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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正當關係,馬書記怎麼會把她招進來?”

“你認為秦秀夫妻虐待半夏,是因為她是馬廠長的孩子的緣故?”趙霞說。

胡潔拍手:“馬書記眼看退休,沈四寶要轉正,半夏可不就礙了他們夫妻的眼了?”

聽起來這事還真有幾分道理。

看趙霞點頭,胡潔又說:“我在廠衛生院上班,去年體檢的時候全廠統一查過血型,我那兒有檔案的,血型驗親子關係,雖然並不精確,但概率很大,咱們給半夏查個血型,看她到底是誰的孩子,你覺得呢?”

趙公安還在思考,胡潔已經拿出個鋁製針盒來,這就要抽血啦?

趙霞忙說:“你不要亂來,私自采集彆人的血液是嚴重的違法行為。”

胡潔又說:“趙公安,咱說句貼心話,沈四寶這幾年一直在跟外企談合作,準備把廠子私有化,我們這幫人的鐵飯碗要保不住了。可他要是憑借不正當關係當的書記,那我們就可以上訪,舉報,讓政府撤他的職,對不對。這事關係著我們全廠職工的鐵飯碗呢,你得幫幫我們呀!”

利益牽扯,目前正值改革開放到如火如荼的階段,很多國有大廠不是倒閉,就是私有化,而沈四寶聯合外資,正準備吞掉慈心,把它變成私企。

這於他當然是好事,以後慈心歸了他,賺的錢全是他的。

但於彆的領導可就是災難了,本來大家都是同事,平起平坐的,可以後大家都要是沈四寶的馬仔了?本來端的都是鐵飯碗,以後要成打工仔了?

趙霞是公安,不會插手企業的閒非,她把話題拉回了正題:“咱們聊聊沈四寶的前妻吧……”

她想知道吳小華的死有沒有隱情。

胡潔手拍大腿:“吳小華家有銀元,這事她跟我,跟林珺都講過,後來她確實跳井死了,那可不就是沈四寶殺妻搶走的,這還需要證據?”

“銀元是佐證,如果你們能找到它,再有個證人,我就可以向總局反映,重啟案子!”趙霞說。

但彆說目擊證人,秦秀為了找銀元險些打死半夏,到現在都沒找到,外人哪找得到?

胡潔想了想,說:“給半夏抽血呀 ,隻要咱們能查明半夏是誰的孩子,就算證據吧!”

廚房裡的少年悄悄出了門,正聽的出神,趙霞擺手說:“胡潔同誌,抽血你就不要想了,不然我會拘留你的。”

既公安這樣說,胡潔隻好把針管收回去,偶然一轉頭,她給嚇了一大跳:“法典,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們大人說的話,孩子不可以聽的呀。”

三個女人同時抬頭,齊齊看向顧法典。

男孩揩了揩鼻子,說:“我可是個天真純潔的青少年,聽不懂你們說的是啥。”

就他,逃學曠課,打架鬥毆無惡不作的,居然說自己是純潔的青少年?

……

新家屬院,花壇裡刺梅蔫蔫,旁邊圍了一群大媽,七嘴八舌。

一個五官標致,身材高瘦,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提著一隻大包,疾布進了院子,卻腳步一滯。

“秦秀私生活糜爛!”

“沈四寶靠女人上位,肯定是給馬書記養的雜種,嘖嘖!”

“咱就是說,半夏那孩子生的可一點都不像沈四寶……”

男人麵色一沉,旋即躡步,飛一般上樓。

這就是副書記沈四寶了。

其人很有意思的。

他跟顧法典的父親顧謹是同學,是改開後第一批大學生,畢業於東海大學。

而且自學一口流利的英語,也曾差點就能公派出國的,但是他的家庭成分特彆差,差到即使改開後也無法平反的程度,所以當時政審,就被截留下來了。

這些年流行的就是出國,去資本主義國家發大財。

沒能出國,沈四寶也曾一蹶不振過。

但風水輪流轉,強人總有出頭日,如今憑借外商,他在廠裡可謂風頭無量。

可怎麼突然大家就汙言穢語起來了。

當然,秦秀說她打死了孩子,這事可了不得,沈四寶雖然氣的恨不能當場打死秦秀,但也已經想好了對策,在外麵買好了鉗子剪刀,塑膠手套等東西,準備處理現場。

既然是失手打死的,他就絞電線,把現場偽裝成熱水器漏電,打死的就行了。

深吸一口氣,他推開家門,秦秀今天紮了一身刺,尤其屁股上,滿是刺兒,又不敢找彆人幫忙挑,這會兒正對鏡撅著屁股,拔刺兒,小龍在旁看電視。

“你真把半夏打死了?”沈四寶氣急敗壞。看妻子那個撅著屁股的不雅姿勢,又說:“打死了孩子,你還有閒心騷首弄姿,讓兒子就這麼看著?”

秦秀今天差點就給嚇死,這會才活過來了,屁股痛,渾身痛,一瘸一拐:“她死?我才差點被她給害死了,你是不知道……”

畢竟丈夫很愛女兒,怕他責備,她遂添油加醋,把半夏說成了白眼狼。

白眼一翻,她笑了:“我就管教一下孩子嘛,是半夏太嬌氣,暈過去了。我有什麼錯,她居然找人報案,害我丟臉又賠錢。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次顧法典要不道歉賠錢,我還就把半夏送他了,我看他個小混蛋怎麼辦。”

“你可真是……下樓聽聽彆人怎麼議論你吧!”沈四寶說完,把裝著鉗子手套的包重重砸在地上,轉身就跑。

……

再說老家屬區。

跟幾個阿姨在外麵聊了會兒,再推開廚房門,顧法典驚呆了。

瘦瘦的,矮矮的小女孩踩著凳子正在揩碗。

她動作有點慢,笨拙,但是碗洗得特彆乾淨。

洗完摞成一疊,知道自己抱不動,就把碗輕輕推到一邊,打開水龍頭淘洗起了抹布,再把抹布擰乾,她開始擦台麵了。

才五歲的女孩,家務居然乾的這麼熟絡?

