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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以後的路。

劉徹:“快到除夕了,該準備的皇後都準備了,無需你做什麼,你去上林苑住幾日,不習慣再回來,開春再去建章學堂。”

春望躬身謝恩。

劉徹叫他退下休息,問太子何事。

太子眉頭一挑,劉徹屏退左右。春望原本有些猶豫,一見當真不需要他們伺候,他就回房收拾衣物,又令小黃門去找東方朔,請東方朔為他挑兩間屋子。

今日歇息的宦官得知春望可以去上林苑養老,都為他感到高興。有心思重的宦官問他,陛下是不是不敢放他離開。春望很篤定,天子是看在他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擔心他回到家鄉不得善終。

此話令很擔心無家可歸淒涼死去的閹人宦官很是動容。此後對劉徹越發儘心。劉徹對他們很是滿意,但也很不滿,他們被春望調教的極好,春望無需再回來,劉徹身邊連個說真話的人也沒了。

好在太子每日過來,劉徹還可以“欺負欺負”太子,不至於真成為孤家寡人。

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劉徹等所有人退到殿外才問:“出什麼事了?”

“長門宮病重,他們不敢來煩父皇,就請陳家表兄為她請太醫。表兄先前來找孩兒問孩兒此事如何是好。孩兒叫他先去請太醫,您和母後這邊自有孩兒去說。父皇,孩兒覺著您容她好好活這麼多年,沒必要這個時候背上罵名。您說呢?”

劉徹頷首:“吾兒有分寸。皇後那邊朕去說吧。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應該叫你在中間為難。”

“孩兒就知道我父皇最通情達理。”

劉徹輕笑一聲:“聽說你昨日去北邊了?”

太子點頭。

“怎麼沒在那邊多住幾日?”

太子搖搖頭:“太大了,孩兒不習慣。多去幾次習慣習慣再搬過去。”

劉徹對兒子的回答很滿意。

先前乍一聽到兒子親自給史良娣送吃的用的,劉徹心頭窩火,此女何德何能能得兒子如此上心。再一聽到兒子隻待一盞茶的時間,劉徹明白兒子隻是可憐她一人在長安不易,並非有了後妃忘了父母。

劉徹沒有意識到他這種心態快趕上民間惡婆婆了,反而越發覺著兒子貼心。

“突然多個不甚熟悉的人是得習慣習慣。”劉徹沒好意思拿自己舉例,“聽說你這些日子沒出去過?”

太子:“孩兒去過博望苑。近日天冷博望苑有幾位老奴病重沒挺過來,張賀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不知如何處置,孩兒帶他選了一塊地,以後就葬在那邊。”

“除了山腳下以及河邊,哪兒還有空地?”

太子:“先祖的陪葬陵附近啊。”

劉徹噎住。

“經過李蔡那次無人敢用先祖陪葬陵周邊的地,倒不如賞給他們。死了的人可以入土為安,活著的人自會感恩戴德。此舉也顯得父皇仁厚。”

劉徹揉揉額角,感到匪夷所思:“你把他們葬入皇陵?”

“不是皇陵。百姓不敢挨著皇陵修房種地,久而久之,百姓用地和皇陵中間就多出一片空地。孩兒用的就是那片地。李蔡家人占用的應該也是這種荒地。”

劉徹放下手:“真是荒地?”

“孩兒是太子。縱然心懷萬民,黎民百姓也不能越過祖宗國法。”太子很是無奈。

劉徹笑道:“倒是朕誤會吾兒了。”

“反正孤也習慣了。”

劉徹頓時想揍他:“還有什麼事?”

“沒事不能來啊?”太子下意識問。

劉徹點頭,指著手邊的奏章:“來得巧。坐吧。”

太子看過去,眨了眨眼睛,轉身走人。

“站住!”

太子緩緩轉過身,磨磨蹭蹭靠近:“快午時了,怎麼還沒處理好?過幾日就是除夕了,怎麼還有奏章?誰這麼不懂事啊?”

