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1 / 1)

邊的黑色,薄瘦的形體,襯的衣服是那麼的好看,她也化妝了,淡淡掃了點口紅,眉毛。

大方,得體,端莊,顧謹能想到的,讚美的形容詞在此刻都適用於她。

上回她出現在政大,還是五年前了,他因為開會,沒能及時接她的電話。

她因為抑鬱症,疑心他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穿一件被奶浸濕的大T恤,一路殺到政大,滿課堂,滿學校的找他,把他堵在會議室,一通臭罵。

於是女教師,女學生,全校的女同誌拿她講了一回笑話,而從那以後,她再也沒來過政大。

病就像個泥潭,摧殘她,折磨她,把她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顧謹也無力,他可以努力賺錢,但他不是醫生,治不了愛人的病。

而現在,林珺掙紮著從病的泥潭裡走出來了,甚至,她來到了自己曾經丟臉,傷心過的地方。

這證明她已經痊愈了,已經徹底甩開抑鬱症的煩惱了。

顧謹裝作一無所知:“你們怎麼來了?”

半夏說:“爸爸病了呀,我們來給爸爸看病的。”

林珺也說:“不是你自己說的,腰酸腰困,不舒服?”

顧謹伸手扶腰:“是不得勁,走吧,咱們上樓。”

前天他才裝過腰痛,以林珺的性格,肯定會來幫他看病的嘛。

不過女兒居然會用聽診器?

彆過教授們,回到家,顧謹坐到床沿上,隻脫剩了背心兒,張開肌肉,示意女兒來聽:“來幫爸爸聽聽吧,看爸爸有沒有什麼問題。”

半夏裝模作樣的聽了起來,且一臉認真:“爸爸的心跳聲噸噸的。”

林珺也在幫顧謹檢查身體,前身整個摁了一遍,示意他翻身,顧謹就翻身了,小丫頭還挺懂,把聽診器又湊到了爸爸背上,恰是心臟的位置。

顧謹問:“半夏有沒有聽出些什麼來?”

半夏再聽聽自己的,說:“比我的要慢一點點喔,我的是咚咚,你的是噸噸。”

大人的心跳是要比小孩子的慢一點,聲音也不一樣,但半夏不是醫生,隻是個無意識的孩子,她能找準人的心臟,且分析心跳的快慢,就很不簡單了。

林珺說這孩子有學醫的天賦,顧謹一開始不信,現在信了,特彆信。

他看了眼表,問:“半夏,《小龍人》今天最後一集,你不看的嗎?”

小龍人找媽媽,是現在半夏最關注的事情,幼兒園所有的孩子都在議論,想知道小龍人最後會不會找到媽媽,最後一集的話,這個問題特彆關鍵。

女孩扔下聽診器,跑出門就去開電視機了。

一打開,果然是熟悉的音樂,最後一集已經開始了。

臥室裡,林珺檢查了一番,說:“我摸著沒什麼問題,聽著腎也不像是發了炎的樣子,你怎麼會腰酸腰困,按理不應該的。”又說:“你是不是那方麵比較多?”

見顧謹眉頭雙目一狹,忙解釋:“也不是說必須是性生活才會造成腰困,頻繁的手Yin也會造成腰部的乏力和困倦,單身的人,這方麵尤其要注意。”

男性嘛,造成腰酸腰困,最大的因由,就是那方麵不注意,無節製。

曾經是夫妻,現在也能坦承相對,林珺說得很輕鬆,也很放鬆。

她自認自己還是個女人,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可她也不得不因為媒體、書本,以及各種社會輿論而認清一件事,那就是,當一個女性過了四十歲。

當她生過幾個孩子,她就沒有性魅力了。

所以她此時單獨跟前夫呆在一間房裡,談的還是性,可她有種淒涼的坦然。

一開始,她認為他想複婚,隻是在等她主動。

可現在的,她漸漸發現對方根本沒那個意識,當然,第一段婚姻就是她主動,也許顧謹從來沒有喜歡過她,隻是因為她的主動,才半推半就的呢。

前夫英俊瀟灑,正值壯年,她卻在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四十歲的女性,就必須把自己歸納到中老年,老阿姨的範疇中。

不過顧謹接下來說的話,險些說哭了林珺。

他說:“林珺,複婚吧。”

不等林珺回答,又說:“上一次從談戀愛到結婚都是你主動,不是我不夠愛你,而是你太優秀了,我一直有自卑心理,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有錢,有工作,我也有能力在各個方麵幫助你,我真誠的求問,想跟你複婚,可以嗎?”

見林珺沒有拂袖就走的意思,拉過前妻的手,緩緩放在%e8%83%b8膛上。

他又說:“我確實有病,但不是腎,是心病,我想,大概隻有跟你複婚才能痊愈,我們曾經的婚姻多幸福啊,哄睡了孩子,我們一起溜出門去公園跳迪斯科,去港口等走私來的紅港搖滾歌曲,搶錄像帶,什麼事我們沒乾過?坦白說,顧靈原來幫我介紹過很多,學校裡也有人幫忙介紹,但彆的女人都不是你,我這輩子,隻會跟你過婚姻生活。”

是啊,曾經多開心啊。

有很多年他們一直在分離,但電話聯絡,一直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林珺懷半夏,八個月時,哄睡了法典,她還會拉著顧謹去迪廳,去溜冰場呢。

