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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先表示隻是種花太過單調,隨後提醒他上林苑最不缺果樹苗,可以移到這邊,也省得買樹苗。這一日不巧公孫敬聲也在,他強烈反對。

太子奇怪:“為何不能種果樹?”

“果樹種在外麵附近鄉民得天天來。春日摘花,夏天和秋天摘果子。這裡是書院,不是亂糟糟的菜市場。”公孫敬聲提醒他。

術士忘了,慌忙請罪。

太子抬抬手:“敬聲,你是不是忘了書院誰都可以進?無論公卿大夫,還是販夫走卒。就是不看書也可以進來躲躲雨乘乘涼。老弱婦孺日日過來豈不更好,孩童可以跟學子識字,老弱婦人在學子的潛移默化之下也能變得知禮數明是非?”

公孫敬聲搖頭:“你太想當然了。女人去果林裡摘花,孩童在涼亭下嬉鬨,哪個學子有心思在這邊看書交流?”

術士點頭:“殿下,確實是我等疏忽。”

太子再次抬抬手,示意他們先彆著急請罪,“世家子弟藏書萬卷確實不屑來書院。可城中權貴以及世家子弟總共才多少人?多的是買不起筆墨的平民。平民子弟可以一邊牧羊一邊看書,也可以在雞鳴狗吠中練字。還在乎幾個嬉鬨的小孩?”

公孫敬聲沉默片刻,歎氣道:“是我忘了。”

太子:“孤潛意識裡也沒指望世家子弟來此看書。”

世家長輩可不許家族子弟學風水裝鬼神,所以宮裡養的這些術士多出身市井。他們很清楚市井小民識字難。比如他們自己,沒少磕頭拜師。聽聞這話他們大為感動,互相看了看,躬身替鄉野小民道謝。

太子不以為意地笑笑:“敬聲,還有何高見?”

“你就彆擠兌我了。”公孫敬聲瞪他。

太子轉向幾位術士,“種些桃、杏、棗、柿這類高產不必費心打理的果樹吧。石榴也可。孤記得很小的石榴樹都能結幾十斤石榴。石榴花好像也挺好看的。”

術士懂了。

“敬聲,你去告訴東方朔,叫他給孤留些樹苗和花苗。”

公孫敬聲:“現在還能種嗎?”

術士:“有些晚了。不過有些花應該可以。”

聞言太子令術士儘快把規劃圖弄出來,趕在仲夏來臨前把一部分花移過來。

因為上林苑匠人和有空建房的農奴有限,所以太子令昭平君對外招人,兩百多人齊動手,一日就把考場和比武場外牆地基挖好了。太子想想前世宗門選才不單單是比武,還有麵試,在術士提到得再加一處房屋的時候他就決定以後用那處房屋麵試。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衛青找到太子,詢問他考場有沒有麵見的地方。太子告訴他有單獨麵試的地方,就設在練武場和考場前。衛青不禁誇他辦事周到。

太子得意地抬起下巴:“孤可是當朝太子!”

衛青朝他腦袋一下,把太子的頭按下去:“看把你得意的。還缺不缺人?缺人告訴舅舅,舅舅幫你解決。”

“讓長平侯府的奴仆都來幫忙?”

衛青好笑:“想得美!期門侍衛可以過來幫幾天。”

“幾天啊?那等上梁上瓦的時候再說吧。”

衛青:“秋後?”

“不!”小太子搖頭,“考場房子不用建太高,一丈二就可以上梁。我覺著再過十來天就能上瓦。”

衛青詫異:“怎麼這麼快?”

