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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左右的小子耍的開。

府裡熱鬨最愛開心的莫過於衛伉和衛不疑兄弟二人。衛不疑是瞧著人多好玩,衛伉是覺著有人跟他玩。哪怕霍去病的友人隻是逗逗他,也比成天對著母親和弟弟有趣。

遠在深宮之中的劉徹愁眉不展,扔下朱筆再次問:“春望,太子回來了嗎?”

春望很想歎氣:“陛下,您今天問四次了。太子還沒回來。”

“早知這樣朕就不該同意他多玩幾天。他玩幾個幾天了?還知道家門朝哪嗎?”

春望心說,您兒子玩得忘了回宮,您衝我吼什麼啊。

“其實今天才是第六天。”

劉徹輕呼:“六天了?”

“奴婢陪陛下出去透透氣?比如去長平侯府。”春望試探地說。

劉徹很是心動,起身猶豫片刻又坐下:“不去!朕要看看他什麼時候回來。”

“長平侯府有兩位小公子,還有冠軍侯和從驃侯,有人跟太子玩,往來東西市方便,太子殿下極有可能在長平侯府度過炎炎夏日。”

這還了得!

劉徹霍然起身:“擺駕!”

春望給殿內小黃門使個眼色。

巳時三刻,一行人抵達長平侯府。

以前劉徹來過長平侯府,府裡的奴仆幾乎都見過他。前院奴仆突然看到天子,慌得不顧行禮,要去找主人家。劉徹抬手製止,“長平侯出去了?”

“在的,在的,都在。”奴仆不敢遲疑。

劉徹微微頷首:“帶路!”麵上一派矜持,心裡急的恨不得飛過去。

奴仆前麵小跑引路到花園裡,隨後又沿著抄手遊廊往涼亭走去。劉徹遠遠地看到涼亭裡有個熟悉的身影,抬抬手叫奴仆停下,他自己過去。

春望不放心,輕手輕腳跟上去。

“大將軍好興致啊。”

衛青聽到熟悉的聲音愣了一瞬,好像陛下。不可能,陛下怎麼會——轉過頭,衛青愣住,真是陛下?!

“臣有失遠迎,陛下恕罪!”

衛青沒聽出他話裡的陰陽怪氣,劉徹噎得瞪他一眼,衛青忙不迭讓出自己的座位:“陛下請。”瞥到倆孩子,“伉兒,不疑,快來見過陛下。”

小衛伉學父親拱手:“伉兒見過陛下。”

衛不疑說話不利索,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劉徹不由得想起兒子像他倆這麼大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坐吧。朕出來透透氣,順便來看看太子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太子很懂事。”衛青在心裡補一句,就是太纏人了。

劉徹:“他又跑出去了?”

“不曾出去。”衛青指著不遠處的涼亭,“在那裡。”

劉徹看過去,並沒有看到太子,他想問什麼,從涼亭裡出來六個人,待六人分成兩組散開,露出小太子的身影。原來是被幾人擋住了。

“他們這是做什麼?”劉徹奇怪,竟然把他兒子一人丟在涼亭裡。

衛青:“踢球。據兒給他們當裁判。”

劉徹驚得脫口道:“傷著他怎麼辦?誰的主意?”

衛青被問住。

春望上前:“陛下,踢球是大將軍軍中日常訓練。要是連球都護不住,哪配當大漢軍人。何況其中二人還是冠軍侯和從驃侯。他二人的球技您是見過的,指哪兒打哪兒。要是傷著小太子,一定是他二人故意的,您儘管治他們的罪。”

衛青想解釋,春望微微搖頭,衛青點頭附和:“陛下不必擔心,臣就是怕他們玩上頭,所以叫太子在涼亭下看。”

衛伉點頭:“是的。陛下不用擔心表兄。父親不許我們過去。”

劉徹張了張口,坐下:“朕先看看。”

春望悄悄移到花叢裡,離小太子僅有十步之遠,他喊一聲“太子殿下”,小太子看過去,春望指一下他斜對麵的涼亭。

從劉徹那邊看不見春望這裡的情況,小太子卻可以可以看清舅父所在的整個涼亭。小太子乍一看到老父親險些以為眼花了。確定他沒看錯,叫來在果樹下乘涼的韓子仁:“韓韓,你幫表兄看著。”

“殿下去哪兒?奴婢陪你。”

“我有望望。”小太子朝春望走去。

劉徹皺眉:“據兒怎麼走了?”

