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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兒。

哥哥突然又變得很嚴肅,凶凶的,半夏以為他生氣了。

可這時他攤開雙手,眉頭一挑:“看嘛,孩子很好養的,這不就喂飽啦?”

“法大最棒!”

“法大牛逼!”倆小弟送上不要錢的連環彩虹屁。

顧法典再端詳一番,說:“她還需要衣服。”

“老大說的對。”三隻應聲蟲立刻附合。

襯衣應該是秦秀自己的舊衣服,太寬大了,褲子應該是小龍的,太小,這小女孩還需要新衣服。

雖說身高有172了,但顧法典滿打滿才14周歲,還是個孩子。

他居然認為自己真能扶養個孩子。

這就準備去替半夏買衣服。

不過等他拿了錢出來,小女孩已經睡著了,她歪在沙發上,懷裡還緊緊團著那個裝雞毛毽子的塑料盒。

她於夢裡不時抽泣,淺語,顧法典湊近了,就聽見她說:“媽媽不打,疼……疼……求……”

讓小弟去買衣服他不放心,自己買吧,他又怕半夏突然醒來,怎麼辦呢。

他想起什麼來,進屋了。

倆小弟也跟了進來,看他從衣櫃裡翻了好幾件小裙子出來,吃驚了:“哥們,你這啥愛好,一大男孩,買小裙子,難道你穿這個?”

“放你媽的狗臭屁,這是我媽給我妹妹買的,她沒穿過就死了。”顧法典說。

有的孩子生來全家捧著,衣服買到18歲,卻在把父母折磨到半死後沒了,還讓他這輩子都生活在害死妹妹的陰影裡,還有的那麼乖巧,卻被父母無情虐待!

“法大你好奇怪啊,怎麼就那麼喜歡這個妹妹?”祁凱突然問。

顧法典轉身:“放屁,老子最討厭小孩,尤其女孩。”

……

“老子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

新樓入住後老家屬區的人幾乎搬光了。

傍晚也隻有零星的老人在院裡遲緩的散著步子。

半夏一直不醒,轉眼天都快黑了,小弟們也都回家了,顧法典於是抽空出去了一趟,扛回來整整一大箱果奶,一大把雞蛋掛麵,外加一把小青菜。

經過新家屬區時,他聽到院裡有幾個保安正在喊半夏。

估計是人們發現半夏不見了,正在到處找,顧法典於是一路小跑。

剛進老家屬院就迎上趙公安在等他。

“點點,秦秀剛剛回家,找不到女兒,又打電話報警了,孩子呢,在你家吧!”

顧法典一愣,旋即冷笑:“秦秀虐待兒童,險些打死女兒,你們居然把她放了?怎麼,她給你們塞錢了,還是從上麵找關係了?”

秦秀才被帶走兩個小時就放回來了?

趙公安也不生氣,解釋說:“衛生院給小女孩的診斷是皮外傷,這屬於輕微傷,而監護人在管教過程中造成被監護人輕微傷的,公安機關會按照情節嚴重程度給予治安處罰或者口頭警告,而秦秀,因情節惡劣,交了200元罰款。”

親爸是曾經留學海外的法學博士,顧法典懂法。

他也知道這會是最終的處理結果。

因為衛生院隻會出具輕微傷的診斷,而要達到法律意義上的輕傷,必須是肢體、容貌和器官有功能性的受損,還要到省級醫院專門鑒定才行。

顧法典橫了心要把事情管到底,當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但事得一步步的做,他再憤怒也必須守法!

“阿姨,半夏說她不是秦秀生的孩子,你看戶口本了嗎,有沒有問題?”扛著香果奶,男孩拾級上樓。

趙霞說:“戶口我看過,沒有問題,孩子的話你也不要太當真了,被媽媽打了就說自己不是媽媽生的,這事很多孩子小時候都乾過,好嗎?”

顧法典五官生的可秀氣了,特彆像她母親林珺。

雖然打架逃學搗台球去遊戲廳樣樣沒落過,可光看外貌,他是個很乖的少年。

孩子冷笑一聲:“親媽可不會那樣虐待孩子。”直覺,他選擇相信半夏。

趙公安邊走邊說:“點點,阿姨今天才知道你是個特彆有正義感的孩子,雖然你學習不如小民和小憲,但品格優秀很優秀。不過那女孩必須還回去,你自己是個未成年,你爹又不管你,你帶的又是彆人家的孩子,這就牽涉到誘拐和綁架了。阿姨知道你是好心,但萬一那孩子在你家出點事,難道你……”想進少管所?

男孩還沒掏鑰匙,門突然開了。

小女孩捏著小拳頭,臉色脹紅,滿頭是汗,像隻鼓了氣的小河豚。

她並沒有上前,隻是抿唇看著哥哥。

在她眼裡,他是她的一切。

趙公安伸手想拉女孩,顧法典抬腳擋了:“讓秦秀自己來。”

“點點!”

一箱果奶砸到地上,顧法典說:“你就說是你托我照顧孩子的,難道不行?”

……

讓秦秀上門來要啊。

如果半夏不是她生的,這事還有理可講,可如果是呢,那就更可恨了。

饑餓,恫嚇,以及語言打擊屬於精神虐待,其對兒童造成的傷害不比禸體摧殘小,可在生活中很難把它和管教區分開來。

所以它是法律照不到的陰暗麵。

但法律無法懲罰秦秀,她就可以繼續逍遙法外嗎?

不,顧法典要親自懲罰她!

第6章 身世

趙公安純粹是因為跟林珺的老交情,把責任攬下來了。

然後立刻打電話讓秦秀上顧家來領孩子。

可秦秀一聽真是顧法典帶走了半夏,她居然不來領!!!