“就這還有包括下水道、恭房,以及主考官的休息室、庖廚。倘若隻是單單建考場,五日就夠了。”

衛青不信,但見他信心滿滿也不好潑冷水,畢竟這是外甥第一次負責這麼大的事。

百官五日一休,休沐日清晨,衛青從西邊城門出來,這邊離他家近,他順道看看考場修建的怎麼樣。當他看到馬路另一側的牆壁有他高,明日就能上梁,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仿佛這些房屋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

殊不知今日就能上梁。

怎奈梁木還沒做好。

匠人鄉民乾活期間太子從未出現,他有什麼想法都是叫衛伉傳達。衛伉聽到乾活的鄉民提到,木頭上蓋幾層草席再途泥蓋瓦,六年之內不用修葺。衛伉把此事告訴太子,太子想想他的太子宮房梁上也鋪了幾層席,就令昭平君的幾位好友找鄉民買草席。

用磚建房很快,以至於現在不止缺來梁木,還缺草席。太子就令匠人修書院和麵試處。書院和麵試處的牆蓋有五尺高,考場和比武場的梁木草席才湊齊。

上梁那日,爆竹喧天,戍守宮門的侍衛都忍不住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看熱鬨。

雖然考場以及書院跟皇宮中間隔有五十丈,但這些房屋正門都麵朝東。雖說沒敢正對皇宮城門,守門侍衛也能看清考場外的情況。

太子這日也沒過去,蓋因他知道他一過去匠人就不敢拿著炮竹到處跑,附近鄉民也不敢過來看熱鬨。

考場、麵試場,比武場以及書院蓋好,仲夏的腳步也近了。外麵熱屋裡陰涼,正好鋪地磚。考場、比武場以及麵試場人行道用磚。夯土太耗時。比箭法以及角抵的場地用夯土。夯土平整,不像磚一下雨就有可能起來,比試的時候很容易把人絆倒。

書院為了防火防盜,房屋外牆足足有三尺厚,地麵也鋪了兩層磚。通往亭台遊廊的人行道用的是建房剩的碎磚頭。石滾壓幾次,乍一看跟鵝卵石似的。

中午天熱易中暑,太子允許工人們休一個半時辰。外麵空無一人,太子和昭平君以及公孫敬聲等人飯後出來消食,就順便過來看看進度。昭平君看到書院樓外的小路很是意外,一向節儉的表弟怎麼用起鵝卵石。

公孫敬聲嫌他眼瞎,叫他再看看。昭平君蹲下,輕呼一聲,起來就誇太子:“你可一點也不浪費。真不像陛下的兒子。”

衛伉:“民間說太子表兄像文皇帝。”

昭平君點頭:“我看也像。這碎磚頭可以用來鋪地,那修梁木鋸掉木頭塊,你打算做什麼?”

太子:“自然是做坐著看書的木墩和抄書的案幾。”

五月底,四處房屋以及涼亭遊廊裝修完畢,太子聽衛伉說還剩不少錢,他做主給每人加一個月月錢。包括不從太子這裡拿俸祿的匠人和術士,以及沒有月錢的上林苑農奴。

鄉野小民或許不懂禮數,舉止粗俗,但他們知道誰對他們好。乾兩個月活得三個月月錢,他們很感激太子。太子其實不必出這些錢,但他出了。

聽說太子三伏天過後挖池塘,由於術士把挖池塘的地圈出來了,他們清晨和傍晚無事就來幫挖池塘。等太子聽說這事他們都快挖出水了。

他們聽上林苑的匠人提過,路邊堆的那些土都留著來年種果樹種花,他們就把土堆到種花種果樹的地方,亦或者牆根底下。牆根底下高了,下雨天瓦上的滴水才不會把牆根漚爛。

太子站在皇宮城樓上看到農夫們忙碌,令公孫敬聲去找東方朔摘成熟卻不美觀的果子賞給這些人。又紅又大的果子自然得孝敬老父親。這一點太子可沒忘。

房屋修好不等於太子沒事了。他得叫人準備比試用的兵器,以及匠人考試用的工具,還得令學子捐書等等。

太子身為人子,再忙也得去東宮、宣室殿以及椒房殿。

衛子夫心疼兒子,跟他說幾句話就叫他回去歇息。翌日,太子前往東宮。太後見他瘦了很是難受,摟著他念叨:“聽你襄表兄說考場建好了?這次多久?看把哀家的孫子累的。”

“祖母,三伏天隻能清晨和傍晚做事。不然來一個暈一個,來兩個中暑一雙,有些人又該罵孫兒草菅人命。所以孫兒寧願多請些人,趕在三伏天到來前建好。”

太後:“秋天不能建?”

