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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必要真穿你妹妹的衣裳。”

“那不行,榮國公府那樣的人家能看不出來衣裳的好壞,首飾的精貴嗎?”

說得倒也是。

如此,剛剛跟烏華塢到京兆尹府的蘇慢慢又跟著他回了侯府,還真是折騰,不知道陸硯安那口氣能撐多久。

已到晌午,京師飯館正在營業,四處散發出飯菜香,人群熱鬨繁華,蘇慢慢站在侯府門口,往前望去。

“歸德侯府?你是歸德侯府的小侯爺?”

“是啊,怎麼了?你聽說過小爺的大名?”

“沒聽說過。”蘇慢慢的表情變得很古怪。

在《稱帝》後期,陸錦澤為了皇位進行造反活動,他攻城略地,如有神助,大周本就一盤散沙,基本都是開門迎客的狀態,隻有這位歸德侯府的小侯爺,領著陸硯安死後還剩下的那幫子人,在京師城門口守了三天三夜。

幾百個人,怎麼擋得住那幾萬大軍?

烏華塢當然也成為了陸錦澤成功道路上的踏腳板,爽文環節的一員。

因為作者隻是為了增加男主的爽度,所以並未多描述,甚至連烏華塢的名字都沒有出現,隻說了歸德侯府的小侯爺領著原男主的殘兵蟹將,死守三日,最終失敗,被陸錦澤領頭,騎著駿馬踏過屍體,身後的將士們紛紛學習陸錦澤的侮辱招式,幾乎將這位小侯爺的身體踩踏成了泥漿,連捧都捧不起來。

蘇慢慢看著眼前烏華塢的小白臉,小說作者的習慣讓她在腦中將文字轉化成了較為真實的電視劇畫麵,衝擊力極強。

蘇慢慢趕緊搖頭,將畫麵馬賽克處理。

太慘了,居然被踩踏成泥漿。

“你死後想在墓碑上刻什麼?”蘇慢慢下意識脫口而出。

烏華塢:……

對上烏華塢“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沒事吧?”的眼神,蘇慢慢暗暗咽了咽口水,“我隻是想吃梅子了。”

“所以你咒我死?”

這是什麼邏輯。

烏華塢一副無語的樣子,敲了敲角門進入歸德侯府。

蘇慢慢跟著烏華塢從歸德侯府的角門進去,她跟在他身後,實在沒忍住,又提醒了一句,“雖然你年紀還輕,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覺得你還是先寫好遺囑比較好。”

烏華塢:……

“我的墓碑上不必刻字。”

雖然蘇慢慢說的話十分不著邊際,但這位小侯爺也是一位不著邊際的人物,他竟然接下了蘇慢慢的話道:“人死如燈滅,我不需要有人記得我,隻需要有人把我埋進土裡,上麵種朵花,讓我看看外麵的世界就行了。”

“當然,如果外麵的世界不太好,那就不要給我種花了,我也不想看了。”

“讓你爛在泥裡?”

烏華塢,“……對。”

“好的,我知道了。”

被踩成那樣,她忍著恐懼替他收個屍,然後埋進土裡,都省得搬運了。

“對了,你想種一朵什麼花?”

烏華塢停住腳步,然後轉頭看向蘇慢慢,“大奶奶,你認真的?”

蘇慢慢點頭,“我認真的。”

烏華塢沉默半響,“喇叭花。”然後轉身往前走。

蘇慢慢跟在他身後,點頭道:“記住了,喇叭花。”走出三步,她又問,“喇叭花也有很多顏色,你要什麼顏色的?”

