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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的記者也是東大校友,英文學得很不錯,所以Leo先生挖苦林珺,說她的藥有問題,以及林珺罵Leo,說他梅毒侵腦的事,電視台的記者因為不懂,沒有錄到,但他用錄音機全錄了下來。

按理,他該寫成報道提高銷量的。

可雖然僅僅隻是兩次見麵,林珺用她的醫德和醫術征服了郭靖。

他選擇了隻報道關於醫學的爭論,把事關林珺和Leo先生的醜聞全壓了下去。

“林醫生,我會為了國醫的傳承,好好寫這篇報道的。”郭記者說完,告辭走了。

剛送走記者,顧謹捧著飯盒來了。

這是省醫,Leo先生是由丹尼爾博士全程看著的,問題倒不大,林珺要接飯盒,顧謹先給她水杯:“先喝水,不然你會胃疼的。”

年青時的林珺比現在還拚,在中醫院經常一坐診就是整整一天,加號能加二三十個,經常因為飲食不正常而胃疼,顧謹有經驗,向來都是先給她送水。

顧謹還得去問一問接診的丹尼爾博士,看Leo先生的病情如何,聽說他顱內的出血沒有再擴大,病情還算正常,就來找林珺,準備一起回家。

倆人剛下樓,顧謹的電話響了,是顧靈,在電話裡哭的抽抽噎噻。

“靈靈,出什麼事了?”顧謹問。

顧靈泣不成聲:“哥,王劍鋒打我。”

顧謹猛得站正,顯然不太信:“他敢動手?你在哪兒,我來收拾他。”

顧靈繼續哭,卻說:“不用,告訴你在哪兒,我現在就過來。”

“我在省醫,我問你,王劍鋒是不是真的打你了?”顧謹再問。

“你原地等著,我馬上就到。”顧靈說完,哐一聲掛了電話。

妹妹是個急性子,說風就是雨的,看電話號碼是個公用電話,估計此時回家也找不到人,顧謹於是掏出衛生,把花園的台子擦乾淨,又另掏了一塊手絹出來,先墊在下麵,再用他的公文袋給林珺墊屁股,讓她坐下,先吃東西。

省醫離政大不遠的,所以不一會兒,火氣騰騰的顧靈就從外麵衝進來了。

“哥!”她一聲尖叫。

顧謹攬過妹妹,拉到燈下,從臉到脖子,再到胳膊,仔仔細細的看。

顧靈搡開顧謹,卻說:“哥,你知不知道,外麵現在有好多傳言,說東海市官場上有個勾結走私犯的大人物,那個人就是咱爸。”

顧謹從來沒有凶過妹妹,但今天語氣特彆凶,斥問:“你都多大的人了,總是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說話還嗓門那麼大,也不怕人聽見?”再問:“王劍鋒到底有沒有打你?”

顧靈總算老實了,啞聲說:“沒有,我倒是抓了他兩把。”

林珺正在喝粥,忍不住噗嗤一笑,給小姑子豎了個大拇指。

王劍鋒可是軍人,上過火線的,顧靈居然敢打,她可真夠厲害的。

這是醫院,雖說已經晚上九點了,但時不時的就有人進進出出。

顧謹厲聲說:“動手你還有理了?夫妻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為什麼要動手?”

顧靈左右一看,壓低聲音說:“哥,我看過曹桂的口供,她說她跟咱爸早就認識,還說88年的時候送過咱爸兩瓶茅台,我去翻箱子,咱家真有茅台。”

見哥哥厲目瞪著自己,她說:“曹桂跟走私犯們有關係吧,她還跟高村長生了個兒子,對吧,但她也是咱們家的親戚,你說,她要真是打著咱爸的旗號,在海關搞走私的呢,咋辦?”

見哥哥依舊厲目瞪著自己,她跺腳了:“高村長已經抓到了,劉華強也被抓了,要再往下查,就該查到咱爸了,我讓王劍鋒不要往下查了,他不聽,我可不得跟他動手?”

就在這時王劍鋒也趕來了。

剛才林珺聽說小姑子揍了男人,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但乍一看到王劍鋒,又有點慚愧。

王劍鋒穿的是半截袖,胳膊上紅紅的,七八道抓痕。

顧謹問顧靈:“誰跟你造的謠,說咱爸是走私犯的後台的。”

顧靈磕磕巴巴:“市公安局一個副局長的愛人,還有一個是在海關工作的同學,還有……這幾天有好些人打電話跟我說過這事。”

“彆人說咱爸貪汙,你就認為他貪汙了,就不讓王劍鋒查了,你還打他,這要叫彆人聽到,看到,會怎麼說,是不是會說咱爸肯定貪了?”顧謹再問。

顧靈悶了會兒,噘起嘴巴,低下了頭。

這事,就連林珺個局外人都能看明白,隨著高從文和劉華強落網,專案組要動地方政府了。且不說政府內部那個真正的大人物是誰,顧靈這樣吵吵,阻撓王劍鋒辦案,在外人看來,顧父就是走私犯們的後台了。

而一旦宣揚出去,官場是個眾人推牆倒的地方,也是個流言壓死人的地方,顧父的聲譽就毀了。

正好這時,紅國公使聽說Leo先生病了,來探望,看到顧謹,說了句:“Hi,Dr Gu, Truth is always in the shooting range of a cannon”

顧謹笑著跟對方點了點頭,看他上樓了,回頭問顧靈:“你知道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顧靈的英語早還給老師了,哪會知道。

“那是當初,在機場要逮捕劉華強時,我跟他說的一句話,是德國宰相俾麥斯的名言,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即使真理,也必須要用武力來捍衛,我是要提醒他,我們的國家早不是曾經的弱者,我們有武器,有能力捍衛國家,他不想引起外交爭端,自然就會認輸,認慫。而要落到個人身上,同理,尊嚴隻在劍鋒之上,彆人侮辱咱爸,是在傷害他的尊嚴,這時你哭,你怕,你鬨王劍鋒,彆人隻會嘲笑你的軟弱,質疑咱爸的人品,你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咱爸的尊嚴,彆人才會尊重你。”顧謹再說。

顧靈還是反應不過來:“難道誰說爸的壞話,我就跟他打架?”

