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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恩惠的小廝,這時候居然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說,讓黎易柔頗為來氣,但她一直經營著溫厚主母的形象,也沒法和他擺臉色,好聲好氣地讓人下去了。

等人走後,才陰沉著臉回到床上輾轉反側。

溫長明那邊請來的賬房先生頗厲害,一夜功夫就將賬本給清點乾淨了,算出來黎易柔平掉的賬目之差大概有九十萬兩,這筆數目可不小,是溫家所有產業一整年的收入!

溫長明歎為觀止,黎易柔溫柔小女人的形象在他眼裡徹底崩壞了,變成了一個貪婪、有野心、麵善心狠的可怕女人。

溫歲早有預料,但也沒想到黎易柔會貪這麼多錢,他頂多以為隻是貪個十幾萬而已,沒想到居然有九十多萬??

溫歲被狠狠地震撼住了,問溫長明:“爹,你打算怎麼辦?”

溫長明在這種時候,依然沒什麼主見,他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溫歲,“禁足?”

溫歲恨鐵不成鋼地說:“還禁什麼足啊,和離啊!”

溫長明猶豫著說:“和離會不會太嚴重了?”

溫歲說:“她貪了九十多萬!已經不能和離了,你得把她休了!黎易柔犯了七出之條裡的盜竊,你有現成的理由去休掉她。”

溫長明還在猶豫,溫歲語氣嚴厲了幾分,“爹,你聽不聽我的話,我讓你休了黎易柔,是為了溫家好,你若是不聽,等她日後捅出更大的簍子,你可彆後悔!”

隻能說這父子倆的關係實在是太奇怪了,尋常兒子怎敢用這種語氣和父親說話,但溫長明是最吃這一套的,要說以前的兒子沒有半分嚴厲姿態,性格也散漫,是純正的溜貓逗狗的紈絝子弟,很難讓人產生信賴和依賴感。但這個時候又分明一副能主事的模樣,用著這種嚴厲的口氣,隱約和黎月的形象重合了。

溫長明立即習慣性地開始依賴溫歲了,他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休了她,你聲音輕些,莫要太大聲,我耳朵受不了。”

溫歲語氣立即緩和了幾分,“真的休了她還是敷衍我?”

溫長明說:“真的休,真的休!”

溫歲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慶幸,溫長明這樣的性格,也幸好隻吃黎月這一套,黎易柔也不曾了解他們倆的相處方式,況且溫長明長相如此英武威嚴,也不曾讓人懷疑過他的真實性格,否則叫黎易柔學了去,恐怕真的是有了後母就有了後爹了。

溫歲催著溫長明去寫休書,溫長明寫完了,還給溫歲看,“你看這樣可以嗎?”

溫歲看完點頭,“可以。”

溫長明問:“那予兒怎麼辦?”

溫歲這才想起來溫予,說實話,他並不討厭溫予,溫予本來和他也很親近,但前世到後麵幾年,溫予對自己就冷漠了許多,甚至有些敵視自己,溫歲那時還頗為不爽,但現在仔細想想,恐怕也是被黎易柔帶歪了。

溫歲思忖片刻,便說:“看三弟自己的想法,他若是想跟母親,就讓他和黎易柔一起回去,若是想跟爹,就讓他留在家裡。”

溫長明說:“予兒很乖的,我怕他受不了。”

溫長明對溫予還是有些父愛的,一時還不太舍得溫予離開。

溫歲說:“那便到時候再說罷。”

溫歲對於叔說:“於叔,你將黎易柔叫過來。”

他頻繁對黎易柔直呼名諱,溫長明也沒有阻止。

於叔知道府上的天要變了,也不敢拖延,立即動身去請黎易柔過來。

黎易柔這個時候剛要用早膳,見於叔來請她,還以為溫長明要跟她一塊兒用膳,難免欣喜,她理了理衣襟,又問紅梅:“紅梅,看看我頭發亂了沒?”

紅梅笑道:“回夫人,沒有亂,夫人今日光彩照人。”

黎易柔卻嫌不夠好,從首飾盒中挑了一支孔雀翡翠步搖,斜斜地插入發間。

她到底還是沒能像自己安慰的那樣對溫長明沒有什麼感情,相反,她是喜歡溫長明的,不然也不會費儘心思進黎家了。

她收拾好後,臉上含笑地對於叔說:“走罷。”

於叔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誤會了,卻也沒有提醒,沉默著跟著黎易柔一道去溫長明的院子。

第8章 太子是事業批

待到了溫長明的院子,黎易柔看見溫歲,心裡的喜悅到底淡了幾分,不過依然端著慈母的麵孔笑道:“寶哥兒也在啊。”

溫歲對她笑道:“母親。”

溫長明就是在這個時候遞過一個信封,也不說話,就盯著黎易柔看。

黎易柔稍感詫異,等接過信封,看見上麵力透紙背的兩個大字——休書。

黎易柔怔住了,似乎不敢詳細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還是同樣的兩個字。黎易柔呼吸急促起來,猛地抬起臉看向溫長明,“老爺,這是為何?”

溫長明又將賬房整理好的賬本甩在桌子上,語氣嚴厲地說:“你好大的膽子,敢從溫家貪下如此巨款,你倒是吃的下。”

黎易柔一聽,便知道是自己的敗露了,她感到不可思議,蓋因溫長明不通庶務,其他幾房也都是酒囊飯桶,她的膽子才越來越大,從未想到會有被查出來的一天。

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再寬容的夫家都不會允許貪墨了如此巨款的媳婦留下,更嚴厲些的完全可以送去見官,不過像他們溫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見官是絕技不可能的,休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她怎麼舍得離開,溫予前途應當是一片光明的,溫歲雖是嫡長子,也早已被請封為世子,但是他早已被自己養廢了,要學問沒有學問,要修養也沒有修養,是一個純正的紈絝子弟,日後但凡尋個機會,都能毀掉他,屆時她那優秀的予兒,自然可以脫穎而出。

黎易柔流著淚跪下,抱住溫長明的腿,“老爺,求你不要休了我,予兒不能沒有娘,老爺你狠心看我們母子分離嗎?”

