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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臭流氓受懲罰,彆人怎麼樣我不管!”

見其如此油鹽不進,陳澤鑫盯著人半晌,咬了咬牙惡意道:“嗬,你一個女人,現在事情鬨得這麼大,你有想過以後怎麼辦嗎?你以為還有人敢頂著異樣目光娶你嗎?”

方丹丹幾乎紅了眼眶:“關你這個臭流氓什麼事,還不都是被你害的!”

謝亦陽捏緊了拳頭,瞪著陳澤鑫:“你這個人渣,從小就愛耍流氓,少仗著男人的身份在這得意洋洋,你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以前他還在縣城的時候,陳澤鑫就愛動手動腳,好幾次都想欺負他。

但他每次都狠狠將陳澤鑫揍了回去,養母養父知道這事後,卻總嫌棄他丟人,認為他為什麼要將這種事鬨大?這種事怎麼好見光?

但是,憑什麼?

憑什麼做錯事的人反而光明正大,受害者要活在陰天裡。

“嘖,這位流氓先生,與其假模假樣關心受害人,不如先擔心擔心早就臟了身子的自己吧!除非是瞎了眼,或者是一丘之貉 ,否則哪個正常女性或者哥兒,會不喜歡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好男人,誰會看上你這樣千人嫌萬人憎的殘枝敗柳、齷齪臟男人!”

一道冷淩湛然的男音,仿若春日驚雷般響起。

謝亦陽和方丹丹,怔愣半晌。

然後,齊齊轉頭看向顧思遠,又是溢不住的滿目崇拜。

原來還可以這麼罵人的?

“……”謝錦玉咬牙。

他隻感覺顧思遠是在明明白白地嘲諷自己,嘲諷自己沒眼光。

陳澤鑫更是漲紅了臉,恍然中,顧思遠那話仿佛耳光般,正在一下一下在往自己臉上打。

他罵自己就算了,居然敢用這種罵女人的詞語來羞辱他……

該死,該死!

這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鄉下人,居然敢管他的閒事,敢這麼膽大包天。

真是無知者無畏。

顧思遠對上他幾乎噴火的目光,依然十分平靜,隻淡淡問了一句:“這位流氓先生,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想著待會離開之後,好對我有什麼報複?”

陳澤鑫冷笑一聲,正欲開口。

但卻被氣上頭的謝錦玉搶先了:“哼,看來你心裡倒是很有點數,澤鑫可是在政府工作的,陳伯伯更是縣革委會的委員。。。”

“革委會?”

兩位公安剛好收了記錄本走過來,聞言蹙了蹙眉,深深看陳澤鑫一眼。

剛剛,在他們的嚴格詢問中,終於有路人開始說話,證明陳澤鑫確實有耍流氓的動作。

接著,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既然如此,事情的真相便基本清晰了。

但牽扯到了革委會,那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他們糾察隊裡的那些紅袖章們。

陳澤鑫似是意識到公安們的猶豫,當即一點頭,滿麵笑容地解釋道:“對,同誌,我是縣政府的公務員,我爸是縣革委會的陳飛鵬陳委員,所以,剛剛那事真的是誤會,你們想想,我這樣家庭和身份的人,怎麼可能乾這種耍流氓的事?”

兩位公安對視一眼。

嗬嗬,誤會?

這麼多證人的誤會,倒是少有。

而且,當誰是傻子嗎,就你們這樣的人乾壞事最多。

但陳澤鑫見他們兩沉默,自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當即十分輕鬆得意地瞥了顧思遠一眼。

謝錦玉更是對顧思遠和謝亦陽冷哼道:“等著吧,你們!”

然後……

他們就看到,顧思遠那原本一直無甚表情的冷峻麵龐,此刻,卻突然對著他們微微勾出一抹淺淡笑意。

再接著,又眼睜睜看著顧思遠握住謝亦陽的手,口氣頗為急切道:“陽陽,這流氓的爸居然是革委會的委員,早知如此,咱們恐怕不該這般貿然出來作證,以後萬一……”

“……”陳澤鑫。

這人剛剛那麼凜然正氣,現在這樣又識時務,雖然他心裡挺爽的,但偏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謝亦陽則眨眨眼。

老公,你演得真的好假。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故意揚了聲音感歎道:“哦,原來這流氓他爸是革委會的啊,看來我們剛剛確實太冒進了,哎……”

謝錦玉見兩人如此表情,尤其看到向來勝自己一籌的謝亦陽這般低眉折腰,一時間氣焰更盛。

他立馬用比謝亦陽更響亮的聲音,應答道:“對,陳伯伯可是革委會的委員,哼,你們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們,晚了,你們兩、還有這個賤女人,敢這麼得罪我們,就等著倒大黴吧、滾去遊街吧!”

這話一出,場麵霎時如同暴風襲過,靜了一瞬,所有人都微微張大嘴。

兩名公安更是揉了揉眉心。

得了,這也挺好。

顧思遠則滿意地看了謝錦玉一眼,謝謝華國好隊友。

他一改剛才畏縮態度,冷著臉道:“哦,就因為他爸是縣革委會的陳飛鵬,所以,我們路人仗義執言幾句就要被遊街?難怪,這家夥光天化日耍流氓就算了,還敢不知悔改,誣陷羞辱受害人。”

說著,他對那女孩微微示意。

女孩方丹丹也是個聰明人,立刻便雙目盈了一泡淚,可憐兮兮哭喊道:“他爸是革委會的怎麼了,他爸是革委會的,他就可以隨便耍流氓嗎,革委會不是為了打倒地痞流氓和牛鬼蛇神才成立的嗎?現在要開始仗勢欺負我們普通老百姓了嗎?”

