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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著越來越遠的登船口,他知道,如果這失控的哨兵不停下來,這裡恐怕會變成一個活死人墓。

所有人的身體還能保全,但精神卻被徹底摧毀,全都成為行屍走肉。

不過歇頓也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隻是可惜了他一手扶持起來的鳳凰,如若鳳凰在這全軍覆沒,他需要花點時間和精力再建一個。

他有點可惜失去了捕獲這哨兵的機會,如果他能再多點時間籌劃,說不定可以將人生擒。

不過人生總歸要有點遺憾。

歇頓的手指輕輕一點,開啟了那五名已經被廢的盔甲哨兵的自毀程序。

天空之塔裡,林江樾已經失去理智,他不記得自己要做什麼,隻憑本能向第十二層走去,他的精神力為他形成了堅實的壁壘,加上精神體的守護,周圍的人根本無法接近他。

林江樾手腕上的通訊手環振動了起來,原本隻是輕微的振動感,現在對林江樾而言卻像錘子在猛地擊打手腕骨。

林江樾疼得受不了,狠狠拽下通訊手環。

“林江樾。”

冰冷的聲音從通訊手環裡傳來——在賈伊的遠程幫助下,林江樾的通訊被強行接通。

林江樾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這聲音有點熟悉,他最近好像經常聽到,總是那麼冷淡,那麼平靜,就像夜空中的月光。

“你在哪?”

身處黑暗的林江樾好像看到有一縷月光穿過雲層,靜靜地灑了下來。

林江樾怔怔地望著天地間唯一的一抹光,寧靜的光籠罩在他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暈。

“我看到你了。”身為向導的謝延自然能捕捉到哨兵的精神力,何況林江樾失控的精神力宛如一頭凶獸,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謝延深知哨兵失控的危害,這種危害不僅僅是對其他人,對哨兵本人也會造成久久難愈的傷害。

謝延凝望著天空之塔,沒有感情地說:“林江樾,給你三秒鐘,收起你毫無節製的精神力,否則我上去。”

冷冰冰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不,應該說是仿佛將整個海洋的冷水都潑向了林江樾。

林江樾驟然清醒:“謝延?”

謝延怎麼會在?他不是應該在酒店嗎?

就像謝延能感受到他,他也能感受到謝延就在天空之塔的外麵。

“草?還真是你?你剛才那麼凶做什麼?不知道對一個暴走的哨兵溫柔點嗎?你那麼凶,以後哪個哨兵敢要你?”林江樾覺得他真是活見鬼了,為什麼剛才在精神遊離時聽到謝延的聲音會想起月光這種溫和的景物?謝延他配?

“噝——”林江樾倒抽一口冷氣,“痛死老子了。”

林江樾一邊說著一邊往窗邊走去,往下看了看,高挑的身影冷冷淡淡地立在那,站姿很標準,不當雕像可惜了。

林江樾一恢複神誌,有了一點力氣後,就開始調?戲謝延:“我不是讓你在酒店等我嗎?你跑出來算不算違背命令啊?噝——”

林江樾痛得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咬牙堅持把話說完:“你不聽話啊。”

謝延冷淡道:“不算。”

林江樾「嘁」了一聲,然後他看到謝延舉著一把槍,槍口無情地對準了自己,不過謝延說話的聲音更無情。

“跳。”

“你這是要我死?你確定不會摔死我?”雖然林江樾嘴上嘀嘀咕咕,卻還是毫不遲疑地跳了下去,呼嘯而過的風像刀割著他的皮膚,一刀一刀……

“好痛啊……”林江樾呢喃道。

風很大,把他的呢喃吹散了,但這聲輕語還是落入了謝延的耳朵。

謝延眸光微動,但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受到影響,手指輕輕一按,扣動扳機,一股氣流從槍口噴出,包裹住林江樾。

林江樾安全落在地上,撞擊感明明已經降低很多,但依然讓他痛得跟骨頭斷了似的。

經曆過幾番鏖戰又發過狂的林江樾有點狼狽,偷來的衣服掉了幾顆扣子,領口微敞,原本平整的精致麵料皺巴巴掛在身上,他臉上沾了一點血,頭發淩亂,眼底還有沒有完全散去的猩紅色,可這樣的他卻透著幾分彆樣的美。

林江樾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正準備起身時,視野裡出現了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他的視線順著這兩條腿緩緩往上移,最後定格在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

逃出生天的林江樾眨眨眼,輕佻地笑了笑,眼底的紅色變成了一抹宛如桃花的豔色。

“謝隊長,你快把我搞散架了。”

第42章

自損八百

看到一些平時看不到的風景

林江樾語調懶洋洋的, 仿佛隻是去度了個假。

布萊克黑市這次駐紮的星球上,月亮特彆大,月光也特彆皎潔, 跟林江樾夢裡的一樣。他看見月光灑在謝延身上, 將謝延的皮膚照成冷白色,無形中為這名殺伐果斷的隊長增添了幾分清冷。

林江樾望著謝延,出神看了幾秒,然後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看到謝延的視線落在他手上, 明明是那麼冷淡的目光,卻讓他皮膚跟被燙著似的。

緊接著一個冷硬的東西落在他手裡, 是林江樾最喜歡的槍, 不是謝延的手。

林江樾:“……”

謝延目光平靜,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彆撒嬌,起來。”

鬥大的問號和歎號出現在林江樾頭頂, 他什麼時候撒嬌了?!

