然我睡不著。”

“被窩好冷哦~”

黎周周心裡軟,連著說:“好好,陪相公睡覺。”

結果到了炕上,位置就不對了。

顧兆穿著那身藍色袍子,長發傾泄下,皮膚白的,眼神明亮如星子,眨著問:“周周要不要親手拆了我的袍子?”

這會倒是不困了。

黎周周臉一紅,漂亮小相公乖乖躺著讓他解衣服——

還是解了。

新的一年,兩人把去年沒完成的事給辦成了。睡了一早上,醒來就晌午了,黎周周穿著衣服,腰還是有些酸。

中午下了餃子囫圇吃過,下午還是在炕上補覺。

過年就是吃吃喝喝,農村難得愜意,連平日裡摳門脾氣不好見天吵吵的田氏,這兩天院子也是安安靜靜的,難得一聲高聲喊個牛蛋,接下來就沒音了。

初一一過,初二就是回娘家了。

張家的田氏拿著雞、糖、蛋、肉挎著籃子,籃子上也沒蓋的,一路招搖,顯擺回娘家的禮重。旁邊是她男人張柱子默不吭聲,大牛背著牛蛋走在後頭,一家四口往大田村去了。

黎周周和相公今個兒也要回‘娘家’。

“抓把飴糖乾果脯子就成了。”顧兆說。

黎周周還是顧相公麵子,這哪成?還真不給拿肉了?

“她都吃了咱家的肉了。”顧兆一看老婆猶豫,立刻耍懶黏皮糖纏著周周,說:“周周你就聽我的吧~”

不是顧兆小氣,而是後娘李桂花這人真的會得寸進尺見縫插針。上次回門拿的禮重,要是這次又是重禮,李桂花就會纏上來,覺得黎家家底厚,肯定想著法子從黎家掏東西。

借口都不用想。李桂花馬上要生,生了可不得送禮?

生了可不得哭哭窮,親家公幫不幫?

對李桂花這樣的人,就是拿捏好分寸,不給多,缺一頓沒啥,反正上次回門給了臉麵,這次少一些也沒人會嚼舌頭。

再說,李桂花可是拿了十八兩顧兆的‘聘禮錢’。

她哭窮,村裡沒人信,還會背地裡笑話。

最後在顧兆的耍懶撒嬌下,黎周周聽相公的話,帶了些乾貨果脯飴糖,覺得有些欠,又帶了些豬下水。

“相公成吧?”

顧兆心裡快笑死了,麵上認真說:“成,反正我娘愛吃下水。”

東坪村顧家。

李桂花大著肚子坐在炕上,屋裡燒的暖洋洋的,炕邊放著瓜子花生,想著今個兒顧兆黎周周回娘家日子,又是一塊糖一塊肉一壇子酒。

“阿娘,大哥大嫂回來了。”虎頭喊。

李桂花扶著腰站起來,臉上掛著笑,真心實意的,等著糖和肉呢。她懷上後,去年就沒養豬,照顧不過來,隻養了十來隻雞,過年時殺了一隻,如今還剩半隻,豬肉本來說買上兩斤自家吃。

這不是年前遇上黎大拿著下水,李桂花動動嘴皮子就要來了。後來一想,初二黎周周顧兆回來要拿肉,乾脆就沒買肉。等這次拿的糖,李桂花想也不送人了,留著坐月子衝糖水蛋自己喝。

要好好補補。

李桂花滿臉笑出了屋門,先往黎周周手裡瞧,咋地隻拎了個籃子?肉放籃子裡了?

“阿娘新年快樂啊。”顧兆滿臉笑容給後娘拜年。

李桂花客套笑說:“好孩子,快進來坐,路上冷著吧?”一邊說一邊接黎周周手裡籃子。

黎周周想籃子也不重,便遞過去讓嶽母拿著。

李桂花拿了籃子一瞅,一把飴糖瓜子花生果脯,一兜子凍得硬的豬下水。

沒啦?

就這?

糖呢?肉呢?