這年代,固然有一些明哲保身之徒,但亦不乏眾多熱血萬分的民眾。

現在是晚飯後的散步時間,大家本就是出來散心,找樂子的。

剛剛隨著兩名公安過來看熱鬨的路人極多,其實並沒有見到前麵的事,隻大約知道有年輕男同誌在這對女同誌耍了流氓。

結果,這家夥不僅不老老實實對公安交代情況,束手就從,居然還大言不慚地宣傳起自己爸爸的身份,什麼革委會裡一名委員的兒子?

當即,靜了不到數秒的場麵,如同開了鍋的熱水一樣沸騰起來。

“好啊,我今天真是開了眼了,這家夥居然敢這麼囂張!還‘我爸是革委會的’……”

“他爸在革委會怎麼了?革委會委員的家人耍流氓就不用受懲罰,還能倒打一耙威脅人嗎?”

“對啊,革委會了不起啊,那還不是我們選出來的,今天不僅這個龜孫子要被抓起來教育,他爸陳飛鵬也必須出來給我們交代!”

“對,肯定平日沒少做壞事,不然他兒子乾了壞事之後的第一反應,怎麼就是報他爸名號呢,啊!”

“對,說得沒錯,必須嚴懲流氓,打倒背後官僚主義!”

……

一群人蜂擁而上,直接將陳澤鑫給拎了出來,然後押送著往公安局方向而去。

那兩名公安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而一路之上,又有更多的普通百姓加入其中。

原本隻是一件小小的流氓案。

經過有聲有色“我爸是革委會的”標題宣傳之後,幾乎將清水縣城的大多數人都給吸引了過去。

然後,在聽完故事緣由之後,大家也都不約而同地義憤填膺起來。

謝錦玉被忽略了。

他孤零零站在人群了後麵,想著剛剛那些人的模樣,想到陳澤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身軀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

他……他剛剛是不是闖禍了?

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他拔腿往自家的方向飛快跑去,他去問問爸媽怎麼辦,爸媽肯定有辦法的……

這事的後續發展,幾乎向著一個不受控的方向滾去。

或許,也還有陳飛鵬政敵的背後操作。

當天晚上,原本一季排好版要印刷的報紙,臨時換了新聞版頭。

廣播收音機裡,也有一個頻道專門提到了這事。⊙思⊙兔⊙網⊙

以至於到了第二天,顧思遠去農修廠上班時,聽著廠裡的工人們也都在大聲討論關於那句鼎鼎有名的“我爸是革委會的”,陳飛鵬、陳澤鑫的名字更是不斷交替出現。

淩誌甚至還好事地湊了過來:“大哥,聽說昨晚你也在清水河邊,你參加這次事件了嗎?”

顧思遠隨意點點頭。

淩誌當即振奮了精神:“大哥,快給我講講,中間的過程是咋樣的,這都傳了太多版本了,我感覺都不真了。”

顧思遠抬頭,淡淡瞥他一眼:“我剛剛講得東西,你聽懂了嗎?”

“……”淩誌。

好吧。

大哥就是這麼冷麵鐵血。

顧思遠不管他,轉身出了辦公室,往陸科長的辦公室走去。

進去的時候,孫副廠長也正在那兒喝茶,見到他,便親切地笑了笑:“小顧同誌來了,可真是英雄出少年。”

顧思遠眉頭微揚。

陸科長好心解釋道:“縣公安局的程局長是孫廠長曾經的戰友,這不,你昨晚乾了那件大事,他今天一早可就打電話過來了。”

顧思遠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難怪之前查設計圖失竊案的時候,陸科長讓他儘管報上農修廠的名號、

“不過,今天找你來,卻不是說這件事的,”陸科長笑道。

孫副廠長看著顧思遠,頗為感慨道:“哎,這兩個月,廠裡同誌們的工作熱情,可是顯著提高啊,各種工作效率更不用說,這才兩個月,產值都要超過上一個季度了,小顧同誌,你居功甚偉啊,現在讓我放你去機械廠,是真舍不得!”

顧思遠對這些老狐狸的話早已免疫,隻能儘力忽視。

他淡淡問道:“廠長,科長,是機械廠那邊有什麼變化嗎?”

陸科長點點頭:“是上麵給市機械廠下了任務,讓他們在研發上多花功夫,尤其是發動機上,這不趕巧了嗎,你那個新型發動機正是時候,機械廠和市裡的審批程序加快了,財政撥款估計也快了,下個月,你大概就要去市機械廠了。”

“哦,原來如此。”顧思遠漠然點點頭,反應平淡。

孫副廠長和陸科長看著他這模樣,也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這小年輕真是無情啊。

對去市裡沒什麼期待,可對他們農修廠也沒有半分不舍……

兩個老家夥煩躁地擺擺手:“趕緊走,走,看著你就眼睛疼。”

“那……再見了。”顧思遠站起身,毫不留念地轉身就走。

“……”

孫副廠長和陸科長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

而另一邊的縣革委會中,卻沒有這麼和諧了。

寬大的主任辦公室裡。

“好的,好的,書記,這事是我們革委會出了問題,我馬上會處理的。”

革委會汪主任掛了來自縣委辦公室的電話,透過窗戶看著樓外圍成一圈又一圈來請願的百姓們,神色難辨,伸頭對著秘書道:“老陳今天來上班了嗎?立刻去把人叫過來。”

幾息之後,秘書帶著一位中老年男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