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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得很緊。

盛凡緩了片刻才繼續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你都不和我說點其他的嗎?”

陸決死死握住盛凡的手,就像抓住失而複得的珍寶,哽咽道:“我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陸決喃喃道,埋在臂彎中的臉龐上是一雙失神的眼睛。

——

屋外,林江樾等得厭倦了,便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懶洋洋地靠在石柱上。

同樣的姿勢,他和謝延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他像一隻曬太陽的大懶貓,而謝延則像一尊雕像。

林江樾瞥見謝延一動不動,還是那個姿勢,不由問道:“你不累嗎?”

謝延淡然道:“習慣了。”

林江樾好奇地問:“你以前也經常這麼乾等著耗時間嗎?不無聊?”

謝延盯著林江樾看了一會兒,然後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將視線挪到了在門口鬼鬼祟祟偷聽的獅子貓身上。

林江樾乾笑一聲,他原來還想著轉移謝延的注意力,沒想到謝延警惕性那麼強。

“我這也是以防萬一啊,要是裡麵真打起來,好趕緊進去救你父親。”

謝延沒說話,隻是朝獅子貓喚了一聲:“小白。”

獅子貓踏著小碎步,「喵喵喵」地就過來了,然後一躍跳進謝延的懷裡。

林江樾已經懶得計較獅子貓的叛徒行為,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他隻是震驚另一件事:“什麼小白?你怎麼亂給我精神體取這麼幼稚的名字?”

謝延伸手摸了摸獅子貓柔軟的腦袋毛,又喚了一聲小白。

獅子貓高興地「喵」了一聲,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很是愉悅。

“那你的精神體就是小黑。”

謝延道:“可以。”

他話音剛落,小黑龍幽幽地飛了出來,委屈又無辜地看著自己主人,發出無聲的抗議。它不明白那麼威武的自己,怎麼就得了這麼個名字。

林江樾見到小黑龍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便伸手拍了拍它的龍腦袋:“彆怪我,都怪你主人哈。”

就在這時,張博士他們都出來了。

謝延隻是看了張博士一眼,張博士就很上道地主動過來彙報了。

張博士到底是個讀書人,剛才被陸決嚇得不輕,在屋子裡時就已經一身冷汗,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道:“人已經醒了,真是謝天謝地。”若是再不醒,他都怕陸決把他扔去宇宙裡凍著。

“DNA報告?”

“完全符合。”

“嗯。”

張博士早就習慣了這位哨兵隊長寡言少語的做派:“您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謝延搖了搖頭。

林江樾鬆了一口氣,他捶了捶為了擺和謝延一樣的姿勢而異常酸脹的肩膀:“裡麵沒出什麼大動靜,看樣子人是真的,你父親也要和自己的哨兵說悄悄話了。我們走嗎?”

還沒等謝延回答,林江樾忽然聽到了房間裡有異動,他抬起手示意謝延先彆說話,然後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林江樾聽到低低的抽噎聲,他抓了抓頭發,道:“我好像聽到你父親在哭。”

林江樾實在想象不出皇帝哭的樣子。

“他是喜極而泣嗎?”

謝延淡淡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

“人是假的。”

林江樾滿臉驚訝,但他還是壓低聲音,小心地詢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謝延垂下眼簾,輕輕抓住了林江樾的手:“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希望破滅的痛苦和絕望是世間最鋒利的刀。

而這把刀是他們送到陸決這的。

林江樾愣了愣,隨後反握住了謝延的手,最後將腦袋靠在了謝延的肩膀上。

——

遙遠的第十二星區。

歇頓被謝延重創後,一直躺在床上休養,而陸承隻要有空就陪在他身邊。

這天歇頓剛睜開眼就對上陸承關懷的眼神:“醒了?還有沒有覺得有哪裡不舒服?”

歇頓開玩笑道:“現在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看到您,我反而希望多躺段時間了。”

陸承敲了敲他的腦袋:“淨說胡話。”

歇頓咳了一聲問道:“您的大禮送到了嗎?”

“送到了,想必我那弟弟現在正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快樂與害怕他那位黑暗哨兵會報複他的矛盾情緒中。”陸承可不信盛凡那麼強的人會在執行任務的途中意外死亡,他認為一定是陸決卸磨殺驢,在借著盛凡的力量得到皇位繼承權後,又擔心盛凡會反壓製他,所以悄悄使手段除掉了盛凡。

歇頓擔心道:“陸決與盛凡已經建立了精神連接,即使這個「盛凡」是我們製造出來的最完美的克隆體,繼承了盛凡黑暗哨兵的能力,可我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同樣繼承他們的精神連接……”

陸承不在意地笑了笑:“這不重要。那「盛凡」要是能騙過他,自然是好事,這樣就能幫我們做更多的事;如果騙不過他,我們也不過損失一具克隆體而已。”

陸承眼底浮起一抹陰戾。

他製造「盛凡」,一來是覬覦盛凡的力量,二來是為了殺人誅心。

假盛凡就是一把刺向陸決的雙刃劍。

“無論他信不信,「盛凡」能幫我們拖一點時間就好,畢竟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安排。”

而且比起假的盛凡,陸承更在意另一件事:“我聽說陸決在邁倫死後,在他的府邸待了三天,我想邁倫的東西已經到了他手上,後麵與他對戰,我們要多加小心。”

歇頓道:“要是「盛凡」瞞過了陸決,我們應該有機會將邁倫的東西拿回來。”

第91章

反將一軍

土掉渣,不過勉強還算驚喜吧

林江樾被陸決悲傷的情緒波及, 心臟也跟著隱隱作痛,但他很快就回過神,然後拔腿就往裡麵衝。

謝延攔住他:“做什麼?”

