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味道,那股夾雜著苦澀藥味的淡淡佛香,從鼻息間鑽入。
蘇慢慢的心突然寧靜又悲傷。
有眼淚從眼罩的縫隙裡滑出來,浸濕了鬢角和麵頰。
蘇慢慢的呼吸變得微重,陸硯安睜開眼,透過屏風望向她,卻什麼話都沒說,隻是靜靜地聽著。
蘇慢慢覺得很古怪,她居然會在清竹園內,在陸硯安的身邊,一個紙片人旁邊,感受到久違的心安,並無聲而放肆地哭了大半夜,終於將心中自己對寶月的那份思念和愧疚,一並發泄了出來。
翌日,蘇慢慢捂著哭得通紅的雙眸起身,就聽見陸硯安正在咳嗽。
其實昨夜,她就聽到過陸硯安的咳嗽聲了。
世界上隻有兩種東西是無法掩蓋的,貧窮和咳嗽。
可陸硯安非一般人,他硬生生的將那衝到喉嚨口的咳嗽聲咽了回去,隻為了讓蘇慢慢睡得好些。
現在,她醒了,他憋悶了一晚上的咳嗽斷斷續續爆發出來。
男人捂著心口,咳得驚天動地。
“喝水。”
蘇慢慢趕緊替陸硯安倒了一碗茶水。
陸硯安抬手接過,手指顫唞,茶水撒了一床。
“抱歉,沒什麼力氣。”
陸硯安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
蘇慢慢想到之前似乎好像是因為她親了他,所以他才醒的?
雖然這對於蘇慢慢來說有些荒唐了,但既然她都能穿書了,還有什麼荒唐設定是不能接受的呢?
“你聽說過氣運嗎?”
蘇慢慢盯著陸硯安的臉低聲開口。
男人搖頭。
“就是,續命的東西。”蘇慢慢想到之前宅家的時候看的那些關於續命、氣運的小說,覺得自己現在跟陸硯安的情況可能跟這些東西很相似。
“比如,有個人很倒黴,可是如果他沾了沾氣運之子的身體,那麼,他的倒黴就會消失。”
“再比如,有個人快要死了,可是隻要那個氣運之子在他身邊,那麼這個人就能靠著氣運之子續命。”
陸硯安頷首,一點就通,“你是我的氣運之子?”
“目前來看是的。”蘇慢慢看著陸硯安越來越白的臉,咽了咽口水繼續道:“一般來說,按照這種小說的設定,接觸程度的不同,也會對氣運的傳遞產生不用的效果。”
男人撐著身子坐在那裡,身上白色的褻衣被茶水打濕一半,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愈發單薄。
他微微抬眸,細長的眼睫像落日銀灰一般,遮蔽住一半眸色。
“那你是怎麼傳遞的氣運,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聰明如陸硯安,立刻就聽出了蘇慢慢的言外之意。
蘇慢慢的眼神開始飄忽。
她努力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個紙片人。
她隻是親了一個紙片人而已,她家的貓已經被她親了無數遍了!她的初%e5%90%bb早就不在了!
