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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他忘了給相公燒炕了。

結果一進屋,有熱乎氣。

顧兆坐在桌前看書,聽到動靜側頭,伸手過去,黎周周說:“我手冰。”話音還沒囫圇完,手先被相公握住了。

“我給周周暖暖。”顧兆捂著老婆的手,知道周周擔心什麼,說:“你一出去,爹說我寫字坐桌前冷,就幫我燒了屋裡的炕,你快上去坐著歇會。”

黎周周:“我就不去了,一會還要做飯。”

“怎麼買豆腐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一會就回來。”

“兩村人都去買豆腐,人多耽擱了會。”

夫夫倆說了會話,黎周周閒不住,人剛暖沒多久就出去開始做飯。整個大三間青磚瓦屋,唯獨他們這間屋白天也燒炕。

顧兆知道這是為了他看書暖和,可白日裡不能一直燒炕,太廢柴火了,還有爹白日也不能取暖。

中午吃的白菜豆腐燉肉燴麵片,麵片是雜糧麵,黎周周手擀的,切成三角片,菜用豬油炒過的,豆腐燉的吸飽了汁水,孔都出來了,一口下去,特彆鮮嫩。

“這豆腐真好吃。”顧兆點頭。

他特彆喜歡這裡的豆腐,比現代在超市買的嫩豆腐要好吃。豆味濃,豆腥味略微一點,一燉都沒了。

“王阿叔做豆腐有十多年了,手藝沒得說。”黎周周想相公愛吃,明個兒再去買,隻是不能讓王阿叔多給打了。

王阿叔日子過得也不容易,就冬日天冷了生意好些。

顧兆捧著碗,這麼吃熱乎還能暖手,說:“白天就彆單給我燒炕了,我又不在炕上坐,浪費柴火。”

“那怎麼行,相公你坐在窗邊,寫字手冷。”

冬日光線差,關著窗戶寒氣也隔著窗縫進來,可要是離窗戶遠些,看書費眼睛要點油燈。

反正總是個費錢折騰。

顧兆想扛過來,可他家周周心疼他,之前裝乖賣茶藝太過了,導致他家周周總把他當小孩看,滿眼滿心都是心疼。

……挺幸福的。

“要不給堂屋弄個爐子?平日堂屋爐子燉個骨頭燒個熱水,還能順便取暖。”顧兆給出建議。

黎大一直吃飯沒說話,聽到這兒動了,說:“你說的是弄個泥火盆?”

