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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招手,緊接著挨個把它們抱進去。劉據看看一個不少,開心地朝裡跑。

貓狗雞鴨鵝追上去,奢華的椒房殿瞬間變成牲口圈。

衛子夫眼前一黑:“你怎麼又把它們帶來了?”

第14章 父慈子孝

劉據睜大眼睛認真回答:“玩兒。”

日前劉徹令繡娘給劉據縫了一隻貓和一隻狗,他親自送過來。衛子夫懷疑兒子不玩,她覺著女兒更喜歡。

劉據接了,放榻上陪他睡覺,從來沒有拿出來過。

甩著胳膊晃悠著腿,想去哪兒去哪兒,貓狗還不用他抱,多輕鬆自在啊。

然而頭一次來椒房殿,劉據跟他的小夥伴們就被嫌棄。劉據曾問過自己是不是過分了,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招貓逗狗。

隨即一想,父皇母後說什麼是什麼,他還是一歲小兒嗎。

衛子夫蹲下去,求兒子:“可以出去玩兒嗎?”

小孩眨了眨眼睛,仿佛問她為什麼要出去啊。

衛子夫懷疑幾個月前有人詛咒她,不然她怎麼會日日想著教兒子走路呢。

這麼大的孩子不能學射箭,無法學騎馬,也沒到開蒙的年紀,用不著會走會跑啊。

“我和你姑母有事相商。你的雞鴨鵝太吵了。”衛子夫即將耐心告罄,劉據看出來了,朝裡間跑去,雞鴨鵝晃晃悠悠跟上,小貓開道,小狗殿後。

衛子夫滿目驚恐:“據兒!”

劉據停下,回頭,假裝很是困惑,在正殿母後嫌吵,去裡間又不許,母後究竟想怎樣啊。

衛子夫歎氣,無奈地妥協:“回來。”

小孩一臉“受不了你”的樣子,衛子夫呼吸微滯,以前她怎麼會認為兒子有點癡傻呢。

平陽公主差點笑出聲,據兒可比陛下幼時好玩多了。

劉據不拘小節地原地坐下。衛子夫撐著額角歎氣:“據兒,臟不臟?”

小孩認摸摸衣裳:“洗啊。”

衛子夫想說,你可真懂事。我問你地上臟不臟。而衣服穿臟了得洗,在地上蹭臟了也得洗,四舍五入沒問題。

“坐這兒玩吧。”這麼小的孩子不叫他玩還能做什麼。小孩不自殘不拆家,沒有上房揭瓦,也不叫她哄,都這麼懂事了,她身為人母的該滿足了。

衛子夫這樣勸自己,可一想到孩子走後又得刷地,皇後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痛:“據兒不想父皇嗎?父皇想據兒了。”

平陽公主彆過臉忍笑。

劉據眨了眨眼睛,母後果然不是平日裡表現的那樣無害純良。

“母後。”劉據為了他的眼睛著想,爬起來在皇後臉上親一下。

—據兒最喜歡母後啦。

衛子夫沒脾氣了,隻求他不要帶著雞鴨鵝和貓狗到處跑。衛子夫衝櫻桃招招手,拿一塊發糕遞給兒子:“在這兒吃。”

小孩乖乖點頭,順便聽聽姑母找母後何事。不過劉據不甚餓。換成前世師侄會怎麼做呢。劉據咬一口,掰一小塊遞到小狗嘴邊,掰小小一塊給小貓,掐六個小疙瘩給雞鴨鵝。

八小隻從偏殿到正殿也累,想吃點好的食物就來了,貓狗高興地嗚咽,鴨鵝拍翅膀,小雞叮叮叮啄木地板。

椒房殿熱鬨極了。

衛子夫的臉黑如她的滿頭烏發。

平陽公主生氣不是笑也不是,蓋因她幾次三番找皇後都被搞事的小侄子攪合了。

“看來我今日也來的不巧。”平陽公主滿心無奈。

衛子夫:“事要緊嗎?”