“法律就是武器,你應該錄音,記下電話號碼,是誰在汙蔑咱爸,就起訴他,把他訴諸法庭。”顧謹是個有耐心的人,於妹妹,向來有十二分的耐心。

顧靈心裡還是猶猶豫豫的,因為有個人說了一件關於她爸的事。

而那件事,齷齪到顧靈難以啟齒。

給丈夫和哥哥一起盯著,她心裡可糾結了,但也隻得點頭答應:“嗯。”

“以後還敢不敢打架了?”顧謹再問。

顧靈搖頭,淚如雨落。王劍鋒看不過眼,忙說:“她也沒真打,就是隨便抓了我兩把。”

男人不能家暴,女人也不能,顧謹還想再多教育顧靈幾句,這時忽而身後有人喊:“爸爸。”

顧謹頓時麵色一和,林珺也放下飯盒,站了起來。

王劍鋒連忙拉扯顧靈,示意,叫她彆哭了。

身後不遠處並排站了四個小孩兒,有大有小,有瘦有胖,仨男孩圍著個豆丁大的女孩,女孩手裡捧著一隻棒棒冰,正是顧謹的四個孩子。

分彆將近五年,這是他們全家第一次重逢。

誰也沒想到,會是在這麼個秋風沉醉的夜晚,會是在醫院的住院樓下。

望著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從一個囂張跋扈的大胖子變成個健壯青年的二兒子,林珺險些哽噎,他又瘦了一大圈,雖然還是那麼黑,還是有點胖,可整個人清爽了不少。她撫摸著二兒子的臉,半夏則攀上媽媽的臂彎,一個勁兒跟她形容,二哥有多厲害。

小民走到他爸麵前,卻說:“爸,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這句話我很久以前就聽過。”

關於名人,會有很多格言,名言。↘思↘兔↘網↘

人們會看到,會聽到,可不一定懂得其中蘊含的道理。

就比如小民,他聽過那句話,可他原來不懂其真正的含義,而現在,當他經曆過紅國公使拿權壓人,經曆過Leo先生在慈心的趾高氣昂,他終於能理解那句話的含義了。

真理,得用大炮來捍衛,沒有武力,從國家到個人,就啥也不是。

但比起小弟,他還是要差一點,因為法典乾脆的說:“大哥,那句話的意思是,你要跟誰講道理,得先把他打趴在地上,讓他趴著哭,你再慢慢講,這樣他才能聽得進去。”

打趴了再講道理?

還甭說,話糙理不糙,甭看法典小,理解能力還挺強。

作為老父親,顧謹看看三個兒子,哪一個他都很喜歡,不過他的目光最終還是會落在半夏身上,這時女兒給林珺抱著,他接了過來,笑問:“二哥回來了,你開心嗎?”

“有一點點不開心,因為花果山的小猴子現在是保護動物,二哥不能把它們帶回家,我養不了小猴子啦。”半夏一臉天真的說。

林珺說:“半夏,你二哥是個普通人,他不是美猴王。”

半夏不開心了,高聲說:“不是的,他就是美猴王。”又問小憲:“對吧二哥。”

小憲跟隻大黑熊的,當場飆金句:“吃俺老孫一棒。”

眼看著他撒謊,一家子都很無奈,但也隻能笑著搖頭,看倆孩子一起犯傻。

小女孩關於二哥的童話夢,早晚會被戳穿,但現在,她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世界裡,多開心一天是一天,就讓她繼續以為,二哥是真正的美猴王吧。

這是醫院,人來人往的地方,夜深了,打過招呼,就該回家了。

王劍鋒押後一步,跟顧謹走到了一起,他其實挺為難的,因為顧靈是顧謹介紹給他的,愛談不上太多,但他很尊重對方,也很尊重顧謹,於顧父,他不太了解,但直覺,他覺得老丈人不是會搞貪汙,搞腐敗,搞小團體的人。

而且即使是,他的性格,該查就查,這是國家派給他的任務,他必須執行下去。

今天顧靈跟他大發脾氣,搞得他心裡沒底,他也會想,難不成老丈人真的涉過走私,沾過黑?

不過顧謹給他吃了定心丸,他說:“該查就查,即使那個老領導真是我爸,咱們也決不姑息。”

“行,你們早點回家休息,我們也回家了。”王劍鋒再次感歎:“博士,這仨兒子,於你是無價的財富。”

仨兒子,一樣高高大大,挺拔帥氣,誰瞧見了不眼紅,不羨慕。

更可喜的是,他們都大了,不需要父母操心太多了。

回到家,排隊洗澡,收拾床鋪,大人了嘛,他們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眼瞅著兒子們洗完澡,走了,正好半夏今天鬨困,也早早睡著了,林珺於是坐到了沙發上,突發奇想,學著曹桂的語氣喊:“達令,來給我摁一下腿。”說完,她眼睛一閉,就躺沙發上了,打算好好享受一回按摩服務。

可怎麼覺得手勁兒不對,男人一把捏上去,疼的林珺頓時睜開了眼睛,這一看,又給嚇了一大跳,因為給她捏腿的居然是小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