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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勁十足,比以前學騎射還用心,也不說頭暈手疼不能看書練字了。

兩個不愛讀書的人突然抄書,堪比太陽打西邊出來,自然引起許多學子注意。饒是張安世不好奇也忍不住上前。

說起張安世,劉徹原本想把他調到身邊,意識到張湯心大,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同公孫敬聲交好的學生拿起一張空白的紙,很是詫異:“不是絹帛?”

公孫敬聲:“紙。”

見多識廣的學子聽說過“紙”,就問公孫敬聲怎麼做的。他記得紙很粗糙,不是硬的可以刷鞋,就是一碰就碎。昭平君直言他們請匠人做的。

有人就問能不能幫他們做一些。昭平君先答應下來,然後跟同窗算賬,一張紙需要多少道工序,需要準備什麼,還需要幾個匠人等等。

被他一算一張紙簡直可以賣一兩金。

同窗不敢要了。公孫敬聲趁機提到他們過幾日對外出售。完好的紙一個價,破損的紙一個價。

用午飯的時候昭平君往雞蛋羹裡添幾滴油。這次他沒有吝嗇,誰想嘗嘗他往誰清淡的菜肴裡加幾滴。聰慧如張安世自然看出他和公孫敬聲的目的。可知道又如何,他甚至沒見過胡麻。

一二兩黃金一斤看似很貴,跟香料比起來並不貴。雖說香料一斤一大包,可胡麻油一次隻用幾滴,興許比香料還耐用。

張安世回到家中就找母親拿五貫錢,請兄長跟他一起買胡麻油。張安世心細謹慎,這點很像他父親張湯。他避開同窗問公孫敬聲胡麻油和紙怎麼賣。

頭一天開賣,他們準備二十壇胡麻油和上百捆紙,先到先得。但每人隻能買一次。

張安世給兄長兩貫錢,二人各買一瓶胡麻油,一貫錢買好壞兩種紙。兩人買好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門外看熱鬨。

張賀得知隻有他兄弟二人買到兩壇胡麻油,公孫敬聲很給他弟麵子,就用他能說會道的嘴幫二人介紹紙的用處以及胡麻油多麼美味。

在他宣傳之下,鋪子裡的人越來越多,看熱鬨的人也越來越多。韓子仁費儘千辛萬苦擠進去差點不認識張賀。

張賀認識小太子跟前的紅人,見對方的目光停在他身上,趕忙把東西交給隨從,擠開人群同他會麵:“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在宮裡等你。”

張賀不敢信:“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好事。”

張賀瞬間忘了告訴弟弟,忙不迭隨他進宮。

當他聽到小太子令他為博望苑管事,他猶如被人當頭一棒,差點暈過去。

張賀迷迷糊糊回到家中麵對弟弟的質問還跟做夢一樣。張安世不懂他犯什麼傻,見實在問不出來就拿著紙去書房找父親。

打小到張賀身邊伺候的小奴擔心,趁著屋裡沒外人,他朝主人身上一巴掌。張賀痛的跳起來,可算敢確定他沒做夢,他激動地抓住小奴的雙肩想告訴他,卻又興奮地不知從何說起。

“公子,出什麼事了?”

張賀咧嘴就笑。

小奴頓時也不想再關心他。

用午飯的時候張賀終於找回言語,便趁著全家人因為胡麻油很是開心的時候說出太子叫他打理博望苑。

張湯手中的勺子差點掉碗裡:“何時的事?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張安世:“父親息怒,大兄以前也不知道。”

張賀不住地點頭,然後解釋韓子仁突然來接他進宮,太子叫他接管博望苑。博望苑如今的管事給他當副手。

張湯皺眉:“博望苑出什麼事了?”

“那人到博望苑一年多就偷博望苑的東西,以後不定敢做什麼,殿下不敢再用他。”

張湯此人手段狠厲,但為官清廉。聽聞此話,張湯問:“殿下怎麼不把他交給廷尉?”

張安世:“父親,這等小事交給廷尉也是關幾日。”

張賀:“太子殿下留著他也是擔心兒子初到博望苑兩眼一抹黑。”

外人不知道小太子的博望苑有什麼,張湯清楚,匈奴牲畜,胡麻油。張湯今日看到兒子拿來的酒壇子似曾相識才知道小太子送給天子的酒其實是油。兒子給他的紙他很早就在禦案上見過。

張湯不信兩個紈絝能做出紙和油。結合有人路過博望苑的時候聞到濃濃的香味,張湯斷定,博望苑有做紙作坊和做油作坊。

事情如此之多,張賀又沒有料理過家務,沒人幫襯他確實無從上手。

張湯盯著長子,神色嚴肅:“初到博望苑務必謙虛,多聽多看少做。如今殿下九歲令你打理博望苑,等他二十九,甚至三十九歲,可知他會叫你做什麼?”

第147章 欒大請神

太子年幼張賀在博望苑,太子長大他去未央宮唄。

張賀是這樣認為的。

翌日一早,張賀先去東市後去西市,為去博望苑當差做準備。

張賀乃未央宮宦官,皇帝的人。小太子不能仗著老父親疼他就偷偷把人弄走。何況張賀也不值得小太子偷偷摸摸。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目前為止張賀不值得。

小黃門確定老父親沒去永巷快活,小太子一個人顛顛跑過去。

“父皇!”跳進宣室殿,小太子大喊一聲。

劉徹嚇一跳,兒子精神真好,從來不知疲倦啊。

“有事?”劉徹不動聲色地合上奏章。

小太子眼睛多厲害,瞬間發現他父皇反常——以往他過來奏報明晃晃攤開,他拿來墊屁股老父親都能當沒看見,今日竟怕他看。

“孩兒想找您要個人。”小太子撐著披風飛一般到他身邊。

劉徹伸手扶他一把:“你的門牙真不想要了。”

小太子靠他懷裡:“張湯長子,張賀!”

