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
“可是太冷了,衛生間窗戶都關不嚴實,漏風……”
“……”麵前的傅書濯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心疼。
他連忙打斷施法:“我就是隨口吐槽一句,你彆又跟我提分手,我擱在吃苦是因為要嫖你的美色,彆自作多情啊!”
傅書濯一把握住他腳踝壓過來:“那我們做點暖和的事。”
所有的呻.%e5%90%9f都壓在了嗓子裡,因為這裡隔音不太好,床質量也不行,辦事都不能太放肆。
“等我們畢業工作了,就換個大點的房子吧……”
“當然。”
“房子要有空調,臥室可以小一點,但衛生間要大一點,廚房不能在陽台上了……還有,隔音要好……”
“遵命——”
屋外白雪皚皚,屋內他們擠在被窩裡擁%e5%90%bb,占有彼此,笑鬨談天說地,暢想未來。
後來他陪傅書濯一起實現了做出的每一個承諾,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很大,不用擔心隔音,因為是個大平層,單一個衛生間就跟之前的小出租房一樣大。
他們銀行裡的存款都能夠這輩子加下輩子衣食無憂,雙雙事業有成,感情濃厚……
可開心的日子不過幾栽,他們又迎來了低穀。
母親患了阿爾茲海莫車禍去世了,隨後沒多久,他同樣確診了阿爾茲海默症。
葬禮那天,他看見了父親疲憊蒼老的樣子,他不想要傅書濯也這樣。他想離婚,可傅書濯對他說:“沒了你,我要怎麼活?”
……
“醒了?快叫醫生——”
有點疼。裴煬迷迷糊糊地睜眼,說不清是腿疼還是哪裡疼,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口乾舌燥,喉嚨也疼,活像十天半個月沒喝過水一樣,身體虛弱又疲憊。
他看到一張憔悴的臉,離平日裡帥氣從容的樣子一去不複返,碎碎的胡子都冒了出來。
“貓兒,聽得到我說話嗎?”
他努力眨了兩下眼,聽得到。就是這聲音怎麼也沒平時好聽,這麼啞,肯定沒好好喝水,一點都不乖。
臉好像也瘦了,眼裡全是紅血絲。
“想喝水嗎?”
他又眨了兩下眼睛。
但前來的醫生不給喂,隻讓棉簽沾點水打濕唇部,說要慢慢來。等做完一係列的檢查,裴煬才算恢複了些力氣。
“我……”他一開口就把自己嚇到了,這聲音比傅書濯還難聽。
“你睡兩周了。”傅書濯好像知道他想問什麼,眼眶泛起了紅:“睡這麼久是想急死我?嗯?”
“你是誰啊?”
“……”即便對這種情況有所預料,但指尖還是沒忍住抽了抽,他緩而慢地自我介紹,“我是你先生,傅書濯,我們在一起談戀愛十年,結婚七年……”
裴煬聲音跟羽毛一樣輕:“老公。”
傅書濯:“……”
“我錯了……”裴煬就是覺得傅書濯太難過,想緩解一下氣氛,不是真的把他忘了。
他努力扯開嘴角,隻是一時半會兒有點控製不住臉部肌肉,笑得可能不太好看,於是隻能曲起手指,討好地用手指戳戳傅書濯掌心。
一瞬間他的食指就被傅書濯握住了,握得很緊,萬千難言的煎熬最終都化為了一句話:“醒了就好。”
裴煬:“嘴巴乾——”
傅書濯起身想去倒水繼續給他沾,不料被裴煬勾住手指:“不要水,要親——”
第77章 手術
裴煬獲得了蜻蜓點水的一%e5%90%bb, 像是有根羽毛撓在唇上,又癢又麻, 他下意識%e8%88%94了下唇, 有些不滿足。
“彆%e8%88%94,會裂。”
裴煬乖乖收了舌頭,抿了下蒼白乾澀的唇。
“餓——”
傅書濯:“再休息會兒, 等恢複點力氣再吃。”
裴煬費力點頭, 眼睛在病房裡轉了一圈,沒看到第二個身影。
他緩了緩,問:“爸呢?”
“看見你醒了就回家了, 說要給你燉湯。”
在裴煬看來,他距離醒沒過多久, 但其實距離有蘇醒反應開始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當時裴知良就在傅書濯身邊,隻是裴煬沒看見。
或許是難掩高興,又或許是不知道怎麼麵對兒子,裴知良選擇了回家。
“你哥他們都回去了, 工作離不開人。”
裴煬表示理解, 畢竟都兩周過去了, 他一點真實的感覺都沒有。裴瑜吉和裴思微都有自己的生活, 不可能一直陪在病床前等著他醒。不過……
裴煬不滿道:“什麼叫我哥, 難道跟你沒關係?”
傅書濯無奈:“我們的哥。”
他一時半會兒有點不適應, 畢竟從來就沒感受過家庭的滋味,彆說親兄妹,唯二接觸過的表兄妹就是他姑姑家那兩個孩子。
“知道你醒了, 他們說今晚回來。”
“有什麼好回來的, 跑來跑去不累嗎……”裴煬嗓子癢得很, 可憐兮兮地請求, “老公,我想喝水。”
傅書濯忍俊不禁:“現在一口一個老公叫得很溜麼?”
裴煬討好一笑。他敢肯定傅書濯絕對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形象。頭發淩亂,神色憔悴,眼裡盛著化不開的憂慮,簡直比他這個病人還像病人。
傅書濯去問了醫生,得到肯定答複後才搖高病床讓裴煬斜躺著,方便喝水。
“慢點喝。”
裴煬足足喝了一大杯,要不是傅書濯製止還想再來一杯。
“歇會兒再喝。”
傅書濯把杯子放到一邊,剛想把病床放平,就見裴煬費力抬起手:“近點。”
傅書濯彎腰靠近,裴煬如願以償地摸到他的臉,下巴有些細小胡子,有些戳手。
傅書濯:“不好看?”
