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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好點之後,終於下旨立了太子。

二十五年秋, 永嘉帝駕崩。

五皇子登基為帝,改年慶和。

一朝天子一朝官,顧思遠得到了晉封,升任大理寺少卿。

在大理寺期間, 顧思遠明刑慎罰, 肅清冤獄,撰寫成書《推案集冊》派發全國, 以此為地方官吏斷案判刑之準則。

又幾年, 顧思遠升刑部, 掌管天下司法、刑獄之事,主修《大周律》,總結曆代律法之精髓, 又增加民法、經濟法等, 並張貼全國,要求地方官吏派遣專人下村誦讀答疑,使法下一戶一人。

在這期間,頗讓人驚喜的一件事是, 謝長月居然無師自通地從一西洋商人那裡買來了一筐紅薯。

對此, 顧思遠深感佩服。

對其稍稍提點後, 謝長月就又栽種成功了一種糧食, 然後被紅薯的產量驚呆。

這醜醜的玩意兒,居然比玉米產量還高一倍不止。

謝長月將此物敬獻給慶和帝後, 爵位成功從長明縣君變成長明郡君。

顧大人又可以愉快地吃軟飯,並且為了保證公平公正, 當晚就身體力行地讓謝長月嘗了許久許久自己的硬食。

可憐的謝長月,這個百姓眼中的送糧仙人,就隻能全程紅著漂亮的眼睛抽抽噎噎,然後可憐巴巴伸出白皙細長的手臂,用力抱緊了身上人。

甚至等到第二天,咱們新任的長明郡君也是顫唞著腿、扶著腰,全程被下人攙著去宮裡謝旨的。

回府之後,想到一路上那些人的目光,謝長月嬌氣發作,氣哼哼地撲到顧思遠身上,想要咬死這狗男人。

然後,被顧思遠三兩下按到懷裡,冰冷著臉、低沉著嗓音在耳邊說了幾句話,謝長月就又被自家夫君迷得不要不要,縮在人懷裡哼哼唧唧地撒嬌。

王旭跟兩人認識十幾年,對著這種時時刻刻、不顧場合眉來眼去的狗夫夫,已經從憤怒到無奈、到習慣、到無視了。

最後,隻能暗中發了狠表示,作為最深重的受害者,自己一定要把這兩人不要逼臉的日常都黑記錄下來,然後讓後人萬世都深深嘲笑一番。

此後數年,慶和一朝政簡刑清、吏治廉明,四海富足,百姓和樂。

在三十五歲那年,顧思遠上了奏折,請求辭官歸家。

朝堂內外皆大驚,所有人都知道顧大人何等簡在帝心,再過幾年必然入內閣拜相位,不僅是有史以來唯一一位六元狀元,也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輔,怎舍得此時中斷仕途。

慶和帝本人對此更是萬般不舍,將顧思遠辭官的折子回回留待不發。

直到顧思遠本人進宮幾次,同其進行了漫長的談話,才最終被放回了家。

顧思遠和謝長月帶著謝二和木夏回到黃楊村,村中物是人非,許多熟人都已經過世了。

顧老頭子和老太太倒是還活著,不過也風燭殘年了。

他們又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顧振。

顧振年齡隻比顧思遠大幾個月,但這會看起來,卻蒼老得多。

當初沈長歡被處斬當日,顧振特地趕到京城,帶了酒菜去送他一程。

不過,那次會麵顯然很讓人不開心。

不知沈長歡說了什麼,自那之後,顧振越發一蹶不振了。

若非族老硬壓著他讓給村裡的孩子教書識字,還有他母親李香桃的懇求,顧振的心和人隻怕早都隨著沈長歡一起死去了。

此後,卻也一直渾渾噩噩。

顧思遠回村之後,立刻大興土木在安定河邊建了遠長書院。

書院開門當日,憑著顧思遠六元狀元、致仕二品大員的名號,便瞬間吸引了周邊數個州縣的學生報道。

不過,書院隻收農家子,不收富家、世家子弟;此外,顧思遠還支持謝長月開了個哥兒、女子識字班。

當然,對這種行為,有人稱頌,也有人嘰咕亂罵。

但顧思遠會在乎嗎,那必然不在乎啊。

與此同時,顧思遠又開始自己當官時的老本行,開始著書立冊。

剛開始聽聞此消息,天下文人全是期待,打定主意立馬買來拜讀。

然而,等書寫出來之後,看看書名取得什麼《衝刺縣試三十天秘籍》、《六年院試三年府試》、《鄉試考點同步解讀》、《鄉試專練》、《會試五十八套卷》……

這簡直有辱斯文!

這是明擺著在侮辱前人經義、輕視聖賢之書,罪該萬死!

