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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

榮國公掃貨一天,甚至還準備了紅雞蛋,過幾天要給隔壁四鄰送去。

當管家將那些小孩子的東西送來的時候,蘇慢慢正在吃糕點。

他足足盯著蘇慢慢的肚子看了有三分鐘,直到蘇慢慢把她因為吃太多,所以凸出來的小肚子收回去之後,管家才滿意的離開。

蘇慢慢:……事情鬨大了,沒有辦法收場了。

蘇慢慢覺得一定要找陸硯安商量對策了,不想她在清竹園裡裡外外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死哪去了?

呸呸呸。

不能這麼說。

按照陸硯安現在這個小破身子,說不定真的走著走著“啪嘰”一下滾地上然後就去見玉皇大帝了。

榮國公正在書房裡給蘇慢慢肚子裡的娃兒取名,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

榮國公頭也不抬道:“放那吧。”

一隻藥碗被放到矮凳上,實在是書桌都被榮國公占住了,他寫了幾十張白紙,拉拉雜雜攤開了一桌子。

榮國公還在思考到底還有沒有其它的好名字時,突然感覺有一陣冷風刮進來。

“把門關上。”榮國公又道。

他現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這樣才能看到他的孫子或孫女。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被關上了,那股冷風也隨之消散,可關門的人卻沒走,反而站到了榮國公的書桌前。

榮國公下意識抬頭看過來,發現站在自己跟前的竟然是陸硯安。

“聽瀾?你怎麼來了?看看,這些都是我取的名字,你覺得哪個好?”

陸硯安看著滿臉喜色的榮國公,用極其平靜的聲音,打破了他臉上難得的幸福笑容。

“父親,慢慢沒有身孕。”

榮國公拿著毛筆的手一頓。

“她隻是為了哄你高興。”

“你……”

“我沒有在說笑。”

書房裡的空氣凝滯了,那碗藥的味道突然衝鼻起來。

榮國公的身子往後一跌,坐到太師椅上,他大口喘著氣,艱難的伸手企圖將手裡的毛筆放回筆架上。

陸硯安接過那支毛筆,擱到筆架上,然後猶豫了一會兒後伸手握住榮國公的手。

“父親,我的身體你也知道,慢慢懷孕的事情確實不是真的。”

長痛不如短痛,陸硯安聽說這幾日榮國公的身體恢複不錯,因此這才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榮國公下意識攥住陸硯安的手,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你,你們……”

“我們沒有圓過房。”

騙了一個老頭,雖然是善意的,但蘇慢慢依舊很焦慮。

正當她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那邊陸硯安不知道從哪裡回來了。

“我都跟父親說清楚了。”陸硯安咳嗽一聲,麵色蒼白,顯然是出去了一趟之後身體有點虛。

“說清楚什麼了?”

蘇慢慢手裡抱著榮國公新給送來的一對紅色布老虎,抬頭盯著他。

“你沒有懷孕的事情。”

蘇慢慢一下站起來,“你去說了?剛才嗎?榮國公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蘇慢慢鬆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去。

陸硯安走到裡間,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小箱子送到她麵前。

“這是什麼?”

“我在蘇州城有座山中彆墅,剛剛修葺完畢,你不是一直想去蘇州嗎?”

“陸硯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錦澤的事情解決了,我們的合作也該結束了。”男人垂著眉眼,蘇慢慢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那張半隱在陰影裡的臉,像極了她家那隻讓人又愛又恨的貓。

沒錯,她跟他本來就是合作關係。

沒有其它的關係,什麼都沒有。

小娘子抿著唇,眼眶微紅,一把將那盒子往陸硯安的方向推過去,“你的東西是你的,我的東西是我的。”

說完,蘇慢慢轉身走到外間,然後開始收拾包袱。

古代沒有行李箱,隻有包袱,幸好外間裡有口大箱子。

蘇慢慢將自己的東西胡亂扔進去,衣裳也不疊,卷吧卷吧就塞進去。胭脂水粉等等首飾品,包括把十個戒指,全部都還給了陸硯安。

東西太多,蘇慢慢來不及塞。

她的情緒越來越無法控製,而陸硯安則像塊木頭似的站在那裡瞧她。

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

蘇慢慢的眼前開始迷糊,那是她控製不住的眼淚。

她就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大傻瓜!明明知道人家是紙片人,是冷清冷性的花瓶人設,卻依舊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現在臉上流的淚,都是她從前腦子裡進的水!

蘇慢慢一邊罵自己,一邊哭得淚流滿麵。

她一直背對著陸硯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身後傳來珠簾被波動的聲音,蘇慢慢下意識一驚,然後抬腳一跨,把自己關進了大箱子裡,就如躲進了殼裡的河蚌,將箱子蓋得嚴嚴實實。

珠簾碰撞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蘇慢慢蜷縮著抱住自己坐在大箱子裡,她身下咯得厲害,伸手一掏,用手指感受了一下,是榮國公給孩子買的小木馬。

“我想跟你談談。”外麵傳來陸硯安的聲音。

蘇慢慢沒說話,她怕自己一說話就漏了哭腔。

“打開。”男人屈起手指,敲了敲木箱子。

蘇慢慢不想理他。

陸硯安深吸一口氣,“你出來,我跟你說一個我的秘密。”

裡麵安靜了一會兒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木箱子被輕輕揭開一條縫,真的隻是一根手指那麼大的一條縫。

陸硯安原本以為蘇慢慢終於要出來了,沒想到她說,“你進來說。”

