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人混,一起作惡,他們是利益團體,但也是彼此最大的敵人,對方為了能保全自己的錢和後半生的乾淨,撞死他,很有可能。
而今天,陳天賜的話,恰好印證了小北的猜想。
他再說:“所以你們早就想好,要管二極死了,對吧?”
莫名其妙的,陳天賜就這樣被冤枉了。
關於開車撞人,找人頂包這種事,是最近外麵才時興起來的,而且大家以威脅為主,真動手的,陳天賜還沒見過。
他也不過是怕極了,說一嘴,想嚇唬小北的。
怎麼突然就扯上開車撞管二極和他爺爺了?
坐在地上,陳天賜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因為他看到管二極站在人群中。
話說,現在公安局正在查許文強,管二極跑來乾嘛。
還有,要來就來,來之前他為啥不先打個電話?
對了,管二極也聽到他說的,要開車撞死他的話了吧?
陳天賜可沒想撞管二極,雖然他這樣跟他爺提議過,說乾脆撞死管二極,一了百了。
但殺人豈是那麼容易的,所以當他提議時,他爺還揍了他一頓呢。
可稀裡糊塗的,他怎麼就會把這種話於大廳廣眾之下喊出來?
而本來因為他們的爭執,圍得人就挺多的,也有很多人在勸,在拉。
但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噤聲了,大家圍成個圈盯著他,卻沒人說話了。
大家都被陳天賜瘋狂的言論給嚇到了。
原來的他隻是個熊孩子,但現在,雖然大家內心依然不願意承認,可也隱隱意識到,他確實在涉H,就算現在還沒變成H社會,可假以時日,這孩子肯定會去混道,殺人放火,他會無惡不作。
同院裡的孩子,大家看著長大的,陳天賜在院裡向來乖巧,可他怎麼能說出開車撞人,找人頂包一類的話?
這還是孩子嗎,這是個魔鬼呀。
所以很多人圍著他,盯著他,但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一言不發。
而這種沉默,代表著默認,大家默認他就是那樣的人了。
所以這種沉默,比有聲音更可怕。
陳天賜真的好委屈啊,他還得給自己找補,忙又說:“我隻是說說而已,我並沒有想真的撞人,我隻是說說的,你不懂嗎,我原來經常威脅,吼,罵你說我要殺了他,可我殺了嗎,我沒有。”
他環顧四周,繼續吼:“我隻是隨便說說的,你們可不要誤解我啊。”
但大家已經誤解他了,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了。
小北甚至彎腰,拍了拍他的臉蛋說:“想撞就撞吧,你撞死管二極,我沒有任何意見。”
……
鬨了一場,最終以陳天賜被大家像狗屎一樣嫌棄的扔在現場結束了。
一家人給這事鬨的不甚開心,出門時彼此都默默的。
出了家屬院,顧鴻夫妻和小北要去菜市場,顧謹夫妻要帶孩子出去玩兒,就該分彆了。
但就在這時,顧謹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李部長打來的。
“顧博士,趕緊回來,非常重要的事情,管二極剛才主動打電話給我,說要跟我談談。”李部長說。
“談什麼?”顧謹反問。
李部長說:“他說,他想跟我聊聊關於陳許兩位廳長的事,想檢舉他們。”頓了頓,又說:“他該不會吃錯藥了吧,還是其中有詐?”
慢說李部長,就連顧謹都以為管二極是不是吃錯藥了。
針對陳許二人的調查還沒開始,而管二極,在大家心目中,是座需要攻克的高山,是一塊最難啃的硬骨頭,可他居然主動招供,還說要檢舉陳許二人?
是他瘋了,還是他出現幻覺了?
管二極居然毫不抵賴,主動招供,這是為什麼
顧謹想著想著,驀然扭頭看大兒子,此刻,他一雙秀致的眸子,正冷冷盯著妹妹。
紅褲子,粉背心兒,白外套,粉嘟嘟的半夏給哥哥盯著,皺著眉頭,正在一口口的喝著水。
補水,少吃糖,少曬太陽。
這是顧民育兒的三大紅線,半夏必須嚴格遵守,而且不得反抗。
……
望著兒子,顧謹大概明白了,管二極招供的如此輕鬆容易,不是他的幻覺,也不是管二極瘋了。
這一切,肯定是小民於背後推動的。
他具體做了什麼,顧謹不得而知。
但是,他做到了顧謹都做不到的事,就是讓一個利益聯合體崩潰,並自相殘殺,相互舉報。
那陳廳和許廳的案子就很簡單了,也許用不了一周,就可以進行刑事拘捕了。
其速度之快,顧謹想想都要害怕。
所以,像小民這樣的,就是這個國家的新生代,新一輩的,年青的孩子嗎?
他們不會拘泥於顧謹這輩人的老傳統,老習慣,他們行事有自己的策略,謀略,敢於挑戰傳統,把傳統踩在腳下。
此時的陳許二人在乾嘛?
他們就是死也不會想到,能把他們早早弄進局子的,是一個才21歲的大男孩吧。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顧謹這是生平頭一回,覺得自己老了。
他甚至有種,即將被兒子拍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第109章 主導實驗
收了電話,顧謹靜靜望著兒子。
顧鴻問:“顧謹,出什麼事了?”