烏華塢已經放棄抵抗了。

“要五顏六色的。”

“你這個還要培育新品種呢,可能你的屍體都爛完了,五顏六色的喇叭花還沒培育出來。”

“那就讓我爛著吧。”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一處院子。

剛才一路走,蘇慢慢觀察了一下,歸德侯府的宅子雖大,但裡麵的裝潢並不顯得豪華,而且似乎是因為常年無人打理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蕭瑟。

不過秋季嘛,宅子裡的花花草草都被凍蔫吧了,蕭瑟一點也沒問題。

“這就是我妹妹的院子了。”

這位侯府女兒的院子可以說是歸德侯府裡麵最好看的一處地方了,裡頭種滿了菊花,一簇簇地擠在一塊,用漂亮的陶瓷盆裝著,像雲朵一樣漂亮。

可等蘇慢慢走近後才發現,除了菊花,這院子裡還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空氣裡彌漫出一股濃鬱的草藥香氣。

“我妹妹喜歡搗鼓草藥,最愛看那些治病救人的書,什麼《傷寒論》之類的。”

原來如此。

蘇慢慢點頭。

院子甬道上鋪設了鵝卵石,蘇慢慢踩著鵝卵石往裡去,看到烏華塢大剌剌推開自家妹妹的屋子門,然後毫不客氣地踩著那雙臟兮兮的草鞋往裡去,在光潔的地磚上踩出一大串黑腳印。

屋子裡掛滿了曬乾的采藥,還有一整排的醫藥書籍。不像一個女子的閨房,更像是一個老中醫的房間。

“你喜歡什麼顏色的衣裳?”

蘇慢慢想了想,道:“拿件白的吧。”

畢竟是陸硯安的葬禮,她穿紅的也不合適。

“得了,我妹妹白衣裳最多。”烏華塢隨意取了一件衣裳,然後朝蘇慢慢招手,“進來換上吧。”

蘇慢慢抱著小奶貓兒走進去,屋子裡除了藥草之外,就隻有簡單的桌椅板凳,還有一張什麼都沒有的梳妝台。蘇慢慢在書案上看到一本攤開的畫集,上麵畫的都是草藥。

“你妹妹不在嗎?”

“出去買藥了。”

蘇慢慢接過那套衣裳,走到屏風後麵,烏華塢識相的到屋子外麵去等,並跟她道:“屋子裡有水,你洗把臉,弄乾淨點,算了,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湯,再叫個丫鬟過來。”

大浴桶被抬了進來,還有丫鬟幫她打水搓澡。

蘇慢慢確實很久都沒有洗過一個這麼舒服的熱水澡了,歸德侯府的小丫鬟手勁適中,蘇慢慢享受著按摩躺在浴桶裡,都快睡過去了。

幸好,她還記得自己是要辦正事的。

蘇慢慢逼迫自己從舒服的要死的小浴缸裡起身,努力將隻剩下一口氣的陸硯安塞回腦子裡,替代小浴缸的位置。

蘇慢慢換衣物,小丫鬟替她梳了一個漂亮的少女髻。

蘇慢慢本來就生得嫩,如今梳上這個少女髻,更顯得稚嫩了幾分。

她換上那件繡著菊花的素白裙衫,轉頭詢問小丫鬟,“你家小姐今年幾歲?”

“十二了。”

十二?

十二就要說親了?

蘇慢慢一口氣憋在%e8%83%b8腔裡,感覺身上的衣裳憋得慌。她低頭一看,這十二歲的身段跟她十六歲的身段還真是大大的不一樣啊。

蘇慢慢洗漱出來,她推開屋門,就見烏華塢也剛剛洗漱完畢,換了件黑色的長袍。他很適合這樣的衣裳,將他渾身的少年氣都逼了出來。

聽到身後的動靜,烏華塢轉身,看到了站在那裡的蘇慢慢。

小娘子本就生得柔軟好看,如今換上了嫻靜素雅的裙衫,裙裾上大朵大朵純手工刺繡的菊花,搭配上同色係的頭麵,清純乾淨,如那剛剛出水的芙蓉一般,透著股水靈勁。

壓下了滿院的菊花。

烏華塢愣在那裡,呆呆看著。

初見時,小娘子烏漆嘛黑的,實在是臟,那小臉上也就一雙眼睛能看。

“沒想到你洗乾淨了,還挺耐看。”烏華塢喃喃。

“你也不錯。”

蘇慢慢提裙下石階,走到烏華塢麵前。

她身量不算高,身段卻很好。柔軟修長的脖頸,纖細白皙的臂膀,還有散發著茉莉頭油的香氣。

烏華塢視線向下,落到她的耳廓上。

薄薄一層,帶著兩個淺淺的耳洞,掛著一對珍珠玉色的耳墜子,更襯得肌膚白膩至極。

“走吧?”蘇慢慢抬頭看他。

“哦。”

烏華塢回神,同手同腳走了兩步,冷不丁道:“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喜歡芙蓉花。”

蘇慢慢:?

