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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沒想到爸他居然會動手打我。”

戚妄的聲音裡麵充斥著濃濃的悲傷之意:“我真的不明白,雖然我知道爸他很寵愛小姑,為了小姑的婚事寧願將咱們家的所有家底兒都舍出去,可是小姑明明不想要那些東西的,我為什麼不能拿回來……”

郝曉鳳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將剛剛沁出來的淚水都給擦乾淨了。

“阿妄,你老實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爸為什麼會對你下那樣的狠手?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戚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順帶告訴郝曉鳳和戚澤,自己已經將戚有美不要的嫁妝全都給賣出去了。

“我覺得叔叔伯伯說的也有道理,無疑那些嫁妝全都被他們給買走了。”

郝曉鳳:“……”

戚澤:“……”

就就在他們把驢車還回去的這段時間裡,戚妄就把那麼多的嫁妝全都給賣了?

戚妄點了點頭:“是啊,叔叔伯伯們很熱情,而且他們一點都沒有虧著我,大家夥兒將錢和票全都給了我,我知道他們給我的錢和票跟百貨大樓裡的一樣,咱們沒吃虧。”

郝曉鳳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難怪戚有糧會發瘋,自己的男人是個什麼性格,郝曉鳳的心裡頭一清二楚,他一心向著婆家,這次戚有美結婚,婆婆過來跟戚有糧說了幾聲之後,戚有糧便將他們所有的家底全都掏出來,就是為了給戚有美置辦嫁妝。

之前郝曉鳳心中雖然有所不滿,但是也承認戚有糧所說的話有道理——柳進南以後可是要到縣政府上班的,他們都是醬油廠的工人,雖然說現在這年月做工人光榮,社會地位也不低,可要是沒個依仗,辦事兒也受限製不是?

這些嫁妝就算是他們的一份心意,戚有美還能不跟柳進南說著嫁妝是他這個二哥置辦的?

隻要在柳進南的跟前掛個號,讓他知道他們在戚有美的婚事兒上付出了多少,以後有啥事兒他們也好張嘴幫忙。

郝曉鳳就是被這些話給說服的。

第48章 做替身的哥哥10

他們夫妻兩個人本來就隻是普通工人而已, 雖然郝曉鳳家裡是縣城的,但父母兄弟也隻是普通的工人,並沒有什麼有能耐的親戚。

若真能跟柳進南扯上關係,就算不找人家幫什麼忙, 說他們是親戚, 旁人也會多高看他們一眼。

之前郝曉鳳也覺得這樣挺好的, 但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卻讓郝曉鳳認清楚了現, 戚有美根本就不是一個知恩圖報的, 他們把家底兒掏空給她置辦的嫁妝, 卻被對方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恐怕在人家的心裡他們這些人全都是想要高攀著她,就憑她的態度, 能指望她以後在柳進南的耳邊說他們家什麼好聽話不成?

說句不好聽的, 如果以後他們想要求人辦什麼事情, 甭說是給人送三轉一響了, 就算是送個自行車過去, 人家看在自行車的份上也會幫他們的忙。

此時的郝曉鳳頭腦無比清楚, 在戚有美的身上投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 戚有糧根本就是在給她畫大餅呢。

“你做得對, 你那個小姑心氣兒高著呢, 咱們一家子根本不會被人看在眼中, 既然如此還%e8%88%94著臉湊上去乾嘛?”

其實帶著那些嫁妝從戚家離開的那一刻開始, 郝曉鳳就沒想著將嫁妝還回去,不過那會兒她心裡麵還是有些猶豫的, 知道戚有糧肯定會找過來, 她估計還會陪回去一兩樣東西。

但是在戚有糧動手揍了戚妄那一刻開始, 她的心就徹底死了。

嫁妝賣的好賣的妙, 她肯定是一丁點兒都不會送回去給戚有美的。

就在這個時候,戚有糧也趕了過來。

這一路過來的時候,他心裡麵七上八下的,腦子裡麵全都是戚妄軟綿綿倒下去的畫麵,他害怕自己的兒子真出什麼三長兩短,手腳都是冰冷的,直到跑到病房裡頭,看到戚妄好端端地坐在那裡,除了麵色蒼白一些之外並沒什麼大礙,戚有糧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去。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我剛剛動手揍你的時候你難道不知道躲嗎?非得傻乎乎地站在那裡被我打……”

推卸責任好像成了戚有糧的本能,明明在自己家人麵前的時候就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任由著家裡人揉圓了搓扁了,可是當在自己妻兒麵前的時候,他卻甭提多能耐了。

明明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但現在卻又將一切都責怪到了戚妄的身上來,認為都是因為戚妄不躲,才害得他失了手的。

看著麵前這個喋喋不休指責戚妄的男人,郝曉鳳隻覺得自己的心裡頭一片冰冷。

當初在戚家的時候,這個男人站在自己家人跟前,仿佛他們娘仨才是外人,戚有糧似乎就是有那個能耐,他將裡外分的很清,他們娘三個是外人,戚家和他才是一家人。

“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的?那是你兒子,你怎麼能動手打他,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摔得不湊巧,這條命可就沒了!”

