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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才發現妹妹頭上全是灰。

他吼:“誰他媽碰的我妹,滿頭灰?”

馬同弱弱說:“法大,你剛才跑太快沒注意,她的腦袋duang一下撞牆上了。”

把妹妹撞成那樣了,顧法典一丁點都沒發現,不怪彆人說,他確實不是個謹慎的人,今天還有點飄,但他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代價了,他磕磕巴巴問:“疼嗎?”

妍妍妹妹是被他害死的,而這個妹妹,很大可能是他的親妹妹,彆還沒帶到爸爸麵前,就又被他弄沒了吧,要那樣,他隻能以死謝罪了呀。

哥哥緊張的不行,半夏卻茫然未覺,摸摸小腦瓜子,她眼巴巴的望著顧法典,憋了好半天,憋的顧法典都快急死了,才說:“妹妹沒事,隻要哥哥不打架,妹妹立刻就好啦,真的喲。”

兩隻清澈的大眼睛眨巴,她的嘴巴笑成了小月牙。

顧法典頓時也笑:“誰說你哥愛打架?”又說:“放心吧,你哥從來不打架,都是以德服人。”

原來他喜歡跟同學,混子們打架是因為害死了妹妹心裡不舒服,難受,總喜歡揮揮拳頭。

當然,現在的風氣太壞,不止他們學校,海東區所有中學的人都知道有個害死妹妹的男孩,被資本主義的媽丟在了社會主義的磚堆裡。

大家新奇嘛,都會來圍觀一下,罵他幾句,啐他幾口。

你不揍就找不到清靜日子過。

可現在不一樣了,當孩子遇上成人,你要動手,等著的就是挨削,挨收拾。

這個社會的規則裡,其中一樣是:大人說孩子,總是沒錯的。

把半夏交給小弟們,他招手就喊:“公安叔叔!”

本來警車要走,大家也該散了,可顧法典一喊,大半夜的,大家對現場的熱乎勁兒又提起來了,其好奇心,隻有看《新白娘子傳奇》時才可媲美。

“同學,你有事?”公安問。

顧法典說:“公安叔叔,被盜的是我外公家,我來看看什麼情況。”

山雞本來下午就想抓顧法典的,他沒下樓,沒抓到,這會兒看他來了,頓時高喊:“公安同誌,我們是一夥的,是顧法典唆使我們偷的沈四寶,也是他給我們指的贓窩。”

公安眉頭一皺,開始解皮帶了。

當麻繩用完,犯罪分子們就得用皮帶來串。

顧法典非常配合,主動伸手,還說:“哥們,不對啊,你知不知道我叫姓甚名誰,就說是我指使的你,這不對吧?”

“小法唄。”山雞說:“咱可是好哥們。”

“是好哥們你能不知道我外號,我叫法大,不是小法。”顧法典說:“你既然說是我指使的你,能不喊我一聲法大,來,喊法大。”

“你個小法,都啥時候了你還要爭大哥,行,我喊你一聲法大。”山雞說。

顧法典再說:“這聲老大我應下了,那我問你,黑8 讓你們栽贓沈四寶,沈四寶咋沒被銬起來,還在跟公安稱兄道地的,你蠢成這樣,辦錯了事,進去後有人撈你嗎?”

山雞臉色一變,說:“不對,黑8說是沈四寶讓我們搞的你。”

一雙瘦長的臂給皮帶捆著,顧法典一笑,說:“我就一廢物,爹不管娘不要的東西,一月生活費也就幾十塊,沈四寶搞我乾嘛,有啥搞頭?”

山雞不確定了,但還是說:“我記得準著呢,黑8就說是沈四寶要搞你。。”

“那我問你,當時黑8讓你把贓物提哪兒?”顧法典再問。

山雞說:“慈心老家屬院……幾單元幾號來著……”

“你個蠢貨,他說的是沈四寶家,就在我家對門子,你果然錯了,這回你就好好兒蹲局子吧。”顧法典大一揮手:“在裡頭被打死也沒人會撈你的。”

山雞腦子徹底亂了。

當混混的大多腦子簡單,畢竟混社會是個不需要門檻的職業。

而栽贓嫁禍呢,跟包工程一樣,也是層層轉包的,信息並不透明。顧法典說的又在情在理,山雞越想越不對勁,再一想,萬一自己搞錯了,沒人花錢撈,豈不得蹲半個月的號子?

這下他不乾了,大喊:“公安同誌,我說錯了,我是受了沈四寶的指使。”

他的小弟們一聽也紛紛改口了:“對對,是沈四寶指使的我們。”

公安隊伍長,沈四寶又是跟領導在一起,還在聊天拉交情,沒聽到信兒。

但主抓山雞的公安皺眉頭了:“到底誰指使的誰?”

“公安叔叔,是沈四寶指使的黑8,要搞臭我外公的名聲,山雞隻負責賣命。”顧法典說。

山雞已經給繞暈了,也跟著說:“對對,是沈四寶指使黑8讓我們偷的東西。”

公安會怎麼判斷暫且不說,大爺大媽們明白了:“咱們沈副書記咋越來越不像話了,合著跟黑8混的不是法典,是他,林老書記都死了他還不放過,他還是人嗎。”

“呸,他已經上過會,是書記了,這麼搞,是在給私有化慈心鋪路吧?”另有個大媽說:“成分不得不信,沈四寶的爹殺過紅軍,他可是反革命的後代,他這是處心積慮,想把慈心資本化!”

一大爺繃不住了,拉住公安說:“公安同誌,趕快放了小法,我們這可是冤枉好人呐。”

還有位大爺說:“抓賭可以,冤枉好人要不得,小心我上訪,舉報你們。”

公安看大媽們義憤填膺,當然得放人,並說:“同誌們,今天有一起賭博案,還有一起盜竊案,犯罪分子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會如實查證,公安機關決不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冤枉一個好人。”

大爺大媽們最喜歡聽這種,而在他們看來,顧法典就是被冤枉的那個好人!

