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1 / 1)

,令霍光替他跟公孫敬聲下棋。

“怎麼了?”小太子壓低聲音問。

昭平君低聲說:“你知道外祖母入宮前成過婚,還有個女兒?”

小太子一時忘了。

“祖母不希望彆人知道此事?”

昭平君點頭。

太後此生沒想過認回那個女兒。偏偏劉徹多事去認那個長姊,導致太後不得不認,又不能怨任何人,隻能儘量不見那個女兒。

劉徹起初不清楚,這幾年約莫看出來了,自然也不敢再多事。

修成君能感覺到太後不想見她,自然也不好在太後很高興的時候進宮問安。

小太子:“難怪我從來沒有在東宮見過她。”

昭平君好奇:“那你在哪裡見過?”

“每年我生辰那天她都來。”小太子可以看出修成君試圖討好皇後,但她又因為出身尷尬不敢討好,是以她每次來的時候都很拘謹。

昭平君:“你見過她兒子嗎?”

小太子仔細想想:“見過幾次。不過這幾年沒見過。好像他比你大,跟去病表兄年紀相仿。不好再去後宮。”

“沒見過就好。”昭平君想拉他回屋。當他注意到表弟俊美稚嫩的小臉,天真的模樣,又很不放心,“以後不巧見著他也離遠點,他不是個好東西。”

小太子認真打量一番昭平君。

果真跟他猜的一樣,籠罩在他周身的霧霾淡了,但依稀可見。這種情況表明昭平君意誌不堅定,有人故意引誘,或家中出現變故,他依然有可能殺害無辜之人。

“比你還壞嗎?”

昭平君手癢,朝他臉上捏一下。

難怪冠軍侯喜歡捏他。

打不得罵不得,可不是隻能捏臉了嗎。

“我乾什麼了?”

小太子認真想想。

昭平君又想捏他,居然還敢猶豫。

“據兒,你是太子也是表弟。兄長教訓弟弟天經地義。”

看把你厲害的!

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嗎?

“可是我看那個姑母的秉性不像啊。”

昭平君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是因為隆慮姑母子嗣艱難。公孫敬聲小時候被寵成小霸王是因為他生來富貴又是獨子。修成君的兒子兩樣都不占——算著時間老父親找到修成君的時候她兒子得四五歲了。修成君還有一個比兒子年長兩歲的女兒,後來嫁給淮南王太子。再後來被迫和離。

修成君以前家中並不富裕,養倆孩子捉襟見肘,她兒子應該懂事才對。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太子聽人說過。

昭平君:“那個姨母挺好。不如你姨母愛嘮叨,也不如我母親成日哭哭啼啼。可惜窮人乍富,她兒子更甚。”

小太子點頭:“我懂啦。我們進去吧。”

霍去病下意識看對麵的帝王。劉徹給他使個眼色,小太子步入正殿,霍去病喊:“據兒,你的茶。”

小太子跑進去,看到窗外怒放的寒梅,驚得微微張嘴。

劉徹笑出聲:“發現了?”

小太子低聲咒罵:“昭表兄好沒腦子。”

他倆居然一直在茶室窗外聊天。

正殿牆高窗也高,他身量矮小沒有發現裡麵有人,陳家表兄是瞎嗎。

第123章 語出驚人

劉徹遞給兒子一杯茶:“以後還敢背後議論彆人是非嗎?”

小太子打出生沒有這麼尷尬過,以至於他駐足不前。

劉徹長臂一伸把他拽到身邊:“據兒還有圍棋嗎?朕跟去病走幾局。”

“有六博棋。”小太子買來打發時間的。

六博棋不可能放書房或寢室。霍去病朝左右看去,小太子指向他身後。霍去病身後是個低矮的櫃子。櫃子裡頭不止有六博棋,還有備用的蹴鞠。

霍去病拿著蹴鞠掂幾下:“陛下?”

