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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伊稚斜單於命硬。

劉徹決定明年令霍去病探探匈奴的底。大漢這幾年休養生息,匈奴一定也是。匈奴號稱百萬之眾。前些年俘虜和斬首的匈奴人加一塊也沒有八十萬。

匈奴全民皆兵,任由幾十萬匈奴繁衍下去,三五年後又得成為朝廷心頭大患。

沒等劉徹同衛青商量此事,朝中收到邊關消息,張騫回來了。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烏孫使者。劉徹龍心大悅,當即令太子負責此事,典客協助。劉徹隻有一個要求,令烏孫使者相信大漢強盛,大漢離西域諸國甚遠,但要滅了烏孫也不是什麼難事。

典客回到府裡就同屬下抱怨,太子殿下才幾歲。

太子殿下十四歲,一團孩子氣,天天不是遛鳥就是逗狗,或者夥同一些宦官踢球。再者就是禍害陛下的蓮池。聽說前幾日還在蓮吃邊野炊,嚇得宮中侍衛以為那邊走水了。

陛下也由著他。

小太子確實不懂如何接見外國使者。所以他把聽政改成跟典客學習接待事宜。

張騫一行還得十來天才能到。小太子跟著典客學五日就去找三輔,令三輔嚴查作奸犯科之人。隨後他又令巡城侍衛打掃街巷,叫長安令吩咐各村裡正,管好村裡的牲口以及流氓。

裡正把長安令的吩咐交代下去,各村流氓不樂意,憑什麼把他們跟牲畜放一起。每個村的裡正都是這個村最富有或者最德高望重之人。這些人可不怕流氓。裡正反駁,牲畜也包括牛,你還不如牛。

長安西北很是荒涼,地廣人稀,看起來甚至不如烏孫繁華,烏孫使者很是失望。隨著一行人入關,村落越來越多,道路越來越寬廣,秦始皇留下的直道、大漢時常修成,如今直道依然又寬又平。烏孫使者認為快到張騫口中的長安了。然而又行三日才看到高大的城牆。可惜還沒進城。此乃外城牆。一行人又行半日,抵達長安城西城門。

烏孫使者望著高聳入雲的宮殿,一改往常的漫不經心,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劉徹令小太子負責此事,小太子沒有親自迎接烏孫。小太子問金日磾有沒有聽說過“烏孫”這個國家。金日磾告訴他聽說過,烏孫現在的王還是冒頓單於養大的。

小太子不算也知道烏孫國不大。小國還不值得大漢太子親自接見。

典客安頓好烏孫使者就去太子宮向小太子稟報,小太子令其把高門殿布置一下,在此接見烏孫使者。

“那是陛下接見群臣的地方?”典客很想說,儲君不是君。

小太子微微頷首:“孤知道。烏孫是小國,離得又遠,可正因如此我們才應當隆重招待他們。”

典客沒聽懂,但典客不敢問,典客從太子宮出來就上奏天子。劉徹一邊處理奏章一邊點頭:“聽太子的。”

典客欲言又止地離開。

春望好奇地問:“陛下,殿下沒有親自迎接烏孫使者,卻又令典客隆重操辦,殿下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不矛盾。”劉徹一心二用,“張騫奏表中隻提烏孫使者,沒有說此次來的使者是烏孫小王,還是皇親國戚。九卿之一的典客迎接他就夠了。隆重招待他是因為遠交近攻。”

春望恍然大悟:“殿下的兵書沒白讀。”

劉徹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屏退左右,獨留春望一人:“你說,朕百年之後,衛家會變成諸呂嗎?”

春望嚇得心臟驟停,慌慌張張往外看。

劉徹:“金日磾在殿外,沒人敢偷聽。”

“諸呂是因為呂後啊。皇後又不是呂後。”

劉徹笑著微微搖頭:“你忘了多年以前衛家剛剛脫奴籍,隻能在城外租房住,因為朕忘了她,她就有膽子自請出宮?這些年隻處理宮務,看起來與世無爭,她當真無所作為?”

春望一時想不起皇後都乾過什麼。

“皇後能調動一些人馬。你是不是也忘了?”

春望忘了,皇後手上也有兵權。

“她身居高位多年,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包括公孫賀夫人。據兒提都不想提她。皇後卻可以十年如一日笑臉相迎。以至於衛家那些女人遇到點什麼事都去找她。”劉徹說到此禁不住感慨,“這一點母後也做不到。”

春望:“太後不必委屈自己吧?”

“據兒是朕唯一的兒子,皇後也不必委屈自己。她說病了不想見,誰敢打擾她?”

春望不懂:“陛下的意思?”

劉徹沒什麼彆的意思,隻是兒子突然可以接見外國使臣,真長大了,他一時有感而發。

“陛下,殿下雖然孝順,但不是公孫太仆那種愚孝。”

劉徹點頭:“朕相信大將軍,也相信大司馬。可追隨他們的人不見得能跟他們一樣儘心據兒。”忽然想到一人,“你叫金日磾問問張安世定的哪家姑娘。”

張湯被劉徹攆回家沒多久,張安世就到宣室殿當差,跟金日磾一樣任郎。二人平日裡住一起,晚上無事的時候定會聊一些家長裡短。

張安世去少府了。春望怕他一會回來,立刻出去把金日磾叫到一旁詢問。張湯想同世家大族結親。要不是霍光跟未婚妻“八字不合”,張安世早就定親了。旁人不知道霍光為何退親,張湯猜出一二,所以他挑兒媳婦格外慎重,結果就趕上他被攆回家。

