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可有中意的?”
在榮國公夫人看來,陸錦澤最近事業順遂,既然事業順了,那就該想著成家的事了。最近她都見不著陸錦澤,好不容易見到了,立刻就要將這件事告訴他。
“我最近聽戶部尚書家的那位夫人說呀,想給自家女兒尋門好親事呢。”
榮國公府雖是公府,但隻有名,沒有權。
戶部尚書府就不一樣了,那是既有名又有權。
陸錦澤若是能跟戶部尚書府的女兒成親,靠著嶽父在朝廷裡拉上一把,事業豈不是能騰飛?
“都怪你父親,說什麼都不肯下場與那些權官交際,這飯都要吃不起了,還要那風骨乾什麼?”
榮國公雖隻有一個沒什麼實權的閒差傍身,但因為祖上有功績,所以過得還不算落魄。
可自從先帝去後,新帝登基,一代君主一代臣,榮國公府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這人無權,寸步難行,外頭的人看你風光,實則那都是表麵功夫。在你遠離朝廷政治中心的那一刻起,就是公府敗落的開始。
原本按照陸硯安的風頭,榮國公府還能有複起之勢。
可惜,陸硯安墜馬了。
好好的一棵苗就這樣廢了。
幸好,常日裡總是被這位京師第一公子壓得黯淡無光的二公子突然開竅,不僅變得左右逢源,還攀上了如今權勢正盛的吳首輔。
“母親聽說戶部尚書府的那位嫡出小姐名喚朱苗苗,上次芙蕖宴你不是也去了嗎?應該見到了吧?”
“見到了。”
容貌略有些差,身段也不怎麼樣。
外貌是陸錦澤選女人的標準。
作為男人,天生的視覺性動物,陸錦澤對外貌的要求很高。可外貌是選女朋友的標準,若是要結婚,那外貌條件就無足輕重了。
最重要的是家世,能帶給他多少利益。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奪帝之位逐漸展開,戶部尚書朱陽新這塊大皇子和三皇子都覬覦著的肥肉還未站位。
在這個時候,如果他能跟朱陽新結成聯盟,那麼即使六皇子不中用了,就算他臨時倒戈大皇子或者三皇子,都是沒有問題的。
不,六皇子那邊的路早就已經走不通了。陸硯安作為六皇子的少傅,想必已經將這八歲孩童捏在掌心裡了。
那麼現在的他就隻能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選一個了。
因此,跟戶部尚書府聯姻確實是件不錯的事。
按照兵法來說,朱陽新乃必爭的咽喉要地。
若是誰得了,就能直搗龍巢,奪得帝位。
他也不必費心選擇到底是站大皇子和三皇子,反而是這兩個人過來巴結他。
陸錦澤想,朱陽新應該也是這樣計劃的。
雖然目前大皇子和三皇子不相上下,但但凡誰出手獲得了他的青睞,必是實力稍強的那一個。
就算是不強,贏得了戶部尚書這個錢袋子,也能反敗為勝。
陸錦澤若是能搭上這條船,日後必能順風順水。
可陸錦澤又明白,朱明新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如果這次於清明勝了,那麼朱明新就完了。
可如果於清明輸了,那麼就是朱明新勝。
“不急,母親。”
陸錦澤伸手按了按自己鈍痛的腦袋,“這門親事先暫時擱置。”
“兒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周氏很著急,生恐朱苗苗被人搶跑了。
周氏作為深閨婦人,自然不知道現在朝廷之上風起雲湧。
雖然大家都看到了於清明扛著棺材去找聖人,但卻不知道那日裡禦書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有政治核心圈裡麵的人才知道,其中一人當然就是吳首輔了。
陸錦澤作為吳首輔較為看中的學生,放在身邊著重培養。
他無意中將這個消息泄露給他。
陸錦澤立刻明白,那夜極樂樓內,陸硯安和蘇慢慢到底帶走了什麼東西。
那本來應該是他得到的東西。
陸錦澤也確定,蘇慢慢是知道劇情的。
原本陸錦澤並未將這兩個人放在眼裡,可現在,他知道,這兩個人將成為自己成功路上的勁敵。
雖然不知道於清明能不能成功,但戶部尚書府這條路卻要留著。
陸錦澤決定按照自己平常的做法來。
入秋第一日,戶部尚書府舉辦了一場賞菊宴。
說是邀請京師城內的貴家小姐和公子們賞菊,實際上是一場明目張膽的選婿宴。
朱苗苗心中有個白月光,那個人就是陸硯安。
陸硯安是整個京師城內萬千少女的夢,可以說,朱苗苗認識的人裡麵就沒有一個女子不喜歡他。
可這樣的優秀男子,居然娶了一個丫鬟。
一個本該連郡主、公主都娶得的人,居然娶了一個丫鬟。
這事一度成為京師內眾人的笑談。
朱苗苗憤怒,不值,可若是讓她去嫁給一個殘廢,她……也是不願意的。
即使那個人曾是她的白月光,可白月光難道不是就應該放在心裡珍藏嗎?
朱苗苗想起最後一次看到陸硯安,就是在那次芙蕖宴上。
他坐在輪椅上,連站都站不起來,由那個丫鬟推著走。
曾經的天之驕子,竟落到如此地步。
正惆悵間,朱苗苗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白衣,束玉帶,從後麵看,儼然一幅漂亮的黑白山水圖。
朱苗苗眼前一亮,疾追上去。
“大公子!”
她高聲喚他。
這是戶部尚書府內的後花園,因為朱苗苗不耐煩跟那些她看不上眼的公子哥們周旋,所以就自己到這裡來躲清靜了。
雖然陸硯安已然變成了一個殘廢,但曾經心中存在著那麵完美的一個人,珠玉在前,朱苗苗又怎麼看得上其他的瓦礫呢?