“慢走啊同誌們,路上小心。”大爺大媽們溫柔起來,也叫人受不了。

秦秀越聽越不對勁,再看顧法典又被放了,更是頭皮一麻。

分明事情計劃的好好的,咋顧法典幾句話,一幫混子全反水了?

要他們到了局子裡,還這麼說,沈四寶豈不是羊沒抓著還惹了一身的騷?

她得趕緊通風報信兒去。

但沈四寶跟的是領導的車,已經沒影兒了。

這當然得打個的士去追,秦秀扭頭就跑,隻聽哎喲一聲,她竟拐斷了一隻鞋跟,可已經顧不得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她連吼帶叫的跑遠了。

背著妹妹的顧法典雙手叉腰,哈哈大笑,當然,半夏又被他丟地上了。

可以想象,賭局,沈四寶是舉報人,山雞這邊,沈四寶又是指使人。

饒他再能爭善辯,今天晚上在公安局也夠他喝一壺的。

不過是現在就去政大,還是明兒一早再去?

本來顧法典想現在就去的,可走了幾步,忽而眼眸一厲,又停下來了。

要跟沈四寶那種老狐狸鬥,就必須時刻警惕。

他現在能帶半夏,是因為有趙霞作後盾,但孩子帶孩子,大家本就不認可,這三更半夜的,他要把半夏帶出廠門,給保安看見,肯定會逮他的,當然,半夏也會被帶走,所以此路不通。

那他該想個啥辦法呢?

男孩正想著,突然就聽有人說:“可憐的半夏,顧法典被抓,你沒人管了吧,快跟阿姨走。”

“哥哥,救我,哥哥。”半夏尖叫了起來。

顧法典回頭,是秦秀那位便宜妹妹,馬明霞,正在強行拉扯半夏。

這會看抓賭的人走完了,就剩一幫腿腳慢的老太太。

半夏叫聲太大,老太太們當然得問:“明霞,你打孩子乾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媽您說啥呢,我聽說顧法典偷沈書記家的東西被抓了,我跟秦秀關係好,想著半夏沒人照顧,準備把她帶回家去。”馬明霞說。

顧法典也不上前,抱臂冷笑,要看她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而大媽們,現在對馬家的印象特彆差,張大媽指頭一指:“明霞你沒事吧,明明是沈四寶喊黑8偷東西被抓了,關法典啥事,我咋覺著你們馬家這幫人最近一段時間不對勁啊?”

另有人說:“我怎麼覺著你們是看他是林老書記的外孫,要故意整他?”

大家一通說搞的馬明霞張口結舌:“…不是啦…哎呀。”

“放開半夏,這幾天她有公安帶著,不勞你。”張大媽拍開了馬明霞的手。

馬明霞一愣,有點傻眼:“這是怎麼說的?”

“那你呢,跑來乾嘛的?”張大媽反問。

眼看顧法典又帶走了半夏,馬明霞要追:“法典,你彆衝動,把孩子給我。”

胡潔攔住了她:“明霞,你是咱廠的乾部,還是馬書記的閨女,我尊重你,但我得提醒你一句,沈四寶找來混混,往林老書記的屋子裡藏東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是為啥,我勸你們收斂一點,不要鬨得太難看!”

馬明霞被戳中了心思,臉色一變,卻也說:“胡潔你彆這樣,你就不想想,顧謹都不管法典,他能是好孩子嗎,他還害死過他妹呢?私自帶著彆人家的孩子亂跑,這要叫顧謹知道,也得說他吧?”

“顧謹?好啊,明天我親自去找顧謹,讓他知道他兒子在老外公一手創立的藥廠裡受的啥委屈,讓他知道法典是個多正義的好孩子!”胡潔再一聲懟。

半夏被大媽們交到了顧法典的手裡,大家還殷切囑咐他:“一定要和趙公安照顧好半夏,你可是林老書記的外甥,怕他馬家?怕個屁!”

倆崽崽牽著手,在大媽們的注視下,跟風光凱旋而歸的將軍似的,回家了。

……

馬明霞是個寡婦,前夫也是慈心廠的職工,有一回庫房失火,燒沒了。

她跟林珺還曾是同事,在顧謹和林珺離婚後,有一段時間對顧法典很是照顧,動不動就喊他去家裡吃飯,還給他包餃子吃,還送過他一個籃球。

顧法典明白的,馬明霞看上他爸了,想跟他爸組建家庭。

天要下雨,爹要再婚,這個顧法典心裡有準備。

可他反感的是,後來慢慢的,馬明霞發現他跟他爸關係很差,甚至從來不聯絡,就再也不喊他去吃飯了,再後來,她居然借個故,把那個籃球又要回去了。

她其實是秦秀夫妻的後手,當他們賊喊捉賊,栽贓陷害得了手,顧法典也會被抓到公安局,秦秀也得去做筆錄,這時,馬明霞就是代替秦秀照顧半夏的人。

不得不說沈四寶果然心思縝密,滴水不漏。

可惜呐,他碰上的是他,慈心陳浩男,顧法典。

才走到老家屬院門口,顧法典又迎上金荃金副廠長,背著手,正在揚頭看他家窗戶。

顧法典頓時牽緊了妹妹的手,於心裡深深慶幸著自己的英明。

幸好他剛才沒衝動,直接帶著妹妹跑政大,要他跑了,金荃肯定會報警的。

回頭,金荃說:“法典,這都快十點了,你帶個孩子,不該四處亂跑的。”

顧法典乖乖說:“金伯伯,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