半夏回頭,正好迎上哥哥驚訝的小眼神。

女孩又一次抿唇笑了,就仿佛她已經預料到哥哥會驚訝一樣。

這算啥呀?

半夏今天差點就死了,但她找到了哥哥,親哥哥,他還救了她的命!

她很快就會讓他知道,她不止會洗碗,還能幫他很多事情。

可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有人問:“法典在不在,我是你沈叔!”

女孩語氣裡滿是恐懼:“爸爸!”

顧法典眼睛卻是一亮,他也不相信半夏會是沈四寶夫妻的孩子。

既然沈四寶親自上門,那他必須得試探一下,套點線索出來。

第7章 冤種

孩子的爸爸找來,按理顧法典就該把半夏還回去。

可他才不會呢。。

他是個善於觀察細節的人,他看過秦秀家的廚房,裡麵有把小凳子,碗筷擺的和半夏給他擺的一模一樣。

所以她之所以那麼熟練,是因為在家天天洗碗吧。

如果真是他們夫妻親生的,能讓那麼小的孩子在家洗碗?

雖然顧法典很討厭親妹妹,可如果她活著,他發誓,這輩子不會讓她洗一次碗的,絕不!

“爸爸對半夏不好,對不對?”他敏銳察覺,半夏怕沈四寶比秦秀還怕。

“哥哥會相信我的,對嗎?”半夏先問。

顧法典舉起拳頭:“當然,誰叫我是你哥呢。”身穿籃球背心的大男孩胳膊鼓脹脹的,人家是有肌肉的。

小女孩慢慢吐出舌頭,就在顧法典以為她是在搞怪時,她苦著臉說:“雖然爸爸對我很好的,還會逗我玩,但他說奶奶的銀元特彆重要,如果我再想不起銀元在哪兒,他就會拔掉我的舌頭。”

沈四寶對半夏確實不錯,雖然半夏一直養在鄉下,但沈四寶每周都會回去看她一趟,背著她去堂房串門子,到鎮上給她買好吃的,好玩的,晚上還會陪她睡覺,給她唱歌,講故事。

在心裡,半夏愛爸爸比媽媽多多了。

但死後看到的一切把孩子給嚇壞了,她看到最愛她的爸爸用熱水器的電線在燒她的身體,把她被媽媽打過的地方全都燒焦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是她的身體啊,被爸爸燒成了一團黑,半夏甚至聞到了臭臭的味道。

那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

可爸爸表麵上是個很溫柔,很隨和的人,沒人相信他是個壞人。

半夏怕哥哥也不會信。

她怕自己要被爸爸帶回去,她怕爸爸會把她燒的焦焦的。

“隻要你不想,哥哥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顧法典一錘定音。

這個妹妹,誰都彆想從他身邊搶走!

半夏立刻舉手:“我會永遠幫哥哥洗碗,還洗襪子的,就像對爸爸一樣。”

他媽的,這麼小的孩子,她居然還給沈四寶洗過臭襪子?

顧法典想打人。

……

沈四寶在廠裡為人很不錯的,他出身不太好,但特彆會來事兒,見了老頭老太太,哪怕門衛大爺,隻要誰問一聲,他都會立刻停下來打招呼。

一步步從基層走到領導崗位,還能用流利的英語跟外商談生意,按理該驕傲,該端起架子了吧?

並不,他依舊那麼謙和。

所以一直以來,廠裡職工們對他的印象都特彆好。

再說了,副書記,大家不看僧麵還要看佛麵,胡潔搶著開門。

“一點家務事鬨的人儘皆知,讓大家笑話了,我家半夏呢?”沈四寶一臉鎮定,雲淡風輕。

趙霞說:“沈副書記,我得好好批評一下,你愛人太過分了!”

沈四寶雙手合十:“秦秀是個潑婦,我會收拾她的,抱歉驚到大家了,我給大家說聲對不起!”

閒話隻能背後說,趙霞想調查沈四寶,也得先搜集證據。

副書記都道歉了,她還能說啥,給人唄。

她說:“孩子可以帶走,但要好好照顧,要再有下次,你們夫妻一起戴銬子。”又說:“感謝一下法典吧,今天你閨女,可是他救的。”

扭頭看顧法典,沈四寶說:“法典,前幾天見你爸,說起你們兄弟,他說三個兒子,有兩個拿資本主義的獎學金,讓他臉上倍兒有光,就你,以後怕是要搬社會主義的板磚了,我勸他說,孩子小時候頑皮點沒啥的,咱不是搬磚,是為建設社會主義事業添磚加瓦。叔叔看好你,像你秦秀阿姨那種拎不清的,就該往死裡打,你打得好。”

啥意思?

顧法典分明沒打過秦秀,沈四寶這嘴巴一張一合,他就成打人凶手了?

他還大度的寬恕他了?

而且雖說父子分居兩處,但顧法典和他爸關係不錯的,妹妹是他害死的,而爸爸特彆愛妹妹,所以他和爸爸都很痛苦,就不喜歡見麵,可他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

顧法典也知道,他爸絕不會當著外人的麵那樣說他。

可沈四寶這種故意抹黑,要不是顧法典深知他爸的為人,不就會信了嘛。

這人還真是,一張嘴兩張皮,他殺人不見血!

看吧,趙霞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