林江樾握著槍, 然後另一隻手死死抓住謝延的衣擺。在他抓住謝延時, 謝延沒有避開,但也沒有幫他,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跟個木樁似的。

林江樾這個幼稚鬼不服氣地想, 你不拉我,我就拉你。

那麼好的木樁,林江樾才不會放過, 於是他將謝延的衣擺作為著力點,從地上站了起來。

“賈伊, 林江樾安全, 幫我們找一條回去的路。”

“謝先生, 非常感謝您的無私相助,現在為您安排路線。”

林江樾聞言愣了愣,幾步跟上謝延:“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謝延道:“你暴走的時候,我聯係了賈伊。”

賈伊囉唆道:“我覺得「勾搭」這個詞使用的語境不對——”

林江樾打斷道:“你好好找路。”

“好的。”賈伊開始勤奮工作,並順便吐槽,“您對我的態度比對謝先生的糟糕多了呢。”

林江樾:“……”

賈伊不給林江樾反駁的機會:“我已經將一條最近的路發送到你們的通訊器中。”

林江樾看著被拽斷的通訊手環,倒是還能用,隻是不好用,他看不清圖,通話聲音也斷斷續續的,他露出尷尬而無奈的表情,然後向旁邊瞥了一眼。

謝延的裝備就要高級得多。通訊手環直接和作戰視鏡相連,所有信息都可以顯示在視鏡中,同時還能將信息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現在前方。

這種技術倒不尖端,林江樾自己也研製出過一套作戰視鏡,不過謝延的裝備優勢在於同步速度很快,幾乎沒有延遲。

謝延收到賈伊的信息後,同步傳輸給了潛入布萊克黑市製造混亂,協助他回酒店的隊員,默契使他無須多吩咐,那些隊員就知道該怎麼做。

林江樾盯著謝延的裝備,忽然湊了上去。

由於靠得太近,謝延本能地身體一頓,餘光掃了眼林江樾,他並沒有退開。

林江樾肆無忌憚地朝謝延笑了笑,然後厚臉皮地使用著謝延的通訊器:“賈伊,試著幫我查查天空之塔第九層裡被囚禁的人魚和鳥人的情況。”

他有點擔心他的精神力暴走對這些基因合成人造成了傷害。

賈伊道:“現在幫您搜尋。”

隻要是電子類的東西,賈伊就有他自己的辦法。

林江樾說完正事,又看了謝延一眼,嘿嘿笑道:“謝隊長,你挺好聞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江樾說的是實話,之前在天空之塔,他被那些混雜的味道嗆得肺都要炸了,現在聞到謝延的味道,他覺得無比舒暢。

科米爾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裡冒出來:“林江樾,我們隊長什麼味道?”

“誒?”林江樾摸了摸鼻子,“怎麼有人啊?”

“不止我一個人,我們全小隊都在,大家都聽到你調?戲我們隊長了。”

“噗——”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們就這麼喜歡聽牆腳?”

科米爾鼓勵道:“你可以當我們不存在,快點告訴我們嘛。”

“哦……”林江樾輕哼道,“你們隊長是什麼味道,我乾嗎要告訴你們?有本事你們自己來試試。”

通訊頻道裡又多了幾聲悶笑。

謝延冷淡道:“事情結束後,全部去清洗飛船。”

這下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全都在哀嚎。

“不是吧?隊長要這麼狠嗎?”

“隊長,我可什麼都沒說,也沒笑啊,我可以舉報,剛才是格裡和格恩笑了。”

“你這家夥要點臉!你沒笑出聲,但你臉上明明掛了笑意!”

“飛船那麼大誒,要洗到什麼時候啊……”

“隊長,可不可以打個商量,隻洗駕駛艙?”

“整艘飛船,回塞斯星前,足夠了。”謝延無情地澆滅了隊員們的希望,並暫時關閉了八卦的通訊頻道。

林江樾原本笑%e5%90%9f%e5%90%9f地聽著他們鬥嘴,突然聽到那句「回塞斯星前」後,他微微一怔,腳步不由自主慢了下來。

謝延察覺到林江樾的停頓,詢問道:“痛?”

林江樾才剛結束暴走狀態,精神力其實還是有點不穩定,加上他們現在要趕著回酒店,他更無暇去調整自己的五感,五感超載對他身體造成的疼痛必然比以前更強。

隻是林江樾不想拖後腿,一直在強忍。

“開玩笑,”林江樾收斂心神,嘴硬道,“再痛我也忍得住。”

林江樾見謝延側過頭,黑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他想從那雙黑眸裡看出點其他的情緒,可顯然謝延沒給他機會,很快又向前看去。

如若是他那些小弟,必然會囉囉唆唆要他先休息休息,他再浪費口舌安慰一番,雙方拉扯就要浪費掉不少時間,可林江樾能從謝延這感受到一種不需要多言的默契。

在隊員和賈伊的幫助下,林江樾和謝延又快又安全地回到了酒店附近。

不過現在怎麼進去是個問題,他們肯定不能從大門走,倒是可以從陽台爬回去,雖然對現在的林江樾來說有點困難,但他還可以撐一撐。

林江樾望著最高處的陽台,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氣,讓空氣緩緩灌入疼痛的肺部,然後堅定道:“走吧。”

謝延看向另一個方向,道:“酒店由飛船改成,所以有檢修道。我已經讓人引開酒店守衛的注意力。”

林江樾跟著謝延到了檢修道的出入口,這裡很狹窄,隻能容一人通過。

謝延站在入口,沉默地看著林江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