“我……這,那,什麼……”
說不出口。
“是牽手嗎?”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平靜的過分。
他伸出自己的手,跟蘇慢慢地扣到一起。
秋日的天,陸硯安因為體虛,所以手指冰涼如霜。蘇慢慢身上穿得多,再加上剛剛洗漱完,指尖還帶著溼潤的熱水稠膩感。
兩人十指相扣,就跟從前做過的一樣。
陸硯安蒼白又漂亮的臉近在咫尺,蘇慢慢的心臟瘋狂跳動。
“嗯,我確實感覺好多了……咳咳咳……”陸硯安一句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
蘇慢慢下意識攥緊他的手,然後抬起另外一隻手給他拍背。
“沒事,咳咳咳……”
陸硯安咳嗽了一陣,原本蒼白的麵頰泛起一陣紅暈,眼尾處有溼潤之色,像一株顫顫巍巍盛開在雪地裡的桃花。
“不是牽手。”
蘇慢慢啞著嗓子,看向陸硯安的眼神更加虛了,仿佛一個吃過了不肯承認的渣男。
作為一名現代人,蘇慢慢本不應該如此保守,可她確確實實就是個保守的母胎單,不然她怎麼可能母胎單這麼久呢?早就撒著歡跟五個對象一起交往了。
陸硯安咳嗽了一陣,黑色長發散亂,不規則地披散在肩膀和脖頸處,還有一些貼在了麵頰上。
蒼白的肌膚,綢緞般烏黑的發。
破碎的病弱美人感撲麵而來,再加上陸硯安因為咳嗽所以雙眸之中自然而然的產生了那些溼潤的生理性水汽。
蘇慢慢看得身體微熱。
她承認,作為一個人,誰會不喜歡欣賞美的事物呢?
這麼大一個美人擺在你麵前,膚白貌美,嬌嬌弱弱的任你為所欲為,你不動心?
起碼她動心了。
蘇慢慢覺得自己是個老色批。
她不僅動心了,還想上手。
可憐她從前隻能對著手機%e8%88%94屏嗷嗷叫著那些紙片人老公。
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自己麵前,人不瘋狂枉少年,蘇慢慢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她跟他親近隻是為了救人,隻是為了渡氣運。
而且,她也會認真的詢問陸硯安的意見,隻要男人表示反抗,她一定不強迫。
“我親了你,你才醒的。”
蘇慢慢閉著眼,一狠心,一咬牙,說出來了。
羞澀和慌張感布滿蘇慢慢全身,她連腳趾都羞恥地蜷縮了起來。
這對於一個社恐來說,實在是太難了!簡直堪比在外麵脫光了衣服luo奔啊!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後,傳來陸硯安平靜的聲音。
“原來如此,”男人虛弱的聲音中帶著歎息,“為了活命,就隻能這麼辦了。”
蘇慢慢感受到男人挨湊過來的身體熱度,她被陸硯安身上那股佛香包圍住。
她睜開眼,正對上男人溼潤而風情的長眸,眉間的朱砂痣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出妖冶的紅。
正當蘇慢慢盯著那朱砂痣被蠱惑時,她感覺到男人的靠近。
陸硯安輕薄的唇擦過她的唇瓣,雙眸垂下,掩住眸中異色,低聲詢問,“當時,你是怎麼親的?”
第49章
聰明人永遠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抓住縫隙溜進來。
即使這隻是一張紙片人。
“就……”蘇慢慢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下意識撐著身體往後退,眼神飄忽不定,“輕輕地碰了一下。”
“沒有再乾彆的嗎?”男人越靠越近。
陸硯安生了一張讓人不容褻瀆的臉,就是這張臉,會讓你覺得自己不該對他產生那種奇怪的想法,可又控製不住對他產生那種奇怪的想法。
“彆的……什麼?”被男人盯著,蘇慢慢的腦中變得一團漿糊。
“我不知道啊。”男人露出無辜又困惑的表情,可若是細看,你就會沉溺於那故意變得蜷縮多情的眼眸裡。
“那,那我也不知道,就簡單碰了一下而已。”蘇慢慢的理智終於回籠,她在男人的美色攻勢下撿回了被自己丟棄的盔甲。
“而且這是為了救你。”蘇慢慢從陸硯安的胳膊縫隙裡鑽出去,然後端端正正地站到床邊挺直背脊,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巨好的借口而鬆了一口大大的氣。
“哦。”男人吐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音,然後緩慢坐直身體。
他看似是接受了蘇慢慢的說法,實際上,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在陸硯安並未挑明蘇慢慢擁有氣運體質之前,她怎麼可能想到要用親%e5%90%bb這種親密接觸來救活他呢?