小孩抬頭看一眼母後,當緊的話她會怎麼做。

平陽公主惹不起小侄子。若是小孩哭鬨,陛下生氣,她盼望的事再沒有一絲可能。

衛子夫很抱歉地說:“下次阿姊使人提前告訴我,一定不會再叫據兒煩你。”

小孩可是聽見他的名了,扭頭看母親,說什麼呢?我人還在呢。

“沒說你。”衛子夫抬手把兒子的小腦袋按下去,“喂你的好友吃糕,我送送你姑母。”

小孩叼著糕撐著地板爬起來很是知禮地說:“送送!”

饒了我吧。平陽公主急的抬手:“皇後,留步,留步!”說完大步往外走。

衛子夫指著兒子:“看姑母被你嚇的。”

他做什麼了。小孩看向他的奴婢們,我想送送姑母也不可以嗎。

櫻桃:“小皇子,長公主以為你想和她玩兒,帶著貓貓狗狗坐車。”

小孩使勁搖頭,他才不要坐車呢。瞪著眼睛指責母親,冤枉我!

衛子夫生養三個閨女,最大的今年十一歲,也沒有照顧他一個累。

這哪是兒子。

前世的仇人。

今生的祖宗!

聽到噗一聲,衛子夫看過去,鵝拉了。饒是衛子夫習慣了,還是想無力地捂眼——眼不見心不煩。

宣室殿宮女疾步過來:“奴婢——”

衛子夫抬手:“八個才拉一個,急什麼。他走了再收拾。我哪是皇後?村婦也不如。村婦家的雞鴨鵝也不會拉屋裡。”

雖然沒種過莊稼下過地,衛子夫就是知道鄉間的雞鴨鵝是散養,白天出門覓食,晚上回家。

衛子夫心理不順,捏住兒子的臉:“臭不臭?”

“臭臭。”小劉據點頭,“拉,臭臭。”

衛子夫想說什麼,緊接著想起什麼,抱起兒子:“快,恭桶!”

劉據嚇一跳,抓住母親的手,“不——臭臭。”

衛子夫停下轉向櫻桃。

櫻桃:“小皇子清晨起來拉過了。日日如此。”

衛子夫鬆了口氣,劉據很無語,過分了,過分了啊。

劉據眼睛忽然亮了,此時的母後好像前世的他。不同的是母後懷裡是他,他懷裡是師侄。這樣看來他裝得挺好。

劉據啊劉據,自個也沒想到吧?此生不能修煉你依然是個天才。

再接再厲,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度過懵懂無知的童年。

“母後!”劉據拍拍母親的手,衛子夫放他下來,看到糕上黑呼呼的,令婢女打水。

皇後的宮女打水跟大漢未來太子殿下有什麼關係。

劉據原地坐下繼續掰發糕喂好友。

“完啦!”劉據拍拍小手,衛子夫拿過他的手用濕布擦乾淨。

小孩乾淨了,衛子夫抬手:“玩吧。”

劉據雙手撐著地板身體前傾衝小狗“汪汪”。小狗淡淡地瞥他一眼,往地上一趴,吃飽就睡,誰要跟小崽子聊天。

劉據抓過小貓,櫻桃很擔心貓抓傷他,緊張地屏氣凝神。劉據是個懂事的乖寶寶,擼幾下貓咪,輕輕放在地上,下次再擼不難。劉據衝小雞伸手,比他巴掌大一點的小雞來到他手上。小雞沒吃飽,啄他的手。

衛子夫衝宮女招招手,在她耳邊低語一番。宮女端來半碗麥粒,用她自己的荷包裝好:“小皇子,用這個喂。”

劉據好奇裡頭裝的什麼,抓幾個一看,長得像靈麥,小雞一個他一個。宮女想阻止,衛子夫不急不慢地說:“不好吃據兒就吐了。”

好難吃!劉據吐到地上,小雞不嫌棄,替他吃掉。

劉據端詳一會麥粒,當他沒見過凡間麥子嗎?十八歲以前他也跟師兄師姐去過塵世。母後敷衍都懶得敷衍——好像不對欸。

皇宮之中喂牲口的糧草也得是糧草中最好的。

底下人中飽私囊以次充好,也不敢摻假摻到皇後跟前。

難怪膳房的飯菜美味的十有一二。

就這樣匈奴還搶,老父親真不容易。

老父親這麼艱難還不忘照顧他,他身為懂事的孩子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雖然離了前世,因果不是很重要,可當兒子的一直不孝,父親也不可能一直慈善下去吧。

這個時節育苗不算太晚。劉據是個行動派,爬起來就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衛子夫拉住他:“又去哪兒?”

