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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上了。”

小民和小憲,是在東海市第一家雙語幼兒園讀的書,還是顧父掏錢送的。

當時剛剛改開,老爺子一看西方的先進,作為一個老愛國賊(自稱),他大受震撼,想讓孫子們從小就學習英語,學敵人的先進知識和看家本領,繼續他超英趕美的偉大事業,所以舍了血本,讓他們上雙語幼兒園,還小小年紀就出國的。

到法典時,上雙語的孩子太多,顧父的關係辦不進去。

再加上他認為法典資質平庸,沒必要上雙語,索性就沒管了。

現在老爺子失望於倆大孫子的改國籍,自己培養出倆漢奸,倒不會管小的。

高崗挺有意思的,倒替林珺來操閒心?

“不用了,我女兒就上我們家門口的幼兒園,離得近,方便。”林珺說。

高崗已經準備好聽林珺的感謝了,結果她居然推脫,不讓女兒上好學校?

“林珺,你重男輕女呀,天才兒子上好學校,小學就出國,女兒就隨隨便便?”高崗說:“難道你不喜歡你閨女?就因為是四寶養了她的緣故?”

林珺有自己的考量:“高總,孩子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要用於學習,在他們小時候,沒必要給他們太大的壓力的,比起好學校,父母的貼身教育更加重要。”

小民小憲,不在於他們本身有多優秀,而是當時的林珺年青,精力充沛,有時間教育,而且顧父和顧謹在他們小的時候,對他們非常嚴格,費儘心血的教育,引導,才讓他們看起來格外優秀。

法典是因為林珺太忙,給耽誤了。

現在到了半夏,她得振作起來,自己來教育孩子。

高崗摔了電話,直罵娘,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馬屁總會拍在馬蹄子上。

而等林珺把半夏送到幼兒園,園長也驚呆了:“林珺,法典那會兒你沒關係,現在可以找顧謹他爹吧,孩子得送雙語幼兒園吧,咱這幼兒園,怕不行吧。”

“不用,就在這兒讀,讓她紮紮實實,從拚音和漢字學起吧。”林珺說。

半夏開心啊,手指對麵:“媽媽你看,點點哥哥的教室就在對麵喔。”

“媽媽還沒送你哥哥上過學了,從明天起我送你倆一起上學。”林珺說。

半夏有點猶豫:“可是媽媽,我舍不得你,我怕我會想你喔。”

這天晚上她也翻來翻去:“媽媽,我能不能不上學,永遠陪著你呀。”

但第二天早上,到了幼兒園門口,看到有好多跟自己一樣大的小女孩,穿著小裙裙,背著小書包,立刻就揮手了:“媽媽再見。”頭也不回,她去上學了。

女兒去讀書了,林珺也要正式開始自己的工作了。

而慈心,表麵看還是好的,但內裡已經被馬書記幾乎蛀成了空殼子。

藥材用的幾乎全是市麵上最差的,現在國內土地汙染嚴重,再加上化肥用得多,隻用大棚種的便藥材,怎麼可能治出有效果的好藥?

而林珺在檢查庫房時,還發現了一大批的各類西藥。

喊來庫管冒小明,她問:“這些胃舒服,泄立止怎麼會在中藥庫房裡?”

冒小明遞給林珺一盒新藥,說:“書記,隨著改革開放,一些國外適用於治療胃病啊,拉肚子一類的西藥對咱們中成藥的衝擊特彆大,畢竟中藥,你怎麼都得吃個三五方才能起效,人家是藥到病除,立刻見效,所以四寶書記開發了一款新藥,就是把西藥加在咱們的中成藥裡,你還彆說,效果特彆好,藥到病除,這些藥效果挺好的。”

林珺接過盒子一看,咦,這盒子她特彆熟悉。

在國外的時候,小民就曾拿著這樣一盒藥給林珺看,還說:“媽,我做過藥理分析,這藥披著中成藥的外衣,裡麵加的全是西藥,這叫掛羊頭賣狗肉,這顯得你們中醫學是個非常卑鄙的學科。”

在林珺出國前,慈心每一批要出廠的藥,她都會親自檢驗。

而慈心的配方,都是她的專利,她自己知道的,她沒有在藥方裡加過西藥,而且她從來不否定西醫,還認為真正意義上的現代醫學,應該是中西結合,各取所長,搭配治療。

兒子說的時候,語氣帶著嘲諷,林珺呢,又沒有儀器能用於檢測,就認為是兒子是在故意黑中醫學,黑中藥,主要是黑他媽。

可看著這盒藥,她恍然大悟,自己走了以後,慈心果然掛羊頭,賣狗肉了。

要知道,隨著西醫日趨完善,中醫在本土,其主場地位日益下降。

長此以往,將來說不定就會消亡。

一種流傳了五千年的醫學體係,它是一個學科,更是一種文化,它還是國粹。

繼承者們不說發揚,傳承,還自己搞自己。

也就怪不得小民這輩孩子會笑話中醫,黑中醫了。

接過藥盒,林珺問:“這藥上市銷售過嗎?”

