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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自得:“賭就賭,不過,有一個條件。”

言雙鳳挑眉:“什麼條件,憑你開。”

南院。

周婆子道:“這可了不得,那個姓鄔的簡直沒道理,竟要姑奶奶跟他賭,姑奶奶多年沒騎過馬兒了,怎麼好跟他一個男人賭?”

趙襄敏不語,斟酌著落筆。

“吉祥,你說該怎麼辦,還是你去勸勸吧,”周婆子著急地圍著他團團轉:“輸了還是其次,我怕的是萬一摔了馬,地上還凍得鐵硬呢,豈不有個好歹。”

趙襄敏擱筆,停了會兒,才把才寫完的信折了起來:“她要騎哪一匹?”

周婆子道:“那當然是胭脂了。”

趙襄敏屏息垂眸,突然一震:“這可不成。”把信揣進袖子裡,他邁步往外走去。

第47章

趙襄敏出來之後, 言雙鳳已經換了一套衣裳。

烏雲一樣的發挽成一個簡單的元寶髻,不帶其他釵環,紅色的綢帶挽著發髻, 係著長貂鼠的額帶。

淡桃紅的緞子短襖,露出底下一抹小蠻腰。下麵兩片式樣淺綠褶裙,深青的小圓金錢褲子,底下是到腿肚的麂皮靴,手中還拿著一根馬鞭,這般颯爽利落的,跟先前那富貴人家掌事奶奶的模樣大為不同。

趙襄敏一照麵,半是驚訝地一蹙眉:“是真的要當山大王了?”

言雙鳳嗤地笑了:“要真是山大王, 就封你做個壓寨夫人。”

這等調笑, 連跟在她身後的如意都聽得不好意思起來,趙襄敏卻似笑非笑的:“這是願意給名分了?”

言雙鳳輕輕地啐了口:“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我要辦正經事去呢。”

“跟男人賭馬, 是正經事?”

言雙鳳知道他一貫的消息靈通,也不覺著驚訝,隻說道:“你管我呢。”

她拔腿往外走,趙襄敏抬手攔著:“鳳二……”

言雙鳳用馬鞭子撥開他的手:“我不是胡鬨,心裡有數。”看他仍是盯著自己,才又說道:“我跟姓鄔的賭他家的那片草場,你不知道, 那原先是我們家的,後來沒法子才賤賣了。我正愁咱們那些馬兒的草料難弄, 若是把那片場地弄回來, 非但出了氣, 更解決了難題。”

趙襄敏歎道:“你確信你能贏, 萬一輸了呢?”

“我這正要跟人去比賽,就像是你們打仗一樣,講究個彩頭,你說點好聽的,”言雙鳳抱怨了一句,才又說道:“你就放心吧,你當我們山莊真的不如人了?我告訴你,我們胭脂可是方圓百裡頭一號兒的!雖然未必比得上你的乘風,但是跟他們那些馬比可是殺雞用牛刀。”

胭脂確實是優中之優,北鎮這邊沒有其他馬兒可爭風頭,言雙鳳心裡明鏡一樣,胭脂就像是虎嘯山莊的底牌,也是她的底牌,所以麵對鄔大郎的挑釁也並不打怵,反而正合心意。

趙襄敏道:“那你呢?”

“我?”言雙鳳一怔,對上他擔憂的眼神,才露出了幾分笑意:“你怕我不會騎馬?你彆太小看人,我是虎嘯山莊的二姑奶奶,你去問問周大娘,我從幾歲就能上馬了?”

趙襄敏道:“那,能不能換一匹馬?”

言雙鳳驚奇地道:“這是什麼話,胭脂是必勝的,換一匹我可不知道了,何況胭脂跟我從小熟絡的。”

趙襄敏思忖著:“要不然,你騎乘風。”

“我倒是想,”言雙鳳笑起來:“可是你那匹馬,彆扭的很,我怕它不樂意彆人騎,還是胭脂好。”

剛要走,卻又給趙襄敏攥住手腕。言雙鳳慢慢斂了笑:“怎麼了?”