因此,她很不滿意這場賞菊宴。
雖然母親說,她已經將京師城內頂尖優秀的人都找來了,還有諸多潛力股,但朱苗苗一個都不滿意。
直到入了夜,她心情越發煩悶,這才獨自一人到後花園裡來散心。
沒想到竟看到了自己魂牽夢縈的身影。
那輪廓,那側顏,那裝扮,與她心中的白月光何其相似?
朱苗苗終於追到了,她一把拽住那人的寬袖,臉上的喜色毫不掩飾。
“大公子,你的腿好了?”
男人轉過頭來,雖然容貌確實跟陸硯安有相似之處,但若論氣質,比起來真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位小姐,我……”
男人垂眸看向被朱苗苗拽住的寬袖,輕輕扯開,然後後退三步,十分有禮地拱手。
朱苗苗看到男人的臉後愣了愣,臉上喜色也隨之褪去。
原來不是他。
朱苗苗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男人低頭,看到朱苗苗落到地上的那方美人扇,他彎腰,替她撿起來,正欲遞給她,卻見小娘子一副失魂落魄之態,神色一頓,然後突然拿著美人扇轉身。
朱苗苗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想到自己的美人扇,趕緊追上去。
“喂,小賊!”
男人沒走出多遠,這是一處花園。
入秋了,蝴蝶已經變少,不過依舊有。
男人身手敏捷,用手中漂亮的美人扇隨手捕上一隻蝴蝶,然後壓著走到朱苗苗麵前。
朱苗苗接過美人扇的那一刻,蝴蝶飛出來。
“哇……”
朱苗苗忍不住發出一道感歎聲。
男人再次拱手,“冒犯小姐了,隻是我瞧小姐心情欠佳,這才擅作主張,若是惹了小姐厭煩,在下在這裡陪個不是。”話罷,男人又一拱手,然後正欲轉身要走,朱苗苗麵色微紅地喚住他。
女子,尤其是深閨女子,對於那些油腔滑調的男子最是把持不住。
再看這男人穿得素雅乾淨,不禁讓朱苗苗想起了自己偷偷看的那些市井話本子。
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喂,你是哪家公子?”
“在下榮國公府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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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安是你哥哥?”
“正是。”
居然這麼巧嗎?
“那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搖頭,“不知。”
朱苗苗挺直背脊,神色高傲地站在那裡,“我是戶部尚書之女,朱苗苗。”
男人臉上並未露出與其他男子一般的巴結,他隻是微微頷首,然後再次拱手,轉身離開。
朱苗苗看著男人的背影急追了三步,心中產生一股奇怪的惆悵感。
男人毫不留情的離開,仿佛根本就對她半點心思也沒有。
這激起了女子的好勝心。
想她朱苗苗,戶部尚書嫡女,整個京師的貴公子可是任她挑選的,隻有她看不上彆人,還沒有彆人看不上她!
不對,除了陸硯安,那個她得不到的男人。
如果朱小姐生在現代,是一名網絡暢遊者,就能發現這位榮國公府二公子用的是渣男常用套路:烙餅。
可惜,她不是。
現在的她完全已經被男人忽冷忽熱的烙餅技術吸引了。
於清明查案鬨得沸沸揚揚,這邊蘇慢慢拿著十三替自己搶到的小金蓮仔細研究。
聽說真金子都是軟的,咬下去會有牙印。
蘇慢慢將這小金蓮洗乾淨,然後用指甲輕輕掐了掐。
軟的!真的!
“趙躍,替我拿個小秤砣來。”
秤砣來了,蘇慢慢拿著那小金蓮稱重。
有多少克呢?
按照現代的金價,一克是380,這個小金蓮是……10克?那麼就是3800!!!
蘇慢慢回想了一下白日裡撒下來了多少小金蓮,頓時心生羨慕。
這撒了有十幾萬了吧?
“紅蓮教真有錢。”蘇慢慢忍不住感歎,“你說,一個教為什麼會這麼有錢呢?你剛才不是說參加紅蓮教的都是災民嗎?”
“大概是人多吧。”坐在書案後麵的陸硯安正在給六皇子批改作業。
這位六皇子的進步喜人,已經能做文章了,而且觀點頗有見地。
蘇慢慢羨慕地看著那一手漂亮的文章,心中愈發感歎果然是天才寶貝,放在現代應該也能當個八歲黑客帝王吧?
蘇慢慢將小金蓮放到書桌上,她想到傳說中的少林寺方丈都在開發做房地產,僧人個個都豪車邁巴赫,再想想這紅蓮教,也覺得情有可原。
“那麼紅蓮教這次來京師是乾什麼的?”
“聽說是在城外開了一個教堂,宣揚紅蓮教思想。”
蘇慢慢湊過去,“還有小金蓮嗎?”
陸硯安:……
男人放下手中毛筆,微微笑著看向小娘子,“你缺錢嗎?”
“缺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缺錢!雖然我在榮國公府裡什麼都不用乾,它還包吃包住,但我每月裡隻能領一點死月例,我還不會做生意,也找不到銀行吃利息,等我老了,我連一套京師城內的兩居室都買不起,你說我慌不慌?”
蘇慢慢打聽過,京師城內好一點地段的宅子,不帶花園的那種兩室兩廳老破小,現在要一百六十兩。
她現在每個月五兩,折算下來一月一萬五,雖然看似挺多,但一點不花全部攢起來,一百六十兩也需要兩年七個月,到時候房價肯定要漲。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