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後悔,又有些氣惱:“你怎麼不會躲,也不會掙紮嗎?”
顧思遠嘴角輕勾:“末將怕萬一殿下又說我欺負人。”
謝宣輕輕細白手指摸著牙印,嘴上卻不饒人:“你本來就在欺負我,跟彆人態度好得很,就會欺負我,還那麼大聲說我的畫是嘩眾取寵。”
“……”顧思遠。
其實,那畫好像是我畫得。
不過,顧思遠懶得再爭辯了,不然那說不定又多出個什麼罪名。
顧思遠捏著他的臉頰:“難不成要末將把剛剛的話收回來,重新再說一遍?”
謝宣哼哼唧唧。
自然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鬨,但就是因為無理,所以才有持寵而嬌的幸福感啊。
不過,明麵上六殿下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沒道理的。
這麼想著,他突然低下頭,嘴唇在顧思遠手背的牙印上輕輕碰了一下,還伸出舌頭輕輕%e8%88%94了%e8%88%94:“好了,不痛了。”
顧思遠感受著手上柔軟濡濕的感覺,目光微沉。
他一把掐著人的腰將人提了起來,從坐著變成站在石頭上,視線平齊,漠然道:“六殿下,已經忘了上次在春濤亭邊,末將說過地話了嗎?”
謝宣眨眨眼,笑意盈盈地裝傻:“說過什麼,本殿下怎麼不記得了。”
說著,他手上還不消停,一雙白皙纖細的手臂,直接往顧思遠的脖子上圈去。
顧思遠神色目不變,目光依舊冰冷。
大掌卻慢慢從纖細的腰肢,慢慢往下移去。
假山洞裡。
“啪……”一聲輕響,卻是玉質的腰帶掉在了地上。
謝宣身體微微一顫。
不知被摸到什麼地方。
“唔……”謝宣悶哼一聲。
“顧大人,顧將軍我錯了,饒了我吧!”
顧思遠冷峻的麵孔微微下垂,嗓音低沉:“噓!彆出聲!有人來了。”
果然,很快,一道輕輕踩斷樹枝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唔……”謝宣立刻把滿嘴的哼唧呻[yín]之聲,都硬生生咽了下去。
但漂亮的雙眸,卻忍不住泛起紅色,沁出幾滴晶瑩的生理淚。
等人走後。
“嘖,知道我們這樣像什麼嗎?”謝宣靠在某人懷裡,嘴上卻還不消停,聲音含糊地道。
顧思遠覻著他,神色冷漠:“像什麼?像偷情。”
“……”謝宣。
嘖,瞧瞧這人。
臉上跟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似的,結果嘴上卻這麼……
虛假啊,多麼虛假。
寧壽宮這日發生的事,不管是六皇子選了正妃,還是其他什麼,都很快就在京城消失於無了。
因為就在太後千秋的第三日,由順天府首告的一件大案,朝堂瞬間風起雲湧。
……
第88章 有什麼用
九、
這日早朝, 順天知府丁燁參奏山東陵縣官員貪冒災糧,害死本縣人命上萬。
並且有受人所托,帶著百人血書前往京城告狀的臨縣學子為證。
去年夏日, 山東大旱。
數月不見滴水,其中十六個縣形成巨大旱災,糧食顆粒無收。
朝廷當年的秋稅還沒收上來,國庫存銀已經送往邊關各軍準備冬日糧草, 無力再撥款賑災。
迫不得已之下, 建昭帝及六部議定,讓受災的各縣自行開倉放糧, 待今年朝廷秋稅上來之後, 再撥款下去補足各縣糧倉。
這裡說一下, 為什麼發生災情之後,寧可千裡迢迢運糧食賑災,也不開當地的糧倉呢?
主要是古代各縣、市建立糧倉的首要目的, 是保障軍糧, 其次才是賑災或者其他。
糧倉關乎軍國大事、關乎國本。
因此,若某個地方想要開倉放糧賑災,首先必需是特大災害,然後各級官員統計受災情況, 最後上報朝廷經皇帝和各部商討同意, 迫不得已情況下, 才會下聖旨開倉放糧。
所以, 電視裡也經常看到,那些舍不得百姓受苦而私開糧倉, 最後卻被斬首的官員。
不過,去年山東數縣的旱情, 朝廷應對地速度很快,也同意當地直接開倉放糧,甚至賑災銀兩也已經在秋稅收上來之後補了過去,按理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傷亡。
這順天知府丁業奏折中的陵縣,乃是山東的上等縣,大約四千多戶人家,也就是約有兩萬人口。
但是,據丁業所言,去年夏天的大旱中,陵縣死亡人數卻有近萬,也就是死了快一半人。
這何等恐怖,基本可以推斷確定,陵縣的縣令去年壓根沒有進行賑災。
所以,糧倉裡的糧食呢?
看著那陳情書上的血手印,不僅建昭帝憤怒,朝臣百官也紛紛側目。
哎,太慘了……
建昭帝對此事震怒至極。
貪墨糧倉,比私開糧倉還要可惡千百倍,此乃國之碩鼠。
而且,去年的旱災,到今年入夏才報上來,山東高層、甚至京中六部,都必然有人在為其遮掩。
建昭帝當即派顧思遠帶領禦林軍親衛,前往陵縣查證。
一來自然是因為他信任顧思遠;二來則是因為這首告者順天知府丁燁,乃是六皇子謝宣的人。
顧思遠和謝宣向來不和,必然不會對其有所偏倚,查證所得最真實。
顧思遠沒有半分耽擱。
接到口諭當時,便輕馬簡騎,立刻帶人策馬出城。
“禁軍辦事,所有行人避讓!”