之前黎家就黎大和黎周周倆人,黎大是十年如一日這麼過來,不覺得冷。黎周周從小被爹帶大,也跟著一起扛,如今家裡來了個‘嬌嬌’哥婿,黎大就想起村裡其他人冬日怎麼取暖。

家裡有孩子婦人的,堂屋點個泥盆,添個柴火,還能烤個紅薯地瓜,就是沒聽說可以燒水——

“要給火盆上坐鐵鍋,那得做個架子,還得鐵的才成,這要去鎮上弄。”黎大說。

白日整天燒炕,晚上也燒,是廢柴火。

哥婿這麼一說,黎大腦子裡就動起來了,大概有個樣子,覺得成。這火盆小小的,他也不需要,放周周屋裡就成,還能放顧兆桌子底下。

顧兆放下飯,說:“爹,我說的不是小火盆,就是泥爐子?不知道有沒有。”其實現代來說,蜂窩煤爐子很好,可爐子好製,煤炭稀缺。

可以改良一下。

就是吃涮鍋的小泥爐子,放大版。

“你說的爐子,是不是灶屋做飯的灶膛?弄個小點的?”黎大反應過來,這個好做,他自己就會砌,周周也會,就是砌堂屋點起火來,煙大,熏人。

顧兆說差不多意思,要小一些,方便拿。

“爹、相公,還是先吃飯,吃完了相公在慢慢說。”黎周周出聲。

顧兆想著取暖爐子,聽老婆話,三兩下吃完了飯,快速去屋裡,拿出寫了一麵用過的紙,然後在背麵畫了大致樣。

“像煎藥用的藥爐,放大了。”黎周周一眼認出來,有些不像,但差不多。

王阿叔給小田煎藥就是用這個。

煎藥講究小火煮,所以爐子小小的,但是相公畫的這麼大,配套的藥罐擱不下,那得再燒個大的。

“周周你可真聰明。”顧兆真心誇讚。

像爐子這些沒難度的,民間的手藝人都琢磨出來。村裡人也有講究,那是煎藥的藥爐,家裡擺個那玩意多晦氣,沒瞧見小田阿奶開始家裡吃藥就放個藥爐,自此以後就沒斷過,現在傳到了小田身上。

都避諱這些。

再加上村裡每戶人多,做飯那還是大灶快,小爐子的火能急死人,說取暖,那泥瓦盆不是一樣,還方便好使便宜。

所以沒人往這兒想,倒不是顧兆蘇出來什麼。

人家本來就有。

“相公你想要這個,該明兒雪停了我去問問,十裡村好像就有個泥瓦匠。”黎周周說。

他從小還被罵掃帚命,晦氣,克死親阿爹,本來也避諱這些不好的,可一看相公真的想要,尤其相公是想他和爹都能取暖,這是相公的心意。

黎周周就不想彆的了。

“我去吧,雪天路不好走,我認識人,方便好說話。”黎大開口一錘定音。

第15章 村中閒話15

晌午吃過飯,雪越下越大。

黎周周洗刷完鍋碗,前灶小火燉著骨頭湯,趕緊擦擦手去後院,他先把地裡的白菜起出來。這受凍的白菜不能立即放到暖和的地兒,不然菜葉子不好了。

一顆顆的白菜放到柴房,靠著牆角那頭,不能挨柴火,先晾乾。

等收完地裡的白菜,豬圈雞圈頂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黎周周拿著掃帚大概清掃了下,彆塌了。

做完了再去柴房,撿著已經凍得菜葉子不怎麼好的白菜,這個用來醃酸菜,還要揉麵團發酵,忙前忙後的,酸菜剛積好,蓋上了壇子蓋,天麻麻黑了,黎周周開始做飯。

顧兆在屋裡看書,光線昏暗下去,就知道該做飯了。他伸了伸懶腰,搓了把手,本來還說不用白天燒炕,結果屋裡炕暖著,坐在書桌前一下午也冷。

第一次古代過冬天,不是說用意誌能抗過去的。很冷。

顧兆不敢托大,要是生病那就糟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看病就醫都麻煩和費錢,更彆說這時候的醫療水平一場風寒能要性命。

一天看書、摘抄總結試著做題大概有五小時。早上傍晚光線不好的時候,顧兆就背誦、默讀昨天看過的內容。

真正進入學習狀態,滿打滿算也就這小半個月。當時在顧家的時候,顧兆抄書,沒幾行字,院子裡李桂花會指桑罵槐的喊,一會說水沒了,一會罵鐵蛋,一個個吃閒飯隻知道屋裡躲懶,半點忙都幫不上。

之後籌備婚禮,雖說顧兆是入贅,但也要準備嫁妝。這嫁妝準備起來,李桂花又是頗多借口,貴價要錢的能推脫就推脫,實在不能推脫的那就往最次的檔次來。

大伯娘、二伯娘來幫忙,家裡進進出出縫被子、做衣服的,李桂花燒個茶水,坐那兒嗑瓜子聊天,一說一下午。沒個安靜。

顧兆當時抄書,隻顧著抄內容,沒仔細看其意。

到了黎家,和周周過起日子,顧兆現代人的靈魂才真正有了歸處,踏實起來。

這就是他的家。

活動完坐了一下午的身體,顧兆抬腳往廚房去,外頭雪已經停了。進了灶屋,看到周周正在擀麵餅。

“今天吃餅子嗎?”

