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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很擔心小民的,怕他適應不了體製,又怕體製會約束他。

可體製是人力無法改變的。

小民又不願意跟家人坦露心跡,聊工作中的事,或者抱怨什麼,他的前途和發展,老爺子就是一種,愁,可又不知自己具體為何而愁,總之,心疼他,憂慮他,但也幫不了他。

林珺把這份給了顧謹,讓他趕緊帶去給老爺子過目,讓他知道孫子做出成績了嘛。

回到慈心,在一旁的新華書店又買了一份,打算給法典和半夏看。

今天送彆小憲,耽誤了時間,她就不去上班了,火速跑回家,抱上二黑,然後去接半夏。

半夏還在排隊,看到媽媽抱著二黑來了,在隊伍裡就蹦蹦跳跳的。

一出來就問:“媽媽,我大哥呢,回來了嗎?”

“你大哥在上班呀,還沒回來呢。”林珺說。

半夏有點不高興,說:“可他跟我說過,今天要陪我給二黑洗澡的呀。”

像東海製藥那種國有單位,職工們的考勤管得很懶散的,要閒點的崗位,每天去點個卯就行了,正常下班時間是下午六點,但大數人下午四點就走了。

小民習慣了那種工作作風,也經常早早回家。

不過估計今天工作忙,所以他才直到現在還沒回來的。

“也許他忙工作呢,走,咱們一起回家,我幫你給狗狗洗澡。”林珺說。

半夏問:“大哥說二黑身上有虱子,他要配藥給它除虱子,媽媽,你會嗎?”

二黑身上有虱子嗎?

林珺不咋關注狗的,所以她並不知道,此時,狗還在她懷裡了。

當然,要說狗有虱子,她肯定會除,所以她說:“媽媽會的,走吧,回家。”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小民的聲音:“媽,把狗放下。”

半夏聽聲就回頭:“哥!”

她跑過去,伸開雙手一撲一跳,小民幾步快跑,已經把她撈起來了。

不過他身邊有個女孩子,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長相還可以,挺青春的,大大方方走到林珺麵前,她伸手說:“阿姨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婷。”

許婷,那不是出現在小民論文上的女性角色?

林珺說:“你好。”

“咱倆家是世交呢,我爺和顧爺爺原來是老同事,在首都,我們倆家原來是挨著住的,對了,我大哥跟小北還是朋友喔。”許婷笑著說。

小北在首都的朋友?

怕不是曾經霸淩他的人?

林珺問:“你也在東海製藥工作?”

“年前調來的,在藥研中心,給你家顧民同誌打下手。”許婷再笑,正好看到林珺手裡握了本雜誌,女孩旋了個舞步,兩手握在一起聳肩搖頭,說:“我趕上好時候啦,顧民同誌的論文正好要刊登,您瞧,上麵有我的名字呢。”

其實按正常程序走,小民的論文不可能刊登的那麼快,畢竟林珺發一篇藥理學論文,是要足足等半年才能排到隊的。

這其中應該免不了新調來的,許書記的運作,而這位叫許婷的女孩,一來就給小民打下手,這其間還有一個過年呢,所以她正式上班沒幾天,可她機會湊的巧啊,恰好論文要刊登,恰好她又做了小民的助理,於是她的名字就可以跟一位歸國博士,一個大廠書記並肩,出現在論文上了。

“你可真幸運。”林珺由衷說:“這種幸運一般人一輩子都碰不到。”

許婷再抿唇笑:“誰說不是呢。”

她湊上前,挽上林珺的手,努努嘴巴說:“可是阿姨,我今天特彆不幸喔。”

林珺咦的一聲:“為什麼。”

手指小民,許婷說:“我最近剛剛嘗試著獨立,今天要收拾新家,想讓顧民幫幫我,可他說要給妹妹的狗洗澡,拒絕我了。阿姨,幫妹妹的狗洗澡又不算什麼大事,幫幫說說顧民唄,澡你幫狗洗,讓他幫我去收拾一下家,行嗎?”

又嘟嘟嘴巴,她說:“人家剛剛從家裡搬出來,獨立,什麼都不會嘛。”

所以,這位是小民單位大領導的女兒,要獨立,需要小民來帶一帶?

林珺怎麼隱隱嗅到一股,兒子被大領導看中,想讓他當女婿,從此要帶著他平步青雲的味道?

怪不得他的論文會發表的那麼快。

小女孩在撒嬌呢,你叫林珺怎麼辦?

這時小民抱著半夏走過來了,他說:“許婷同誌,在單位,你手燙了,我可以幫你進行包紮處理,你不會調試打字法,我可以幫你,你不會使用WORD,我一樣可以幫你,因為書記專門拜托過我,要我在工作中照顧你。但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我必須幫我妹妹的狗洗澡,不可以……不要求我……不要哭……不要跺腳……再見。”

許婷從雙手合什,到假裝要哭,再到要跺腳,極為完美的,她想做啥,小民就會預判她的預判,然後精準打擊,打擊到她目瞪口呆。

林珺也目瞪口呆,她怎麼覺得以大兒子如此冷傲,理智,還冷酷的態度,他怕是要孤獨終老啦?

許婷還是小姑娘,大概沒有預料到,一個男孩子會如此毫不留情麵的拒絕她,並當著母親的麵歘她的臉,她撇了嘴巴,這回是直的要哭了。

“姐姐,快彆哭啦,你看我,我才五歲半,但我輕易不哭的喔。”半夏在哥哥懷裡,格外貼心的說:“我也是寶寶,我的哥哥必須照顧我,你不是也有哥哥嗎,你可以回家找你自己的哥哥幫忙,照顧你呀。”

也不管人家小姑娘有多難堪,見老娘不走,小民回頭問:“你不回家?”

