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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既往,最近臨近期末,路上背著書包來去匆匆的學生多了一些。蘇池兩手空空穿的又精致,在一群大學生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路過人工湖邊的柳樹小道時,蘇池突然被一直手抓住。

他回頭,入目是一張戴著帽子和口罩的臉。

對方低矮的帽簷下透出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

即便大部分臉孔被遮住,蘇池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他沉聲說道:“陸簡川。”

陸簡川摘下口罩,露出那張頹敗的臉。

“我朋友說聽見柳思思在跟你打電話,說你可能回來學校,所以我就來了。”陸簡川,才哀傷的開口:“你就這麼不願意見我嗎?”

“你做的哪一件事值得我見你?”蘇池冷冷的看著他,想要抽回手,手腕卻被對方牢牢的攥著。

“我知道我犯的錯不值得原諒,但是,但是——”陸簡川咬牙,眼睛裡泛著血絲:“小池,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說忘就能忘的了嗎?”

他們在一起七年,在最美好的年紀相遇。

那年高一,蘇池和陸簡川以中考排名第一第二的成績錄取鴻大附中,那時候兩個人才十六歲。

某次,陸簡川因為出身被同學嘲笑,午休偷偷躲在停車棚裡哭。

蘇池碰巧路過看見。

彼時少年還不知道怎麼安慰受傷的同齡男孩,他僵硬了半天,語出驚人道:“你被人踢到蛋/蛋了?”

陸簡川以為蘇池也想羞辱他,粗聲粗氣的罵了一句:“滾!”

蘇池沒走也沒生氣,他眨了眨眼,喃喃道:“我大概隻有被人踢到蛋/蛋才會哭的這麼傷心。”

他是純粹的以己度人,蘇池很少哭,也根本就不理解被嘲笑有什麼好值得哭的。

“如果他下次再嘲笑你,直接揍他好了,”蘇池十分平靜,“反正你成績好,為了升學率,老師不會太為難你的。”

陸簡川簡直不敢相信鼎鼎大名的校草兼學霸嘴裡竟然能吐出這樣的話。

之後,他們的交流越來越多,蘇池也漸漸了解,陸簡川凡事爭第一,努力拚命的學習,就是為了拜托原生家庭的限製。那副生機勃勃、努力上進的樣子是蘇池從未見過和擁有的。

陸簡川的生命力吸引了蘇池,而蘇池身上的淡然冷靜也同樣吸引了陸簡川。

兩個人幾乎理所當然的走到一起,即便頂著被人發現是同性戀的風險,陸簡川也不後悔當時的決定。

這段記憶是陸簡川生命裡少有的美好,即便大學後兩個人漸行漸遠,年少相識的那段時光,依舊讓陸簡川倍感珍貴。

他一度以為他懷念的隻是高中的那段時光,而當那天在酒店裡,人群最後,蘇池冷漠的眼神看向他時,他才驚覺,他喜歡的依舊是蘇池這個人。

陸簡川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害怕。

蘇池要離他而去了!

他們之間那段美好的感情被他親手給悔了。

陸簡川咬了咬牙,淚水幾乎要從奪眶而出。

“最近這段時間,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次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你。”陸簡川聲音變得苦澀,“我真是蠢得無藥可救,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愛的自始至終都是你。”

“愛?”蘇池皺眉,表情變的淩厲:“彆侮辱愛這個詞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愛我?”

“可是我是認真的,小池!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隻要你給我時間!”

“陸簡川,我和你已經沒有時間了。”蘇池冷冷道。

從上一輩子陸簡川偷偷把他的手術費轉走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隻有仇,沒有愛。

“小池!”陸簡川的語氣幾乎變成了哀求:“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們分手了陸簡川。”蘇池冷冷的的看著他,“我已經開始新的人生了。”

新的人生?

電光火石間,陸簡川看見了蘇池脖子上有些突兀的頸環,以及靠近下巴處那點曖/昧的痕跡。

他的腦子嗡的一下,情緒立馬變得激動起來。

“你跟了莊鳴爵,你跟你莊鳴爵是不是?”陸簡川狠狠攥住蘇池的手腕,眸子裡幾乎要滴出血。

“他對你什麼心思你不知道嗎?這樣你還願意跟他?就因為他是莊鳴爵?”陸簡川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為了錢你連身體都能出賣了是吧?蘇池,你還要不要臉?”

蘇池皺眉,他的手腕被陸簡川捏的生疼,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這個瘋子的桎梏。

下一秒,陸簡川的手腕被猛地攥住。

蘇池一怔,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擋在自己和陸簡川中間。

莊鳴爵目光冷峻的盯著陸簡川:“鬆手。”

陸簡川喘著粗氣,儘管情緒激動,在看見莊鳴爵的那一刻,他心裡還是控不住的害怕。

莊鳴爵手上猛地用力,隨著一聲骨骼扭曲的脆響,陸簡川發出一聲慘叫。

“我說了,不要再見蘇池。”莊鳴爵冷冷的看著額頭泛起冷汗的陸簡川。

“他是我的——”莊鳴爵側眸,目光和身後的蘇池撞到一起。

對方倉皇中帶著安心的眼神讓莊鳴爵心一顫,他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男朋友。”

第29章

除莊鳴爵意外, 在場剩下兩人均是一愣。

陸簡川怔了半天,連被扭傷的手腕都來不及顧及,他顫唞著雙?唇,偏頭看向蘇池:“你, 你們——”

蘇池眨了眨眼, 並沒有出神太久, 他走上前一步,熟稔的和莊鳴爵十指相扣。

“就是你看到的樣子。”蘇池垂眸看著地上的人,“你還不相信嗎?”

