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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

“嗬,吳首輔,您還記得我白日裡跟你說過的話嗎?”陸硯安再次取出一個白瓷小瓶,慢條斯理地放到吳堯麵前,“這就是那草藥。”

吳堯的瞳孔震了震,可他很快就調整好了麵部表情,“那又如何?”

“吳首輔,你深夜讓這麼多人去拜訪我,我當然要好好招待。”

“你設局騙我!”吳堯猛地一下拍上麵前的桌子,然後趁機將那瓶藥水砸到地上。

陸硯安不慌不忙,“吳首輔彆急,我這裡還有很多草藥。”

吳堯終於沒有辦法再保持淡定了,“陸硯安,你確實是個聰明人,可那又如何?聖人最信任我,你以為他憑借這麼一枚小小的指紋就會相信你了嗎?”

“吳首輔,先彆說您迫害皇子,間接導致數名百姓死亡的事,就是您身後那貪汙了十幾個堆滿了黃金的倉庫,幾十年來犯下的案子,就足夠將聖人的禦書房淹沒了。”

“好啊,你去告啊!你以為從前沒有人告過我嗎?我告訴你,他們都變成白骨被我踩在腳底下了!”

吳堯囂張至極,一點都沒有把陸硯安放在眼裡。

他確實有囂張的資本,因為他就是大周朝中最大,最爛的那棵樹,那塊腐爛的巨大樹根。

陸硯安突然拿開了那柄抵在吳堯脖子上的匕首,然後拿起桌上的玉佩,歎息道:“其實,根本就沒有能讓指紋顯現出來的草藥。”

吳堯以為陸硯安認輸了。

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怎麼跟他這個馳騁朝堂幾十年的老油條比!

“可惜,吳首輔百密一疏。”

隨著陸硯安的話音落下,書房內的琉璃燈突然又亮了起來,吳堯的雙眼被突然出現的強光刺痛,他閉上眼適應了一會兒,然後睜開。

他的正前方是一輛輪椅,輪椅之上,是身穿常服,神色憤怒又哀切的聖人。

對於聖人而言,吳堯是教授他讀書習字的先生,是他成長路上的領路人。

聖人不止尊敬吳堯,還一度在心中將他視作自己的親人。

聖人高坐皇位之上,此中孤獨寂寞不可言說。

對於聖人而言,吳堯就是他精神世界裡麵的一份寄托。

因為他的這位先生總是如此廉潔公正,為民著想,即使有時候有些私欲,聖人也看在兩人的情分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吳堯把持內閣,架空他的權利,他不是不知道。

聖人自覺自己能力不足,不堪大任,讓吳堯放手去辦也好。

可就是因為這個想法,所以才導致了大周如今的局麵。

聖人在吳堯的放縱下,被養廢了。

他覺得,隻要吳堯不做出特彆過分的事,也就罷了。

可現在,吳堯做的事早已超脫君臣綱常,他覬覦著的,是他的帝位!

他要殺他的兒子,還要挑起大周跟大金的戰爭,他是整個大周的敵人!

野心膨脹到如此地步,已經越過了聖人心中的底線。

這份他視作光輝的寄托原來隻是一坨裹著糖的屎。

聖人除了傷心,更多的是惡心。

他實在是吞不下這坨裹著糖的屎了。

他再也不能耽於享樂,做個聾子瞎子啞巴了。

“陛下,您該醒醒了。”

陸硯安站在一旁,低聲提醒。

他的聲音清潤溫柔,卻像一柄厲斧,砸開了聖人的腦袋。

聖人猛地睜開眼,直視吳堯。

是啊,他該醒醒了。

就在死前,讓他為大周百姓做最後一件事吧。

身為皇帝,他卻懦弱至此,希望他的大周子民不要怪他。

也希望他的小六,能當個好皇帝。

千萬不要像他一樣,是個廢物。

第70章

聽說皇城司在這位大首輔家沒日沒夜的抄了三天三夜,才堪堪將一小半物品歸置出來。

皇城司是個千人機構,大家輪班倒了三天,才收拾出來這麼一點。

一開始看到金銀財寶的興奮勁已經被消磨殆儘,現在大家兩眼呆滯,手裡拿著金塊就跟舉著一塊石頭一般,還嫌棄它太重了。

因為吳堯家裡的值錢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玉器古玩名畫等物就不必說了,必然是數不勝數。最讓人震驚的是,那從倉庫到茅廁的窗戶縫裡再到需要摳挖的牆壁裡,都能摸出來金銀。

豎著的地方摸光了,下麵還藏著好幾層呢。

翻開地磚,露出一整片金子地。

聽說每走一步,都能踩到好幾塊金子。

“那到底有多少東西?”蘇慢慢沒忍住好奇心,睜著一雙眼,好奇寶寶一般盯著陸硯安。

男人粗粗算了算,“聽說有三千多處房產,上萬畝地契,還有價值過億的金條……”

“彆說了。”蘇慢慢倒吸一口涼氣,“國庫都沒他家一半多吧?”