劉徹:“朕不能出去!朕忙!”

霍去病想笑。

宣室離東宮好幾裡路,平陽公主等人還能親自來看看他是否在忙。

霍去病把球扔進去,拿出六博棋,淡淡的紫檀香飄入鼻孔,他很是詫異:“你竟然把錢用在這上麵?”

劉徹不以為意:“一副棋。”

“臣前幾日才聽人說太子殿下像極了孝文皇帝,碎布頭也不舍得丟。”霍去病目光灼灼地盯著小表弟,“不止一個人這麼說,不至於是杜撰吧?”

小太子搖頭:“當然不是杜撰。這副棋也是我買的。”

霍去病看向皇帝,小太子很奇怪吧。

劉徹認真起來:“據兒——”

“父皇!”小太子臉上儘顯無奈,“可不可以先問清楚再給我定罪?這副棋是京兆尹四處抓賭錢的人的時候我買的。”

劉徹和霍去病瞬間明白,禁賭令下,一時間六博棋無人問津,紫檀木雕棋盤也會大降價。

如今百姓知道不賭財物在廷尉府玩也沒人管,六博棋價錢回升,紫檀木做的棋自然不便宜。

“是我誤會你了。”大丈夫敢作敢當,霍去病痛快道歉。

小太子收下他的歉意:“下次記得問清楚。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待人寬厚。”

霍去病手癢:“過來我捏捏你的臉有多厚。”

小太子高傲地白了他一眼:“我是太子!給你捏?”

可笑!

霍去病的手更癢。劉徹替他捏一下,令伺候的小宮女退下,他把茶點移到兒子跟前。

就在此時,正堂傳來一聲驚呼,劉徹透過置物閣影影綽綽看到他外甥手舞足蹈,跟瘋了一樣。劉徹猜他個無腦的定然忘了他還在茶室。

昭平君確實忘了。

平日裡他沒少同公孫敬聲對弈,但從無勝績。霍光替他戰公孫敬聲,贏得他毫無招架之力,昭平君哪能不忘乎所以。

霍光沒忘天子在置物閣後麵的茶室裡,他一把拉下昭平君。昭平君踉踉蹌蹌摔坐在他身邊氣得皺眉:“拉我作甚?”

“陛下回去了?”霍光低聲問。

昭平君像突然被人掐住喉嚨,憋得臉色通紅。

公孫敬聲毫不客氣地低低笑出聲。

昭平君橫他一眼,小心翼翼朝東看去,不見人臉,隻能看到他舅頭上的金冠。皇帝舅舅既然沒有出來訓他,想來隻顧得同冠軍侯品茶。

昭平君長舒一口氣,勾著霍光的脖頸。霍光何時跟人這般親密過,以往在霍仲孺的儘心規劃下同霍光往來的公子哪個不是詩書禮儀俱佳。縱然不如霍光聰慧,也不會像昭平君這樣放肆。

霍光眉頭微蹙:“昭平君,請放手。”

昭平君放手,手臂搭在他肩上。

既如此,他走還不行嗎。霍光撥開他手臂作勢起來,昭平君手上用力把他按回去。霍光扭頭,昭平君衝棋盤揚起下巴,“再幫我下一局。不用擔心,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霍光不懂他此話何意。昭平君像是不舍得叫他等太久,隨身攜帶的荷包往棋盤上一扔,挑釁般衝公孫敬聲擠眉弄眼。公孫敬聲拿起荷包扔給他。

昭平君壓低嗓子問:“不敢?”

“你想死彆捎上我。”公孫敬聲以前試圖同他有商有量,後來發現棒槌縱然開竅也是棒槌,聽不懂人話,便不再忍讓。

昭平君眨了眨他那雙充滿了愚蠢的眼睛:“說什麼呢?”

“你是不是太久沒耍錢所以忘了陛下還沒有解除禁賭令?”

