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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頸周圍,這個人連說話都是冰涼的,像一塊冰一樣,倒是能露出那般暖的笑容。

江釋雪有些心不在焉,連太師的話都變成了背景板。

又聽溫歲在背後說:“殿下,你太瘦了,可有好好吃飯?”

江釋雪微微有些觸動,雖都是些很尋常的話,但總是莫名讓人覺得心裡微暖。

江釋雪仗著太師年事已高,耳朵並不好使,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道:“先生莫鬨,本宮在上課。”

溫歲走到他身前,用那張本該和他周身氣息一樣冰涼的漂亮臉孔笑著對他說:“殿下天命所歸,治國安民的道理應當天生就會,又何需跟人學,我看殿下不如翹了這課,一起去玩些好玩的吧。”

江釋雪聽到這話,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神靈未免太高看他了,不過如此讚譽,也讓他心情愉悅了幾分,他輕聲道:“先生想玩什麼?”

溫歲問:“玩遊戲,我昨天給你的任天堂,殿下可玩會了?”

江釋雪頷首,“略會一點。”

溫歲說:“這可不行,殿下是對這個不感興趣嗎?那我帶殿下玩一個國民手遊,殿下翹課嗎?”

江釋雪思忖了幾秒,慢條斯理地說:“本宮要上課。”

溫歲:“……”

心想,這狗太子還挺好學,不行,他要阻止他。

溫歲苦口婆心道:“殿下,你相信我,這些大道理,你日後都會懂,這就是帝王星的底氣,你對自己不自信麼?”

江釋雪用稍顯得有幾分敷衍的語氣對溫歲說:“先生稍安勿躁,等本宮上完今天的課。”

溫歲:“……”

他誤會這個狗太子了,原來他也是個學習批!

溫歲用蠱惑的語氣說:“這次的手遊真的很好玩,我覺得殿下一定會非常非常喜歡,廢寢忘食的那種喜歡。”

江釋雪似有所動,金色的眼睛似乎都微微亮了幾分。

溫歲仿佛看到了曙光,笑容越發溫柔,“怎麼樣,殿下翹課嗎?”

江釋雪依舊思忖了幾秒,最後開口道:“不行,本宮從不半途而廢,本宮要上課。”

溫歲:“……”

江釋雪道:“先生暫且等本宮一炷香時間,今日的課快結束了。”

溫歲:“……哦。”

敵人太頑固了,他得想辦法快點勾住他。

溫歲耐心地等了一炷香時間,終於等到江釋雪放學了,他鬆了一口氣,正要哄江釋雪去玩,又見江釋雪起身走到太師麵前,虛心請教問題。

一個老師恨教,一個學生又非常恨學,愣是把一炷香的時間延長到了整整兩炷香的時間,一堆四書五經倫策的內容聽得溫歲頭皮發麻。

等請教完,江釋雪這才離開。

溫歲與他並肩而行,也不敢指責他主動拖堂,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地道:“殿下,現在可以玩遊戲了吧?”

江釋雪麵上露出些許詫異,沉%e5%90%9f片刻,道:“先生若不急,等我寫一篇策論,這是今日的作業。”

溫歲:“…………”

溫歲堅強地說:“殿下何必如此刻苦,不如先玩遊戲,再寫作業。”

江釋雪含笑看他,“先生,你知道本宮在想什麼嗎?”

溫歲被他跟獸瞳無異的金色瞳孔盯著,背後泛起一陣涼意,他也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殿下在想什麼?”

江釋雪說:“本宮在想,先生好像是需要人陪伴玩鬨的孩童,不能與人玩就在地上打滾撒嬌。”

溫歲:“……”

江釋雪歎了一口氣,道:“先生乖一些,讓本宮寫完策論,再陪你玩。”

溫歲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第9章 放了太平洋的水

溫歲覺得這樣不行,節奏完全被江釋雪帶著走了。

不愧是未來的渣攻,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功力,真是不可小覷!

溫歲不著急了,養廢江釋雪也不是一日之功,而是長久之計,太著急反而暴露目的。

想到此處,溫歲吸一口氣,說:“殿下`身負天命,還這般刻苦,教我刮目相看。”

江釋雪:“先生謬讚。”

說完這句話,他便開始執筆寫策論了。

溫歲感覺江釋雪的反應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他專門草了個神仙的人設,是為了掌控江釋雪的,畢竟誰都會對神仙懷有敬畏之心吧?這樣的話,他就能讓江釋雪對他言聽計從————神權和父權在某種程度上是很相似的,父母對孩子的掌控可以到一種神不知鬼不覺掌控身心的程度,神權雖天生減少了父母與孩子之間的親密感和信任感,但降維打擊還是能父母對孩子一般產生同樣的效果。

也就是說,即使有不一樣的聲音,他也應當不會說出來,甚至為了討好他,會一味的順從他才對。

但事實與他想象的完全相反,這究竟是為何?

溫歲冥思苦想,最後隱約想出來了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太接地氣了,這樣總是巴巴地來找江釋雪,平白掉價。

溫歲想通這一點,看了江釋雪一眼,也沒有知會一聲,離開了。

還讓他等他,神仙是用來等的嗎?是用來捧在手心裡敬畏的!

