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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銘老神在在的笑了笑,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莊士山的問題, 隻是意味深長的撇了一眼莊鳴爵。

這一眼讓莊鳴爵倍感壓力, 隻是斂眉不說話。

“晚上有空嗎?不然一起吃個飯?”賀蘭銘摸著拐杖上的純銅馬首,“咱們找個地方坐著好好說說話, 互相也熟悉熟悉。”

莊士山求之不得,連連點頭道:“好好,我和鳴爵做東, 鴻城有幾家有名酒店都還不錯,賀蘭先生有喜歡的嗎?”

“不用太緊張,就吃個便飯而已, 你們定吧。”賀蘭銘站起來整了整衣襟,“我先回公司換件衣服, 那咱們晚上酒店見。”

莊鳴爵跟著起身:“我送您。”

賀蘭銘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這麼熟了, 用不著客氣。”

莊家父子倆目送著賀蘭銘出了門,莊士山直感歎:“能搭上賀蘭家這條人脈,以後咱們家又添了一條出路。”

莊鳴爵抿著唇沒說話, 表情看著卻沒有高興的跡象。

莊士山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對了, 賀蘭銘剛剛說他欠你一個人情,這事兒你怎麼沒跟我提過?”

莊鳴爵沉默了片刻, 含糊道:“陰差陽錯。”

莊士山挑了挑眉,卻也沒多問, 會議室裡沒人, 他對這個總是不聽話的兒子又沒了好臉色。

“我上次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進去?你以為還小啊, 趕緊規規矩矩找個人結婚,彆一天到晚的在外麵那些人身上下功夫,那些人除了能說兩句好話哄哄你還能給你、給咱們家帶來什麼?”莊士山恨鐵不成鋼,“周末王家那個學小提琴的姑娘我看著就不錯,家境好又會搞藝術的,個子也高,跟你站在一起登對。”

“哦——”莊鳴爵挑眉撇了一眼莊士山,“難怪這麼氣我沒回家,原來是給我安排了相親。”

莊士山計謀被看穿,愣愣的心虛了幾秒,不過很快就理直氣壯的反駁:“給你安排相親怎麼了?你還以為你十八啊?趁早結了大家都安心,我有什麼錯?”

莊鳴爵輕歎了一口氣,擺手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給我介紹。”

這種拒絕的話讓莊士山愈發上火,他橫眉怒瞪著莊鳴爵:“怎麼,你還準備一輩子不結婚?打算出家當和尚啊?”

莊鳴爵從外套口袋裡拿出薄荷糖往嘴裡扔了兩粒,一邊嚼一邊漫不儘心道:“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莊士山二丈摸不著頭腦:“什麼話?”

莊鳴爵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不是你說的,要留著我和親?”

——

想到晚上要和賀蘭銘一起吃法,莊鳴爵思量了半天,還是找了個莊士山不在的時間,給蘇池打了個電話。

“喂?”

“乾嘛?”

電話響起的時候蘇池正在倉庫,那天房子的秘密不小心被吳叔撞破之後蘇池就變得謹慎了起來。

他仔細的把家裡翻了個遍,把看上去不太和諧的東西儘量收在了視線看不見的地方。

“蘇蘇,吃飯了嗎?”

“沒呢,”蘇池歪頭夾著手機,“你不是還沒回來嗎?”

聽筒那邊瞬間沉默起來,蘇池眨了眨眼:“今天不回來吃飯?”

“是。”

儘管兩個人目前的關係來說莊鳴爵沒有必要和自己報備行蹤,但每逢有應酬回不來,莊鳴爵一定會提前和蘇池說。

蘇池輕笑著調侃:“出去吃個飯而已用不著這麼有壓力吧?我又沒有要你每天都陪著我。”

“情人和夫妻是不一樣的,大哥。”蘇池抿唇,“你無名指上還沒戒指呢!這麼上趕著提前體驗已婚生活?”

莊鳴爵難得沒有回應蘇池的調侃,他略帶疲憊的舒了一口氣:“今天是和我爸,還有你爺爺一起。”

蘇池一愣:“我爺爺?”

“是,他現在在鴻城發展,和雲騰談了一個合作。”

“哦。”蘇池了然,“他要是想在本地立足,和你們家搞好關係也是情有可原。”

“我說的不是這些。”

蘇池放東西的手一頓,他想起吳叔那天驚訝的表情,不免也覺得有些頭大。

“如果我爺爺肯和雲騰合作,至少證明吳叔並沒有在他麵前告狀,”蘇池冷靜的分析道,“和我猜的差不多,即便吳叔看出來了,這種事情沒有確鑿的證據,估計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你確定他不會說?”

“不確定。”

現在他才剛剛被找到,賀蘭銘正高興的時候吳叔應該不會主動觸他的黴頭,但是以後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莊鳴爵一聲輕笑:“要是被你爺爺發現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賀蘭家的小少爺賀蘭璧,養尊處優,生活優渥,何必要被人包養看人眼色過日子?”

蘇池挑眉:“賀蘭璧就不能被人包養了嗎?大哥,你這是歧視。”

“大哥自己識人不清,把蛇錯認成了金絲雀,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蘇池緩緩道,“我來都來了,現在想趕我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你爺爺硬要帶你走呢?”

“我爺爺硬要帶我走,你放人嗎?”蘇池反問。

莊鳴爵眼神一暗,回答的很乾脆:“不放。”

“你怎麼放人我怎麼走?”蘇池做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大哥既然都有答案了還來問我,是拿我尋開心嗎?”