陸硯安:……

木箱子確實很大,可裝下他們兩人還是有點勉強的。

蘇慢慢也沒有覬覦陸硯安的意思,她隻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淚涕橫流的模樣。

木箱子裡那麼黑,他肯定看不到。

男人停頓了一會兒,終於,踢掉腳上的長靴,然後伸手抬起那道縫隙。

縫隙被打開,小娘子埋在衣物裡,像一坨拱起的小山。

陸硯安抬腳跨進去,剛剛坐定,就聽小娘子甕聲甕氣道:“關上。”

箱子被關上,一絲光亮也不透。

被衣物埋在下麵憋悶的不行的蘇慢慢終於能出來透一口氣了。

“你說吧。”

箱子裡太黑,蘇慢慢根本就看不到陸硯安在那裡,直到男人出聲,她才意識到,他就在她麵前,咫尺之間。

“我想,你應該猜到了。”男人聲音低啞,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疲憊感。

蘇慢慢抓著手裡的小木馬,暗暗收緊力道。

她確實猜到一點,而且是從很久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隻是陸硯安一直沒提,她也就沒問。

現在,這件事情在兩人離彆之前終於又回到原點。

蘇慢慢知道,如果她還想跟陸硯安有後續,就必須要將這件事情說清楚。

她對他是存著眷戀之情的。

她想嘗試最後一次。

“你是重生嗎?”

“……你們管這個叫重生嗎?沒錯,我是重生。上輩子的陸硯安是我,這輩子的陸硯安也是我。”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麼熟悉劇情,原來是上輩子已經經曆過了。

“還有……”

還有?

蘇慢慢臉上露出困惑之色。

“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我也不知道幾次了,我每次一睜眼醒來,就躺在那張榻上。”

蘇慢慢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陸硯安牌植物人就躺在那裡。

明明是喜房,卻清冷的嚇人。

“很多次……是什麼意思?”

黑暗中,男人的眼神之中露出迷惘,“我也不知道,這可能就是我的天道能幫助我的唯一辦法了吧。”◆思◆兔◆在◆線◆閱◆讀◆

無限的重生。

死亡,複活,死亡,複活……周而複始,他被扔進亂流之中,墮入這永無輪回的漩渦之內。整個世界,整個空間,隻有他一個人,努力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什麼希望都看不到。

“那你……見過我嗎?”

“沒有。”陸硯安篤定地搖頭,“這麼多次裡,我第一次見你。確切的說,我第一次見換了芯子的你。”

正因為是第一次出現這種變故,所以陸硯安看到蘇慢慢的第一眼就能肯定,她是他在漩渦循環之中唯一的希望和變數。

錯過這次,他就再沒有機會了。

他會像機器一樣,永遠無法停止這場沒有希望的循環。

周而複始,直至瘋狂。

“所以,你從前是沒有頭疼病的。”蘇慢慢呐呐出聲。

她那些破碎的懷疑都被串聯了起來。

“嗯,重生太多次了。我想,要是瘋了,那就好了。”陸硯安苦笑一聲。

蘇慢慢根本就無法想象陸硯安遭遇了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紙片人的身份,然後在這一場又一場無望的循環裡,耗儘了自己的生命和精神。

□□的疲勞是可以消除的,精神的疲憊卻是永遠無法抹滅的。

按照陸錦澤和江畫紗的光環,那些對於陸硯安來說重要的人,說不定都會叛變。

這也就是為什麼陸硯安會養成多疑且無法輕易相信彆人的原因吧?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對勁,我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我知道陸錦澤和江畫紗會成為帝後,我為了阻止他們,欺騙了你。”

這才是陸硯安真正藏在心裡的秘密。

在這個黑暗的箱子裡,他睜著眼,卻始終看不清麵前的蘇慢慢。

他覺得自己的心就跟這個箱子一樣,黑的看不到底。

對麵的小娘子很久都沒有說話,陸硯安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戳了一刀的沙漏。

一直不停的往下漏沙子。

他的身體在這股沉默中融化,他的靈魂也隨著身體的融化而腐敗消散。

“我知道了。”終於,對麵的小娘子出聲了。

她說,“你出去。”

他的身體徹底變成了沙子,隻要一出這個箱子,他就會風吹散。

可陸硯安還是伸手,打開了箱子,然後走了出去。

屋內珠簾的聲音未停,那聲聲陣陣,敲擊著陸硯安的耳膜。

男人站在那裡,背脊無法挺直,他蒼白的麵容之上是一雙被抽去了靈魂的雙眸。

“你把那座蘇州宅子的地契拿來。”小娘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陸硯安一愣,他赤腳往前走,仿佛行屍走肉一般撥開珠簾,然後拿過那張地契,遞給蘇慢慢。

他的眼前是迷糊的,耳朵裡是不停歇的陣陣嗡鳴。

隻有蘇慢慢的聲音穿透時空而來,讓他產生本能的反應。

小娘子依舊埋在衣服堆裡,她伸出一隻手,將地契收進去。

然後又伸出一雙手,張開十根手指頭。

“你把戒指給我套回來。”

男人眨了眨眼,神魂歸了一半的位置,終於重新擁有了思考能力。

戒指……

陸硯安轉頭,看到蘇慢慢扔在梳妝台上的那十個戒指。

他走過去,拿過來。

“你,跪下給我戴。”

戒指觸及到指尖的那一刹那,蘇慢慢蜷縮起指尖,手握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