陸簡川抿了抿唇,眸子中僅存的一點期冀也瞬間支離破碎,他低下頭, 兩顆碩大的淚水落在地麵。

“我,我——”陸簡川雙拳緊握狠狠的錘著地麵,發瘋似的吼叫著,“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你背信棄義、利欲熏心。”莊鳴爵淡淡道。

他仍記得上一世陸簡川伏在蘇池空蕩蕩的病床前哭泣懺悔的樣子, 那張臉和今時今日的陸簡川漸漸重疊, 一樣的叫他惡心。

莊鳴爵蹲下`身,一隻手攥住陸簡川的衣領。

“蘇池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說過讓你不要再來打擾他,”莊鳴爵寒聲, 用隻有他們倆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再嘗試激怒我, 我會在法院審判之前就讓你消失。”

陸簡川哭嚎的聲音瞬間止住,他抽著氣, 茫然的看向莊鳴爵。

電光火石之間, 他猛地抓住莊鳴爵的手。

“是你, 是你指使的他是不是?”

原本他和梅修的那件事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醜聞,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沒道理現在梅修突然跳出來把他給告了。

如果說有人在背後設計,除了莊鳴爵,陸簡川想不到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莊鳴爵沒回頭,隻是眉頭緊鎖,輕蔑的看著陸簡川那張頹喪的麵孔。

“你這張臉,真叫人惡心。”莊鳴爵猛地鬆開手退開陸簡川,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這個他嫉妒痛恨了半輩子的男人,“一審三天後開庭,好好準備。”

說完,莊鳴爵就拉著蘇池轉身離開。

“蘇池,蘇池你彆走!”

陸簡川慌亂起來,也不顧窘迫,猛地往前爬了幾步,伸手抓住蘇池的衣袖。

“蘇池,求求你,”陸簡川滿目哀戚,“不要離開我。”

蘇池低頭看著麵前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

他見過陸簡川失意哭泣的樣子,也見過他春風得意、誌得意滿的風采。蘇池的人生太過一帆風順,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是彼時十六歲的陸簡川告訴他,人生還有另外一種過法。

那個為了目標拚命生活的身影太過耀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毫不誇張的講,是當年那個陸簡川,輕輕叩開了蘇池心裡那扇名為「喜歡」的大門。

可是現在,那個彼時意氣風發的少年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蘇池微微蹙眉,他看著陸簡川的那張臉,十分認真的說了一句。

“陸簡川,你記著,是你,先拋棄的我。我蘇池,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

無論是大學時期的漸行漸遠,亦或後來陸簡川和梅修勾結,還是最後他偷偷挪用蘇池的手術費。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陸簡川源自於不仁不義。

陸簡川怔了半天,不知過了多久,眼中的淚水如斷線珠子般湧出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陸簡川垂眸哭泣著,“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蘇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蘇池伸手,堅定的將袖子上陸簡川的手拉開。

“陸簡川,這是我最後一遍說這句話。”蘇池蹙眉,“就當是,給十六歲的彼此一個交代吧,我們結束了。”

蘇池說完這句話,就轉過頭,和莊鳴爵攜手離開。

伸手傳來男人的哭喊,蘇池目光平靜直視前方,連瞳眸深處都沒有動搖的痕跡。

倒是莊鳴爵的手緊了緊,其實從剛才兩人十指相扣時蘇池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緊張。

剛剛他和陸簡川說話的那段時間,莊鳴爵的手宛如鐵鏈一般緊緊扣著蘇池,似乎生怕蘇池和陸簡川回憶青春,又會摩攃出火花來。

蘇池安慰似的握了握莊鳴爵的手,好笑的側頭看向莊鳴爵。

“你的表情好像在說,一旦我要是和陸簡川舊情複燃,你就要當場弄死陸簡川,然後把我關去彆墅一輩子不準見人。”

明明是句玩笑,莊鳴爵的臉上卻不見一絲笑意。

陸簡川和蘇池那段年少情深是莊鳴爵永遠無法介入的過去,他們曾經有七年的時光,莊鳴爵依舊覺得無比的妒恨。

“大哥?”

蘇池見莊鳴爵半天不見回應,偏頭疑惑的問了一句。

莊鳴爵垂眸看向他:“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陸簡川和梅修搞到一起的?”

蘇池一愣:“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突然想起來了,”莊鳴爵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含在嘴裡,“當時你在酒店出現的時間很微妙,剛好是梅修進去一小時之後,我猜你應該是奔著捉奸去的。”

他撇了一眼蘇池,目光如炬:“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是早就知道。

不過是上輩子的事情。

他手術的前兩天,梅修不知道抽的什麼瘋,突然跑來醫院把自己和陸簡川這麼多年乾的那些勾當和盤托出,又輕蔑的表示了這麼多年根本就沒把蘇池當朋友,他就是嫉妒他。

當時蘇池已經病入膏肓,心臟宛如一顆定時炸/彈完全受不了半點刺激。

梅修根本就是想逼死他。

蘇池看的清楚,所以並不打算如梅修的願,他咬著牙拚命的平複心情。

他當時已經做好打算和陸簡川分手,奈何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