作為解放後成長起來的新一代,他們趕上了好時候,趁著改開的春風,享受過老一輩人所沒有享受過的解放和自由,他們是真正的新一代。

他們出過國,見識過更廣闊的世界,林珺的%e8%83%b8懷,也遠不是兒子們所想象的那麼的狹隘,生活有各種各樣的繁雜,可要不是妍妍,她不會崩潰的。

算了,妍妍已經沒了,就不提她了。

林珺望著前夫,緩緩躺到了他身邊,她想問問他,在他的眼中,是否她還有屬於女性的魅力,他是否還會像曾經一樣為自己而心動。

再或者,他隻是因為想讓孩子們有個完整的家才想跟她複婚的。

可她還沒張嘴呢,半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倆人一起鯉魚打挺,腦袋撞到一起,眼冒金星。

“小龍人的媽媽變成石頭啦!”半夏哭的喘不過氣來:“石頭,真的石頭。”

林珺也挺關注《小龍人》的,一聽也生氣了:“小龍人找媽媽找了那麼久,他的媽媽怎麼就變成石頭了,這什麼破電視劇,這不欺負人嘛?”

這時已經在播片尾曲了,半夏太傷心了,無與倫比的傷心。

孩子無法接受小龍人找了那麼久的媽媽,卻隻找到一塊石頭這種荒唐的事。

顧謹隻好抱著她哄,並承諾,打電話到電視台去罵導演,讓給半夏重新拍一個,能讓小龍人找到媽媽的結局。

林珺也是氣的不行了,當時就翻黃頁,給電視台打電話,投訴。

這一番忙完,夜就深了。

倆兒子還在家呢,可不可笑,分明他們性格挺投契,一個也是愛一個的,可因為政見不同,隨時就能吵起來,打起來。

林珺不能再呆了,得帶半夏回家了,不然,怕那倆要在家鬨翻天。

顧謹要送倆母女回家,上了車,問:“對了,你跟小民談完了吧,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態,什麼想法,有沒有表達過,他有意願想留下來?”

兒子這東西,自己生的,隻要她不往外推,彆人是搶不走的。

至於孩子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林珺並不想乾涉太多,她不是個極端的人,不認為某個國家,某一種製度就是完美的,這方麵,想讓孩子自己去成長,去悟。

去選擇他會定居在哪兒,去做什麼樣的事業才好。

而林瑉對顧謹在這方麵的看法,是中懇的,他從小受顧父教育,跟他倆哥哥一樣,心中有一種烏托邦式的理想主義,他的倆哥哥,一個死在天山上,一個死在沙漠裡,都是為了建設這個國家而犧牲的。

他們是這個國家在建設時代的奠基者。

同樣,顧謹想讓兒子回國工作,為國儘忠,這也是他送兒子出國的初衷。

林珺沒有顧謹那麼狂熱的愛國熱情,於兒子的去留,也保持一個中立態度。

不想前夫逼大兒子太過,她斟酌著說:“小民才大學畢業,還要讀研,讀博,現在就把他留下,太早了吧,等官司打完,還是讓他出國繼續讀書吧,工作的事,等他大點,思想成熟了,你再跟他談。”

顧謹是比林珺狹隘很多,曾經送兒子出國,就是為了讓兒子回來報效國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因為技術,他可以往國外移民,往國內,同樣也可以。

而在他看來,目前在國內的,像清北那樣的大學裡,早一輩出國留學的,像南博士那樣的博師生導師,完全可以帶小民。

所以他不想再讓小民出去了。

畢竟境內外的形勢,比林珺這種普通人所能意識到的,要複雜得多。

而五河村的事件,也沒普羅大眾想的那麼簡單。

有供給,是因為有需求。

即使你斬斷供給,但需求璉不扼殺,照樣杜絕不了走私行為。

而隨著審案的深入調查,顧謹發現,跟高從文交易的境外商戶們,也並非實質意義上的外國人,他們大多是拿到綠卡的蛇頭們,有好幾個在紐約,舊金山等地,還是當地移民中的頭目。

也就是說,他們都在曹桂如今混跡的那個所謂的移民圈子裡。

何其可笑,他們移民了,他們自認是人上人,可賺的,卻是在自己國家違法犯罪,走私的錢。

他們出賣自己的祖國,在另一個國家花錢享樂,且肆意的攻擊,辱罵自己的祖國。

再讓小民出國,哪怕沒有曹桂,還有彆的人,傻兒子又不懂事,能被曹桂哄,同樣就能被彆人勸,那顧謹,就依舊是在放虎歸山。

但算了,多說無益,本來有件事,他是想隻帶著小民去辦的。

可聽妻子的態度也含糊不清,就想著,乾脆把她也一起帶上算了。

正好回家後一家人還沒有一起吃過一頓飯呢。

顧謹就說:“林珺,海花港那邊有一個很大的海鮮大酒店,周末吧,你把孩子們帶上,我和王劍峰,顧靈,我們也過去,咱們全家聚一下。”

“海花港?在海花縣?”林珺反問。

顧謹點頭:“對。”

怎麼又是海花縣啊,沈四寶,大鱷魚高從文,高崗都是從海花縣出來的。

曹桂也是。

她如今還是海花縣縣政府對外合作交流的招牌呢。

不過這也在於地理因素。

東海市有五個港口,西口港最小,海花港最大。

內外貿易,海花港的吞吐量在全國的港口裡都能排得上號。

天時地利,造就了海花縣注定是個人材輩出的地方。

車到了,林珺要下車,顧謹又說:“複婚的事,我希望你能鄭重考慮。”

話說,這年頭的的士司機,向來都是嘴巴最長的。

正在找錢的司機一抬頭:“您倆這郎才女貌的,居然離婚啦。”

顧謹覺得他狗嘴裡應該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