“秋日短啊。八月初還有秋老虎。等到八月底天就冷了。九月底有可能下雪。再說了,八月不得秋收種地嗎?還得拾棉花收胡麻。五月雖然也得收莊稼,可是隻有小麥,不用犁地就可以種豆子了。很忙也就忙個十來天。”

以前太後也下過地:“你說的也對。哀家的大孫子越來越能乾了。哀家聽說那些事全是你一個人忙活的?你父皇沒管過?”

太子點頭:“父皇好像還不知道那幾處已經建好了。”

先前有官員向劉徹稟報考場上梁了,書院的門安好了等等。劉徹叫他向太子稟報,這事他不管。打那以後沒人敢用太子辦的事討好天子。

劉徹其實聽到考場上梁的時候很震驚,這才幾日啊。後來一想磚是現成的,不用去河邊拉土,挖地基挖出的土可以和成泥砌牆,甚至不必把挖出的土往外運能不快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劉徹雖然很想出去看看,但他想看到竣工後的書院、考場、比武場以及麵試場,所以一直忍著,等兒子來找他“邀功”。

劉徹得知兒子前日去椒房殿,昨日去東宮,他忍不住問春望:“太子該來了吧?”

“除非殿下不是去探望皇後和太後。”春望話音落下,聽到腳步聲,朝外看去,一襲紅色勁裝的太子蹬蹬瞪進來,頭上的馬尾跟著他一蹦一跳。

劉徹笑了:“你可真不禁念叨。”

“父皇想孩兒了?”太子疾步過來,帶來一陣香味。劉徹眉頭一皺,叫他走近點,看看他是不是長高了。

太子點頭:“長高了。父皇,孩兒有你高了。”

劉徹確定沒聞錯:“據兒這是塗的什麼?怎麼這麼香?”

“沒有啊。”太子舉起衣袖,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孔,“這個啊。幾個小宮女弄的熏香。孩兒前些日子不是忙嗎,她們不敢打擾孩兒,自作主張熏的。很難聞嗎?”

第211章 陳述事實

幸好不是從女子身上沾染的。

劉徹懸著的心落到實處,臉上布滿笑意:“不難聞。朕隻是奇怪你何時改用胭脂了。”

“胭脂比這刺鼻多了。父皇什麼鼻子啊?再說了,炎炎夏日用胭脂?”太子一臉嫌棄,“和泥糊牆嗎?”

劉徹好笑:“胡說什麼。”

“臉上塗那麼多胭脂,一流汗不是和泥是什麼?”太子無法理解,“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女人怎麼那麼愛用胭脂。對了,父皇,說到胭脂,孩兒把母後的鉛粉全扔了。母後好像還不知道,一直以為被老鼠拉走了。”

劉徹:“她傻嗎?”

“孩兒不建議她用鉛粉,母後不敢把鉛粉放梳妝台上,藏在很難找的地方被老鼠叼了也正常。”

劉徹轉向他:“能被你找到還難找?”

“母後的幾個婢女也不讚同她用鉛粉。孩兒叫她們找的。”

劉徹幸災樂禍:“你母後知道她們這麼聽你的話嗎?”

“父皇知道您身邊的這些人也聽孩兒的話嗎?”太子掃一眼眾人,“孩兒叫他們告訴父皇天黑了,他們絕不敢說陽光刺眼。”

春望慌了:“殿下,您要害死老奴啊?”

“開個玩笑。瞧你嚇的。”

春望:“玩笑也沒有這麼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