劉徹眉頭一挑,轉向他又恢複正常:“哦?要他作甚?”

“孩兒的博望苑現在隻有一個管事的,無人同他爭搶才兩年他就有點懈怠。孩兒想叫張賀過去管理博望苑,他給張賀當副手。”

劉徹大為意外:“這樣他就能好好做事了?”

“他怕被攆回家自然不敢懈怠。”小太子奇怪,父皇怎麼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啊。

劉徹拉著他坐下:“朕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知道如何用人。”

“父皇,孩兒快十歲啦。”小太子伸手拿過奏章,劉徹臉色驟變,本能奪走。小太子嚇僵住,小心翼翼地問,“密報?”

劉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兒子什麼密報沒看過。

“你年幼,這裡頭的事,你長大才能看。”劉徹放到離兒子最遠的地方。

小太子眼珠一轉,有了答案:“李廣和張騫回來了?”

劉徹脫口道:“你知道?”

“孩兒現在知道了。”小太子笑嘻嘻望著老父親,“給我看看唄?”

劉徹無奈地遞給他:“你這個聰明勁能不能不要用在父皇這裡?”

“父皇心虛反倒怪我?”小太子打開奏章,字跡跟他有一比,“李廣的字?他不是什麼名將的後代,世家子弟嗎?竟然和兒子一樣幼稚。”

劉徹:“李廣的性子你還不了解?他能靜下心來練字?”

“請罪書?”小太子點頭,“他想以退為進,父皇正好將計就計令他回家養老。他人在何處?”

霍去病帶出去的一萬五千騎兵皆來自城外大營,如今回來了自然是在戍衛京師的營中休整。

劉徹:“在城外。沒有朕的旨意他和張騫不敢進宮。”

“此事父皇還要猶豫?”小太子問。

劉徹反問:“你覺著呢?”

父皇既然這樣問,那就說明不是因為讓不讓李廣回家養老而猶豫。小太子放下奏章,抬起雙臂握住拳頭然後伸出兩個食指分彆指著太陽%e7%a9%b4。劉徹想笑:“乾嘛呢?”

“孩兒發功啊。”小太子口中念念有詞,劉徹側耳細聽,隱隱可辯“天靈靈地靈靈”,劉徹拿下他的手:“彆作怪。”

小太子:“孩兒知道了。”

劉徹挑起眉頭示意他說說看。

“父皇說他們不敢進宮,那就是等您召見?您猶豫要不要見?孩兒認為不必見。”小太子睜大眼睛一臉求稱讚。

劉徹點頭:“原因。”

小太子拿起奏章:“上麵寫的同我們猜的一樣,該與表兄彙合的那晚反而越走越遠。父皇不打算賞罰他們,又何必叫他們過來給您添堵?”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這倒也是。”劉徹拿過奏章寫下兩行字,“春望,親自送過去。李廣敢闖未央宮或不服,你就把二人交給廷尉議罪。”

春望愛乾這活,抿嘴笑著接過奏章:“諾!”

小太子拉住老父親的手誇讚:“父皇,您很好!”

劉徹氣笑了,好不好還用得著你認可。

“比如?”他故意問。

小太子沉思片刻,像是斟酌什麼:“聽人勸,吃飽飯。”

劉徹一時語塞。

“你隻是個小人兒。”劉徹提醒他。

小太子點頭:“也是人啊。父皇,孩兒差點忘了,您答應孩兒的魚腸劍找到了嗎?”

劉徹下意識想問,他何時答應了。

確實答應了。

劉徹也令欒大算過,但沒算出來。

“欒大不擅算物。”

小太子故意問:“他擅長什麼?孩兒可以跟他切磋切磋嗎?”

劉徹有種感覺他一旦答應下來,隻能是欒大被切和磋,不存在相互切磋:“你前幾日出去沒買到寶劍?”

“沒買到魚腸劍。”

劉徹無語了。

怎麼不說沒買到乾將莫邪。

“據兒,人要懂得知足。”

小太子:“父皇對大漢如今的疆域和現狀滿意嗎?”

“你少給朕上升高度。”

小太子哼哼唧唧:“騙子就是騙子。孩兒又不會嘲笑父皇。”

劉徹揪住他的小耳朵:“還想不想叫張賀幫你管博望苑?”隨即鬆開兒子的小耳朵,“未央宮這麼多人,怎麼就偏偏挑中他?”

“孩兒叫春望去博望苑?春望隻會恨孩兒。張賀在家不得寵,在宮裡可有可無,孩兒給他一個機會,他會牢牢抓住。換成旁人不一定。何況還得人品端正,為人又不至於呆的像石慶似的。”

劉徹了然:“原來他還是你精挑細選的?”

“孩兒選了三個月。”小太子伸出三根手指。

劉徹點頭:“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魚腸劍!”小太子抓住他的手臂賴著不走。

劉徹又想打孩子:“欒大不懂堪輿。”

“既如此,孩兒想長長見識,看看神仙是不是白胡子老道,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小太子說完,盯著老父親,大有他不答應他就不走的意味。

劉徹怕了他了,令小黃門告訴欒大好好準備,他和太子在宣室殿等他。

欒大沒聽出皇帝言外之意,太子不好騙。小太子虛九歲,實則八歲半,欒大認為這麼大的孩子變朵秋菊出來就能唬住他。

欒大擔心皇帝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