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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藥何時買的?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啊。”小太子打開碗,看著奶油色藥膏,戳一點放在鼻尖聞聞,清淡的蓮花香,“不是哪個師姐師妹忘在我這裡的麵脂啊。”

小太子猶豫片刻決定試試,隻試他戳出來的這一點。

藥膏輕輕塗上去,小太子感覺冰涼冰涼,然後慢慢發熱,再然後好像不疼了。小太子起身坐下,挨了一鞋底的屁股不疼,挨了兩下的屁股有一點疼。

看來母後真生氣了。

母後不會騎馬,無法想象策馬奔騰的筷感,以後儘量瞞著她吧。

小太子看著眼前的跌打損傷藥,猶豫片刻蓋上蓋。萬一母後回到椒房殿越想越後悔,親自帶太醫來為他上藥,他可沒法解釋怎麼好的那麼快。

最狠那一下不是皇後打的,皇後雖然覺著打狠了,也沒有想過找太醫。劉徹倒是想過宣太醫,可他怕兒子發現是他打的,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接下來幾天避著兒子。

小太子用藥及時,後來沒再用過那碗藥,兩日後屁股也不疼了。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來找他玩,小太子跟他們殿外踢球。劉徹聽到兒子的聲音到殿外看一眼,見他活蹦亂跳的,不安的心踏實下來。回到殿內劉徹禁不住同春望感慨:“小孩子真真好了傷疤忘了疼。”

“殿下秉性純良不記仇啊。”春望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懂事的小孩,“殿下心如赤子,種那麼多棉花和良種也隻是趁機找陛下要點錢。”

劉徹:“他還不知道良種和棉花意味著什麼。”

“殿下都知道奴隸現狀不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春望不信。

劉徹仔細想想:“你說得對!難不成他真以為這天下是朕的天下,萬民乃朕的子民?”

春望點頭:“看起來像。殿下為您分憂也不是因為您是天子,而是他父親。”

“他沒拿朝廷俸祿?”劉徹問。

春望:“可能吧。”

“如果朕令人每月給他一些錢呢?”

春望大膽猜測:“殿下會覺著您欺負小孩子。他學習已經很辛苦了,您還叫他參政。”

劉徹輕笑:“好像他沒參與過似的。”說到此忽然想起兒子幾次參與不是碰巧看到奏章,就是被霍去病拉進來的,“霍光現在何處?”

春望險些沒反應過來:“跟其他郎官中大夫在一處吧?”

“朕突然想到據兒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人。朕是不是給他挑幾個人幫他辦外事?”

春望:“陛下不擔心殿下此後上一天缺三天?”

“擔心!”兒子手邊無人可用都能搞出這麼多事,給他安排幾個霍光那樣機靈的,他下次敢跟人去秦嶺狩獵。

劉徹權當他沒說:“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真不希望過幾日天天有人隨公孫敬聲來找他。”

“奴婢知道。”春望很清楚什麼可以私下討論,什麼不能傳出宣室。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不知道小太子剛挨三鞋底。踢一會球覺著沒意思,昭平君攛掇小太子去西市。

這幾年侵擾邊關的匈奴少了,邊關百姓敢放心生產,年底西市來了許多異鄉人,為了年前年後賺點錢做什麼都有。

小太子搖頭:“不去!”

“為何?不想嘗嘗西北味炊餅?”昭平君比劃給他看,“聽說這麼大,跟上元節的月亮似的,一個足夠我們三吃的。”

小太子想起前世多年以前曆練時吃過的一種餅:“烤的?”

“好像是我們叫炊餅,他們叫烤餅。”隆慮侯府這幾日來了不少客人,隆慮公主不許兒子出去,昭平君之所以知道這事還是昨日下午有人找他玩的時候說的,“聽說餅上放了許多香料,吃起來很香。你不好奇是什麼香料?你要說自己是大將軍之子,他們肯定雙手奉上。要不是大將軍收複河南地,他們現在還在幫匈奴放牧、活的跟牲畜一樣。”

小太子被他說得心動:“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裳。”

公孫敬聲提醒他多帶些錢,香料比藥還貴。

小太子往荷包裡塞十兩黃金,荷包撐得鼓鼓的。他嫌拎著累,出來就塞給公孫敬聲。公孫敬聲打開給昭平君看看夠不夠。

昭平君點頭:“我覺著可以連他們烤餅的爐子一起買過來。”

小太子:“爐子是人家吃飯的工具。”

“爐子是他們來到長安自己做的。不值錢。聽說有你這麼高。”昭平君比劃一下小太子的身高,“最多比你矮半頭,我和敬聲老弟兩個合圍不一定抱得過來。”

韓子仁想笑,哪有那麼大的爐子。

等到西市,韓子仁笑不出來,爐子比昭平君說的粗,烤出的餅真有月亮那麼大,比宮中家宴時盛菜的盆還大。

大抵烤餅很香,烤爐周圍得有十幾人等著買。

十幾人看似不多,但一個餅足夠一家人吃上一頓,這樣算就很多了。

小太子過去正好有餅出爐,麵香撲鼻而來。小太子扯一下公孫敬聲的衣裳。公孫敬聲遞出去一串銅錢。等候多時的人嚷嚷著叫他後麵等著去。

小太子大聲問:“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陛下也得後麵等著去。”

小太子為老父親在百姓中的聲望感到擔憂,這些年沒少出惠民政策啊。

等著買餅的人不是平民,全是些官宦子弟或商人以及家眷。這些人家中奴仆稱群,朝廷今早對外頒布統計奴隸身份一事,城中許多百姓以為天子想吃大戶,是以劉徹在城中的聲望自然瞬間跌到穀底。