“我以後死了,你給我種朵芙蓉花吧。”

蘇慢慢:……

“哦。”

兩人坐上馬車,往榮國公府去,蘇慢慢把玩著手裡的帷帽,想起這幾日跟烏華塢的相處,實在是看不出來他居然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侯爺。

“那些剩飯你怎麼吃得下去的?”

“剩飯?你是說我們回來的路上?”?思?兔?在?線?閱?讀?

“對啊。”

小侯爺原本還吊兒郎當的表情瞬間收斂起來,他單手搭在膝蓋上,指尖輕輕叩著。

“你年紀小,大概不知道,十幾年前,有一場災禍。”小侯爺故作玄虛,明明他也比她大不了幾歲。

見蘇慢慢滿臉嫌棄地看著他,烏華塢低笑一聲,終於收起戲弄之色,臉上露出與年紀不符的滄桑,“那日子,可不是人過的。”

烏華塢的臉上露出看儘人間悲苦的滄桑之色。

“人吃人,你看到過嗎?”

蘇慢慢心頭一驚,然後緩慢搖頭。

烏華塢繼續回憶,“我那個時候貪玩,被難民抓住了,他們把我放進那個破鍋裡,捆得跟粽子似的煮,幸好我爹來得快,不然我就變成一堆爛肉了。”

蘇慢慢下意識捂住口鼻,然後又想到烏華塢死守京師城門的劇情。

“你不恨這些人嗎?”

“不恨。”烏華塢長歎一聲,“如果我是他們,我大概也會變成這樣吧。”

蘇慢慢沉默半刻,然後道:“你不會。”

烏華塢挑眉,“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這樣的人。”

烏華塢笑了,想伸手拍蘇慢慢的肩膀,卻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停住了。

他看著眼前裝扮的如花一般的小娘子,突然湊上前道:“如果你丈夫死了,你嫁給我怎麼樣?”

蘇慢慢:……

“我能給你很多聘禮,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我以後還能繼承侯府,你就是侯府夫人,比公府也差不了多遠。”

烏華塢的年紀雖然不是十五六了,但也有十□□了,身上尚殘留著乾淨且跋扈的少年氣,是傳說中鮮衣怒馬的小侯爺了。

他看起來直白又熱烈,那雙黑沉的眼睛盯住她,展示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在蘇慢慢看來,他這個年紀剛剛上大學,還是最單純最美好的時候。

年輕的男大學生耶。

蘇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戳開烏華塢,果斷拒絕道:“不好。”

烏華塢不解,“為什麼?我比不上陸硯安?”

“我對你沒感覺。”

“可是我對你很有感覺。”

“那是你的事,關我什麼事?”

烏華塢一愣,既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個人,真的太有趣了!”

蘇慢慢看向烏華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似的,被人拒絕了還這麼開心,有病吧?

終於,馬車到榮國公府了,蘇慢慢戴上帷帽,撩開馬車簾子,踩著馬凳下馬車。

烏華塢跟在她身後,單手撐著馬車從上麵跳下來,姿勢帥氣堪比男大學生躍牆而落。

“急什麼?”他單手攔住要往裡麵走的蘇慢慢。

蘇慢慢被迫停住步子,隔著帷帽仰頭看向烏華塢。

烏華塢伸手替她將略歪的帷帽戴正,然後提醒蘇慢慢道:“進去以後彆亂說話,記得看我眼色。”

蘇慢慢緩慢點頭。

烏華塢轉身,領著她往裡麵去。

歸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