顧思遠前方策馬飛馳,烏發飄揚,身後的禦林軍則大聲揮手開道。
京中最高的四季閣閣樓上,掃一眼下方飛馳的一行人。
順天知府丁業蹙起眉頭:“殿下,讓顧詢去查證,不會從中弄出什麼意外吧?”
他自然也知道,這位禦林軍中郎將兼京營提調,跟六殿下最是不合。
說完之後,半天卻沒得到反應。
丁業猶疑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卻瞧見他家六殿下正拄著下巴,微垂眼皮,全心全意地看著那飛馳禦林軍隊伍的方向,往日再清冷不過的臉孔上,竟帶著一絲無法遮掩的溫繾輕笑,仿佛是在看最親熱的情人一般。
丁業先是感慨,六殿下到底還是個少年人,少年慕艾、少年多情,再正常不過了。
但一瞬間,忽然發現什麼不對。
他立刻伸著脖子往窗下看了看,因為禁軍過於囂張的趕路方式,街道上的人早就避了進去,附近並沒有什麼漂亮姑娘。
所以,殿下真的在看那幫禦林軍,可禦林軍那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啊……
而且也沒什麼長得好看的人。
唯一一個算姿容出色的,還是跟殿下有大過節的顧詢。
難道殿下是在看著顧詢笑?
咦,丁業隻覺不寒而栗,趕緊晃了晃腦袋,自己大概是剛才茶水喝多了,腦子不清醒。
目送著一騎人馬全部消失在大道儘頭後。
謝宣慢悠悠轉過了頭,看向坐在旁邊的丁業,回答他先前的問題:“不必擔心,此次我們證據充足,不是輕易能遮掩過去的,而且憑顧思遠的為人,應當也不會在這種大事上公報私仇。”
“哦……”丁業悠悠應了一聲。
但卻一時精神恍惚起來。
六殿下居然在說顧詢的好話?
不會吧,他剛剛的猜測,不會吧……
謝宣眯了眯眼,看向這個神情古怪的家夥:“丁大人,這是怎麼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丁業忙正色回道:“無事。”
他突然有種掌握了大秘密的責任感。
山東陵縣距離京城一千二百裡,但這次顧思遠一路之上,除了在驛站換馬,順便吃飯休息了片刻,其餘時間全部都在星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趕路。
將原本近十天的路程,壓縮到了六天。
京中急著去報信的同黨,都沒有他速度快。
顧思遠帶人趕到陵縣時,正是深夜。
他一劍劈開縣衙大門,現任的陵縣縣令蔣成明,正一身酒味地在床上呼呼大睡。
兩日後,顧思遠帶著調查所得證據,以及縣令蔣明成、縣丞符炎兩人開始返回京都途中,京中報信的同黨才剛入陵縣城。
聽聞禦林軍已經來過,並且帶著人離開,那幾名報信者直接卸甲丟衣,一去不回,此事再無力回天了。
顧思遠躲過一路巡查,回京之後,將所有證據呈了上去,也將抓來的人交了上去。
此事既由順天府首告,一番爭論之後,建昭帝便下令由順天府和三法司共同審理。
而那縣令蔣明成顯然是個軟骨頭。
進了順天府大牢,刑還沒動起來,就直接招供了。
蔣明成原本是正經科舉出身的進士,成為陵縣縣令之後,本來是動了心思想要做一番大事業的。
然而,卻在當地寸步難行。
因為當地縣丞、縣尉、包括捕頭等等都緊緊握成了一條線,對他這個縣令陰奉陽違。
之後,又誌得意滿地告訴了他一個關於陵縣的秘密。
陵縣在整個山東,甚至全國都頗有聲名。
因為它盛產一種鬱金美酒,極為美味,前朝的某位帝王還專門為其寫詩作文,更讓鬱金就聲名大盛。
到本朝之時,鬱金酒也同樣成為貢品,一年隻產二十桶,全部貢入皇宮內務府,尋常人求而不得。
於是十幾年前,本地的某一任縣令,還有縣丞、鄉老們開始動起了心思。
陵縣不能坐擁寶山而不珍惜啊,豈不是暴殄天物。
他們開始私下讓人釀鬱金酒。
剛開始,還隻是偷偷送給那些山東本地的上官們,打點下前程。
畢竟,酒水這東西喝下去就沒了,什麼證據都沒有,不像其他的貢品,用了會被人發現,可能會被同僚上告。
而野心一旦開了口子,是不可能有滿足的時候,不久後,他們又終於決定,要開始拿鬱金酒出來賣。
大梁承平已久,有錢的商賈很多,尤其是江南、山西這塊,他們不缺銀子,就缺裝點身份的東西。
鬱金酒作為貢品,當然足夠高貴。
於是,一壇酒便能賣千百兩銀子,比當十年縣令得到的俸祿還多。
買酒的商人自然不敢說出去,賣的人有罪,他們這些偷喝貢品的人同樣有罪。
而山東的那些上官們,每年都會被賣酒所得的大半銀子打點穩妥,他們自然也不會斷了這條財路。
縣令每三年一換,但縣丞、鄉老卻是本地人,一直在這裡。
於是,陵縣至今已經換了六位縣令,但最後都被迫加入了這趟生意,賺得滿滿的離開。
又因為這杯酒牽起來的官場關係線,那些從陵縣走出去的縣令,之後的仕途很多時候都比同僚們暢通不少。
這般官官相護,多年過去,上麵竟然對陵縣私賣貢酒之事一無所知。
不過,鬱金酒之所以比普通酒水更加美味,一是因為本地特產的糧食和水,二就是因為精釀次數比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