剛剛醫生可是說了戚妄撞到了後腦勺才導致了他腦震蕩,如果撞擊的位置不湊巧的話,是會要了戚妄命的。

“人的後腦勺是十分脆弱的,經不住硬|物撞擊,他要是沒什麼惡心嘔吐的症狀,那就是熬過去了,一旦出現這種症狀,立馬要叫醫生過來。”

想到醫生說的那番話,郝曉鳳的心底一陣陣發寒。

戚有糧進來之後沒有問戚妄身體究竟如何,張嘴就是對他的指責,這樣一個男人,自己究竟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然而戚有糧也覺得委屈,他看向了郝曉鳳,粗聲粗氣地說道:“曉鳳,你也不能怪我,如果你知道你這個好兒子做了什麼的話,就明白為什麼我會如此了。”

戚有糧繼續說道:“他趁著咱們都不在,把我給小妹準備的那些嫁妝全都給賣出去了,賣的人還是咱們一個單元樓裡住著的鄰居們,東西賣出去之後,我哪裡好找他們要回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東西到了人家手裡頭,想讓人吐出來,那是千難萬難,就算戚有糧在人情世故方麵並不如何擅長,他也清楚一件事情——這些東西他是沒法子從自己的這些工友們的手中要回來了,除非他以後不想在醬油廠混下去了,否則的話,他連這個嘴都不能張。

“眼看著小妹就要出嫁了,柳家的門第那麼高,要是沒這些嫁妝撐腰,小妹嫁過去的話,會被柳家瞧不起的……”

說著說著,戚有糧便將目光轉向了戚妄的身上,他粗聲粗氣地說道:“戚妄,你把錢和票都放到哪兒了?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拿那麼多錢乾嘛?還不趕快交給我,我好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補救一下……”

自行車和縫紉機是非常難買的,不過手表和錄音機想想房子應該能湊到一些,至於那些布料之類的,他可以去百貨商店重新購買,雖然三轉一響可能湊不齊了,但是也能把原本該湊的嫁妝湊了個七七八八。

眼看著戚有糧此時已經開始想著如何幫戚有美張羅嫁妝了,郝曉鳳隻覺得異常可笑。

戚妄還在這裡躺著呢,他沒有一句對自己兒子的關心,反而一門心思想著自己妹妹的婚事,這個男人怎麼配當個父親?

“戚有糧,你爹娘是死了嗎?你們戚家是隻有你和戚有美相依為命了嗎?你妹妹的嫁妝,憑什麼讓你來張羅?”

郝曉鳳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她毫不客氣地開口質問道,語氣尖銳異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隻是戚有美的二哥,不是她的親娘老子,她的親娘老子還活著呢,憑什麼讓你張羅一切?你大哥沒錢嗎?你爹娘沒錢嗎?自打我跟你結婚以來,你幾乎把自己所有的工資全都貼到你家去了,他們吃你的喝你的,還掏不出來給你小妹的弄嫁妝的錢嗎?”

郝曉鳳一聲接一聲地質問著戚有糧,此時的她和平日裡那溫柔的模樣判若兩人,瞧著格外的囂張可怕。

戚澤見戚妄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他趕忙走到了戚妄的跟前握住了他的手,然後便朝著戚妄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

這些話很顯然已經憋在了郝曉鳳心裡頭很多年,今天戚妄受傷的事情刺激到了郝曉鳳,再加上戚有糧對戚妄受傷那漫不經心的態度,這才讓郝曉鳳徹底將自己的怒火宣泄了出來。

自己的這個爹做事兒確實太不像話了。

就像是郝曉鳳所說的那樣,這麼多年來,他們家從來都沒有見過戚有糧的工資,他每半個月回去一趟,每次回去都是大包小包帶不少東西,發工資之後更是立馬就將自己的工資送回戚家。

用戚有糧的話來說,就是爹媽養他一趟不容易,他在縣城當工人,不管怎麼樣生活條件都比在農村務農的大哥強,爹媽年紀大了,身體慢慢也不當事兒了,土裡刨食又能賺多少錢?他這個當兒子的日子過得好,那肯定要接濟一下父母的。

郝曉鳳是個好說話的,她一個城裡姑娘,父母都是工人,自己也是工人,家庭條件這麼好,在婚戀市場上還是很吃香的,當初之所以會跟戚有糧在一起,就是被他的善良和孝心所吸引,郝曉鳳覺得一個善良有孝心的男人不會差到哪去。

然而等到結婚之後,郝曉鳳才發現自己踏入了泥潭之中。

一個善良又有孝心的男人當然不會差到哪兒去,但是如果他的善良和孝心沒有邊界的話,那就是噩夢一場。

這年月又不時興離婚,如果讓外人知道郝曉鳳是因為戚有糧太孝順父母才選擇跟他離婚的,那不止她的名聲沒了,自己的娘家人也要受人奚落。

柳安縣攏共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他們一大家子都在這裡生活,要是真要鬨開了,他們的裡子麵子往哪兒擱?所以郝曉鳳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不過之前戚有糧除了會把自己的工資一分不差地交給自己的爹娘之外,在其他方麵還是挺不錯的。

他顧家,也沒有啥大男子主義,會照顧郝曉鳳,會下廚給她做飯,會收拾家務,為人也很體貼,不往家拿錢,好像也成了一個‘小問題’。

大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相較於其他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己這個男人相較而言還算是不錯了。

可是這一次的事情卻撕開了戚有糧所有的假象,露出了最殘酷猙獰的真麵目。

他的心裡頭隻有他的爹娘兄妹,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娘三個。

就算郝曉鳳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就算他們結婚二十年,在對方的心裡頭,自己和兩個孩子依舊是比不過他的家人。

“那些錢和票都是我攢下來的,是我閒暇時候給人家織毛衣,糊火柴盒,是我一分一分攢下來的,你沒有資格動用,你妹妹結婚,那是她的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甭說她隻是嫁給一個普通科員了,就算是嫁給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