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花了眼!”
三人走在田間。
王旭心情頗為不錯,他雖去過不少次自己家的莊子,但跟這真正的鄉下農村,感覺還是很不同。
因此,這一路他都睜大了眼,十分新奇的亂看。
而等到他拿著手裡的玉米棒子,眼睛就瞪得更大了,幾乎成了個圓形:“你……你說這東西,一年兩季能畝產一千三百斤?還隻是保守估計?”
他雖然沒下過地,但他博覽群書,農事水利方麵的書籍自然也包括,對於他們北地的糧食產量還是非常有數的,他們的主要糧食小麥,一年畝產就隻有三百多斤。
這玉米棒子都翻了快五倍了,能養活多少人,以後大軍還怕缺糧嗎,賑災時候更不必說……
就這發現,必然是要留名青史的,要被民間供奉成活菩薩。
謝長月眉眼飛揚,得意道:“我們去年剛發現的時候,嘗試種了一分地就收獲了九十斤,那現在一畝地八百斤,不是很正常?兩季加起來至少一千三有什麼問題?”
王旭看他們,顫唞著嗓子道:“不是我不信,這事關重大,我讓人來收一畝地稱量一下,不然報上去了被發現欺君,那不是開玩笑的。”
謝長月早有預料:“你讓人來收吧,反正我種了三畝地。”
王旭點頭。
他看向身邊的小廝:“你回族裡一趟,讓十三叔來一趟,並且帶上幾個會乾農活的人,儘快,十萬火急!”
小廝點點頭,拔腿就跑。
王旭手掌輕輕撫摸著玉米,又放在鼻間輕嗅了一下:“長得就好看,聞起來也是香香甜甜的,真不錯。”
顧思遠冷眼看他:“你這是眼神語氣,收斂點。”
王旭搖頭,大言不慚:“收斂不了,這玩意可比最傾國傾城的美人,還要動人一萬倍。”
三人在田頭交談了片刻功夫,便看著幾匹快馬飛奔而來,領頭之人赫然便是去年顧思遠見過的那位送王旭去安平書院的中年人。
為求穩妥,王家帶來的這幾人不僅把一畝地玉米全掰了下來,還就地給它全搓好了,直接稱得就是玉米粒重。
那下人中一位管家模樣者,向中年人稟報道:“回稟十三爺,小人算了幾遍,一畝地共計是八百三十七斤。”
“好,好……”王十三爺目光大亮,目光灼灼地看向顧思遠:“少年,你既然信任我王家,那我王家就做這個間人將你薦給陛下,你之所為驚天動地,不止天下百姓,後世萬民也會深深感激你。”
顧思遠蹙了蹙眉。
王十三爺:“少年人,你還有其他要求?”
顧思遠搖頭:“你可能弄錯了一點,這玉米是我夫郎謝長月的成果,與我無關。”
王十三爺怔住。
謝長月看向自家夫君,急急拽他的袖子。
他隻是為了讓夫君開心才種的,種子是夫君給的,很多知識也是夫君交給他的,怎麼就全成了他的功勞呢?
隻是,在外時,他向來都不會反駁夫君的意見,此時隻能哼哼唧唧表情亂動。
顧思遠捏捏他的手,聊作安撫。
王旭也連忙解釋道:“十三叔,確實如此。”
王十三爺腦中轉了一圈,最後深深看了顧思遠和謝長月一眼:“好,我會如實以告家兄。”
不得不說,此物是謝長月發現的,可能陛下會更高興。
畢竟,當今百姓,所謀求者,不過飽肚而已。
這東西一旦傳入民間,必然會讓發現者威信大增;在邊疆那些缺糧的各大軍隊中,也會瞬時積累起聲名,甚至聲高震主。
嘖,這樣一來……
所以,若這人隻是一個哥兒,陛下想必更能安寢,封賞起來可能也會更大方。
此時天色已經大黑。
王旭幾人也未再多留,快馬加鞭回轉了。
顧思遠和謝長月也悠悠地回去了。
到家後,謝長月還是氣鼓鼓的:“夫君,什麼都早早拿定了主意。”
雖然過了這一會,他也是個聰明人,大概知道了夫君的考量,但是還是有些不甘心。
顧思遠輕笑著捏他的臉頰,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不過,他故意微微蹙眉道:“你臉好像糙了點,不對,這麼一看,麵皮好像也比之前黑了點。”
“啊……”謝長月一聲驚呼,急急忙忙坐到銅鏡前,摸著自己的臉:“真的嗎?真的黑了嗎?”
顧思遠語氣隨意:“如今正是夏季,你每天都要下地,黑一點在所難免。”
謝長月表情沮喪。
他毫無疑問是一個極為臭美的小哥兒。
聽到自己變黑、臉上變糙,比砍他一刀還要難受。
於是,瞬時就拿出自己之前做出來的脂膏,急急往臉上抹,然後,每隔幾分鐘就問一聲顧思遠,自己有沒有變白一點?