劉徹遞給他幾卷:“先前下雪耽擱的。”

“父皇,您都把去年改為元封元年了,這奏報是不是也該改改了?”

劉徹也覺著竹子太重:“年後朕令太常等人商討一下奏章用紙。”頓了頓,“元封元年,真快,封禪已是去年的事了。”

“晝短夜長過得快。立春後就慢了。”太子拿起朱筆,“父皇,您該搬去溫室。”

劉徹嫌溫室悶:“冷啊?”

“手不冷,坐久了腳冷。”

劉徹:“今日把這些處理完,從明日到正月初六,你想去哪兒去哪兒。”

翌日北風呼嘯,眼瞅著要下雪,一出門能吹掉耳朵,劉據哪裡都不想去。

不巧除夕夜下了一場大雪,劉據更不想出去,也沒心思去位於長樂宮北邊的太子宮。衛子夫認為兒子還沒開竅,不想同史良娣在一處,所以初一一早就派女官把人接過來。初二依然把人接過來見見衛家女眷。

初三上午,衛子夫領著史良娣前往東宮給太後請安。

太後得知她是魯王後之妹,又見她長得齊整,溫柔的性子像皇後,看起來也很沉穩,對她很是滿意。

太子也不能假裝史良娣不存在。初四豔陽高照,劉據令她做尋常婦人打扮,劉據用麵具遮住半邊臉,帶她去東西市透透氣。

史良娣很害怕,害怕被帝後知道,一路上膽戰心驚跟做賊似的。太子見狀陪她匆匆看一遍,就送她回太子宮,名曰他得去博望苑。

太子確實去了博望苑,把博望苑這些年存的錢拿出一半,令同他出來的吳琢送去史良娣手上。

史良娣其實不算孤身一人到此,她還帶了四位婢女。原本史良娣的母親希望她帶兩個老人過去,被魯王後攔下了。太子身邊有幾位老人,枇杷快四十歲了,稱得上宮中老人。史良娣帶老人過去,婢女是聽她的,還是聽枇杷的。久了定會生嫌隙。

皇後待人寬厚,看在魯王的份上也不會虧著她,何必跟防賊似的帶一群人過去。

史良娣的這幾位婢女同她年齡相仿,因為有想過出去嫁人,特意打聽過男子人品。見太子送來這麼多錢,她們不禁感慨,但憑這一點就把許多民間男子比下去了。

史良娣不知彆人家如何,反正她沒有見過魯王令人給魯王後送過錢。

“太子一向仁厚。魯王說他的博望苑養了許多啞巴。彆家誰要啞巴啊。”史良娣道。

她的一個婢女點頭:“嫌晦氣。太子竟然不怕。”

“太子是位坦坦蕩蕩的君子,自然神鬼不懼。”史良娣令人把錢收起來。

四個婢女喊皇後為太子宮配的人把錢送去庫房。

史良娣來的時候魯王後給她準備許多錢財,史良娣的嫂嫂也送她許多,史良娣以及她的婢女認為太子知道,所以太子又叫人送錢來才顯得他心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太子確實知道史良娣有幾車妝奩。可人到他的太子宮了,總不能叫她用嫁妝。他的三位阿姊出嫁多年也沒動過父皇母後給的錢。

翌日也是個好天氣,太子考慮到過兩日又得陪老父親聽政看奏章,就趁著太陽暖和前往東宮探望年邁的老祖母。

好巧不巧,太子剛剛坐下,小黃門進來稟報,兩位公主和昭平君以及其夫人到了。

第232章 禍水

往年除夕過後平陽公主和南宮公主總是正月初一或初二進宮探望太後。自打平陽公主被太後狠狠罵一頓,她不甚想見太後,太後也不甚想見她。以往平陽公主一個月來兩三次,如今兩三個月來一次。太後年輕時就很少抱怨,如今兒孫滿堂也懶得管平陽來不來。

