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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就索性把它賣個好價錢,又想什麼?”

言雙鳳本想等他的反對,見他一再推波助瀾地慫恿,氣的揮拳在他手臂上痛擊了幾下:“你怎麼沒心沒肺!跟你說正經事呢!”

趙襄敏道:“古人說千金難買一笑,與其看你每日愁眉不展地,我倒願意用乘風來換錢。”

“沒良心的,”言雙鳳咬牙瞪著他:“我就該把乘風拉來讓它好好聽聽,它若真通人性,一蹶子即刻把你踹的瘸了,才阿彌陀佛呢。”

趙襄敏笑的明眸皓齒:“怎麼總惦記著讓我不好呢?前兒還說要打斷我的腿,是怕我好了,就離開了?”

“我怕什麼……”言雙鳳還未說完,突然斂了笑,口是心非地盯著他問:“好好地說什麼離開?你心裡有這個主意?”

趙襄敏搖頭,在她腰上攬了一把:“小心。”原來言雙鳳隻顧說話,一腳踩在旁邊的雪上。

兩人站住了,趙襄敏撩了撩她鬢邊蕩落的一縷發絲道:“放心,就算你攆我走,我也不會走。”

他離的有點兒近,言雙鳳微微向後傾身,突然將他推開,嘴裡咕噥:“我才不是小姨娘那樣……”

趙襄敏微怔:“怎麼又說起她?”

言雙鳳側頭瞅他,心裡一亂,便轉開頭看向彆處。

趙襄敏想了想,上前道:“你什麼意思?”

言雙鳳盯著前方梅樹上一隻肥嘟嘟的雀兒,半晌道:“你看小姨娘身邊兒跟著的那個叫元夕的,你猜他是小姨娘的什麼人?”

趙襄敏這才明白,啞然一笑:“你指的是……那個小戲子。包/養戲子而已,這種事並不罕見,又何必說?”

言雙鳳心思都在彆的上頭,沒在意他喚出的“小戲子”,畢竟元夕跟了陶蠻後已經許久不露麵唱戲了,一般人並不知他曾是戲子出身。

她隻覺著仿佛違和,卻沒細想,隻不悅道:“你的眼睛很尖麼,這就看出來了?我起初都沒想到,哼……你竟全不在意?你莫非、也想跟他一樣?”

最後這句,卻有點兒信口胡說的意思。

不料趙襄敏道:“你若願意,倒也無妨。”

言雙鳳震驚:“你再說一遍?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趙襄敏淡淡道:“我說過要以身相許的,可惜,我看娘子好像並不願意嫁給我。”

這種話,他居然說的麵不改色,一本正經,言雙鳳咽了口唾沫,終於哼道:“你想得美!你什麼都沒有,我為什麼要嫁你?簡直白日做夢!”

“娘子的先夫君是四品嘛,”趙襄敏極寬容而善解人意地笑:“我知道娘子想找有權有勢、最好四品以上的,對麼?”

言雙鳳下頜一挑:“你的記性還行。就是人不太聰明。”

趙襄敏走近她身後:“我無權無勢,不知姓名來曆,人也不太聰明,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那,就做個那小戲子一樣的,也還成吧?”

他的語氣過於曖昧了,言雙鳳隻覺著心頭一陣滾燙的什麼掠過,如同潮湧陣陣無法遏抑,駭然地說道:“你、你彆瞎說,少自甘下賤。”

“到你懷中,豈是下賤,”趙襄敏望著她躲閃的眼神,輕聲道:“縱然是……又有何妨?”

第27章

言雙鳳自詡是個厚顏不羈之人, 而同她相識之人大多也是這樣評判,甚至有說她行事過於放誕、言辭不夠謹慎收斂之類。

殊不知有朝一日,也會給人弄窘的臉紅心跳, 話都說不利索。

在趙襄敏麵前,她簡直稱得上一個“慘敗”,嗓子眼裡咕噥了幾聲,就跟一隻貓兒念經似的含糊不清,然後,同樣跟貓兒一般敏捷地轉身,她倉促道:“我還有事,誰有空跟你胡鬨!”