她還說:“趙公安,在我們小時候,大人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就該打。現在世道變啦,人打孩子居然要罰款啦。半夏那閨女翅膀硬了,會報警找人抓她媽了,我可不敢去接她,我怕半夏唆使顧法典殺我呢,你讓顧法典把孩子給我送來,孩子誰帶就是誰的責任,要磕了碰了我可不收,我還要學他,報案抓人!”

被抓進公安局,挨公安們的批評,秦秀還繳了整整二百塊的罰款。

這會她是真的火了,又氣又羞又丟人。

她想好了,半夏個小白眼狼,哼,讓顧法典親自送來。

臟心黑肺的顧法典,等他來,秦秀要當著他的麵故意打半夏兩把,氣死他!

……

趙公安趙霞,42歲,在分局是辦公室主任。

因為目前搶劫,殺人類的大案太多,治安類案件她大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也被秦秀這種態度惹生氣了。

那女人沒心吧,把孩子打成那樣,公安怕刺激太過適得其反,沒有太過責備她,她不操心孩子的身體狀況,居然還要跟顧法典較勁兒?

同為人母,難以想象。

顧法典在廚房做飯,突然說:“趙阿姨,你跟胡潔阿姨認識吧,如果不認識,我幫你介紹,咱一會去趟她家,打聽點關於沈四寶的情況吧。”

趙霞略一思索,抓起了黃頁:“我們原來見過,算認識,我打電話叫她來吧。”

他倆想一塊兒去了。

秦秀的表現太不正常了,吳小華的死也有點不大對勁。

胡潔既跟吳小華關係好,又跟沈四寶是鄰居,聊一下嘛,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電話打完,聞著味道挺香,趙霞進廚房一看,厲害了,顧法典倒了半鍋油,油鍋裡浮著幾隻圓圓的雞蛋,給炸的邊緣酥黃。

他居然在炸荷苞蛋?

不過也就小孩子舍得這樣霍霍油,經曆過饑餓年代的趙霞看了可真心疼。

盛出炸的焦黃的荷包蛋,還要淋點醬油,小家夥做的有模有樣。

“又是方便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們大人不是說方便麵沒營養嗎?我煮的可是雞蛋掛麵。”顧法典一本正經:“還有蘿卜青菜來營養均衡呢,小寶寶是可以吃的!”

這要彆人,肯定得笑話他,但趙公安心裡卻驀的酸澀了一下。

這孩子自打父母離開後,一個人獨居著,要不是趙公安偶爾來帶他改善一下夥食,那他每頓必定都是方便麵,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他都開始嘗試均衡營養了?

要讓這小女孩永遠跟他生活在一起,那他豈不得改邪歸正了?

門鈴響,來的正是胡潔,還帶了個女同誌。

“趙公安!”

“胡大姐!”

雖然隻是點頭交,但因為有共同話題,她們相互奔赴。

趙霞得先支走孩子:“法典,帶妹妹去廚房吃飯。”

她把廚房門關了,但顧法典輕輕拉開了一道縫兒。

回頭,對著麵碗,半夏已經在%e8%88%94嘴唇了。

“吃。”顧法典指碗裡的荷苞蛋,他給半夏煎了兩顆。

有兩天沒吃過飯了,半夏餓的肚子咕咕叫,但還是先說:“謝謝哥哥給我飯吃,作為報答,我會幫哥哥洗碗的。”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說會幫他洗碗了,顧法典覺得很可笑。

半夏抿上炸蛋的邊兒,一聲感歎:“呲,好香。”

顧法典驕傲極了:“嘗口麵條,我媽教我煮的汁兒,味道可香了。”

半夏眼睛頓時明亮:“是你的媽媽嗎,她也會來看我嗎?”

按她死後看到的來理解,那也是生了她的媽媽,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猝不及防,顧法典眼圈紅了。

他是親手害死妹妹的人,因為妹妹的死,媽媽的心碎了,就算媽媽想見他,他也沒臉見她。

“不會。”男孩平靜的說。

半夏心裡知道的,媽媽和哥哥之間有著很深的矛盾。

可她現在不敢說,也不能說,她必須先逃離秦秀,留在哥哥家才能幫助他。

“哥哥,留下我吧,我會永遠陪著你的。”她小聲說。

小女孩眼巴巴的看著,就見哥哥的嘴角翹起,慢慢彎成了小月牙。

他沒說話,但他狠狠的點了幾下頭。

……

胡潔一坐下就講開了,但講的不是關於吳小華,而是關於秦秀的事。

“趙公安,我要實名舉報,我們廠的馬書記和秦秀有不正當關係,我甚至敢斷言,半夏是馬書記的孩子,你想啊,沈四寶啥背景,反革命的後代,憑啥就被提拔成了副書記,還管外貿那塊香餑餑的?隻有一種可能,他替咱們老書記代養孩子!”胡潔開門見山,丟個大雷。

趙霞自從部隊退伍轉業就在東海市公安局海東分局工作。

於慈心廠很熟悉。

馬書記是慈心廠的一把手,快六十歲的人了,挺正派一老乾部,育有二子一女,女兒在慈心廠的藥研所工作,倆兒子都在政府職能部門工作,有一個還在計委,可謂德高望重。

他會學暴發戶,大款們包二奶,還跟二奶生孩子?

這多少有點匪夷所思。

“秦秀沒文憑,還是個鄉下姑娘,剛才我家老金翻過她的檔案,學曆證上鋼印都沒有,就是個假證!”胡潔再說:“趙公安你想,她要不是跟馬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