林江樾已經拔出槍:“當然是救你養父!既然那是個冒牌貨, 那肯定是除掉比較安全。”

謝延深深看了那邊一眼, 最後拉住林江樾,淡然道:“走。”

林江樾心領神會:“你的意思是即使你養父知道那是個假貨,也想要留著?”

“嗯。”

“可一個假貨有什麼好留戀的?”

“對我們來說,那是一個假貨, 對父親來說,那是他的哨兵。”

無論他們兩人間曾有怎樣的誤會和嫌隙, 盛凡對陸決來說也是最特殊的。

林江樾欲言又止, 如果是他,一定會一槍崩了假貨,以絕後患。

話雖如此, 但林江樾也能理解陸決的不舍, 他靈活地轉了轉「命運」的槍柄, 將之插入槍袋。

林江樾用手肘撞了撞謝延,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給我好好活著,要是你死了, 我就天天燒紙去罵你, 讓你在地下也不得安寧。”

他說完,難受地彆過頭,不願意再看謝延那雙沉靜的黑眸。溫暖的手掌落在他的腦袋上, 輕輕拍了拍。▼思▼兔▼網▼

——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林江樾和謝延心照不宣, 隻要陸決不提, 那他們就不問如何處理假盛凡。

他們知道陸決每天都會去看盛凡, 而盛凡的身體在最優越的醫療資源的治療下,也正在逐漸康複。

很快,盛凡回歸的消息傳遍整個塞斯星,這對於剛失去了一位強力守護者的銀河帝國來說,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不過這次大家提起盛凡,想到的已經不僅僅是「黑暗哨兵」這四個字,還會加上一個前綴——「皇帝的黑暗哨兵」。

林江樾這才明白,為什麼陸決沒有乾脆利落地除掉假盛凡。

既然對方送了一個假貨來,那他就順水推舟,好好利用這個假貨為自己造勢。

隻是林江樾不知道,在這份利用裡,陸決是否有一絲絲是因為真的舍不得。

如今塞斯星各方勢力在暗流湧動,陸決也是坐在一座活火山上。

由於邁倫愛德華的逝世,軍部裡三派勢力的角逐進入白熱化階段。

這三派分彆是以張元帥為首的老權貴派,他們誓死捍衛家族利益,與皇帝的衝突最為激烈;邁倫愛德華和他的舊部為代表的中庸派,他們大多年紀比較大,威望比較高,屬於守衛帝國秩序的老臣;還有陸決扶持的新興派,這一派人的特點就是年紀輕,資曆淺,這是他們的劣勢,也是他們的優勢。

年輕人,更熱血也更有乾勁,背後沒有盤根錯節的勢力,陸決用起來更順手。

新興派的勢力不單單在軍部,在這些年,陸決已經逐漸將新鮮血液引入軍工、基建、科技等領域。

雖然新興派背景不強,但用林江樾的話來說,隻要時間夠久,這些人熬都能把其他兩派的老舊勢力熬死,屆時將獲得最大的勝利!

他的話被謝延的好友——雷特科技的雷煦安奉為至理名言,雷煦安甚至將“熬!熬死他們”做成了機器人的開屏畫麵。

當然,這個畫麵才上了一天就被雷煦安的對象強行給下了。

這讓林江樾和雷煦安頗為遺憾。

在塞斯星,還有兩大與軍部平行的勢力,那便是負責管理哨兵向導的中央塔和科學研究院。

由於陸決本身就是頂級向導,加上現在他擁有了剛回歸的黑暗哨兵盛凡,那麼在塔裡,自然是陸決和盛凡這一對頂級哨兵向導組合獲得的支持率更高。

至於科學研究院,他們與軍部中庸派一樣,態度比較曖昧模糊。

不過科學研究院的首席一直唾棄反人類的實驗,所以一旦陸承在第十二星區做的事被曝光,那首席必然不會支持他。

所以總的來說,陸決的勝算很大。

除了各方勢力在政治方麵的角力,軍部和科學研究院以及其他一些部門又因為哨兵向導的存在,各方之間持有不同意見,產生過不大不小的摩攃。

之前林江樾在黑市看到的,普通人反對哨兵和向導的這一觀念並不是第十二星區獨有。

相反,第十二星區那不過是個縮影,大家的反對頂多就是上街拉拉橫幅,喊喊口號。

在塞斯星,這種敵對情緒明明更為激烈,卻又事事暗著來,就像是平靜湖泊下的暗湧,一旦卷進去,就屍骨無存。

林江樾在塞斯星待了幾天,一下吸收那麼多信息,覺得腦袋都快要炸了,以至於好幾天都蔫蔫的。

他覺得塞斯星的人和事物消耗的不隻是他的腦細胞,還有他寶貴的頭發與生命。

這天的下午五點,為悼念邁倫愛德華頒布的娛樂禁令正式解除。

塞斯星為了活躍氣氛,特意調整了天氣係統的日照時長,讓夜幕提前來臨。

白色的雲朵飛速掠過,接著是火紅色的霞光如浮光掠影般飄過天空,然後天空拉上了深藍色的幕簾,夜色降臨了,整個天樞區的天空都亮起了人造星光,城中則亮起了比星光還要璀璨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