這個kiss,肯定是另有含義的。
隻是小娘子臉皮薄,而且現在這個情況也不適合挑破。
若是挑破了,小娘子跑了,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不容易失而複得,自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裡麵太悶了,我出去轉轉。”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蘇慢慢臊紅了一張臉,剛剛走出兩步,就被陸硯安拽住了寬袖。
男人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捏著她的衣料,那兩根手指蒼白晶瑩,像剛剛削出來的玉柱。
“我們現在,還不能分開。”陸硯安提醒道。
蘇慢慢這才記起來,她現在不能離開陸硯安,不然他就要去見閻王了。
“我差點忘了。”蘇慢慢坐回去。
陸硯安道:“倉庫裡有對鐲子,彆名鴛鴦牽,裡麵藏了一條鎖鏈,能長能短,最長的距離正好十米。”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人要戴上這個什麼鴛鴦鐲子,用物理方式來保持十米距離?”
陸硯安歎息,“若是慢慢不願意戴那也沒關係。”
蘇慢慢:……好茶的語氣。
蘇慢慢沉默了一會兒後同意了。
為了陸硯安不翹辮子。
十三進入倉庫,去將那份鴛鴦牽取了過來,一人一個,戴在腕子上。
鐲子很漂亮,沒有什麼複雜的設計,是光麵的金鐲子,裡麵是空的,藏著一條細長的鎖鏈。
這個設計有點像溜溜球,戴著鐲子的兩人靠近的時候鐲子裡麵藏著的細小鎖鏈會自動縮短,分開的時候又會自動延長。
蘇慢慢拽著這鐲子走了一會兒,發現確實到珠簾處就拽不動了,正好十米。
“對了,我聽說你是被陸錦澤從篁落廟帶回來的?”小娘子突然想到這事。
“嗯。”
“你怎麼會被他從篁落廟帶回來?趙躍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趙躍受傷了。”陸硯安折騰了一日,麵露疲憊,“具體的事情十三更清楚。”
十三趕緊將那夜裡發生的事情跟蘇慢慢說了。
原來那夜,趙躍沒有按照陸硯安的吩咐去給於清明送信,反而是去追蘇慢慢了。
半路被陸錦澤發現跟蹤,差點被滅口,幸好陸錦澤的目標是蘇慢慢,因此他並未對趙躍窮追猛打。
趙躍受了傷,逃回篁落廟時,陸錦澤那邊已經屠殺完人,追到篁落廟將落單的陸硯安帶回榮國公府了。
陸錦澤原本想將陸硯安殺了,以絕後患,可因為沒抓到蘇慢慢,所以轉念一想,留了陸硯安一條命,想看看能不能將蘇慢慢引出來。
沒想到小娘子真的回來了。
可正當陸錦澤興奮的想要找到她一起結為同盟的時候,蘇慢慢竟說出了他亦是一個紙片人的殘酷真相。直到現在,陸錦澤估計還在消化這個事實。
“趙躍沒事吧?”
“無礙,修養幾日就好了。”十三說到這裡,突然變色一變翻身躍出窗戶,一會兒後,他手裡拿著一個短箭頭進來,那短箭頭上麵綁了一封信。
“公子。”十三將信遞給陸硯安。
陸硯安抬手,指向蘇慢慢。
十三調轉方向。
突然就變成了領頭羊的蘇慢慢還有點不適應,她抬手拿過信打開,然後告訴二人道:“是烏華塢送來的,他說找到了周氏跟府內醫士勾結毒害你的證據。這醫士今日一早原本是要被周氏送出城的,被他攔路劫了,現在就在歸德侯府內,烏華塢讓我們馬上去侯府商量這件事。”
“烏華塢此人秉性古怪,從不輕易相信彆人。”陸硯安微微蹙眉。
蘇慢慢道:“我跟他相處過幾日,雖然品性油滑了點,但機智聰明,看著不像是壞人。我能進榮國公府,還是他幫的忙呢。”
陸硯安頷首,“既然慢慢說沒問題,那就聽慢慢的吧。”
“你彆老順著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