因為這事張湯彆提多懊惱。

張湯夫人也埋怨他把兒子耽誤了。小門小戶的張湯又瞧不上。他一貫愛權,不像出身低微的衛青,不在乎門第之見。以至於張安世二十多了還沒定親。

張家節儉,沒錢納妾,張安世看著同僚同窗孩子滿地走,彆提多著急。這些日子沒少羨慕金日磾,他身為匈奴人都定親了,對方還是漢家女子。

金日磾雖然聰慧,心眼不少,但他崇拜英明睿智的帝王。春望身為帝王的心腹,他自然有一說一,不敢有一絲隱瞞。

春望把他打聽到的一字不漏的告訴劉徹,劉徹去椒房殿同皇後一起用午飯,順便叫她問問女兒的意見。

三公主不甚喜歡張湯為人。可她也知道能被父皇親自選到身邊的人一定十分聰慧。三公主這一年來同太後感情深厚,下午就去東宮,請太後為她做主。

太後認為可以,張湯的母親和夫人都不糊塗。

翌日,劉徹問張安世可想娶公主。其實本不必問,張安世不敢當反對。可劉徹孩子少,最後一個女兒,他希望女兒女婿夫妻和睦。

張安世被這個大餡餅砸傻了。

劉徹又問一遍,張安世跪地謝恩。劉徹笑著令其退下,轉向春望:“朕以前認為張賀像張湯,很會揣度上意。張安世不像張湯,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春望:“陛下英明。”

劉徹搖頭:“朕說的不像是認為張安世廉潔正直。如今看來他比張湯貪。”

春望朝殿外看去:“奴婢愚鈍。”

“朕若令張湯尚主,縱然張湯看出朕對他很滿意,也會有自己的堅持。畢竟婚姻大事,最少也得問問父母。憑張湯不貪財隻貪權這一點也可看出他有一些堅持。方才我問他的時候他有沒有說過自己的想法?”

春望搖頭:“陛下擔心他以後會令公主傷心?”

“他怕朕。朕活著他不敢。朕是指其他方麵。”劉徹越說越覺著張安世雖然無論長相儀態還是學識都比張賀出眾,他卻不一定是位為國為民的好官。”

春望:“隻是這事?陛下多慮了。殿下饒不了他。”

“這倒也是。據兒早幾年就提醒過昭兒和敬聲。不然昭兒不定收了多少財物。”劉徹放心下來,“令人宣張湯。”

張湯被攆回家之後很是後悔,後悔構陷同僚。可後悔有什麼用。張湯隻能祈禱陛下想起他,令他去宣室殿伺候。宮裡突然來人,張湯真以為皇帝又想起他,很是激動。

到宮裡一聽要跟他結親,張湯彆提多失望。反應過來,張湯替兒子拒絕。公主曆來嫁列侯,他兒子何德何能。張湯真認為兒子不配。劉徹看出這點越發覺著兒子不如老子。

好在劉徹身為帝王不怕女兒嫁錯人。張安世敢對不起女兒,大不了處死他,女兒另嫁。

列侯不多男人多,他可以封一個,就可以封第二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劉徹已知張湯家沒錢,就告訴他一切花銷,包括公主以後的府邸皆有他出。

張湯到家就忍不住長籲短歎。張湯母親問他怎麼了。張湯實話實說,陛下想把公主嫁給張安世。張湯母親認為這是好事。張湯輕笑:“您忘了?隆慮公主的夫君被封為隆慮侯。三公主乃石邑公主,她的夫君一定會被封為石邑侯。這在民間就是入贅,入贅!”

“又不是不能入朝為官。再說了,也不是公主府。”張湯母親不以為然,“府邸建好也是石邑侯府。”

張湯一時無言。

須臾,他問母親:“給他操辦婚事?”

“咱家這點錢都不夠給公主鋪地的,操辦什麼婚事?陛下叫你怎麼辦你怎麼辦。”張湯母親白了他一眼,“身為副相不好好為陛下分憂,成天想著勾協同僚。陛下還願意把公主嫁到張家,你還嫌他叫你兒子入贅?”

張湯再次無言以對。

片刻,他又忍不住說:“顏異那次陛下也沒說什麼。”

“陛下是在給你機會。你呢,一次兩次三次。不要說陛下,就是我這個親生母親都忍不了。”張湯母親真嫌兒子這一點,“過幾日該有人來找你了。這幾日好好在家等著。”

烏孫使者來朝不是小事。劉徹雖然沒出麵,公卿大夫也沒空操心公主的婚事。小太子在高門殿接見烏孫使者那一日,令博望苑殺了一頭牛和一頭豬以及一頭羊。公卿士大夫去一半作陪。

美酒美食不斷,三公隻去了禦史大夫,衛青和霍去病都沒出現,可謂恩威並施。

烏孫使者認為這是劉徹的手筆。席間隻有一個小兒,他又不確定了。使者找張騫旁敲側擊。張騫半真半假道:“秋收在即,各地很忙,陛下和丞相公務繁忙。今日這場宴會連餐單都是殿下定的。”

烏孫認為大漢後繼有人,以後會越發強盛。三日後他逛遍長安,從長安城中匈奴人口中得知大漢像長安這麼大城還有很多,他當即令隨從回去,向王說明情況。

九月月底,烏孫王又派使者來到長安,希望同大漢和親。

劉徹最聽不得和親二字。

小太子同樣不想和親。可唯有和親能表明大漢真想同烏孫交好。

這個道理劉徹也懂。劉徹問兒子怎麼看。

小太子沉%e5%90%9f片刻:“其實此事也好辦。”

劉徹來了興趣:“比如?”

“父皇先令人統計一下有多少未婚適齡的宗室女。”小太子說著一頓,“烏孫王多大年齡了?”

劉徹沒有想過同烏孫和親,所以忘記問張騫:“得有四五十歲了吧。”

第198章 不值得

小太子笑著提醒:“四五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