劉據想說回偏殿,偏殿乾淨的一塵不染,總不能擱榻上育苗。又不是孵小雞。

“玩!”劉據指著外麵。

衛子夫叮囑櫻桃幾人盯住他。

劉據偷偷撇嘴,他又不是真小孩,哪兒危險往哪兒去。

出了正殿,劉據拍拍吳琢的手,吳琢把他放地上,小孩往左看看右看看,前瞅瞅後瞄瞄,偌大的皇宮連點種莊稼的地方都沒有嗎。

還是有的。

劉據祖父景帝在世時喜歡種瓜果蔬菜,親自在宣室附近開了一片地。劉徹不愛擺弄,太後跟先帝感情甚篤,太後健在,劉徹不敢把那片地平了,就交給宮女打理。

劉據不死心不放棄,繞過宣室打算找表兄霍去病,猛地看到一片青綠。

他跟前世一樣幸運啊。

想什麼來什麼。

劉據過去,櫻桃拉住他的手:“裡麵臟。

扯掉腰間荷包,劉據抓一把麥粒,扔土裡,甩開櫻桃的手,抓一把土蓋在麥粒上,仰頭看她,我聰慧吧。

櫻桃沒看懂,找吳琢等人。

吳琢訝異:“小主子種小麥?怎麼會種小麥?天呐,小主子真真了不得。”他發自肺腑地這樣認為。

吳琢常伴劉據左右,他可以確定沒人跟小皇子說過種莊稼。

不愧是帝後嫡長子啊。

跟過來的小雞用嘴撓土是刻在骨子裡的天賦。

劉據撒的土不多,一個愣神,幾粒小麥被兩隻小雞吃了。

吳琢怕他哭:“小主子,不能在這兒種。”

劉據眨了眨眼睛,擱哪兒種。

吳琢一時也不知道,反正不能種在陛下小花園裡。來往宮女太監哪天沒看見踩死了,小主子得多傷心。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吳琢跟韓子仁等人商議片刻,決定給小主子定做幾個木箱,木箱裡裝滿土,放在偏殿門外,一年四季有太陽,小主子可以天天看到,雞鴨鵝暫時也夠不著。

麥粒往地裡一撒,長出來的小麥一定更乾癟。吳琢等人的主意正是劉據的目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好育苗啊。

渡劫失敗讓他明白凡事確實不能操之過急。

既然目的達到,他也累了,可以回去睡覺啦。

劉據走到宣室正門外停一下,仰著脖子想看看今兒來的又是哪個“妖孽”。

“妖孽”從不叫劉據失望。沒等劉據抬腳走人,出來一個不算妖孽的妖孽,但也比素淡衣裳刻在身上的二舅穿得花。

此“妖孽”秉性挺好,看到他小跑下來見禮:“想必這就是小皇子。下官東方朔,字曼倩。”

劉據聽說過,《皇太子生賦》好像就是他寫的。

給自己寫賦的人,劉據露出笑臉,抬抬小手示意免禮。

東方朔不過是想在皇太子跟前混個臉熟,禮多人不怪嗎。沒想過得到反饋。東方朔臉上的笑容真實許多,問他乾什麼去了。怎麼從宣室殿後麵過來。

吳琢等人不想理他,這人一貫嘴上沒譜。突然想到他家貧,興許親自種過地,東方朔知識淵博,一定比他們懂得多。

吳琢大概說一下從哪兒回哪兒去,潛意識抹掉