溫歲在旁邊插話:“母親要是實在舍不得三弟,我和父親也做好了妥當的安排,那便是讓予兒跟母親一起離開。”

黎易柔大驚失色,淚眼朦朧地看向溫長明,溫長明繃著臉說:“溫予可以給你。”

黎易柔被深深地震住了,她第一次見有男人會狠心不要自己的兒子,溫長明,夠狠心。

但黎易柔沒有那麼簡單就放棄,她擦了擦眼淚,哀求道:“老爺,你要休我,我認了,但是,能不能讓我留在侯府,我陪予兒到十歲就好,他十歲後我就離開。”

溫長明覺得這個是個好主意,不過他下意識地看向溫歲,溫歲對他露出了一個笑,溫長明不明覺厲,依然端著威嚴的表情,眼神卻已經開始放空了。

黎易柔一直都沒發現溫長明隻是一個空殼子,若她換一種姿態對溫長明,恐怕會事半功倍,可惜她從不曾了解、走近這個男人,隻是被他的權勢和外表迷惑住了。

最後還是溫歲開了口,“也行吧,既然如此,母親領了這封休書,搬到彆院去吧,至於丫鬟小廝這些就不要想了,侯府的底子都差點被母親討空了,倒不好繼續給母親配什麼丫鬟小廝,若是需要,母親用自己的嫁妝買幾個丫鬟吧——哎呀,我給忘了,母親似乎也沒什麼嫁妝。”

這話讓黎易柔微微扭曲了表情,但也知道自己此時不好看,因此深深地低下了頭。

溫歲說:“那九十萬,母親得吐回來,不然……母親應該不會想知道後果的吧?”

黎易柔沒有說話。

溫長明拍板說:“行了就這樣,你下去吧。”

黎易柔抹了抹眼淚,起身要離開,就聽溫歲在背後跟溫長明說:“爹,記得去祠堂把母親的名字劃掉,寫明休妻原因。”

溫長明回:“知道了。”

黎易柔怒火攻心,喉間漫上一口鮮血。

溫歲,好樣的,原以為是一隻綿羊,卻不成想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她咽下喉間的血,走出了溫長明的院落。

這一天,溫府上下都感覺似乎是變天了,因為身為侯府主事的溫家主母黎易柔交出了管家權,所有庫房的鑰匙都被轉交給了二房媳婦手裡,而且還從環境優美的主院搬到了偏僻的彆院,連丫鬟小廝都被收了回來重新分配,再沒了主母的輝煌氣勢。∮思∮兔∮在∮線∮閱∮讀∮

溫長明兩個弟弟人都不壞,甚至有些平庸,不過娶的媳婦倒都很伶俐,所以雖然平庸,但是家風還算不錯,因此也沒鬨出過什麼亂子。

管家的權柄交給二房媳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起碼她嫁妝豐厚,家風清正,不會貪墨溫家三瓜兩棗。

治了黎易柔,溫歲心裡暢快,對溫長明也溫柔了許多,直喊爹乾得好。

溫長明倒是納悶,“當初你讓我娶她,現在又讓我休他,果然是小孩,想法一天一變。”

溫歲說:“那你還聽小孩的話,你也好意思。”

被溫歲取笑了,溫長明羞赧,卻也並不反駁,隻是有些惆悵。

溫歲理解他的心情,溫長明需要人來支配他,管理他,否則他的生活會是一團糟,但這樣的人,除了黎月,不會再有了。

他也不愛黎易柔,隻是隨波逐流,溫歲鬨著讓他娶,他也就娶了,沒有絲毫的主見,也難怪官職一降再降,到現在,也隻是一個五品的閒職,並沒有話語權。

溫歲語重心長地對溫長明說:“我說爹,你也該長大了,想躲在彆人身後可不是一個好注意。”

溫長明說:“去玩吧。”

溫歲知道他不想聽,也不再勸,溜之大吉。

解決完黎易柔,溫歲心裡算是放下了一大塊石頭。

說來好笑,黎易柔籌謀多年,沒想到最後自己籌謀來的,會是一個滿門抄斬吧?

想想都有夠好笑的。

溫歲看了看時間,開著模擬器就去見江釋雪。

這個時候江釋雪自然在上課,身為太子,他不同於其他皇子,是單獨授課的,給他授課的也是當朝大儒,曾經也是皇帝的老師,三朝之師,德高望重。

看來皇帝雖不喜這個太子,基本設置倒是沒有落下。

溫歲踱步到江釋雪旁邊,手裡出現一根羽毛,輕輕地撓江釋雪的臉。

江釋雪伸手抓住那根羽毛,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用氣音說:“先生莫鬨。”

溫歲抽出羽毛,他自然有煩人精的認知,但他要的可不是讓江釋雪舒舒服服,時而溫柔時而凡人是他的技巧,反正江釋雪拿他沒辦法。

不過煩人得有限度,能讓江釋雪產生接地氣親近的感覺,但又不能讓人很討厭,否則他說的話,江釋雪可能就不太信了。

溫歲沒有繼續煩江釋雪,但是手伸到江釋雪身後,玩弄他的長發。

一天時間,江釋雪發頂上的金色已經重新變成了黑色,是染了,還能聞到濃重的草藥的氣息。

江釋雪聽他在後麵說話:“殿下,你的頭發好順滑,當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冰涼的氣息撒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