直到離開了趙襄敏, 言雙鳳才又反應過來, 自己當時的表現著實太差,那小子擺明了是在調?戲,說了那些大膽荒唐不著調的胡話, 她沒直接給他個耳刮子就已經是好的,怎麼竟連還口回懟都沒有呢?這簡直不是她的做派。

這如果是一場戰役的話,“吉祥”簡直是兵不血刃的獲勝了,而她則是實實在在的“铩羽而歸”。

但是總而言之,她是被趙襄敏的膽大荒唐驚到了,明明看著是個生嫩清貴的小子,居然說那些跟紅通通的炭火一樣燙人的話, 她懷疑就算是陶蠻的元夕,隻怕也說不出那種。

——“難不成這渾小子是因為無依無靠, 走投無路, 所以才生出這種自甘墮落的念頭?”

言雙鳳暗中琢磨, 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他身上的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 忽地一震:這吉祥對於元夕跟陶蠻的關係絲毫也不覺著驚愕,甚至一臉坦然的,難不成、他的出身就不甚高貴,甚至也是元夕類似的人?因為被折辱懲戒過,身上才會留下那麼多疤痕?

言雙鳳越想越覺著這個可能性極大。

本來對於趙襄敏過於膽大妄為的言行,她是覺著有被唐突到的,可一想到他或許經曆過非人的折磨,心中不由竟多了一絲惜憫,再想他的所言所行,卻生出一種類似原來如此、順理成章的感覺。

此時,燈影下,陶蠻看著對麵兒的外甥女兒,她看出言雙鳳似有幾分愁眉不展,但她自己也是心懷鬼胎,並不像是先前相見時候那麼毫無顧忌言語爽辣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氣氛便有些詭異的沉默。

直到言雙鳳察覺,乾笑著請陶夫人吃茶:“小姨娘嘗嘗這茶,不是什麼上好的,倒是挺解膩的。”

陶蠻立刻接口:“什麼上好不上好,我也不是挑這些的人。”舉起那普洱吃了兩口,點頭道:“味兒倒是純,剛才你非叫我吃那些鹿肉,正好喝這個消化消化。”

言雙鳳笑道:“鹿肉在我這兒可是稀罕玩意兒,平日裡不吃的,今兒是因為小姨娘到了,才叫富貴爺爺去買了些,他們還直嚷跟著您沾光都有口福了,不過我知道,小姨娘什麼好的沒吃過?也不稀罕這些,這不過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罷了。”

這些動聽好話,陶蠻原先或許還可以笑納,但是從元夕口中得知趙襄敏的身份,陶蠻哪裡敢怠慢,忙也笑說:“你這鳳兒,我又不是皇宮內的娘娘,你用得著跟我見外麼?姨娘來了你這兒,自然是有什麼吃什麼,咱們娘倆還見外不成?”

言雙鳳肚子裡正算計如何開口婉拒她買馬的提議、而又不得罪了她,見她言語和軟,心裡稍微放寬了點兒,便道:“我當然知道小姨娘是個女中豪傑,心%e8%83%b8見識比那些須眉男子都還要強呢。”

陶蠻聽到這裡,隱約已經咂摸出些許味兒來了,便笑了兩聲,握住了言雙鳳的手道:“鳳兒,當初你娘親在的時候,也說過咱們娘倆最是投緣,當初你嫁到京內,姨娘當時卻是一派沒落,心想自己是高攀不得,你我才疏遠了,誰成想,還是這般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情分。你也是最知道我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姨娘豈會不體諒?”

這兩句說的頗為真情實意,言雙鳳的眼圈微微地紅了:“姨娘……”她低著頭想了會兒:“我是真想把乘風給你帶去,可是……”她沒說下去,隻默默地看著陶蠻。

陶蠻卻豪爽地一笑:“我以為是什麼呢,就讓你這般犯難,難道姨娘是那攔路的強盜,非得要你給不成?你既然心愛那匹馬兒,姨娘自不會奪人所愛,你放心就是了!”