黎周周聽到相公聲,眼神亮了,手上繼續乾著活,說:“蒸的餅,一會就著酸菜吃。相公你趕緊坐灶膛前烤火,彆冷著了。”

“好。”顧兆嘴上乖乖回話,“老婆,這個餅可以擀大點,對折,蒸好了後夾菜吃,這樣一隻手拿餅一隻手喝湯。”

不然拿餅拿筷子就菜,吃完了再喝湯,骨頭湯涼的快。

黎周周手上這個餅就按照相公說的,擀的薄了點,對折了下,沒壓實,往鋪著麻布的蒸屜上放。餅是月牙狀的,放著還省地方。

“相公,這辦法好。”黎周周誇讚。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顧兆便不要臉的笑彎彎討誇,“那周周有什麼獎勵嗎?”

不等周周回答。顧兆湊過去,快速親了下老婆,然後裝作乖巧說:“獎勵我自己拿了,我去燒柴火了,乖乖不鬨你。”

黎周周臉一紅,幸好灶屋就倆人。

拿相公沒辦法。

前灶的骨頭湯燉了半個多時辰,早已奶白色,黎周周端著鐵鍋放後灶上,灶膛底下的餘溫熱乎著湯就成,前灶火力旺開始蒸餅子。

又從酸菜壇子撈出幾根白菜梆子,擠擠水分,切成了丁。

顧兆坐在灶膛前剝好了蒜皮,遞給老婆。黎周周用刀背拍扁,切成碎,一會餅子蒸好了,一點豬油肉沫連著蒜沫酸菜沫扒拉炒兩下,又香又好吃。

……要是放點辣椒就更香了。

這個世界玉米都沒有,辣椒也彆提了。顧兆回想了下原身的記憶,十來年後辣椒也沒出現,或許出現過,原身不認識。

大曆朝如今未設海禁,但出海也是村莊漁民打撈捕魚,真正出海的商隊有嗎?六七年後海寇頻頻來犯,打了能有三年,還死了一位皇子,最後乾脆海禁。

辣椒好像是美洲傳來的。

“相公你想什麼呢?盯著鍋裡出神,是不是餓了?給你先打一碗湯墊墊。”

顧兆說:“不餓,一會和爹一起吃。我先回屋一趟。”

他想起了一件事。

趁著穿過來沒多久,現代關於曆史雜七雜八的記憶還清晰趕緊記下來,像是玉米種子、辣椒這些,想到什麼記下來。

顧兆回到屋裡,光線已經昏暗,隻好點了油燈放在桌前,本來是寫兩行字,最後硬是憑著記憶畫了個大致版的世界地圖,主要是四大洋、七大洲,詳細的那肯定是記不住。

畫著畫著,氣候標了起來。

等屋外傳來周周聲,顧兆這才放下筆,已經寫了記了兩大紙。

“來了。”顧兆提著油燈放堂屋桌上,爹和周周在等他吃飯,“我給寫的忘了時間,爹和周周下次彆等我了,不然該放涼了。”

黎周周給相公遞毛巾擦手,一邊說:“剛端過來。”

一家人沒那麼多客氣。

顧兆聽聞也沒多說,擦了手坐下吃飯,拿了個餅,燙的嘶了聲。黎周周見相公這模樣,臉上帶笑又心疼,接了相公手裡的餅,掰開後,用勺子挖了菜一層鋪著,弄好後才遞給相公。

“小心燙。”

“謝謝老婆~”顧兆語氣飛揚。

黎大對這個嬌氣哥婿已經習慣,沒去看小兩口,伸手淡定抓了餅,筷子就著菜吃,現在一看周周的做法,原來能掰開啊,就說今個兒的餅怎麼不是圓的。

也不就著吃,自己掰開學著周周給餅中間鋪了菜。黎大咬了口,少了半塊餅,另一隻手還能端著碗喝口熱湯。這就方便多了。

“這麼做餅都是相公主意。”黎周周跟爹說。

黎大還沒說什麼,先看他那哥婿貼著周周胳膊,高高興興說:“也沒有很厲害啦,也就普普通通的一點點小點子啦,做的這麼好吃主要是周周。”

“是相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