趙襄敏可不是個婆婆媽媽瞻前顧後的人,這樣三番兩次攔著自己,讓言雙鳳很覺著意外。

四目相對,言雙鳳看出點兒什麼來:“擔心我?怕我輸?”

趙襄敏終於開口:“輸贏都不重要,要緊的是你。”

言雙鳳心裡暖意融融,卻偏不以為然地輕笑了聲:“誰說輸贏不重要,若不重要,我乾嘛要費事跟人賭?”

趙襄敏還是握著她的手,又想了會兒,終於道:“就算輸了,我也有法子把草場弄回來,你隻記著我一句話,這不值得去拚命,更彆傷著。”

言雙鳳很想罵他又說這些咒人似的話,搞得她好像要出師不利般。但是望著少年凝視自己的眼神,她笑著靠近了些,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要再這麼‘賢良淑德’的,我怕真的要扶正了。”

趙襄敏鬆開手,言雙鳳跳出門口,帶著如意去了。

今日是萬馬山莊請客,鄔大郎等都去赴宴,因知道王莊主吃了大虧,有些跟他相好的酒肉朋友便氣不忿,鄔大郎為首,過來找言雙鳳的晦氣。

而在他們前腳來到之後,又有數人陸續趕來,不料正聽說鄔大郎要跟言雙鳳賭賽。

一時之間,那些好事之徒如何不高興?又趕忙派人回去送信,等到言雙鳳出外,兩人將開始賭馬之時,來觀戰的已經不下百人。

畢竟正是年下無事的時候,誰不喜歡湊這個大熱鬨。

雖然對於虎嘯山莊仍是心存一份敬意,但是言雙鳳畢竟是個女子,就算怎麼能乾,對那些男人而言,竟仿佛天然差一頭。

聽說她要跟鄔大郎比,那些膚淺之輩一個個興高采烈,有的便篤定說道:“這下子好了,鄔大哥贏定了,王莊主那邊也不用再心疼……虎嘯山莊要麼給馬,要麼給錢,哪兒有這麼容易的事,白白得了二百匹好馬。”

也有的說道:“可彆小看了虎嘯山莊,聽說他們那匹胭脂馬,是當初軍馬之中最出色的配出來的,腳力最健,隻怕北鎮這邊兒很難有比它更快的。”

“虎嘯山莊的馬兒,我們不敢小看,可是這位言二姑奶奶……早先嫁去京城,做了幾年少奶奶,一個嬌滴滴的官太太,哪兒能跟鄔大哥比?”

大家說著,竟然都想趁機壓個賭注。

言雙鳳出門後,蒼鷺過來南院:“他們選了從山莊到前頭十裡鬆林,取了鬆林上係的紅花先回到莊子,就為贏。”

趙襄敏沒有言語,蒼鷺大膽看了眼,卻見他眉心微蹙,像是在思忖什麼難題。

蒼鷺心裡很不高興,在他看來,言雙鳳實在胡鬨的捅破了天,一個養尊處優的婦人,跟男人去賭馬,拋頭露麵還在其次,萬一丟醜賣乖,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

倘若言雙鳳跟小魏王沒有關係,倒也罷了,偏偏趙襄敏把她看的跟什麼心頭寶一樣,這就讓蒼鷺心裡難過了。

“王爺是在擔心什麼?”他終於忍不住問。雖然看不慣言雙鳳,卻又很想為小魏王分憂。

趙襄敏沒有立刻回答,又過了片刻,才喃喃道:“後悔……”

蒼鷺一驚,卻又一喜,他不知道趙襄敏在後悔什麼,卻盼著小魏王是幡然醒悟,後悔自己“喜歡”這個女人了。

誰知他心之所向,跟趙襄敏所說,完全是截然相反。

趙襄敏回過神來:“山莊有多少人在。”

蒼鷺忙道:“連我在內,有五名近衛,山莊之外有十六巡侍。”

趙襄敏道:“都派出去,從山莊到十裡鬆林,處處都要有人盯著。”

蒼鷺一震:“王爺……”

