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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下樓來,說:“餃子包好了,李部長,您跟顧謹一起上樓,去我家湊和吃頓飯吧?”

李部長擺手說:“不用,你們遠道而來,先吃飯,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這兒時間應該不長,一會兒去我家吃。”

大中午的,應該是高老廳長,或者王老廳長留了飯,所以小民才遲遲沒有下樓。

而從昨天晚上起,顧謹和李部長就一直在忙黑實驗室的事。

本來理想點,顧謹是想查他們涉間的。

可林憫父子非常謹慎,一直沒來,涉間這一條就很難查實。

不過經過盤問,他們發現許文強合作的那家私立醫院問題非常大,它是個獨幢樓,還是違章建築,法人是管二極,而管二極獲得地皮的方法,目前還無實證,但據醫院院長的反應,是用威逼利誘的方式,從原主那兒搞來的。

所以陳許兩家的問題,雖比不得殺人放火,可也已經非常嚴重了。

李部長自有他的血性,想整就要整徹底,拔根去蔓。

但這事,他一直以為,隻有他們這些中生代的乾部可以乾。

小一輩的孩子們,因為生於安定,隻忙著享受,沒有家國天下的覺悟。

可他萬萬沒想到,今天,小民似乎能幫他的大忙。

這時哪還顧得上吃飯,他們昨晚就沒睡過覺,但是沒關係,今天一天,就算不吃飯也沒關係,六月的熱天,分明樓道裡更涼快,但倆人並不進去,興致勃勃,就在樓下站著。

終於,一點多,小民和幾個老爺子從對麵樓梯間走了出來。

一身青西裝的小夥子,被一幫老爺子簇擁著,他既不驕傲,也不得意,眉眼一如他爹顧謹一般,有一種特彆的溫和。

出了樓梯間,外麵熱,小民就不允許老爺子們出來了,站在門外鞠個躬,他說:“爺爺們,你們就不送了,我最近一段一直都會在首都的,關於我的論文,但凡有不懂的,我也會隨時來拜訪你們,請你們為我解惑。”

數一數,總共五個老領導,院裡除了陳廳和許廳之外,人基本齊了。

李部長不禁說:“這小王八蛋,效率比火箭還快,洗的比豆腐還白!”

顧謹也笑著搖頭,他發現當兒子想搞攻關時,比他厲害的不止一點半點。

一頓飯的時間,他把自己洗的白白淨淨,又紅又專了。

就在這時,從顧謹身後竄出一人,在喊:“顧民!顧民!”

當然是許文強,拿了一大遝資料,笑嗬嗬的上前,說:“你說說你這孩子,彆的都好,就是太老實,轉正申請,我因為要跟史瑞克簽約,要幫你聯絡論文的發表,還要盯著新廠區的奠基儀式,工作忙,可以忘,但你不能不提啊。你不提,我可不就把你給忘了嗎?”

一切儘在不言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小民為東海製藥做了那麼大的貢獻,卻沒能轉正。

而因為許文強在老領導們麵前告了小民的歪狀,現在大家對許文強的印象都非常差。

但好在他善於道歉,這一道歉,事情就沒那麼嚴重了。

徐廳說:“拿著吧孩子,以後你就是東海製藥的正式職工了,以你愛國的愛業的心情,正好在崗位上發光發熱,為國做貢獻。”

其餘人也說:“都是誤會吧,這不挺好,誤會解開了,回去好好工作吧孩子,我們會隨時關注著你,再有成果,也要第一時間跟我們彙報。”

所以這就算皆大歡喜了?

一份正式工作,加他曾經的科研成果,就完了?

小民接過了東西,本來在笑的,但麵色慢慢變得嚴肅,他說:“對不起,許書記,您這東西給的有點晚了。”

徐廳立刻說:“這孩子,你許叔叔是忙工作,忘了,工作大事,可不能發脾氣?”

另有人也說:“是啊,工作中出點摩攃是正常的,你許叔叔或許事情做得不對,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他跟你一樣,是個心係國家,心係發展的。”

李部長和顧謹對視一眼,心說,剛洗白的小民,這是要耍小脾氣了?

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民一字一頓,說:“對不起,許書記,我遲遲等不到您的召喚,深思熟慮之後,已經準備好報名考研,我要去部隊了。”

先抑後揚,那效果,一級棒。

老領導們一聽,頓時齊聲說:“這小子,抱負不錯!”

先考研,再上部隊,這種是大家最欣賞的一種孩子,因為當讀完研究生,本身就可以拿到很高的薪水了,可他不參加工作,反而要去部隊曆練,這是真正內心有覺悟的孩子才會乾的。

但大家讚賞小民,許文強卻很痛苦。

小民居然要去部隊?

明明李部長曾經上門請過,他表明態度說不去的,他是啥時候反的水?

許文強生氣了,他說:“顧民,你這樣做不道道吧,你都準備去部隊了,乾嘛還跟我提轉正”

小民早知許文強的尿性,隨時端著屎盆子,準備往人身上扣的。

他翻了翻資料,一臉誇張而又做作的吃驚,說:“天啦許書記,關於白血病的資料,我明確的跟你提過,它有可能會引發炭疽病毒,所以必須銷毀,您沒有消毀它不說,還在搞實驗?”

許文強愣了一下:“什麼炭疽病毒?”聽起來咋那麼可怕。

小民說:“我跟您談過的呀,您當時還跟我科普過,說當初73.1在我國就搞過這個……我是個留學生,不懂曆史,但聽您說的義憤填膺,我當時也特彆心痛!”