“出恭?”衛青猜測。

小太子六歲了,知道水危險,火不能碰。劉徹想說他擔心太子亂跑都說不出口,隻能耐著性子等這局比賽結束。

忽然感到背上一沉,劉徹條件反射般反擊,衛青慌忙按住他的手臂:“陛下,不可!”

劉徹停頓一下,耳邊傳來驚喜的呼喊:“父皇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叫人告訴我?”

劉徹扭頭,果然是他兒子:“朕不想打擾你。好玩嗎?”

小太子跪在他腿上:“好玩。父皇要玩嗎?我叫表兄和你玩。”

劉徹露出笑意:“霍去病聽你的?”

小太子點頭,不敢不聽,纏不好他!

劉徹捏捏兒子的小臉:“是不是瘦了?”

衛青禁不住起身。劉徹抬手:“又沒說你把太子餓瘦了。”

那您此話何意?衛青真想問出口。他一貫謹慎,先看春望。春望無奈地搖搖頭,對著天空翻個白眼。

衛青明白,皇帝心疼兒子罷了。

“肉結實。”小太子伸出小胳膊,“父皇,你摸摸,摸摸,我的肉是硬的。”

劉徹捏一下,軟趴趴的:“確實比以前結實。怎麼回事?”

“踢球啊。”小太子炫耀,“父皇,表兄踢好我們踢吧。”

劉徹想說什麼,突然聽到一聲:“這麼熱的天踢球,也不怕中暑。”

劉徹煩得皺了皺眉,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公孫敬聲,今日是休沐嗎?”

公孫敬聲從側門進來的,可以看到劉徹這邊的涼亭,但亭中人被花草樹木擋得嚴嚴實實。公孫敬聲心驚,他怎麼好像聽到陛下的聲音了。

“公孫敬聲?”

公孫敬聲輕呼:“沒聽錯?”

“我先走了。”

劉徹循聲看去:“還有誰在那邊?”

無人應答,像是連公孫敬聲也原地消失了。

劉徹給春望使個眼色,春望用遮陽傘撥開花叢,驚得以為看錯了:“昭平君?”

衛青和劉徹雙雙看過去,雙雙詫異,他怎會在此。

昭平君向來任性,他才不管祖母有沒有綁過衛青,衛青恨不恨祖母,他在半道上遇到公孫敬聲,得知小太子在大將軍家中,不必擔心碰到他皇帝舅舅,非要跟公孫敬聲一起來,美其名曰,陪太子殿下玩。

昭平君躲無可躲,抬手行禮:“舅舅。”

“還知道朕是你舅舅?”劉徹沒好氣地瞪他,“滾過來!”

昭平君瞥一眼公孫敬聲,你怎麼不說舅舅也在。

公孫敬聲低聲說:“今日非休沐,陛下這時候該在宣室批奏章才是。要知道他在我就不來了。”

“磨蹭什麼呢?”劉徹拔高聲音。

花叢裡種著牡丹,倆人不敢從花叢過,隻能繞上抄手遊廊。有一段路劉徹看不見他們,倆小子很想趁機溜走,聞言慌忙跑過來。

小太子趴在老父親懷裡,下巴抵著他的肩:“是來找我的嗎?”

公孫敬聲:“我放假前去找你,你就不在宮裡。這都幾天了,還在舅舅家。舅舅家有什麼好玩的?”

