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囊了吧。”進門就是機關槍。

顧謹心情大好,笑著說:“可惜《刑法》不是我編的,不然明天咱們就明天槍斃馬明霞,後天槍斃秦秀,大後天我給你架機關槍,你把沈四寶打成篩子。”

顧靈翻個白眼,努嘴:“都沒醒?”

“淩晨五點多林珺醒來過一回,我倆聊了很多,大致的事我都跟她講過,她還需要時間來消化,你就不要吵她了,中午記得給她做飯吃,我先去上班了。”顧謹說著,收拾東西,得去上班了。

顧靈把他堵在門口:“她有沒有提過,還走不走,半夏會不會帶走?”

“不要多嘴,不要問,讓她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顧謹說。

顧靈一噎:都帶走倆了,而且那倆直接辦理的移民,就林珺那心高氣傲的脾氣,隻要孩子點頭,這倆還不得一起帶走?

一個從療養院跑出來的精神病人,她哥多大的心,敢把孩子給她帶著。

據說婆媳是天敵,姑嫂其實也是。

原來顧靈和林珺經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絆嘴。

但現在她忍,為了能留下孩子,她忍!

睡了一覺,林珺精神好了很多,起床就要給半夏梳頭發。

不像顧靈是卡一頭的小發卡,她特彆擅長編辮子,把小丫頭額頭的碎發歸攏到一起,辮成細細的小辮子,在前腦門上轉一圈,圍攏到後麵,再紮兩隻小揪揪,頭上沒一個發卡,可頭發歸的整整齊齊,愈發襯的她腦殼圓了。

顧靈買了一大堆花哨漂亮的衣服,林珺全瞧不上,翻了半天,從中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的白色小背心兒,聞了聞她買的小皮鞋,哪雙都覺得不行。

最後挑了一雙最不起眼的小布鞋。

對了,顧靈昨天給半夏買了個小金鎖,上麵還有玉,掛脖子上金碧輝煌的。

也被林珺摘了。

“林姐,孩子就該打扮的豔麗一點,你把半夏收拾的太素啦。”顧靈委婉相勸:“咱閨女才剛剛找回來,就該讓她穿好點。”

林珺抬起半夏的小腳丫,給顧靈看她腳後跟處的磨傷,淡淡說:“衣服得是純棉的,不然不吸汗,你看她的腳,穿革鞋,穿的都磨起泡了。”

半夏不止手腕給哥哥扯成了青色,腳給小姑買的鞋子磨的紅紅的,再磨兩天肯定得破,現在天氣熱,要發了炎,誘發腳氣,一輩子跟著。

“哎呀,老板說是小羊皮,看來我被騙了呀。”顧靈也心疼:“疼壞了吧。”

女孩擺手:“沒關係啦小姑,我很皮實的喔,一點都不疼。”

從她的言行舉止間,林珺能看到吳小華的影子,當然,她是沈母教育的,從小接受的就是女性的身份比男性更低,要以男性為天的理念,所以她下意識會遷就,屈從於彆人。

撫了撫小丫頭的臉,林珺說:“以後哪兒不舒服,要告訴媽媽,不喜歡的事情不能勉強自己,即使媽媽,如果讓你不舒服了,你也可以說不的。”

“媽媽不會傷心嗎,昨天我不想彆發卡,小姑就好傷心的。”半夏看小姑。

小姑笑的很尷尬。

林珺堅定的說:“不會,媽媽和孩子是這樣的,隻有孩子開心,媽媽才會開心。”起身,她說:“顧靈,借我些錢,我得去買點東西。”

顧靈摸兜:“糟了,我身上隻有五十塊,全給你,夠不夠?”

顧法典眼疾手快:“媽你看,調料罐下麵有錢呢,我爸放的喔。”

林珺接過錢,整整五百塊,趁著天還不算太熱,帶倆娃一起出門去了。

顧靈隻恨沒人,不能炫耀一下,瞧瞧她哥,多妥貼,家暴過自己的前妻,他給伺候早餐,還給她留零花錢呢。

但林珺從漂亮國回來,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她在那邊過的到底是啥日子啊?

小民和小憲呢,不但戶籍改成了洋人,這都四年沒回來過了,他們到底咋回事,像她爸說的,認賊作父,數典忘祖了嗎?

顧靈得抽個時間問問才行啊。

……

國資委的領導進駐慈心,就營改私一事,已經開了一夜的會了。

但職工們於林珺的關注度,已經超過了營改私。

老頭老太們甚至盲目樂觀:說不定隨著女兒回來,大小姐能改了性格,把這座廠子繼承了呢,那比隨便交給哪個暴發戶的好呀。

但隨即就有人說:“彆癡心妄想了,當初林老書記交廠的時候分文不取,可現在值七八百萬,大小姐有那個錢嗎?”

大家麵麵相覷,齊聲歎氣,忽而又齊齊扭頭,目光盯著一處。

一個穿白線衣,黑褲衩的小女孩從單元樓裡跑了出來,身後跟的正是林珺,一件半新不舊的襯衣,麵色蒼白,眼眶深陷,但整體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了好多。

“林珺,要不要坐會?”林大媽笑著問。

肖大媽也說:“來來,坐我這兒,這兒涼快。”

“不用了,我要出去買點東西。”林珺說著,往前走了。

大媽們打著扇子對視,齊齊歎氣:俗話說得好,心病還要心藥醫。想當初妍妍有病時,林珺整天魂不守舍,還動不動發脾氣,可現在換個好孩子在眼前晃悠,她有神了,說話也有中氣了,整個人都變好了呀。

可惜,廠子沒了。

不止大媽們這樣覺得,林珺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她有嚴重的失眠症,可昨天晚上睡得特彆好,她會經常性的心情低落,或者亢奮,厭食,或者暴飲暴食,而且據說她還在無意識時攻擊過彆人,所以她需要不間斷的服藥。

但她這次已經停藥四天了,可心情卻非常平和。

現在她得去買藥。

國外的抗抑鬱類藥物國內雖然沒有,但作為一個藥研專家,買各種常用藥回來,按比配藥,她可以配出適症的複合藥。

沿路又碰上好些人,有人問:“林珺,回來準備呆多久?”