終於,提到曆史了,而且是一段叫解放前出生的老爺子們說起來就憤怒的曆史。

這下,一幫老爺子全都要窒息了。

他們以為許文強要為國做貢獻,結果他居然在研發傳染病,他是想學鬼子嗎,要造反嗎?

滿場,隻有看戲的顧謹和李部長樂嗬。

他們恍然大悟,卻原來,小民一個勁兒說要轉正,是為了拿回自己的科研成果。

而他之所以想拿回科研成果,是想讓這幫老領導親眼見證,黑實驗由許文強主導的真相。

這孩子心思縝密,一環扣一環,在他沒有亮明目的之前,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啥。

“好小子,我都被他給懵了,這一招叫……”李部長拍大腿,一時沉%e5%90%9f,顧謹接過話茬,說:“兵不厭詐。”

倆人聽著身後有異響,回頭看時,就見許老在樓道裡站著,顯然也驚呆了。

“您跟我說過,原稿必須銷毀,所以我手裡連份原件都沒有,您怎麼能這樣?”小民拍著稿子說:“您難道沒看到,這份文件上我寫了多少個嚴禁實驗,立刻銷毀嗎?”

“您當初說的那麼義正辭嚴,潸然淚下的,難道是在欺騙我嗎?”他高聲說:“您據心何在?”

這是小民的知識產權,但許文強打著要保護國有資產不致流失的旗號,在他辭職時不準他拿走。

當時小民就猜到了,他居心叵測。

為防許文強進行危險實驗,小民在原稿的每一頁,每一行字之間,相隔三厘米的距離,都用紅筆標注了:嚴禁實驗,立刻銷毀的字樣。

這是為了防止他複印,翻刊,所以這份文件止此一份,再有,也是許文強自己手抄的。

字是紅的,感歎號也是紅的。

一頁頁的,紅的那麼觸目驚心,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

而這個實驗,在沒有做成之前,誰知道藥在人身上會發生什麼反應?

有膽他許文強立刻就試,那他就是黑實驗的主導人,立刻喜提十年以上。

沒膽也不行,小民必須把後果說得嚴重一點,就往73.1上靠,激起老爺子們的家國仇恨情緒,要讓他永遠翻不了身。進也牢獄,退也牢獄,現在的許文強隻有這兩條路可走了。

遙想當初搶科研成果時的許文強有多囂張,剛才想栽贓時,其用心有多險惡,現在他就有多崩潰了。

小民的手稿,嚴禁實驗的字樣,東西還是由他親手交給顧民的。

這在法律上叫證據確鑿,證明黑實驗由他主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更叫人可氣的是,證據還是他自己親手拿出來的,現場這麼多人,人人都是證人。

許文強目光往哪位伯伯身上一投,那位伯伯立刻就會回避。

他看著看著,終於看到顧鴻,唯有他坦坦蕩蕩,回盯著他,並說:“文強,人在做,天在看,人可以一時欺人,但欺不了一世,小民可以忍一時,但不能永遠被你當做棋子踩來踩去,對吧?”

踩著人頭當棋子,上位慣了,許文強以為小民也不過顆棋子,卻萬萬沒料到,他是顆地雷。

許文強還站在這兒,可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粉身碎骨了。

正好這時,李部長適時上前,說:“看來東海製藥的問題挺嚴重,老領導們,你們跟文強慢慢商量怎麼解決它的問題,小民,就讓孩子好好考研,爭取上部隊吧,我覺得,部隊那種人際關係簡單的環境更適合他。”

當大家看到李部長,局麵又是一變。

所有人麵麵相覷,但大家又都集體噤聲。

因為當初許文強想去東海製藥,李部長不太樂意,在許老廳長的遊說下,他們曾集體說過情。

現在可好,玩大發了,他居然在製藥廠玩東島鬼子才敢玩的毒實驗。

再叫他玩下去,大家豈不是集體被他送到火葬場了?

天很熱,老領導們到了午睡的時間了,可沒有一個人有困勁。

當李部長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該如何表態,才能把自己從許文強的毒實驗危機中摘出來?

……

林珺和半夏,法典幾個已經上樓,見過奶奶了。

小北讀書去了,因為高三,忙,中午不回家吃飯的。

林珺娘幾個,這會兒餃子都吃完了。

北方的餃子,半夏是頭一回見,也是頭一回吃。

但它真的太好吃了,麵皮特彆筋道,有菜有汁兒,是半夏原來從來沒嘗過的味道。

皮薄餡大的餃子,法典埋著頭,悶聲乾掉了兩盤,半夏也足足吃了八個,孩子吃太飽,撐得慌,本來該午睡了,可她睡不著,就爬了起來,溜噠到了客廳裡。

這時林珺在給老太太做針灸,婆媳倆溫言細語的聊著什麼。

半夏看法典哥哥在窗邊站著,踮著腳在看窗外,於是也湊了過去,哦豁,對麵的樓梯間圍了好多老爺爺,看起來可熱鬨了,而大哥小民就站在一群老爺爺中間,跟一群遲暮的老人相比,他就好像一顆挺拔的青蔥一樣,他還在笑呢,笑的特彆溫柔,如沐春風的。

半夏看在眼裡,打個哈欠,心說大哥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呢。

再差那麼一丟丟,他在她心裡,就跟法典一樣重要啦!

第105章 評論文章

真正厲害的人,從不主動亮刃,卻能傷人於無形。

倆孩子在樓上看著,雖不知道樓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