李桂花笑不出來了。

“知道娘懷的辛苦,大著肚子,不好勞累娘做飯,我和周周拜了年也不在家裡吃了。年前聽爹說,阿娘喜歡下水,這次特意帶了,我和周周的心意送到就成,娘快進屋坐著歇,彆累著了。”顧兆笑眯眯說。

李桂花:……

顧兆和黎周周還真沒在顧家吃飯,說完了話,禮送到了就回。

主要是真不好勞累李桂花做飯,吃也吃的不香。

後來顧四從外頭溜達回來,聽到兒子顧兆帶著黎周周來過,拿了東西沒吃飯就走,也沒說什麼。上次他都說了,讓顧兆少回來,給他丟人。

現在隻送禮不吃飯蠻好的。

省的他見到了火大。

“你瞅瞅都拿的啥,這下水連個肉都沒……”李桂花在顧四麵前抱怨,恨不得摔盆子摔碗,誰家回娘家拿下水的。

顧四嫌耳根子煩,翻了個身,說:“你不是說下水炒著好吃嗎,現在給你拿來了又嫌。”

那能一樣嗎。年三十炒的下水那是李桂花白得的,一文錢不花的東西吃著能不香嗎。

李桂花是仗著肚子大,顧四不能拿她怎麼樣,翻來覆去念叨。最後搞得顧四煩了,說十八兩銀子都在你哪放著,嫌下水不好吃,我現在就去割三斤肉回來。

這下李桂花沒了音。∴思∴兔∴網∴

初三時,王石頭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元元,杏哥兒拿了禮來黎家給大伯拜年了。早前,杏哥兒沒嫁人時,劉花香說都分家了,還拜什麼年,又不是什麼大戶,你來我去的,沒錢沒禮不去。

杏哥兒一個小孩,左右不過,隻能聽安排。

後來杏哥兒嫁給王家,初二回過娘家,初三來黎家。去年沒來,因為生了元元坐月子。

為這個事,劉花香還說過杏哥兒,意思胳膊肘朝外拐,我是你親娘,有那東西往我這兒拎,給黎大乾啥?

杏哥兒早知道他娘性格,不想爭執分辨,全推脫到婆母身上,說王家有禮數,該去拜年,東西拿的就是飴糖果子,娘你要啊?

他每年回娘家都帶重禮,不然就要被念叨白養了他一回。

劉花香瞧不上那些薄禮,說杏哥兒也隻是因為杏哥兒和她不是一心的。村裡都知道黎大黎二了分家,他們家都不上黎大門,杏哥兒卻過去,叫人笑話她劉花香。

飴糖果子給你弟弟光宗吃不好嗎。

本來杏哥兒還聽著,說到這沒忍住駁了句:“我上大伯門是因為當初黎周周給我熬了兩副藥,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個兒。”

劉花香被噎住,然後狠狠哭鬨了一會。

意思我是你親娘,咋可能害你,你弟弟喝過的藥隻煎了一遍還是有藥性的,我養你這麼大,黎周周就拿了兩副破藥就把你收買了……

自此後就和黎大家冷了,連黎周周成親也是當個客人,四五六什麼都不管。

第22章 村中閒話22

元元穿了件紅色對襟的襖子,下`身是黑色棉褲,腳上虎頭鞋配著帶上的虎頭帽,被杏哥兒養的好,白白胖胖的,小手握成個拳頭,肉嘟嘟的。

他爹抱著進了堂屋,陌生地方,元元大眼睛轉著好奇的看,嘴裡咿咿呀呀說話。杏哥兒抬手給兒子把帽子摘了,用手呼嚕了下腦袋胎發,說:“這是大爺爺家。”

“周周阿舅,還有顧兆舅舅。”

黎大平日裡是個沉默寡言沒多少話的,唯獨對著小孩有幾分軟和氣,從懷裡掏出紅包塞到元元手裡,說:“元元健健康康的。”

“咿呀~”元元攥著拳頭揮。

杏哥兒便拿了,叫了聲大伯,新年好。

一同在堂屋坐下。

黎周周上了瓜子花生飴糖,一壺茶,大家夥圍著爐子吃著乾貨聊天,也沒啥好說的,杏哥兒腿上抱著兒子,說年三十家裡吃什麼,元元頭上的虎頭帽是他做的好不好看,腳上的鞋是大嫂做的,正巧配上了一對。

“好看,元元長得好。”黎周周誇道。

王石頭隻能嗑嗑瓜子,他跟黎周周哥婿顧兆沒啥好說的,他大字都不識,說不到一起,隻能和黎大伯聊聊莊稼地。

“大伯,今年雪水是足了,就怕這天氣太冷,凍壞了地裡麥子。”

黎大過年沒事也去自家地裡轉轉,說:“底下麥子看著還成,先彆亂動,等來年開春雪化了看。”

“我爹也這麼說,說是雪再厚實,現在麥子窩著貓冬不敢動。”

顧兆聽兩人一言一語說莊稼,能看出來王石頭也是沒話找話說,不過他倒是有些問題,“爹,王哥,你們說是冬小麥怕凍著,那為什麼不春天播?”

冬小麥是十月播,窩個冬,來年六月收成。春小麥則是春天三、四月播種,九、十月播種。

一年兩季時間上差不開,怕冬日小麥凍著可以種春小麥。

王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