“我父親乃當朝大將軍!”小太子大聲說。

無論賣餅的還是等著買餅的人都朝他看過來,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瞬間到小太子兩側護著他。

小太子義正言辭:“聽說他們從西北來的。我想替父親問問他們生活如何,那邊還有沒有匈奴。”

第130章 小太子氣人

衛青為人低調,衛家也沒有仗勢欺人之輩,除了嫉妒衛青的一些世家子弟認為衛青出身卑微沒有資格比他們高貴,衛青有今日隻是老天眷顧罷了。城中無人不敬仰大將軍。

討厭劉徹的百姓甚至不止一次私下裡說過他幸運,娶個皇後得個大將軍,如今又多個冠軍侯。

皇帝那種混不吝的人怎配啊。

衛青的名字果然比天子有用,挨著爐子的幾人讓開,請“衛大公子”上前。

饒是昭平君很早就知道他舅在百姓中的名聲不好也沒有想過這般糟糕。昭平君捂住嘴巴低聲問公孫敬聲:“不會我父親的名字也比舅舅好使吧?”

公孫敬聲像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他要不要聽聽自己都在說些什麼。

昭平君尷尬的彆過臉跟上太子表弟。

小太子再次把錢遞過去,賣餅的人雙手推拒,感激涕零地說:“哪能要您的錢。沒有大將軍就沒有我們的今日。一個餅小人還請得起。”

“父親不許我吃白食。”小太子掃一眼其他人,“你可以問他們。”

小太子常在東市走動自然有很多人見過他,否則騎象那日他也沒有必要戴上跳儺的鬼麵具。而這一眼當真被人認出來:“衛大公子從不欠賬,買把山野板栗都一文不少。”

賣餅的人解釋:“不是賒賬,小人請大公子。”

小太子笑得很是張揚:“我要你請?傳出去白白叫人笑話。”

聽起來像是嘲諷平民窮。倘若他給錢在後,真有幾分嘲諷之意。偏偏在前,眾人認為他故意這樣講。有人就勸賣餅的人收下。

餅是很大,一張三斤麵,但麵粗糙,甚至有少許麥麩,賣餅的人哪好賣十文一個,所以他要給小太子兩張餅。韓子仁接過去一張:“公子才吃過飯出來的,嘗嘗味就行了。公子主要想知道邊關近況。想必你也清楚大將軍有幾年不曾出關。”

賣餅的人連連點頭,隨即回答日子雖清苦,好在無性命之憂。西北地廣人稀,這兩年試著養牲畜,若無意外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小太子頷首:“犧牲的將士若能聽到這番話當很欣慰。”⊙思⊙兔⊙在⊙線⊙閱⊙讀⊙

一句話差點令賣餅的人紅了眼眶。

有人不合時宜地問:“大公子,大將軍以後是不是不再帶兵?”

“何出此言?”小太子好奇民間近日又有什麼新的流言。

“冠軍侯領兵也可以戰勝匈奴啊。冠軍侯也比大將軍年輕。”

小太子:“你認為大將軍幾歲?家父正值壯年。不能因為他一戰封侯成名過早你就以為他四十有五。”

從餅攤經過的女子停一下,轉向小太子:“敢問大將軍年歲幾何?”

小太子回頭,該女子看起來年方二八,當是聽著舅舅的故事長大的:“家父今年三十二歲。我家同諸位一樣一年一歲算虛齡。”

妙齡女子確實聽著衛青的事跡長大的。她第一次從家人口中聽說衛夫人的弟弟首次出征就掀了匈奴祭天的龍城,她感到不可思議。那時她還是個孩子。她一直以為衛青如今最少也有四十歲。

“竟然才三十二?”有人驚呼。

小太子頷首。

“那軍中拜將那一年大將軍豈不比淮陰侯當上大將軍的時候還年少?”有人問。

淮陰侯乃大漢江山的締造者之一。這話小太子不好接:“淮陰侯生辰年月不詳,家父不一定比他年少。再說了,漢初一窮二白,家父若生在那時說不定隻是淮陰侯手下一名小兵。”

問話之人並非故意挑撥:“淮陰侯打的是秦兵,打的是項羽。大將軍打的可是匈奴。匈奴當年把高祖圍在白登山還是靠你姑丈陳掌先祖陳平獻計才解了白登之困。”

小太子:“那時淮陰侯未能隨軍出征不是嗎?”

“還不是因為——”問話之人想起什麼慌忙咽回去,不甘不願地嘀咕一句:“這倒也是。衛公子,快嘗嘗餅,尤其表麵那些香料。”

韓子仁掰一小塊,擔心麥麩辣嗓子。隨即又掰兩大塊分彆給公孫敬聲和昭平君。二人懷疑他故意的,可惜沒有證據。

此餅一麵烤的焦脆,一麵香料滿滿,內裡麵香勁道,著實不錯。

“如何?”眾人眼巴巴看著他,仿佛希望他說不輸於宮廷禦廚的手藝。

小太子皺了皺眉:“我的牙要掉了。”

眾人緊張的勾頭看他的嘴巴,有人笑了:“衛公子,您這是要換牙了。”

賣餅的人原本很心慌,看到少年門牙像缺一塊,放心地笑了:“此餅是有些累牙。”

小太子:“你若在裡麵加些羊肉或菜,興許味道更好。”

昭平君點頭:“好比帶餡的炊餅就比乾巴巴的炊餅美味。”

眾人想象一下覺著可以嘗試,建議賣餅的人試試。而他恍若未聞,盯著小太子問:“大公子明日還來嗎?”

小太子搖頭:“我得識字習武。”

賣餅的人很失望。

小太子指著餅上的香料:“你帶來的香料多嗎?我想買回去一些叫廚子試著做。”

賣餅的人立即把案板下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