言雙鳳愕然,沒想到陶蠻竟如此痛快:“姨娘……”

陶蠻輕輕拍拍她的手:“我又不是專司養馬的,不過是見了喜歡,可你卻是這虎嘯山莊出身,你對於那些好馬的喜愛之心,自然不同一般。而乘風在你手中,自然比在我手裡要好。”

言雙鳳感激莫名,望著陶蠻道:“姨娘說的不錯,我看著乘風,跟看著自己兒子差不多呢。雖知道它跟了姨娘吃香喝辣是享福去的,但……畢竟是舍不得,就算跟著我吃糠咽菜,還是在娘身邊的好。”

陶蠻哈哈大笑:“你這丫頭,這話你也說得出來!”她的眼珠一動,壓低了嗓子:“可是這乘風原先卻是吉祥的,你是它的娘,誰又是它的爹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言雙鳳一怔,旋即也笑了:“罷了,就當我沒說便是了。”

陶蠻見她並沒有在意自己的打趣,便繼續道:“說起那個吉祥,他到底不曉得自己的出身來曆?”

“可不是嘛,”言雙鳳感激她不在意自己不肯賣馬之事,加上心裡也壓著些有關趙襄敏的事,又道:“不過,不知道也好。”

陶蠻即刻問:“這是怎麼說?”

言雙鳳看看元夕不知何時已經不在這邊兒了,才小聲道:“我不瞞小姨娘說,我覺著吉祥……他先前必是個苦出身,所以覺著他還是不記得過往的好。”

“什麼?苦出身?”陶蠻的眼睛睜大,依稀掠過一點駭然:“你、你如何知道?”

言雙鳳眉頭微蹙:“他……”想到吉祥“毛遂自薦”,臉上一紅,不便說出口,想說吉祥身上有傷,也不像是個好話題,於是道:“我看他病病歪歪,可憐巴巴的,也沒有什麼一技之長,所以才這麼想。”

陶蠻如同看一隻怪獸般地望著言雙鳳:“隻是這樣?”

言雙鳳愣了愣:“怎麼了小姨娘?”

“沒,”陶蠻咽了口氣,掩飾地笑說:“我還以為是他記起了什麼,自個兒告訴你的呢。不過我看你是不是猜錯了?”

言雙鳳疑惑:“猜錯?”

陶蠻道:“我覺著吉祥的相貌氣質,對了,還有他今兒馬上那般身手,絕不可能是什麼……你說的‘苦出身’。”

言雙鳳嗤地笑說:“小姨娘身邊兒的那個元管事,看著也是極好的相貌啊。”

這句脫口而出的話把陶蠻弄的反而愣住了。

言雙鳳說完,自己也覺著造次,忙道:“小姨娘,我隻是……”

不料陶蠻已經反應過來,她笑道:“罷了,我本來就沒想著十分瞞你,你既然知道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口舌。不錯,元夕先前的確是苦出身,他當年在戲班子裡,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相貌嘛自然是好的,可是說實話,論起氣質來,跟你那位吉祥是比不得的。何況也沒有他馴馬的那般身手。”

言雙鳳本來想解釋吉祥跟自己真的不是那種關係,可此刻解釋的話,反而讓陶蠻覺著自己是在撇清什麼或者矯情,於是順勢道:“小姨娘這樣高看吉祥,若給他知道,可要得意了。”

陶蠻見話說到這份上,便不再避忌,靠近了些,望著言雙鳳道:“鳳兒,你跟他……”她忖度了幾個詞:“日後想如何?”

言雙鳳原本不解:“什麼如何?”

白天元夕跟如意那兒打聽到的所有,都告訴了陶蠻,所以陶蠻更加認定了言雙鳳跟吉祥已然“木已成舟”,當即道:“你跟我畢竟不一樣,再說,還有老爺子盯著。你是打算跟他長遠呢,還是露水情緣?”

言雙鳳的臉上又開始生火,咽著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