陸硯安道:“現在有了。”

蘇慢慢:……真,能頂半邊天。

那邊,聖人撐著精力,頂著壓力,將吳堯的事情解決了。

為了不動搖國之根本,穩住民心,聖人並未將吳堯跟大金勾結企圖謀害皇子的事情說出來,隻將吳堯近幾十年做出來的那些貪贓枉法的事情一一列出,然後把人關進了大牢裡。

曾經不可一世的大首輔,現在淪落為階下囚,從錦衣玉食和三十六個人抬的大轎子到天天吃剩菜剩飯並睡在潮濕陰暗的角落裡,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最關鍵的是,大家都在等待著聖人的判決。

像這樣的大奸臣,大貪官,當然是一定要死的。

聖人坐在書案後麵,看著堆成小山一般寫滿了吳堯罪狀的奏折,大部分意思都是希望吳堯這個大周蛀蟲趕緊死。

不管是砍頭,還是剝皮,還是車裂,還是上吊,反正他必死無疑。

聖人伸手揉了揉額角,然後神色疲憊地站起來,負手望向前麵不遠處掛著的那盞紅色宮燈。

因為疲憊,所以聖人視力不佳,宮燈模模糊糊像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形……糖葫蘆。

他還記得小時,吳堯偷偷替他從宮外帶冰糖葫蘆進來吃的事。

當時母後對他很嚴格,功課做不好就罰他不準吃東西。

他餓的不行的時候,吳堯突然掏出一根冰糖葫蘆來塞給他,並叮囑他,“不要被母後發現了。”

那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冰糖葫蘆。

這或許是吳堯拉攏他的小小手段,可卻是他真真實實感受到的一份溫暖。

聖人閉上眼,然後又睜開。

他轉身回到書案前,抬手寫下一封密信。

半個時辰後,吳堯麵前出現了一串糖葫蘆。

吳堯望著那糖葫蘆,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笑了。

“聖人還真是有童心啊,怕我死的太苦,給我吃點甜的。”

太監站在外麵,隔著欄杆與吳堯道:“時辰到了,您該上路了。”

這邊清竹園內,討論完吳堯的事情,大家該各回各房了。

蘇慢慢依舊沒有跟陸硯安睡在同一個房間裡,男人沒有提,蘇慢慢也不好自己上趕著去睡他……好吧,她真的挺想睡他的。

春天到了,貓都叫了,她還沒能跟她的男人睡覺。

蘇慢慢覺得自己可真是太心酸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守著一塊吃不著摸不著的珍寶的感覺嗎?

她慢慢吞吞地吃完飯,看陸硯安回到書案後,替六皇子改正今日新寫的文章。

現在的六皇子不僅要跟著聖人處理國事,還要堅持學習,聽說他每天早上四點就起床了,然後晚上十二點才睡。

這麼小的身體這麼熬,可真是太拚了。

陸硯安坐在書案後麵,為了不傷眼睛,燈色弄得有些亮。在這樣漂亮的打光下,一襲墨綠長袍的男子更顯得肌膚素白,像一張嶄新的白紙。

黑色的長發搭在肩頭,鬆鬆紮著,整個人透出一股清冷又溫柔的感覺。

極其矛盾,又極其吸引。

蘇慢慢深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的大sai迷屬性又出來了。

可這是她老公啊!她憑什麼不能為所欲為?可男人為什麼好像對她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難道是她年老色衰了?放屁!她才十八歲好嗎?十八一枝花!

蘇慢慢放下碗筷,外麵的小丫鬟趕緊過來撤下去。小娘子也跟著站起來,一邊在院子裡遛彎消食,一邊朝不遠處的趙躍使眼色。

趙躍看懂了,悄悄地走到蘇慢慢身邊。

蘇慢慢輕咳一聲,問,“有媳婦嗎你?”

趙躍:“……沒有。”

“哦。”

單身狗,不問了。

不然一個敢問,一個敢說,一個敢信,最後一定會一團漿糊的。

“我美嗎?”蘇慢慢換了個話題,她抬手撩了撩頭發,露出自己纖美的側顏。

趙躍大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瞪著一雙眼謹慎道:“大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蘇慢慢:……你是魔鏡嗎?

“算了,你走吧。”

“是。”趙躍立刻躍上房廊跑了。

蘇慢慢:……也不用這樣吧?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嗎?等一下!她對做趙躍的媳婦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

小娘子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然後進廂房沐浴去了。

她坐在碩大的浴桶裡,漂亮的紅色花瓣漂浮在水麵上,顏色和場麵都美麗極了。

蘇慢慢抬起自己的一隻胳膊,又細又白,像一截剛剛從水裡□□的藕,一點瑕絲都沒有。

再看自己的腿,修長白皙,連腳指頭都是粉色的!

陸硯安到底是有什麼毛病?麵對她這樣的大美女居然無動於衷?

等一下,難道他又壞了?

在《帝師》裡,陸硯安確實沒有幸福生活,並且殫精竭力直到為大周奮鬥到最後一刻。

蘇慢慢猛地一下從浴桶裡站起來,這可不行!

六殿下雖然聰慧,但畢竟年紀小,文章要改的地方有很多。

陸硯安改到一半,書案上被端來一盞茶,他下意識伸手去接,不想被人攥住了手腕。

那隻攥著他的手帶著濕熱的溫度,柔軟的肌膚像剛剛盛開的花瓣。

陸硯安抬頭,就見自己眼前站著一位紅衣美人。

春日晚間還是有點涼意的,美人卻隻著薄紗,妖妖嬈嬈地站在陸硯安麵前,然後抓著他的手腕,緩慢地眨了眨眼。

“手涼,多穿點。”男人話罷,拿過茶盞,繼續低頭修改文章。

蘇慢慢:……

難道這個造型不適合她嗎?你就沒有一點衝動嗎?

小娘子深吸一口氣,抬手一撥,發簪落地,如綢緞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她順便帶動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按電視劇來說,這般唯美的畫麵應該有驚歎的觀眾,可惜,陸硯安完全沒有看到,因為他被蘇慢慢的頭發甩中了臉,那“啪”的一聲,猶如惡鬼打臉,在寂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再看蘇慢慢,因為被這“啪”的一聲分心了,所以腳下一扭,徑直摔到了地上。

場麵詭異又沉默,直到蘇慢慢如蝸牛一般舉起雙手趴到地上,像隻蠶蛹似得,兩隻爪子還在往地上刨。

蘇慢慢:……太丟臉了,她八輩子都不想從地上起來了。

陸硯安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