趙襄敏一揮手,蒼鷺便知道不該再說什麼了,深呼吸道:“屬下遵命。”

如果是平常,近身護衛自然簡單,但是賭馬,風馳電掣,隨身保護是不可能的。

小魏王卻竟為了言雙鳳,寧肯把二十一人都打發出去,這十裡之地,半裡一人埋伏妥當,以侍衛們的耳目之力,放眼所及自無遺漏。

這樣的話,就算馬兒跑的再快,他們也能盯的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蒼鷺怏怏不樂地離開,忍不住又感慨了一聲,不知王爺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為了一個女人,把天子巡駕的護衛規格兒都拿了出來。

趙襄敏打發了侍衛,隻覺著心甚不淨。

先前他從周婆子口中得知言雙鳳要騎胭脂跟人去賭,突然就觸動了他的一點心事。

其實,在趙襄敏的記憶裡,他所經曆的種種……不包括現在。

因為在那仿佛是“前世”似的命運中,除夕之前,他就已經離開了虎嘯山莊。

而有關言雙鳳跟虎嘯山莊的所有,他是後來從彆人口中聽說的。

前世,萬馬山莊的近五百匹馬全軍覆沒,王莊主一病不起。

虎嘯山莊也好不了多少,李順的死像是一層陰雲籠罩,言雙鳳強打精神,總算是過了這個年。

因為沒有得王莊主的馬,自然也沒有鄔大郎等上門挑釁,可是“賭馬”這個詞,趙襄敏卻甚是耳熟。

在他記憶中,言雙鳳確實跟人賭過馬,但卻不是在年節裡,而是在三月的馬會之上。

那時候,言雙鳳帶了胭脂,參與萬馬大會,倘若能夠在馬賽之中奪得魁首,便有千兩銀子的彩頭。

山莊這邊,本來是老富貴作為騎手出賽,隻是因為先前救援李順的時候,老富貴被匪賊所傷,行動不便。言雙鳳便索性自己上場了。

趙襄敏聽說,她本來是可以贏的,但是在最後一刻,不知為何,胭脂竟馬失前蹄,甚至連言雙鳳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似乎傷的不輕。

當時小魏王隻把這件事當作一個“故事”,聽過就算了。

但是現在他卻懊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多了解些,也正因如此他剛剛才自言自語了一句“後悔”。

如今言雙鳳又要跟人賭賽,但卻不是在馬會上……趙襄敏拿不準這次到底會不會跟馬會那次一樣。

而言雙鳳勢在必得,他也不願意弄的風聲鶴唳,隻能儘量安排人暗中護衛。

都是馬行之中的,鄔大郎所騎的馬兒自然也不是尋常劣馬,乃是萬馬山莊之中精挑細選的。

言雙鳳瞅了眼,見那馬兒膘肥體鍵,雙眼炯炯有神,不敢小覷。

此刻山莊門口兩側都站滿了人,眾人不懼寒冷,都想親眼目睹這場熱鬨。

萬事俱備,沒有人注意到,山莊中一聲哨響,魏王府的伏衛們已經先一步衝出莊子,各自埋伏等候。

鄔大郎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他勢在必得。

為防彼此後悔,方才還跟言雙鳳兩人定下了契約,言明是兩人自願,若有反悔,可憑此契約告官,且還有幾位見證人。

那邊老富貴牽著胭脂走了出來,跟言雙鳳叮囑些什麼,言雙鳳答應著,握著韁繩要上馬,動作不算嫻熟,勉勉強強合格,頓時又引發了無數的哄鬨之聲。

鄔大郎回頭:“二姑奶奶,現在認輸可來得及,萬一從馬上摔下來,人家要說我欺負女人,不懂憐香惜玉。”

言雙鳳嫣然一笑:“鄔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我確實後悔不該自不量力,可誰叫咱們簽了和約呢,少不得我試試吧,鄔大哥可彆叫我輸的太難看就是了。”

鄔大郎見她花容月貌,巧笑倩兮,言語又和軟,不免心動:“就是嘛,你若知道錯了,我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