衛青氣笑了:“我還在這裡呢。”

公孫敬聲走到劉徹個跟前,跪在坐墊上:“敬聲拜見陛下。”

昭平君跪到他身邊行禮。

劉徹:“坐吧。”

二人不想,又不敢反抗,隻能就地坐下。

昭平君記事後從來沒有離他皇帝舅舅這麼近過,如坐針氈。劉徹瞥他一眼:“地上有釘子?”

管得也太寬了。昭平君腹誹一句:“貿然登門,請大將軍見諒。”

劉徹:“還知道呢。你祖母和你母親知道你來嗎?”

“祖母沒空管我。”

劉徹想起什麼,替他姑母感到尷尬。‖思‖兔‖在‖線‖閱‖讀‖

那種事怎麼能叫孩子知道。

衛青沒聽懂,禁不住看皇帝,館陶大長公主很忙嗎。

劉徹抬手叫他看霍去病等人踢球。

天氣炎熱,霍去病等人也不敢踢太久,一炷香左右,奴仆送來水盆,六人擦擦臉,聽韓子仁說陛下來了,趕忙過來見禮。

趙破奴總覺著他忘了什麼,見著陛下終於想起來了:“陛下,您答應臣的事還作數嗎?”

“朕答應你什麼了?”劉徹忘了,公孫敬聲一點也不意外,以為他故意的。

小太子趴在老父親耳邊提醒:“匕首。”

劉徹恍然大悟:“朕一言九鼎,你說呢?”

“作數就行。”

公孫敬聲好奇,想問趙破奴,又不敢當著劉徹的麵放肆,隻能等他回去再問。

午飯後,劉徹想叫兒子隨他回宮。小太子看看他,又看看表兄弟們,再猶猶豫豫可憐兮兮地看著老父親,一聲不吭,劉徹忍不住心軟:“再玩兩天,兩天後朕叫春望來接你。”

小太子抿嘴笑著使勁點頭。

昭平君皺了皺眉,用胳膊肘戳一下公孫敬聲:“咱家表弟怎麼怪怪的。”

小表弟蔫壞,成天故意喊他孫孫,怎麼可能把自己委屈的泫然欲泣。

公孫敬聲:“苦肉計聽說過嗎?”

昭平君指著太子張了張口,公孫敬聲抬手捂住他的嘴。劉徹聽到動靜看過去,眉頭緊鎖:“去病,過來!”

霍去病上前幾步:“陛下有何吩咐?”

劉徹指著站在衛青等人身後的外甥:“朕走後就叫他倆回去。一個比一個混賬,跟他們在一起能學到什麼好。”

霍去病十分想提醒,他倆一個是您親外甥,一個是我親表弟,您這樣說好嗎。

“諾。”霍去病牽著太子表弟隨舅舅送他出去。

昭平君拉著公孫敬聲落到最後:“他什麼意思?我聽見了。你也聽見了吧?”

公孫敬聲撥開他的手:“陛下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

“我——”昭平君想說他也沒乾嘛,隻是喝點酒,言語上調?戲一下俊男美女。

姨母說舅舅年少時比他會玩多了。

了解舅舅的人隻是老了,不是死了。

舅舅以為無人知曉嗎。

外甥像舅,也好意思怪他。

昭平君一臉不忿地翻個白眼。

公孫敬聲扯他一把,壓低聲音警告:“陛下還沒走。彆連累我!”

昭平君無奈地抬手跟著眾人說:“恭送陛下回宮!”

看著馬車走遠,昭平君輕呼一聲,朝趙破奴跑去:“舅舅許你什麼?你還怕他不認。”

趙破奴看著滿臉好奇的少年,他的心可真大!

記不記得他祖母險些害死大將軍。

趙破奴懷疑他知道但不在意,因為一不是他乾的,二那時他還沒出生,三是他不止是館陶的孫子,還是太子表兄。

“匕首!”趙破奴無奈地說。

霍去病的四位友人都見過趙破奴的兩把匕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