林珺說:“回回回,走吧。”

她出於禮貌,主要也是看許婷有點可憐,想安慰她一下,說個再見。

小民冷冷說:“媽,不要碰彆人,你抱過土狗的,身上有狗虱。”

林珺倒沒怎樣,許婷嘴角一撇,咦的一聲,轉身就跑了。

第94章 長兄如父

牽著妹妹的手回家,小民要跟她講養狗的好處和壞處。

好處當然很多,比如它可以保護人類,也可以給人類帶來快樂。但也不是沒有壞處,比如說,它身上會攜帶虱子,跳到人的身上,就會讓人變得癢癢,而且虱子還是攜帶病菌的。

半夏聽的特彆認真,最後總結說:“所以我們要給狗狗勤洗澡,對嗎?”

“不但要勤洗澡,還要給它打疫苗。”小民溫聲說。

半夏拍手:“我知道,我也打過疫苗喔。”

“對,就像半夏打的那種疫苗一樣,知道今天大哥要給它打的是什麼疫苗嗎?”小民再問。

半夏哪知道,小女孩跟她的小狗狗一起坐在地上,搖頭。

“這個叫狂犬疫苗,也是每種狗狗出生後必須打的疫苗,能保護它自己,也能保護半夏和媽媽。”小民說。

這時正好法典回來了,書包哐的一扔,也湊了過來。

小二黑還沒打過針,不知道怕,一針戳下去才發現疼,嗯嗯的叫了起來。

一打完疫苗法典就說:“哥,我去接水,咱給狗洗澡?”

對著法典,小民就沒那麼耐心了:“你打完疫苗也可以直接洗澡嗎?”

“可以,原來有一回,我帶半夏去打疫苗,回來我就給她衝了澡。”法典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民給氣的呀,臉色都白了,回頭摸摸半夏,說:“你能活著,可真是運氣。”

手指二黑,說:“打完疫苗24小時內是不可以洗澡的,因為傷口有可能會進水,繼而引發感染,發燒,而發燒,是會死人的。”

法典摸摸鼻頭,心虛的哦了一聲,回頭對半夏說:“對不起啊妹。”

半夏笑眯眯的:“沒關係啦。”

養狗沒那麼容易,給它打了疫苗,還要除虱子。

它回家以後四處亂跑過,虱子有可能抖的家裡每個角落都是,蹦到人身上,就有可能引發傳染病的,所以給狗驅蟲還不夠,沙發套子,所有的床單被套全得清洗,林珺的,半夏的,大家穿過的衣服也得清洗。

保姆做好飯就該走了,回頭對林珺說:“人說孩子分兩種,一種是來討債的,一種是來報恩的,我兒子就是個討債鬼,不好好工作,逼得我這把年紀還要出來乾活,但你家老大肯定是來報恩的,你瞧他多乖?”

可不嘛。

買狗是全家的熱情,但養狗成了小民的責任。

他很討厭狗的,但為了讓半夏能養一隻乾淨的,健康的狗,今兒忙的連晚飯都顧不上吃。

林珺看得出來,小民特彆煩許婷,而他是個有潔癖的人,這種潔癖不止在生活中,心理上也有,而國有企業內部的人事鬥爭,於小民的心理潔癖來說,是種特彆深的傷害。

那不,洗完澡,半夏和法典睡覺了,小民剛剛洗完床單出來,林珺就打算問問,他在東海製藥呆的怎麼樣。

正好這時顧謹下班回家,見兒子從廁所端出幾大盆的床單被套來,洗了把手,也來幫忙了。

其實小民應該也是早就準備好,要跟父母長談一番的。

而且,畢竟已經在國有企業呆了七八個月了,林珺以為他不懂人際鬥爭,人事變動,但小民其實門兒清。林珺才隨便一問:“小民,新來的許書記人怎麼樣?”

小民就開始分析了:“媽,原來的張書記卸任後,按理應該是南博市上,當第一書記,他是海歸,資曆也夠,但許書記的父親,許老廳長在首都上層提了些意見建議,於是就把他兒子調來了,所以,坦白說他就是個關係戶。”

國有企業領導,一屆任期是五年。

“那他對南博士,對你,怎麼樣,要再過五年,他調走,南博士能不能當書記?”林珺再問。

小民說:“對南博士比較一般,但對我特彆重視,不但各方協調,把因素林的論文早早刊登了,而且還說,要拔一大筆資金,讓我儘早進行早幼性細胞粒白血病的臨床研究。”

林珺一笑,小民驀的臉紅了,並說:“媽,你就甭笑了,我知道許書記的意思,他想扶持我,栽培我,然後讓我做他的趁龍快婿。”

顧謹皺了一下眉頭:“什麼趁龍快婿?”

小民翻個白眼,去晾衣服了。

林珺把雜誌遞給顧謹,讓他看上麵的論文,以及論文上,強行占屁股的許文強父女。

顧謹一看,長長的噓了口氣:“這是許廳長的兒子,他臉會不會太大了點?”

他也有學術潔癖的。

而業內來講,在國際上,一份論文上麵,通信作者越少,這份論文的公信力和專業認可度就越高,通信作者越多,論文的公信力和專業認可度就會越低。

所以顧謹帶的研究生發論文,隻要是他沒有指導過的,他從來不會加名字上去,政大的院長和書記也有想加名的心思,但有顧謹這麼一個泰鬥級的博士壓著,他們就不敢。

政大是國內第一所政法大學,而論文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