太後沉得住氣,她坐不住了。她知道她可以二嫁三嫁列侯,不過仗著她是太後嫡親女兒,天子長姊。否則誰要她一個年過五十的老公主。列侯不缺錢也不缺人脈,就算他們嫌十五六歲的女子年幼無知,也可以找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婦人。

平陽公主也知道正月初一初二或初三不是衛長公主等人進宮探望太後,就是王家人前來給她拜年。所以她同南宮公主商議,初五過去,不易撞到親友,同母親低頭也不會叫外人看見顏麵掃地。

以至於平陽公主在殿外看到昭平君那一刻笑比哭難看。昭平君這人一向粗心大意,夫妻倆心裡有事,也沒注意到姨母反常。進去見著太子,平陽公主懷疑她出門忘記看黃曆。

太後沒心情管她心裡怎麼想,她看到外孫十分詫異:“你怎麼來了?”

平陽公主所料不錯,正月初一衛長公主三姊妹進宮給太後拜年。年初二曹襄和昭平君等人來給太後請安。初三來的是太後兄弟侄子侄女等人。

初四來的是修成君之女。那日東宮諸人不見平陽公主和隆慮公主,無論宮女還是宦官都忍不住暗罵,太後以前白疼她們了。

兒子兒媳孝順,孫女貼心懂事,她最看重的孫子也有一位溫柔得體的良娣,太後現在無比滿足,不在乎女兒來不來。比起兩個女兒她更在意浪子回頭,又沒了父母的外孫。

昭平君夫婦神色很不對,哪怕太後老眼昏花也能看出來:“出什麼事了嗎?”

“長門宮那位昨夜去了。”陳氏犯錯被廢,昭平君也不好一口一個姑母的稱呼。打他記事起沒喊過姑母,叫“姑母”他也彆扭。

太後愣了愣:“她啊?”想起往事,心底頗為複雜,“陛下怎麼說?”

“皇帝舅舅日前跟我提過幾句,太常會令人幫我們料理後事。隻是我覺著還是得知會您一聲。”

昭平君姑母是劉徹元後,因犯錯被廢。以前館陶沒忍住跟平陽公主抱怨天子不念親情,平陽公主不屑同她解釋,就拿“無子”搪塞她。先帝薄後沒有過錯,被廢隻因“無子”。館陶公主女兒犯了錯,平陽公主又扯出她無子,館陶不敢再同她抱怨。

當日也是館陶心虛。不然反駁一句,後宮有誰生了兒子。平陽公主自然有口難言。蓋因那時劉徹膝下隻有三位公主。陳氏被廢了一年多,劉徹才得一子。劉徹又不知他何時有子,犯不著這麼早為太子的母親騰後位。先帝薄後被廢也是在先帝決定立太子之時。

館陶回到家中也意識到平陽公主敷衍她。可她再回去找平陽公主掰扯也落了下乘。

說到館陶,她最初想把女兒嫁給先帝長子,當時的太子劉榮,劉徹長兄。劉榮之母栗姬厭惡館陶給先帝引薦美人,一口回絕。那時竇太後最疼小兒子,沒空理女兒,館陶不敢找她做主。先帝立太子當日封小兒劉徹為膠東王,館陶看出先帝最疼這個兒子,就要同王太後結親。

太後尋思著兒子不喜歡妻子也不必委屈自己,館陶公主的女兒也配得上兒子,於是就替兒子答應了。館陶公主女兒到了議親年齡自然不小了。可那時劉徹才四五歲。

劉徹幼時覺著跟大表姊在一處很好,有人跟他玩。長大後自然隻想跟同齡人玩。陳氏認為夫君弟弟不如幼時貼心懂事,二人三天一小吵,五日一大鬨。

劉徹在遇到衛子夫之前就不愛找皇後。劉徹那時候身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