顧思遠抬頭看一眼,假模假樣地嗯一聲:“好像……是白了一點……”
夫郎真可愛。
謝長月微微滿意,然後繼續抹,把之前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
一直到晚上睡覺時,顧思遠依舊像往常一般,愛不釋手地撫摸、親%e5%90%bb他時,謝長月才隱隱約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但是,身上被大手四處點火,刺激一波接著一波,他實在沒法繼續想太多,隻能全身心沉浸在身上人帶來的筷感中。
第二日,顧思遠照舊去書院上課。
王旭看著依舊一副冰塊臉的同窗,深感敬佩:“您這真是厲害人物。”
顧思遠看他:“你也不差。”能一直都像個二貨。
到了中午,書院來了兩個王家人,是來傳信的,告訴顧思遠和王旭,王尚書已將玉米一事上呈了陛下,陛下龍顏大悅。
明日上午,便會派三位皇子帶著聖旨和戶部的人來黃楊村,一是封賞謝長月,二是驗證真假。
顧思遠應是,麵色並無變化。
等傍晚放課回家後,他便去大房,將這事告訴了顧老爺子,讓他約束一下村裡人,明日最好集中在一處,或者就儘量不要出門,免得到時衝撞了哪位貴人。
這一年來,顧老爺子已被這個過去十分不起眼的孫子,震驚過多回。
但此時的第一反應,卻仍然是不信。
他們這個村子能出沈長歡這麼個伯府哥兒,就已經像白日做夢了。
現在,居然說皇子要來,那是皇子啊,皇上的龍子……
顧老爺子拉著他的手,渾身都在顫唞:“揚兒,你……你說真的?皇子要來?”
顧思遠點頭,神色不變:“此事自然為真,否則孫兒剛才所言,豈非欺君罔上?祖父身為村長,還是早做準備,否則到時讓幾位皇子看到什麼不得體的,也不大好。”
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見顧思遠如此姿態,顧老爺子卻有些相信了。
他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然後匆匆地出了門去。
沒想到,他這一輩子還能見到龍子皇孫。
第二日,剛好是書院的旬假,顧思遠便留在了家中。
皇子們的大部隊腳程頗快,清早從京城出發,一路趕到此處,竟隻用了半天功夫,到達時剛好正午。
而在早上時,他們武清縣的杜縣令,就已經帶著一班衙役過來村裡維持秩序了。
這會便直接帶著村裡人,跪在村口迎接。
皇子們表麵倒是頗為和善,親熱地讓他們起身。
然後,就叫了顧思遠和謝長月出來,直接帶路往田地裡去。
戶部的人也不問他們的意見,直接上手把那兩畝地的玉米全摘了下來,然後分彆一稱,一個八百七十二斤,一個九百零三斤。
戶部官員們太知道這數字代表著什麼了,當即就對著紫禁城所在跪了下去,山呼萬歲,恭賀陛下千秋萬載。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村民們也懵懵懂懂地跟著跪下。
這一下,再沒有任何疑問了。
待諸人起身後,大皇子便往前一站,笑眯眯地道:“謝夫郎有功於百姓和社稷,父皇特命本殿下帶來封賞以做表彰,接旨吧!”
四皇子和五皇子瞥他一眼,說得就你一個人似的,就仗著自己年紀大。
顧思遠和謝長月卻不在乎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隻微微鬱悶,才站起來就又要跪下去。
不過,接下來的聖旨內容,卻讓人十分滿意,什麼不滿都被撫平了。
或許是因為謝長月的哥兒身份,聖上封賞異常豐厚,不僅封謝長月為‘長明縣君’、在京中賜了縣君府,又獎勵通州田莊一座、良地百畝、白銀千兩,還有其餘各類禦賜寶物不等。
村裡人光是聽著,都花了眼,難以想象。
謝長月連忙恭敬地伸出雙手,接旨謝恩。
行賞完畢之後,三位皇子急著回京複命,水都沒有多喝一口就離開了,隻是不約而同,離開前都深深看了顧思遠一眼,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顧思遠表示,自己隻是一個以後要靠吃夫郎軟飯過日子的人,什麼也看不懂,什麼也看不明白。
等人全部離開後,村裡人也不再掩飾情緒,看著謝長月手裡的聖旨十分熱切。
那可是聖旨啊,皇上寫的……
不僅他們村,就連隔壁幾個村的人,聽了消息之後,都沒事就往他們村裡竄,既想看聖旨和縣君,也想看那傳說中能畝產一千多斤的玉米。
不過,顧二家的玉米地已經被戶部的人接手去了,禁軍每日看守。
但是,最躁動的還不是那些外人,而是顧家本家人。
顧家大堂內。
“揚兒啊,你怎麼能把這功勞都給夫郎了呢?”不知哪來的族老,苦口婆心。
顧思遠神色淡淡:“這本就是他種出來的。”
“他都嫁給你了,出嫁從夫,他的不就是你的。”族老皺眉。
顧思遠看向他,漫不在意道:“那您去跟他說吧,讓他把功勞分我點。他現在是縣君,有爵位有品級,我怕他,不敢得罪他,您大概是不怕的。”
“……”族老。
有這麼聊天的嗎?
你都怕,他們這些無親無故的就更不敢了……
族老們铩羽而歸後,顧思遠把目光投向顧老爺子:“祖父,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讓人來多做試探。”
顧老爺子麵色微白。
他就是不甘心,這麼大的功勞,足以讓他們顧家改換門楣的功勞,居然就這麼落到了一名哥兒身上。
顧揚為什麼不自個去領了這功勞,哪怕他不願意,也可以讓自己這把老骨頭來啊……
顧思遠不管老爺子的腦中心思,輕拍衣角,站起身往堂外走去。
李香桃趴在門上,微微打起一條縫,看著顧揚離開的背影,眼中滿是紅色血絲,她已經好幾天睡不著了。
為什麼,這臭小子為什麼這麼好運……
不僅做出來了“孝子機”,還連連考中了案首,就連娶的這個她曾經看不上的謝長月,現在居然也一躍變成了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