昭平君又眨巴眨巴眼睛,瞬間如入定,接著惶恐不安地朝茶室看去。

公孫敬聲看不下去:“放心吧。你聲音低的我都差點沒聽見。”%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昭平君朝頭上一巴掌,腦子呢?叫小太子的花斑狗吃了嗎。

一定是這樣。

不然怎麼解釋他自打來到太子宮就一次比一次粗心大意。

霍光唬一跳,拉著他的手臂勸,其實不怪他,隻怪茶室過於安靜,容易被忽視。

公孫敬聲張了張口想反駁,陛下是很安靜,可茶室外杵著三名宦官也容易被人忽視嗎。

依他看昭平君不該打頭,該請太醫給他治治眼睛。

瞎成這樣,普天之下獨一份吧。

霍光再次想起來,昭平君又把他按回去,“不耍錢。你繼續幫我下。”

霍光無奈又想笑:“我替你下贏了還是我更快樂吧。”

“你能贏他我跟你一樣快樂。”他指著公孫敬聲,“我就沒贏過他!”

後麵這句不必說啊。霍光心想。“公孫兄?”他看向公孫敬聲。

公孫敬聲瞥一眼舅舅家的五個孩子,不下棋就得陪孩子:“可以!”隨即叮囑衛伉和衛不疑照顧好三個弟弟妹妹。

衛伉深感責任重大,很是鄭重地應下來。

公孫敬聲的聲音讓小太子想起表弟表妹還在。他爬到霍去病身後拿出備用蹴鞠,令吳琢領五個小的出去玩兒。

哪有孩童願意窩在室內啊。

五個小的出了太子宮高興的蹦蹦跳跳。

隨從們禁不住提醒他們小心。

吳琢又叫人拿來小太子平日裡玩的蹴鞠,又叫櫻桃找出她自製的毽子,叫她陪衛步的女兒踢毽子。

五個小的帶出去一群人,室內頓時空曠許多,也安靜許多。劉徹頗為感慨地歎了口氣:“不怪早年衛老夫人要把你二舅送給他生父。那麼多孩子三個人也顧不過來。”

何況衛老夫人隻能一人照顧兒女。

小太子搖頭:“不是。”

“還有什麼隱情?”劉徹問。

“三舅和小舅太小,外祖母養不起。”

劉徹看兒子,跟他說的有何不同。

小太子遞給他一塊油炸點心。劉徹嫌棄:“自己吃!”

小太子嘎嘣咬一口,含含糊糊解釋:“母後說三舅和小舅要有五六歲大,不用外祖母照看,外祖母也可以做事的話,她和早逝的大舅就可以養活三個小舅舅。”

霍去病奇怪:“說到這點,臣一直想不通,當年外祖母一家都是侯府奴隸怎麼還用她養?”

小太子比他還奇怪,表兄竟然不知:“府裡不養無用之人啊。”

霍去病愈發糊塗:“一兩歲大的幼兒怎麼做事?平陽侯府對下這麼嚴苛嗎?”

劉徹:“平陽侯府的奴仆夠了,不需要你外祖母再生。”言外之意,她又跟人私生幾個,前平陽侯雖然不會把她趕出去也不會格外施恩。

前平陽侯又沒有天眼,自然不知道衛青乃天生將才。

老父親說得好含蓄。小太子有理由懷疑表兄這樣問正是因為舅舅姨母們美化了他們遭遇的苦難:“在已逝的姑丈眼中奴隸等同牲畜。長大了可以乾活賣錢很好。死了也不心疼。表兄府上死了一隻雞心疼嗎?”

霍去病張口結舌,像是頭腦中有什麼東西炸開,他以前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可,人畢竟不是牲畜。”

劉徹瞪兒子,會不會說話!

小太子反瞪一眼老父親:“男奴如耕牛,女奴如肥羊,十歲左右的男女如同小羊崽子。三四歲大的幼童是小雞。蓋因小孩難養易夭折,不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