溫歲是跑了,江釋雪卻是寫完策論後才發現溫歲不見了。

他對著空氣中喚了一聲“先生”,自然沒有人回應他。

江釋雪放下筆,慢條斯理地吹了吹筆墨,將紙放到一旁,重新壓好一張宣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又停住,放下了筆。

策論這種東西,自然不是什麼必須寫的,他隻是想試探他的底線。

不過看來,似乎是失敗了。

比起神靈的神性,這位好像更像人,有人的七情六欲,甚至情緒……也過於好看懂了。

*

溫歲既然打定主意不去上趕著,便極有耐心地呆在家裡。

黎易柔被解決後,家裡也沒發生什麼太大的騷亂,溫長明休妻的事情倒是還瞞著,隻有兩個弟弟知道,一是因為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言,對府上姑娘未來婚嫁不利,二是溫予確實還小,溫長明到底是顧念他的。

不過溫歲讓黎易柔留在溫家,倒也沒有彆的理由,單純的是想氣她罷了。

如何氣呢?那自然是帶著開始帶著溫予玩樂,時不時地讓送飯的嬤嬤有意無意地跟黎易柔提起溫予的現狀。

而溫予年紀小,體會不到這份用心,而用慣了這種手段的黎易柔,自然知道溫歲安的什麼心,她氣得渾身發抖,要見溫長明,溫長明卻對她避之不及,完全不理會她,更彆提對她有半分感念憐惜了。

黎易柔相當於是被圈禁在彆院裡,偶爾溫歲帶溫予來見她,也不會久呆,連話都說不了幾句,就被溫歲哄著抱走了。

黎易柔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尖尖與溫歲親近,卻又沒有半點辦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溫歲欣賞了黎易柔的表情,就愉悅地抱著溫予離開。

溫予年紀雖不大,卻也是知事了,溫歲與他說:“母親貪墨了家裡九十萬銀兩,爹已經將她休了,不過這跟你沒有關係,你是溫家兒郎,爹疼你,哥哥也疼你,不過你娘是不能再見了,不然讓爹寒心,也叫我寒心。”

溫予比那時候的溫歲要懂事多了,他聽了這話就跑去跟溫長明哭,讓溫長明不要休黎易柔,這時候溫歲跟他說:“休書已經寫了,不然予兒如此有孝心,爹我們也不能拆散他們母子,這樣罷,就讓母親留在侯府,予兒你可以經常去探望,但絕不能再與她親近,這樣的話,你能接受嗎?”

溫予用他的小腦袋想了想,沒覺出有哪裡不對,他還是明是非的,知道自己娘親做的事情是很嚴重的事情,休了她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理智上知道,情感上做不到認同這種做法。

溫歲這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跟他說明情況,他反而更能接受,因此便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溫歲說:“聽嬤嬤說你每天晚上都學到亥時才睡,這樣不好,你這個年紀必須酉時睡,這樣對身體才好,能長高。每日的學業也沒必要那般重,減半吧。”

這麼說著,溫歲看了溫長明一眼,“爹你覺得呢?”

溫長明在走神,且走了好一會兒了,聽見溫歲喊他,便一臉嚴肅可靠地點頭,“嗯,可以。”

溫歲知道他沒有在聽,便也沒為難他,拍板道:“那便這樣吧。”

溫歲沒有黎易柔那麼陰毒,捧殺這種事情,他也就對江釋雪做一做,溫予說到底是他弟弟,後麵除了敵視他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性格反而有些靦腆沉悶,是一個還算老實的孩子,他沒有必要針對他。

不過為了氣黎易柔,他還是帶溫予玩了幾天做了做樣子。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江釋雪在做什麼。

溫歲拿出小電視去看江釋雪,就看見江釋雪還在那裡揮墨。

溫歲看了一眼手裡的表,都晚上九點了,還在這裡埋頭學習?

溫歲感覺自己還是來太晚了,這個時代的孩子普遍早熟,尤其燕地的孩子,有的十二歲都已經有通房,能行男女之事了,更何況是江釋雪這個太子。

到這個歲數,基本能學的都學了,太子也會有人給他準備宮女,教他知曉男女之事,現在再來捧殺他,卻是有點晚了,畢竟都形成自己的世界觀了。

不過也沒關係,再會,不深耕不繼續學都會荒廢,像他這些年被黎易柔縱容著再也沒上過一天學堂———溫長明壓根就不懂這些,他自己都不愛念書,一開始做的便是武官,以己度人,自然覺得他不念書也沒關係了。

溫歲生母去世前,他還是很聰慧的,字寫的也很不錯,也很會讀書,後麵就忘得差不多了,都快變成半個文盲了。

反正閒的無事,溫歲觀察了半個月江釋雪的日常,發現他的確很刻苦,也很坐得住。雖然貴為太子,卻沒有太矜貴的做派,對太師也頗為敬重。

這些時間似乎還對佛學感興趣,請了一個和尚進宮探討佛學。

和他印象中的太子不太一樣,或許還是年幼,有些更惡劣冷酷的心性還沒有冒出頭———看起來還是很好拿捏的。

溫歲憋了半個月,最終決定再次出現在江釋雪麵前。

“殿下,彆來無恙。”溫歲很端著,他再次改變方針,對江釋雪實施若即若離、欲擒故縱之術!

恰好溫歲捏的臉本身就是很清冷的漂亮,他之前也的確有些暴露本我,總是樂嗬嗬的,破壞了皮相的清冷寧靜,現在端起來,還真的像那麼一回事。

但看在江釋雪眼裡,卻有點微妙的違和感。

雖然溫歲的聲線同樣清冷,甚至帶上了點空靈,但他總是帶著笑說話,那份清冷感便減少了幾分,多了幾分活潑親昵,現在倒是貼合了長相與聲音。

不過,違和感有點濃重,江釋雪甚至感覺,他的臉應當不是這樣的。

這樣的感覺來的很突然,江釋雪有點走神,在想,或許這不是這個人真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