還有人說:“瞧瞧半夏,跟你生得多像。”

要呆多久,林珺自己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下一秒會不會發病。

但聽到一個名字時她愣了一下:“半夏,什麼半夏,虎掌嗎?”

半夏,一開始並非人名,而是一味中藥,彆名虎掌。

林珺從回家到此刻,隻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她的腦子裡滿是問號,她有很多困惑和不解,但並沒有記住女孩到底叫什麼名字。

而這在路人看來,很不可思議,所以對方說:“林珺,你是不是精神不大好呀,半夏不就在你身邊嗎?”

半夏也忙的撲了過來,抱了林珺個滿懷,顧法典暗猜媽媽是犯病了,忙說:“媽媽,我妹就是半夏,半夏就是我妹。”

林珺擠了個笑出來:“我想起來了,我的女兒就叫半夏。”

路人們對視一眼:大小姐這精神狀況還是有問題呀。

顧法典自圓其說:“半夏是彆人起的名字,我媽會給我妹妹改新名字喔。”

路人也心中忐忑,目送林珺進了廠區。

慈心藥研所,又叫慈心生物工程公司,它是慈心的一份子,也是一家市級直屬藥研單位,雖然是研發中成藥的,但因為有個非常大的醫療冷藏庫,所以各種需要冷藏的西藥也很齊全,當然,來這兒買藥,得有藥師資格證。

離開不過四年時間,進了藥研所,林珺愣了一下,因為裡麵全是生麵孔,一個熟人都沒有,而且她一眼就覺得非常不適,因為陳列架上,病毒類藥物的陳列欄下,擺了好幾種細菌類藥物,這屬於嚴重的違規行為。

不過不在其位,就不謀其政了。

“同誌,給我一盒紐諾丁,再給一盒舒樂安定,外加一盒勞拉西泮,還有……”林珺話還沒說完,一女的懶洋洋的走了過來,伸手:“給條子。”

另一個看林珺愣著,解釋說:“來咱們這兒取藥,光有藥師證可不行,還得有馬主任特批的條子,沒條子我們不發藥。”

林珺曾是主任,聽了這話隻覺得可笑:“同誌,如果我是某個醫院的藥師,現在緊缺能救病人性命的藥品,來買,你也不給,要條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乾事說:“要不這樣,你去趟新家屬樓,找找馬主任。”

另一個說:“不要空手上門,記得買點東西,她最近身體不好,病著。”

這意思怕不是來藥研所買個藥,還要先給馬明霞送點禮品?

其實原來的馬明霞就一直很愛貪點小便宜。

但拿藥品開玩笑,就是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她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更何況今早顧謹才說過,從整個案件來分析,秦秀隻是臨時起意,而馬明霞才是蓄意指使,唆使馬明霞犯罪,偷孩子的人。

顯而易見,林珺因孩子而停職了,馬明霞主導了藥研所。

現在林珺成了精神病患,從馬明霞這兒買藥,還得批條子了。

敲著玻璃櫃,林珺說:“告訴馬明霞,林珺來了,讓她立刻下來見我。”

麵麵相覷一番,其中一個抓起了電話。

林珺一激動,顧法典就有點擔心,怕她情緒失控,又要罵人,這時當然要把半夏帶出去,他可以接受媽媽變成任何樣子,但他怕妹妹會被媽媽的壞脾氣嚇到。

不過他一出門,林珺也跟出來了。

偌大的廠區,正值上班時間,大院裡空空蕩蕩,也安安靜靜。

半夏頭一回來廠區,看到辦公大樓前有個大水池,裡麵還養了好多魚,來拉媽媽:“媽媽,看魚,好多魚呀。”

要不是女兒拉一把,林珺還注意不到,她瞅著偌大的水池,又呆住了。

而樓上的林東看到林珺居然來了,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遠遠就笑著追了出來:“林珺,你回來的也太快了吧。”

林珺指水池:“林東,這兒張仲景的雕塑呢,去哪裡了?”

林東說:“馬書記說要與時俱進,把它挖了,換成了魚塘。”

林珺麵色漸白,眸子一瞬間就沒光了,而在原來,當她變成這種眼神,就又該鬨自殺了。

倆娃今天是頭一回跟著媽媽出門,尤其半夏,可開心了。

但媽媽的手突然變得好涼,孩子猜媽媽是冷,就拿兩隻手護著她的手,還給媽媽手裡哈著氣。

林珺彎腰問:“半夏,你這是乾嘛呀?”

“媽媽的手好涼,我給媽媽吹口熱氣。”半夏說著,憋足了勁兒,又是一吹。

林珺不止精神狀態差,體能也很差,就此刻,她也是強撐著,生怕自己會暈倒,她特彆想抱抱這個可愛的孩子,可又擔心,怕自己抱不動她。

此時忍不住抱了起來,才發現女兒好輕,輕飄飄的,而且一點都不排斥她,依在她懷裡,就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穩住心神,問:“雕塑現在在哪兒?”

“這個得問馬書記或秦秀,是他們命人把把雕塑移走的,是賣掉了,還是扔在哪個庫房,我不太清楚。”林東說。

抱著孩子,她麵色很平和,但整個人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