“好看,就是不太精神。”裴煬摸上癮了似的,“等恢複力氣了我給你刮。”
“好,那讓爸帶個剃須刀來。”
裴煬:“再親一下。”
傅書濯不太明顯地笑了聲,遂即親在他唇角,親了下好幾下。
裴煬滿足了,狡黠一笑:“臭不臭?”
兩周沒刷牙,也不知道嘴裡是個什麼味。
“能臭到哪去,你是很久沒刷牙,但也很久沒吃東西了。”傅書濯捏捏他臉,“我們第一次深%e5%90%bb怕我嫌你口臭的那股害臊勁哪去了?”
“老夫老夫了還在乎這個?”
傅書濯沒作聲,看了他好一會兒,裴煬都被看得不自在了,傅書濯才突然低下腦袋,和他額頭貼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呼吸交融。
“以後彆這樣了。”傅書濯說話時,溫熱的吐息就灑在他唇邊,“再來一次我真的遭不住。”
裴煬眼睛一酸,從醒來一直壓著的情緒險些迸發:“我錯了。”
傅書濯慢慢拉開距離,摸摸他的臉:“瘦了好多,等出院要好好補補。”
“嗯——”
剛醒來什麼都做不了,裴煬的腿也因為骨折被迫架得很高,想解決生理需求都得靠導尿管,幸好有傅書濯幫他,不然讓護士來真的太羞恥了。﹌思﹌兔﹌網﹌
偏偏前來查房的醫生還很善解人意地對傅書濯說:“家屬可以去買點開塞露,術後初期可能會大小便不方便。”
“好,謝謝醫生。”
裴煬臉一紅,一場手術雖然讓他脫離了生命危險,卻也讓他虛弱到極致,怎麼也要療養個一年半載。
他看著窗外風景愣了一秒:“這是湯醫生那個醫院?”
傅書濯猛得抬眸:“嗯,你……”
太多的顧慮讓他把問題咽了回去,不過醫院確實是換了,最開始搶救的醫院在裴知良那邊,但為了觀察阿爾茲海默症的病理狀態,最終轉到了這邊醫院,方便醫生觀察情況。
傅書濯拿了個指甲剪來,平日裡裴煬挺注意形象,指甲兩三天就要修剪一次,圓潤整潔。
昏迷的這兩周裡,傅書濯倒沒讓裴煬跟著自己一起不修邊幅,不僅兩三天剪一次指甲,每天都會給他擦臉擦身,防止某隻愛乾淨的貓兒突然醒來炸毛。
裴煬醒後剪指甲就沒那麼老實了,一會兒勾勾傅書濯手指,一會兒戳戳他掌心。
傅書濯淡道:“再動剁了。”
裴煬哼笑:“你舍得呀?”
兩人掌心貼合,彼此的體溫慢慢融到一起。裴煬的手隻比傅書濯小一點點,但很薄,沒什麼肉。
傅書濯仔細地修好每一個指甲,死皮也都清理乾淨後,在裴煬手背落下一%e5%90%bb。
“……”裴煬心跳有點快。
“叩叩”兩聲,有人敲響了病房的門,他猛得收回手,耳根燒得通紅。
裴煬和傅書濯一起側頭看去,發現是個不認識的醫生。
傅書濯放下他的手:“我出去和醫生聊點事,很快回來,嗯?”
裴煬眼都不眨地看著他:“五分鐘。”
傅書濯下巴肌肉微微一僵,“五分鐘”觸及到了他一些不好的回憶。兩周前停電的那個晚上,裴煬也是這麼說,他如約出來了,卻沒看到裴煬的身影,再見就是裴煬倒在血泊裡。
傅書濯至今想不起當時的場麵,隻記得那個夜晚很紅,周圍群眾過分吵鬨,又過分安靜。
“我就在門口。”
來人是傅書濯捐助的那個阿爾茲海默症新型藥品的團隊負責人之一,項中淼。
“從他蘇醒的目前狀態來看,你覺得有沒有什麼變化?”
傅書濯斟酌道:“他好像記起了自己生病的事。”
之前裴煬並不記得湯知明這個人,畢竟在他的概念裡自己沒有生病,那就不可能認識,但剛剛他卻主動提到了湯醫生。
“你彆太焦慮,會影響他。”項中淼安撫道,“其實記起來未嘗不是好事,他在虛幻的現實裡沉浸得夠久了,一直不願清醒隻會加重病情。”
“我明白……”
“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以他目前的大腦檢查來看,我們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傅書濯長舒口氣,繃了一年多的神經終於有了鬆懈的機會。
兩周前,他和醫療團隊做了一個冒險的決定,在開顱手術的同時給裴煬做了阿爾茲海默症的相關手術。
目前在外界的認知中,阿爾茲海默症是無法靠手術治愈的,但並非沒有做手術的案例。
當下多數的研究表明,β-澱粉樣粘蛋白沉積是阿爾茲海默症的主要病因,當大腦不能有效代謝β-澱粉樣粘蛋白的時候,大腦機能就會受到影響,從而出現失憶、認知水平下降,思維能力錯亂的病症①。而手術要做的就是恢複大腦對該類蛋白的代謝循環,如果成功,就有可能逆轉衰退,但因為該手術麵世不久,雖有案例,卻需要時間來證明,所以暫時並沒有治愈的例子②。
手術意見是項中淼提出的,他覺得裴煬足夠年輕,手術效果會比老年人要好,再配合後期藥物治療,很大概率能達到真正意義上的治愈,而車禍是一個契機。
項中淼給了甜棗,又敲來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