“還沒呢,這是沈書記搞的主打產品,準備在改製後提高價格,衝擊市場。”冒小明想了想,說:“他給市上的領導們送過,大家吃了反映都特彆好。”

“這些藥一盒不留,一律銷毀,而且必須是即刻焚毀。”林珺著,接過了藥盒,說:“這盒就給我吧,做個紀念。”

這事很有意思的,沈四寶悄悄生產的新藥還沒上市,卻有人把寄給了小民。

看來有些人為了挑拔他們母子的關係,費儘心機了。

幸好有個半夏,因為有她,林珺從泥沼中爬了起來,逃了回來。

否則她的孩子,她的藥廠,就全被彆人拿走了。

……

光是一把火燒了還不夠。

喊來一幫領導,林珺專門給他們重審了一下如今在西藥、西式醫療登陸,並搶占國內市場的情況下,中成藥所麵臨的困境。

總之就是,不但要焚毀,而且誰手裡但凡有一盒,也得原地燒掉,不留蹤跡。

金荃站了起來,說:“我原來就覺得四寶書記這樣乾怕是不對,但我人微言輕,說了沒人聽,林書記這樣說,大家該聽了吧,一盒不留,我看著銷毀。”

“銷毀吧,我來放火。”林東堅定的說。

這幫子全是原來被架空,在廠裡說不上話,憂心於廠子的發展,卻又無力改變的,如今當家作主了,當然是林珺怎麼說,他們就怎麼乾了。

話說,最近幾天,林珺自己能明顯感覺到,她正在陷入不可抑製的抑鬱中。

倒不是因為廠裡的工作,她可以輕鬆應對慈心工作中的任何問題,因為她在慈心呆了三十年,它哪兒有不對勁,是因為什麼原因,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她是因為法典才會情緒低落,難過,自責,繼而發病的。

法典讀初三,而今天,初三要進行考試分班。

整個年級要分為尖子班,衝刺班和奮進班。奮進班,大家戲稱為是糞進班,裡麵都是差生,衝刺班中等,最好的是尖子班,能進尖子辦,重點高中預定。

也不知道法典會被分在哪個班,林珺格外操心。

她有仨兒子,小民和小憲小的時候,他們夫妻年青力壯,老人也健康,所以孩子們備受關注和寵愛,得到的教育也更多,但到法典時就不一樣了。

有前倆天才孫子襯托,顧父因他太過平庸,幾乎不關注。

顧謹去留學了,林珺這邊先是她爸生病,去世,後來又是她媽生病。

她因為忙,於法典特彆疏忽,從三歲起,小小的一隻,他自己背著小書包上學,自己回家,半路見什麼花就擼什麼花,回來就會送給媽媽,外婆。

後來林珺還扔下他足足四年,荒廢了學業,還害孩子差點走上歪途。

偏偏他是最善良,最貼心的一個,對她,也是三個兒子中最細心,溫柔的。

林珺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遠不及小民和小憲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永遠充滿感恩,而且一直深深愛著她。

她估計他會被分在奮進班,難過,又無力,眼看學生們魚貫而出,踮了腳找兒子,很快她就看到法典了,大高個兒,書包斜垮,手尖還頂個籃球,吊兒郎當。

林珺正準備迎上去,兒子一把被人拽住了線衣,是教導主任王強。

王強說:“籃球收回去,背挺起來,顧法典我問你,暑假作業做完了嗎?”

“做完了呀,怎麼啦?”法典說著,挺%e8%83%b8收腹,大小夥子,朝氣蓬勃的。

王強個子太矮,得踮腳說話:“你媽現在可是慈心的書記,你以後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一起鬼混,對了,你在奮進班吧,彆人叫你們大糞,你們不能自輕自賤,也拿大糞看待自己,要努力,臭鹹魚都能翻身呢,我看好你呀。”

“主任你說啥呢,我們法大和我一個班,我們在衝刺班。”金帥攬過了法典。

王強眼珠子都要掉了,曠課三年的顧法典能進衝刺班,他才不信。

這時祁凱出來了,說:“法大,努力一下唄,下學期上尖子班。”

“沒問題啊,咱哥們還要教尖子班的四眼田雞們做人呀。”法典說。

在被社會小弟拋棄後,他把全部的心思投到了學習上,現在的他,所向披靡。

三個大男孩傳著籃球,給王強揮手:“主任再見。”

他們約好了要去打籃球,不過得先去幼兒園接半夏。

半夏特彆喜歡陪哥哥們打籃球,因為她覺得哥哥腦子裡有水,流點汗,腦子裡就會更清醒,她還喜歡給法典搧扇子,抱水杯,加油鼓勁兒,超可愛的。

男孩一抬頭,瞧見他媽了,正在對著他笑。

她先是抿著唇,又咧開了嘴笑,皺著眉頭又吸著鼻子。

男孩有點不敢信:“媽,你來接我放學嗎,頭一回呀,我會受寵若驚的。”

林珺拍了兒子一把,再吸鼻子:“走吧,去接你妹。”

法典示意哥們去籃球場等自己,一路低著頭跟他媽叨叨,問:“媽,小民哥哥有給你打電話嗎?”又問:“小憲哥哥應該已經知道你沒病了吧。”

昨天晚上全家才參加的同學會,消息哪能傳的這麼快?

不過早晨林珺喊了顧謹,讓他早點回來,今天晚上得跟小憲通個電話。

她摸了摸包裡的藥,說:“今晚你爸回來的早,咱們一起給他打電話。”

“天太熱了,你先回家吧,我去接半夏。”男孩說著,邁著大步跑了。

林珺忙了一整天,特彆累,天又熱,不想回家,於是找了塊蔭涼處,坐了歇著,遠遠看法典背著半夏,蹦蹦跳跳的來了,這才跟他們一起回家。

本來,該是林珺給小民打電話的,但是甫一回家,就聽到電話在響。

半夏跑在最前麵嘛,接起了電話:“喂,你好呀,你是誰呀,你找誰呀?”

“你……好?”對麵的人說:“你就是半夏吧,我是你的大哥,我叫顧民。”學著孩子的語氣,他問:“能不能讓我的媽媽接個電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