顧謹淡淡說:“管二極說他要見李部長,聊些關於陳許倆人的事。”
“啊?”顧鴻老爺子大為震驚:“那……那該是顆銅碗豆啊。”
管二極,借著顧家滲透進檢察廳家屬院的,然後腐蝕了陳許二人,一躍而起,成了首都小有名氣的大老板。
他是個極為狡詐,狡猾的人,可他居然會主動檢舉,揭發陳許二人了
老爺子不敢信,要不是孩子們瞅著,甚至想掐自己一把,看他是不是在做夢。
小北和法典也同時大驚失色,但他們是因為太開心了,倆孩子扭頭看小民,法典還拍了大哥一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小民倒是很淡定,溫聲說:“爸,您去忙您的吧,我陪我媽出去玩。”
隨著社會的發展,各種矛盾日益,檢察官們案頭的卷宗一天摞的比一天高,但辦案需要時間,犯罪分子還大多比較狡猾,每個案子偵破起來都有其難度,案子就會越積越多。
顧謹有點遺憾,小民這種既懂人情,又心懷正義的孩子,當初要是不送出國,讓他在國內讀書,他會成長成為一名優秀的檢察官的,要是那樣,該多好啊。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所以顧民將成為一名優秀的海軍軍官,在軍方的藥研中心發光發熱。
……
為防顧鴻碰上管二極要動肝火,顧謹就獨自一人去會他了。
這時,李部長的辦公室裡,管二極和李部長已經談到關鍵點了。
管二極其實也是被逼無奈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可以跑,但他的錢全押在工程上,兜裡沒多少錢,跑出去,在國外也隻能當個三等公民。
不跑,難道等著被陳許二人弄死?
相比之下,檢舉揭發他們,於他反而更有利益,因為行賄罪本來就比受賄罪的處罰要輕得多,更何況隻要檢察廳采用他的證據,還可以寬大處理他呢。
這些年他給陳許二人陸陸續續,總共給過八百多萬,錢當然是給的現金,但每一筆他都記了賬的,隻要把賬本交給檢察廳,檢察廳就可以針對性的做調查了。
管二極跟小北一樣,個頭不高,還生得有些娘氣,但麵相很漂亮。
當初顧靈看上他,要死要活,倒貼著都要嫁,就是因為他膚白貌細生得俊,是個天生的小白臉。
穿著如今流行的夢特嬌牌T恤,老板褲,鱷魚牌翹頭尖皮鞋,金邊眼鏡再夾個小皮包,這是如今市麵上最流行的BOSS派頭。
看到顧謹來,他隨便點點頭,繼續跟李部長談條件:“行賄,目前並沒有金額方麵的詳細法規,而且最高量刑是五年以下,最低是拘役,如果我坦白從寬,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量刑差不多就是六個月到一年,對吧。”
李部長特彆煩跟管二極這種奸商打交道,但也耐著性子點頭:“對。”
管二極一笑,又說:“那一年刑期,因為我有自首情節,還可以申請監外執行,對不對?”
李部長是個火爆脾氣,氣的都捏拳頭了,但還是點頭:“對。”
舉報陳許二人,對管二極的影響並不大。
因為他是個商人,攬工程,給回扣,在這個改革開放的年代都是特彆正常的事。
為了不影響經濟增幅,這方麵政府管得比較寬鬆。
而陳許二人可就倒黴了,他們收受賄賂幾百萬,按目前的量刑,不但贓款會被收繳,而且每人的量刑,至少十年以上。
這就是陳天賜一句話惹出來的無妄之災了,他爺爺連人帶錢,都得進去了。
而管二極,頂多檔案上有汙點,從此戶口本上的孩子們無緣公檢法,隻要他花點錢,甚至連牢都不用坐。
甚至,他還可以繼續腐蝕彆人,隻要手裡有錢,他就不怕腐蝕不到貪婪的人。
握上李部長的手使勁搖了搖,管二極說:“感謝政府,感謝法院,那我就靜待你們伸張正義。”
李部長反握上他的手,一雙曾經扛過槍,舉過炮的手大力一握,握小雞兒似的緊絞著管二極的手,狠甩了兩甩,說:“我代表檢察廳對你的舉報行為進行感謝,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管二極給他捏痛了,又不敢哼,疼的呲牙咧嘴。
他當然知道,李部長這種眼裡藏不得沙子的人最恨的,就是他這種無孔不入,四處鑽營,為了賺錢而不擇手段,又特彆善於保全自己的人。
清官和奸商,自古就勢不兩立。
李部長生氣,可他又乾不掉他,於是隻能捏捏他的手腕,以示泄憤。
管二極雖疼,可他忍得住,緩刑一年而已,他頂多蹲一個月的拘留所,比起逃亡國外,或者被人用車不明不白的撞死,這懲罰實在太輕了。
不就被李部長捏捏腕子嘛,他疼,但他忍得住。
這時顧謹上前,從李部長手裡拉過了管二極的手,說:“聽說你再婚後又生了三個孩子,還都是閨女?”
說起孩子,管二極就生氣了,因為他不但有老婆,還包養了兩個二奶,三個女人加起來,總共給他生了五個女兒,迄今為止,愣是沒生出兒子來。
他冷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算是吧。”
“我隻有一個女兒,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樂都源自於她,你居然有三個,好大的福氣。”顧謹由衷說:“她們帶給你的,是三倍的快樂。”
女兒於顧謹來說是福氣,於管二極是恥辱,而且顧謹親手搶走了他兒子,他恨毒了他,搖著手,他說:“要不咱倆換換,我把我的閨女全送給你,你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