蘇池抿唇一笑:“那我乾脆告訴我爺爺,我已經被成功馴化成莊鳴爵的私人物品,離開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把鍋全扣你頭上,怎麼樣?”

莊鳴爵輕笑:“好,就這麼說。”

蘇池這邊前腳剛掛斷電話,後腳大門就被摁響,他開門一開,吳叔正神情肅穆的站在門外。

“小少爺,老爺叫我帶您個地方。”

蘇池疑惑:“有什麼事嗎?”

照理說賀蘭銘晚上有飯局,應該沒空估計自己。

“吃飯。”吳叔簡明扼要,“和莊家人一起。”

蘇池:??

第41章

儘管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但是看著前排駕駛座上,散發著冷硬寒氣的吳叔的背影,蘇池還是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吳叔,”蘇池硬著頭皮開口:“你……還在生氣嗎?”

“小少爺指的是什麼?”

“我和莊鳴爵的關係。”

原本行駛平穩的車身突然歪了一下, 吳叔攥著方向盤痛心疾首:“小少爺您果然——”

“我確實和莊鳴爵是情人關係,”蘇池並不避諱,“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並沒有想過要改變。”

“您就沒想過老爺知道了會有多生氣?”吳叔一臉沉痛,“您是他的孫子,賀蘭家唯一的繼承人,何必要做這種事情?”

蘇池眨了眨眼, 並不著急回答吳叔的問題:“你把這件事告訴我爺爺了?”

吳叔一愣,沉默半晌之後回答道:“沒有。”

蘇池笑了笑,果然。

他鬆了一口氣, 如果賀蘭銘不知道這件事, 那今晚的飯局應該還能糊弄過去。

“如果我爺爺知道了, 我自然會和他好好解釋的,”蘇池輕笑一聲,眸子裡滿是狡黠,“而且他現在不是也不知道嗎?”

吳叔抿了抿唇, 他是賀蘭家的管家, 也是賀蘭銘的心腹,說話做事不僅要對賀蘭銘忠誠, 同時也要考慮賀蘭家的名聲。

所以即便發現了蘇池和莊鳴爵的關係不同尋常,吳叔也沒有冒然告訴賀蘭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一直在猶豫, 這幾天腦子裡幾乎被這件事占滿。

蘇池看著後視鏡中吳叔緊皺的眉頭, 勾唇輕笑。

“吳叔, 你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爺爺嗎?”

吳叔眉頭皺得更深,卻遲遲沒有回答。

“如果換成我,我就選擇不說,”蘇池緩緩道,“比起找到我,我和莊鳴爵的關係隻能算是小事,何必為了這種小事惹得他不高興,對大家都不好。”

這個道理吳叔自然也明白,可是這話從蘇池嘴裡說出來,總透著一股彆有用心,他明明就是想用這種理由半哄半脅迫的讓自己幫他保密。

“我確實有私心,這件事要是現在就捅出去對我沒好處,”蘇池笑笑,“不過我也不可能瞞得了我爺爺一輩子,這件事,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以後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我自己去說,你覺得呢?”

吳叔一時無言,他明知道蘇池是為了他自己,卻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來看最妥帖的做法。

吳叔沉沉的吐了一口濁氣,無奈妥協道:“如果您認為合適,我沒有異議。”

蘇池笑了笑:“好。”

至少目前來看不用擔心吳叔這邊會泄密了。

之後兩人一路無話直接到了酒店門口,蘇池剛進大門,就迎麵撞上一個年輕男人。

“是你?”那人冷笑一聲,“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蘇池抬頭,才發現這人的麵孔有些熟悉。

是半個月前在牌桌上輸給他十幾萬的楚樂成。

“楚少,好巧,”蘇池笑的不卑不亢,“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你。”

“應該說巧的人是我吧?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來這裡吃飯?”楚少冷笑一聲。在他眼裡,蘇池再厲害也不過是莊鳴爵養在身邊的一個玩物罷了,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來這種地方。

“托你的福,我的小情兒居然也敢蹬鼻子賞臉把我給踹了,”楚樂成陰惻惻的看著蘇池,“舊恨添新仇,我正惦記著怎麼收拾你呢,你就上趕著往我臉上撞!”

“大路通天各走一邊,我沒有這麼意思,還是楚少你心窄?”蘇池輕笑著,不甚在意道,“當然,楚少要是有心找茬,我也樂意奉陪。”

“也就是莊鳴爵抬舉你罷了,”楚樂成眯了眯眼,“我倒要看看,等到莊鳴爵哪天不要你了,你還能嘚瑟的起來?”

“你要是願意等,那就等著好了。”蘇池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失陪。”

楚樂成咬著後槽牙恨恨的看著蘇池走到電梯門口,電梯剛好到達,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並肩從電梯裡出來。

楚樂成立刻站直了身體。

這兩位,一個是他哥哥楚信成,一個是雲騰還沒有退任的董事長,莊士山。

莊士山和蘇池擦肩而過,餘光瞥見那人的長相,不覺得有些眼熟。

這個漂亮的年輕人,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嘶了一聲,想了半天終於有點印象。

他是鴻城附中的學生。

雲騰每年都給市內的幾所高中和大學投入助學金,並且每年學期末都由高層親自到場發放,儘管莊士山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過這些活動,但是莊鳴爵每年和資助生的合影,現在依舊放在雲騰檔案室的櫃子裡。

似乎莊鳴爵自己辦公桌上也放了一張。

楚樂成敏銳的注意到莊士山的目光,他有些詫異,隨即目光一轉,冷笑了一聲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