然而,等遠長書院的農家學生都被發了一套,隔年縣試時,參試通過率占到百分之九十時,雖然學子們表麵上依舊罵罵咧咧,但私下裡卻已經幾乎人手一本了。

等到後麵的府試、院試,這些書籍依然發揮了重大作用。

被讀書人視之洪水猛獸、也看作神聖天梯的科舉,原來居然是有捷徑可走的。

而到這時,顧思遠收到的謾罵,也就更多了。

不止文人,更多是那些上層人。

古人雖常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但事實上讀書科舉的權利,一直都隻掌握在一小撮人手中。

因為書籍太貴、因為敝帚自珍,貧家子哪怕再勤奮努力,但有些書你連得到的途徑都沒有,連看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能夠通過考試。

所以,在這種巨大的貧富差距下,做題家就是最值得欽佩的,應試教育就是牛逼的,這是唯一能縮短和那些世家子差距的途徑。

在這種情況下,願意讀書識字的人也越來越多,民智也越發開化。

自然而然,也就讓那些所謂上層階級、精英文人不甘和恐懼。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走著。

隨著遠長書院走出去的學子越來越多,顧思遠已經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

而顧思遠在著書的同時,還不忘搞各種發明製作,整體提高了大周朝百姓的生活水平。

某年冬日。

又下了大雪。

謝長月像往常一樣,站在院子裡的梅樹下,要求顧思遠給他作畫。

畫成後,還是那麼不和諧,高潔傲岸的紅梅,和昳麗狡黠的小哥兒。

謝長月滿心歡喜地將畫抱在懷中。

而顧思遠則伸手緊緊抱著他,幸好一直不忘鍛煉,這時候還有力氣抱住小夫郎。

這般想著,兩人慢慢合上了眼。

……

此後,光陰荏苒。

數百年匆匆而過,繁榮平等的二十一世紀到來,每個人都擁有了吃飽飯、受教育的資格。

“你手中翻過的薄薄一頁,便是他們波瀾壯闊的一生。”

B大曆史課上,帶著眼鏡的年輕教授一臉嚴肅。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課堂所有學生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傷感之中。

就在這時,又聽得一陣輕笑,“不過,我們今天要講得這位,薄薄一頁肯定是講不完的,大家都對他很熟悉,而且也是一位熱搜常客了,還曾經鬨過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說著,老師拿起粉筆將‘顧思遠’三個大字卸載了黑板上。

當即,課堂上熱鬨起來。

“啊啊,太好了,今天講我偶像啊!”

“哈哈,原來是講我們這位偉大的‘穿越人士’啊。”

“難怪說鬨笑話,我現在想起來了也想笑。”

“哈哈哈……”

教授盯著下方的學生,提醒道:“如果不想鬨笑話,大家就要多讀書,省得哪天說出什麼‘顧思遠是哪來的十八線啊,怎麼每天買那麼多熱搜,營銷費賺得回來嗎’?”

“好的。”同學們齊聲應道。

教授繼續介紹道:“顧思遠是我國曆史上著名的發明家、政治學家、法學家、教育學家、書法家,對於他史上第一六元狀元的事,大家自然耳熟能詳;關於主持製定的《推案集冊》、《大周律》等,相信法學係的學生們體會更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應該是他後來辭官歸家、創辦書院時期,寫出來的那些科舉書籍,對大周朝以及整個封建社會教育體係,帶來的巨大衝擊,甚至到今天,也還影響著我們。”

“不僅如此,他製作的水泥、修建出了更平穩的官道,讓大家讀萬卷書的同時,能夠行萬裡路;改良的織布機、孝子打穀機等,讓哥兒、婦女們擁有了超過家中男子的賺錢能力,大大提升社會地位;改良製作的動力船、火槍等,提高了大周朝的海戰能力,也打開了對外交流貿易的窗戶……”

教授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大家都還沉浸在顧思遠波瀾壯闊的一生中。

教授歎一口氣,拿起課本笑了笑:“我不拖堂的,本來還想給你們繼續講講顧思遠的配偶謝長月的,可惜時間來不及了。”

“啊!”教室裡爆發出一陣長呼。

“啊啊,為什麼下課這麼快,我還想聽的。”

“第一次不想下課,我好喜歡顧思遠他們夫夫的,兩人神仙愛情啊!”

“對啊,謝長月也好厲害的,前半生也是各種波折,然後遇到顧大人,兩人郎才男貌、珠聯璧合……種出了玉米、紅薯,不知養活多少人。”

“而且那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兩人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多不容易啊!”

“對啊,顧大人一生都在著書立傳、創作發明,寫得全是正經東西,唯一娛樂的便是給自己配偶作畫的時候。”

“哈哈哈哈。說到畫我又想笑,可能就是因為太愛了,每次顧大人把謝長月畫得那麼生動,整幅畫意境都被破壞,剛出土時候,還被當成是仿作呢……”

“哈哈哈,名聲全毀了,老買熱搜、營銷大咖顧思遠,愛造仿畫顧思遠……”

……

第四卷 四、現代玄學文裡的炮灰

第62章 跟班

一、

顧思遠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直到熟悉的針刺般疼痛侵入腦海。

他慢慢睜開了眼,各色亂七八糟的光線閃爍不定,耳邊更響起天魔亂舞般的聲音, 這大約是在一個什麼酒吧或者歌舞廳裡。

他扶著身下的沙發站起來,招手問清服務員大門在哪,便直接朝著向外走去。

隻是,剛走到出門的拐角處, 就聞得數道突然增大的嬉笑怒罵聲, 一群人圍著道消瘦身影,在附近爭吵了起來。

顧思遠隻做不聞, 繼續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 那被圍在中間的消瘦身影, 推開人群趔趄著走了出來。

不過,那些人似乎跟其矛盾頗深,不依不饒又繼續追上來了。

不知誰一個推攘, 那道消瘦人影就直直朝著顧思遠撞了過來, 不偏不倚。

顧思遠眉頭蹙起,不耐煩地低下頭,準備要將人直接推開。

在對上那人姣好麵容的一刻,卻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下一刻, 仿佛習慣使然, 他手指微曲, 情不自禁將人扶住了。

昏沉的腦海中響起一道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